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相敬如賓
宮裏出了這樣的大事，宋瑾瑜身為淑妃,又有協管之權,她沒有理由坐視不理。
所以，一大早,她便去找皇後曹妍兒。
曹妍兒見了她,噓寒問暖了一番。“妹妹才生産沒多久？怎麽就出來了？妹妹感覺如何，可有任何不适？”
宋瑾瑜貌似無心的回答：“娘娘沒有生過孩子不知道,這孩子，長在肚子裏才是負累,只要生下來便好了,接下來便是恢複保養,沒有大礙的。”
曹妍兒臉上果然露出陰霾之氣,不過她很快恢複過來。“呵呵,我沒有妹妹這樣的好福氣，能夠兒女雙全。幸好我有乾兒，彌補了這個遺憾。”
“聽聞二皇子身體羸弱，不知道他最近好些了沒？”
“在太醫的調養之下，自然是一天比一天好。”
“那便好了，二皇子若總是這樣，我這個做母親的，也為他擔心。”
“乾兒有我照料，妹妹毋庸擔心。妹妹前來，難道是專程為了探視乾兒？妹妹有心了。”
“二皇子自然要探視，妾身此次前來，另有一事請教皇後姐姐。”
“妹妹請說。”
“聽聞姐姐昨日賜死了一個宮女？”
“妹妹真有閑情逸致，關心起下人的事來。”
“妾身自知不該幹涉姐姐的宮內事。”
“那你為何還要來？”曹妍兒面色不善。
“只是雖說這是姐姐宮中之事，可同時也是整個後宮之事，且出了人命，妾身既受皇上之命與高姐姐一起輔佐姐姐，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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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輔佐，相信你們也知道整個後宮還是我做主，我雖不如妹妹這樣有福分為皇上生兒育女，備受皇上寵愛。我卻還是正宮娘娘，我有權處理後宮裏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妹妹，你說是嗎？當然，妹妹沒有做錯事，我自然不會對妹妹如何。”
“姐姐說得是，是我越距了。妾身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姐姐應允。”
“妹妹可說來聽聽。”
“妾身聽聞浮萍死後，宮外與她相好的侍衛随後溺水身亡。且不論他們身份如何，這份情誼着實令人欽佩，還望娘娘恩賜這兩人能合葬在一起，也算成全了他們。”
只聽啪的一聲，曹妍兒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水濺了一地，她旁邊的宮人忙前來收拾。她冷聲倒：“不必。”爾後對宋瑾瑜說：“淑妃，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臣妾只想成全一對有情人罷了。”
“淑妃，你怎麽約束下人我管不着，你任由宮中的宮女與太醫私通，最後還求皇上賜了婚，我也不想過問。可是，淑妃，宮裏有宮裏的規矩，你現在還不是後宮的主子，切莫把你的一套拿到我的面前來說。若不是看在你才生産完不久的份上，我有理由叫你謄抄祖宗定下的規矩。”
“姐姐，規矩都是人定的，為何不寬容一些？”
“住嘴。”曹妍兒大吼道。
人人都停下來，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皇後姐姐息怒。“宋瑾瑜說。
曹妍兒用腳踢了踢地上玉盞的碎渣，對宋瑾瑜說：“淑妃，你下去吧，本宮不想看到你。”
“臣妾告退。”宋瑾瑜自讨沒趣，退出坤寧宮。
出來之後，宋瑾瑜并不氣惱，心情反而十分愉悅。
心兒不解的問：“主子，皇後沒有應允你的請求，你為何還這樣高興呢？”
宋瑾瑜笑：“皇上既然答應賜婚李太醫與月伊，一方面是因為我生下三皇子，另一方面，也說明皇上樂意成全兩情相悅的愛侶，皇後卻反其道而行之，豈不是叫我高興嗎？”
心兒點頭：“我懂了，所以主子你故意為浮萍求情，惹皇後不高興。”
“跟了我這麽久，總算能明白我的心思。”
“多謝主子誇獎。”
從皇後宮裏出來，宋瑾瑜沒有立即回宮，而是去了雪封殿。宋瑾瑜在月子裏，固然受東方玠的重視，他去雪封殿的次數未必比宋瑾瑜處少。
衛馥來宮裏好些日子了，只因皇帝有好東西總忘不了她，梳洗打扮已與才進宮時有很大的不同，她年輕的面容與華貴的珠釵相得益彰。
