第55章 內憂外患
梁氏被冊封為昭儀後,仗着皇太妃和皇帝的寵愛,更加肆無忌憚,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
每日的晨昏定省,要麽遲到許久,要麽以各種理由幹脆不來:今日得了風寒、明日頭暈、後日來葵水身子不爽……
某些人見她勢頭正猛,比當年的宋瑾瑜有過之而無不及,登門造訪,以表親近之意。
卻不想皆被其拒之門外,她寧願在宮中與一頭畜生(梁氏從宮外帶過來的一只大白貓)玩樂,亦不願分出些時間請來人進屋喝杯熱茶,竟這樣叫別人吃了閉門羹。
她這樣的作風,後宮怨聲載道,皇後、高貴妃以及對後宮諸事有協管之權的宋瑾瑜不止一次對皇太妃反映過此事,皇太妃僅是淡淡的說:“如夢初來乍到,難免野性些,須得你們好好□。”意思是我不管,你們要管随便你們。
誰真敢“□”這位新寵?且不論她是皇太妃的侄女,受皇太妃的蔭蔽,皇帝亦當着所有人面說過:“最喜歡如夢毫不矯揉造作的真性情。”
合着宮裏其她人都是矯揉造作,只有梁氏最真。東方玠只顧着讨梁氏的歡心,全然不顧曾經他放在心尖上的許多人。
得了東方玠的一句話,誰還敢責怪她不守規矩,不過當她不在其管轄範圍之內罷了。
後宮諸人刻意忽視這位新貴,但她卻不是真的不存在,相反有非常強烈的存在感。
衆所周知,司琴有孕在身,明裏衆人對她諸多照顧,若是遇到一處,必定處處以她為先。
這日,天氣晴好,司琴在侍人的陪同下出來賞花喂魚,恰好梁昭儀起了一樣的興致,兩人在禦花園相遇。
司琴懷孕不久,肚子尚未明顯顯現,不仔細看便以為僅僅是腰身略顯粗壯,當然,整個皇宮裏都不敢這麽以為,除了梁昭儀。
兩人照面,按規矩品級較低的司琴需對梁昭儀行禮,但東方玠早就交代過,司琴連見了皇後都不必行禮,面對梁昭儀,她僅是微笑致意,并說:“昭儀安好。”便打算離開。
豈料梁昭儀并不放行,她的兩個侍女分別從道路兩邊擋住司琴等人的去路,“大膽,見了昭儀娘娘還不行禮?”
服侍司琴的人同樣有一股傲氣,“我家主子有孕在身,若是有任何閃失,昭儀娘娘恐怕承擔不起。”
梁昭儀嗤之以鼻,“我道怎麽如此不懂規矩,原來是有恃無恐。懷了龍種是吧?等孩子真正生下來後再得意吧,如今只不過是一塊肉團而已。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剛懷上不久,離生産還早,須得好好保重才行。”說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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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郁郁的司琴,自她懷孕以來,無論真心抑或是虛假,無人不奉承她六個月之後将産下龍子,何時受過這樣言語上的輕視與質疑?
司琴不若司棋那樣好強,受了委屈,便生悶氣虧待自己,回去後怎麽也不肯用膳,是司棋責問侍女,才弄清楚發生了何事。
司棋當即向東方玠告了梁昭儀一狀,故意誇大了事态,衆人知道後都等着東方玠對梁昭儀有所處置,畢竟,東方玠最為重視的,肯定是司琴與她肚子裏的孩子。
不想,東方玠聽說此事,遣人召來梁昭儀,詢問她司棋所說是否屬實。
梁昭儀看了司琴一眼,恍然大悟道:“原來她才是司棋禦女,懷有龍子的是她的姐姐司琴。皇上恕罪,今日臣妾誤将司琴當成了曾在臣妾面前出言不遜的司棋,因而說話語氣重了些。”
“哦?你曾對梁昭儀出言不遜?”東方玠馬上問司棋,焦點立即轉移。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只說實話未曾沖撞過昭儀娘娘。”
“皇上,她上次說臣妾不懂規矩。”
“好了,朕知道了。”東方玠阻止兩人繼續下去,她對司棋說:“棋兒,朕平日裏雖然寵着你,可你也要遵守宮中的規矩,如夢她是昭儀,位分在你之上,你無權過問她的行為。至于你說如夢與琴兒發生不愉快,她剛剛已經解釋過了,是誤會而已,朕相信以後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如夢,你說是吧?”
“是,皇上,司才人肚子裏懷着皇上的孩子,臣妾保護都來不及,怎會魯莽行事。”
“如夢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先下去吧,朕稍後去探望棋兒。”
“可是,皇上……”
“好了,退下。”東方玠言語中已經有些嚴厲。
司琴忙退下。
如果梁氏與司棋姐妹之間可以歸之于“誤會”,那麽她對宋瑾瑜,絕對是針對了。
大家都知道,宋瑾瑜喜愛栀子花,因而無瑕宮四處都種滿了此花,待到夏天鮮花盛開,整個無瑕宮一片純白芳香,叫人身心愉悅,心之向往。
栀子花不僅香氣宜人,還可入菜,食後滿腹留香,這個時候,東方玠便喜愛逗留在無瑕宮,與宋瑾瑜一起賞花品花,形成無暇宮中獨一無二的景致。
但這樣的美好和諧,僅限于往年罷了。
今年栀子花尚未來得及綻放,梁氏便入得宮來,宋瑾瑜心想今年這些花兒将少了一位惜花人,心中不免落寞。
熟料,迎接她的,不是獨自賞花的寂寥,而是失去珍愛之物的心傷。
栀子花才起花蕾時,梁氏從宋瑾瑜的無瑕宮經過。
第二日,東方玠過來對宋瑾瑜說:“阿謹,你能否将宮中的栀子花移除,如夢她聞不得這花的味道。”
“是她對你說的?”宋瑾瑜問。
東方玠心虛的點頭,“阿謹,你是宮裏的老人,如夢她才來,你多擔待些。”
宋瑾瑜面無表情,“我知道了,皇上盡管叫人過來處理就是。”
“阿謹,你……除了這個,你可還有喜歡的花類,我叫人給你種上。”東方玠畢竟覺得有些對不住宋瑾瑜。
“皇上,我喜歡藍色的玫瑰花,你能幫臣妾找來嗎?”
“藍色的玫瑰,聞所未聞,不過我會盡力幫你尋找。”
藍色玫瑰花,又稱藍色妖姬,十分罕見的一種花,宋瑾瑜僅僅是聽說過,未曾見過其真容,她猜想這種花應該是不存在的,僅僅是一個傳言。
她之所以這樣對東方玠說,不過是心灰之後的氣話,她說:“希望昭儀娘娘不會對此花也過敏。”
東方玠臉色有些不好看,“定然不會,她只對栀子花過敏。”
跟宋瑾瑜商讨了此時,東方玠還在無瑕宮逗留了一段時間,但兩個人早已經找不到當初那樣心意相通,東方玠自覺沒趣,沒多久就離開。
朝霞聽聞父皇來了,匆匆慢慢的趕回來,卻不曾見到她的父皇。
似乎,最近東方玠來無瑕宮,都鬧到這樣不歡而散的結局,宋瑾瑜不禁想,這是不是預示着她即将失去東方玠的寵愛,或者說,已經失去了?
梁昭儀對宋瑾瑜的種種行為,移花是其中的典型,其餘的就不一一綴訴了,比如說梁昭儀仗着位于九嫔之首,吩咐宋瑾瑜為她跑腿、故意找茬刁難她等。為此還連累了跟随她的心兒與月伊。
如此來說,曹妍兒還要更易相處些,暗箭雖難防,明槍更傷人。
後宮因梁昭儀的出現熱鬧非凡,前朝也不平靜。
老皇帝生前被廢的太子,沉寂了許多年,東方玠派出的探子傳回來的消息皆是此人整日裏花天酒地,不思進取,叫東方玠以為他只是一個不足為懼的廢人。
卻就是這個廢人,暗暗召集了十萬兵馬,打着除奸佞、振朝綱的名號,與東方玠對抗。
他對外宣稱,東方玠與梁氏(皇太妃)勾結,欺君罔上,迫害忠良(自己),奸計得逞後,弑父篡位,以至于先皇英年早逝,死于非命。
他這樣的說法,還真招撫了一部分人追随。其實,任何的理由,僅僅是一個出兵的借口,實際成王敗寇,只看哪一方更有手段。
這件事說大不大,卻也不是小事一樁。東方玠十分重視,未免事态擴大,忙召集群臣商量對策。
最終的結論當然是跟他打,把他打回去。問題是派誰去打?
本來這種事一直由曹起來幹,可這次曹起擺起了譜,稱病在家。
衆人提議皇上親自去曹府慰問曹起,他的病一定會不藥而愈。
鄭武這時自薦前往平亂。
東方玠想想說:“既然護國侯身體不适,他這些年為國事操勞許多,此次就讓他好好歇着吧。”言下之意準了鄭武的自薦。
衆大臣一直反對,言鄭武太年輕,恐不能勝任。
東方玠說:“那你們誰願意去平亂?”
無一人站出來。
“好了,就這樣吧。朕特封鄭武為平亂大将軍,帶領十萬兵馬,前去平亂。鄭将軍,你可有信心?“
“臣定不負所托。“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
曹起知道此事之後,更是稱病了好些天不上朝。
鄭武出征之前,給宋瑾瑜送去一封信,叫她等他得勝歸來,做她在宮外的後盾。
宋瑾瑜看了信,丢進火爐裏燒成灰燼。往後每一日,宋瑾瑜都去佛堂燒柱香,祈求平安。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如期更新一章,明天還有一章。最近臉長疹子了,很悲催,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