知曉宋瑾瑜前來，她忙前去迎接。“娘娘尚在月子裏，怎可随意出門，當保重不要吹風才好。”
宋瑾瑜笑道：“不礙事，你看她們将我包裹成這樣，多大的風也是不能穿透的。”
“娘娘身嬌肉貴，再怎麽護着也不為過。娘娘來我這裏，怕是有事與妾身說。”
“也不是什麽大事，過來與你說說話罷了。”
“娘娘請說。”
“皇後宮裏浮萍的事，你聽說了吧？”
“有所耳聞，宮裏都在傳這件事，真是可惜了。說到底，這宮裏，不是誰人都跟娘娘一樣，能為底下的人着想的。”
“诶，若是我早知道此事，定會向皇上求個恩賜，也不會白白去了兩條人命，現在說這些，也于事無補了。”
“诶，皇後娘娘如何狠得下心？畢竟是服侍了多年的人。”
“可不是，浮萍也着實可憐，改日皇上來了，當替她說幾句話，能送回鄉安葬也是好的。”按照規矩，犯了錯的宮女死亡，随便抛屍亂葬崗而已。
“娘娘菩薩心腸，衛馥自當在皇上面前美言。”
“有勞你了。”
沒過幾日，東方玠果然從與衛馥的閑談中知曉浮萍之事，并且大為生氣。
他将這股怒氣帶到宋瑾瑜宮中。
宋瑾瑜見他顏色不對，關心的問道：“阿玠你怎麽了？可有人氣惱你？是朝堂上的事？”
“朝堂上哪日安寧過，我早就習慣了。”
“那是所為何事？莫不是誰在阿玠身旁說了什麽，叫你憂心？”
“也無大事，只是聽聞後宮諸人對皇後苛責宮人頗有不滿，有些感慨，你說她身為後宮之主，不能叫所有人信服，如何能約束後宮？”
“阿玠說的是浮萍之事？這件事皇後娘娘處理的方式确實有些不妥。即使娘娘無法容忍底下人與他人有私情，略施懲戒，将兩人分開便是，全無必要弄出兩條人命來。”
“可不是如此，皇後也太無容人之量。”
“其實，我前幾日已經去向皇後請求過，望皇後施恩将浮萍與為其殉情的侍衛合葬在一處，也算是了了他們身前的心願。”
“那她可否應允？”
“皇後娘娘說……”宋瑾瑜沒有說下去。
“他說什麽？”東方玠追問。
“她說她才是皇後，後宮之事，我無權過問。”
“哼。”東方玠冷笑，“你無權過問，那我還無權過問嗎？”
“來人，傳朕旨意。”他對守在外室的宮人大聲說。
東方玠的貼身太監小安子馬上進來，“皇上有何吩咐？”
“去告訴皇後，朕已為坤寧宮宮女浮萍賜婚。賜百金作為賀禮，即日通知其家人将浮萍的屍首領回家與情郎舉行冥婚。”
“是，皇上。”小安子趁夜去坤寧宮傳旨。
“我先替浮萍謝過皇上了。”
“你啊，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反倒處處為他人着想。”
“我有阿玠的關心，不就夠了麽？”
“知道我關心你，就該好好在宮裏休養，不要出去吹風才是。”
“我以後注意便是了。”
“最好是這樣。把我們的烨兒抱出來我看看吧，有些想念他了。”
“玠不是昨日才見過他嗎？”
“你日日與他呆在一處，自然體會不到我對他的牽腸挂肚。”
宋瑾瑜笑着叫奶娘将東方烨抱出來。
東方玠忙接收過去，對自己的小兒子越看越歡喜。“阿謹，你看，他的眼睛像你，眉毛像我，鼻子像你一樣高挺，嘴巴與我一樣，長大後一定是個美男子。“
“他還怎麽小，怎知道以後的樣子，我唯一的心願，就是他平平安安長大而已。”
“你放心，你們母子有我守護，沒人能威脅你們。”
第二天，皇帝恩賜浮萍的消息便人盡皆知。這件事皇帝雖然沒有明說什麽，但賜婚的舉動足以證明了一切，狠狠的打了皇後一個耳光。
東方玠還說，雖然皇後是後宮之主，但既然高貴妃與宋瑾瑜有協管後宮之權，以後皇後要做任何決策，當與高貴妃與宋瑾瑜商量才是。
自此，皇後的權利被削弱。
而皇後不再受皇帝的喜愛，亦是顯而易見之事。
皇帝每月偶爾才去坤寧宮，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沒有夫妻間的親密，反而像對待客人一般，相敬如賓。
此事了了之後，心兒問宋瑾瑜：“娘娘，你說哪個侍衛真的是為浮萍殉情而死嗎？”
“他怎麽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皇上生氣了，你懂嗎？”
“心兒有點懂，又又有點不懂。”
“慢慢想吧。”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昨晚就該更新的，家裏斷網了，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