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情深如許
慈寧宮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輝煌，如今宮門緊鎖,有侍衛在外把守,任何人不得進出。
莫太醫見這樣的陣仗，吃了一驚,欲要離開了解事情的緣由,只可惜宋瑾瑜容不得他開口。
把守的侍衛見了宋瑾瑜，雖是恭謹的行禮,卻沒有放行的意思，他們的首領道：“娘娘,皇上有旨,太後娘娘需要靜養,任何人不得出入慈寧宮。”
“本宮帶太醫來探望太後娘娘也不行嗎？”宋瑾瑜面帶笑容,眼神淩厲的問。
那人下跪,沒有放行的意思。“請娘娘恕罪。”
宋瑾瑜不怒反笑，“很好，果然是忠于職守的人，那麽，有這個呢？”宋瑾瑜拿出東方玠交給她的令牌，上面寫着“如朕親臨”四個字。
侍衛仔細端詳了金牌的真假，确認之後放行，宋瑾瑜叫心兒留在外面，自己帶莫太醫入內。
進入慈寧宮，裏面依舊是一片頹然的景象，低階一些的宮人在外庭，見了宋瑾瑜，惴惴不安的懇求，“淑妃娘娘，您一向深明大義，求您在皇上面前提替奴婢等說說話，奴婢等幹的都是些粗使的活，什麽都不知道，求皇上放奴婢等去其她娘娘的宮裏當差。”
宋瑾瑜和顏悅色道：“你們不要擔心，皇上不過是擔心太後娘娘的身體要她在宮裏靜養，料想往後太後娘娘也不需要這麽多人服侍，本宮幫你們禀明皇上，替你們另作安排。”
宮人們忙磕頭謝恩，“多謝淑妃娘娘，奴婢感激不盡，以後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娘娘。”
“好了，你們起來吧，本宮去看看太後娘娘。”
“是。”衆人起來，站到一邊。他們都清楚這次皇太後被軟禁，如此大的陣仗，定不會要她好好休養這麽簡單，既然現在淑妃開口，他們自然可以放寬心，畢竟，淑妃是這宮裏，會把他們當成人的主子，也是說話非常有分量的主子。
不待人通報，宋瑾瑜徑直走進內廳，梁氏已經起來了，正在吃早點，不過她的胃口似乎不怎麽好，面對幾碟并不豐盛的小吃，沒有動筷。
看見宋瑾瑜，梁氏并不意外，笑着說：“淑妃真有心，這麽早就來看哀家。”
“昨天發生了那樣的大事，妾身自然要過來‘探望’娘娘，順道給娘娘帶來你想看見的人。“她讓出位置，叫梁氏看見跟在後面的莫太醫。
莫太醫聽宋瑾瑜這樣說，臉色大變，“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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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莫太醫，梁氏眼神有些許變化，“哀家身體并無不适，不需要召喚太醫。”
宋瑾瑜沒有表示異議，和顏悅色道：“既然這樣，莫太醫你就先回去吧，待太後娘娘身體有恙時，你再來替娘診斷。”
莫太醫聽了宋瑾瑜的話，忍住立即逃走的沖動，望着梁氏，詢問她的意見。
梁氏氣急敗壞道：“叫你走你還愣住幹什麽，難道要哀家親自送你出去。”
“微臣告退。”莫太醫比滾尿流的走了。
宋瑾瑜好笑道：“想不到莫太醫這樣膽小，我還以為，敢與太後娘娘私通，穢亂後宮之人，當是什麽都不怕才對。”
宋瑾瑜這樣說，梁氏并沒有否認，冷言道，“你來幹什麽？”
“太後娘娘您認為呢？”
“呵，如果你想拿莫太醫來威脅我，你大可不必，反正皇帝早就恨我入骨，有沒有這條罪，也是一樣，他以仁孝治天下，卻不能公然拿我如何，你說出來，反而叫整個皇室蒙羞。”
“皇上孝義，必須對娘娘盡孝，可是其他人卻可以任意處置，您說是嗎，太後娘娘？”
“你想拿莫太醫的性命來威脅我？你想幹什麽？”
“太後娘娘誤會了，本公主，只是想找故人敘敘舊而已。”
“呵，你果然是安樂公主。”
“太後娘娘不是早就确認了麽？”
“本宮自然确認，你大概不知道，你和你短命的皇後娘，長得有多像。”
“所以，你一開始就認出了我的身份？”
梁氏點頭，“你的長相，你的喜好，以及你身上的玉佩。”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與曹起等人，一再的欲置我于死地。”
她依舊點頭，“想不到你如此命大，到最後我們都栽倒在你的手中。”
“我可不可以說，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或許吧。”
“我只是不懂，當年，母後對你親如姐妹，父皇對曹起信賴有加，你們為什麽要背叛他們，為什麽要背叛整個南希國。”
“親如姐妹又如何？卻霸占了皇帝全部的寵愛，不明白身為皇後，當平衡後宮的道理。信賴有加又如何，不過是因為搶去了別人的心上人的補償而已。”
“你說父皇從曹起手中強奪了你？”
梁氏搖頭，“如果不是因為你的父皇，前南希國皇後，嫁的人當是南希國的大将軍。”
“可是，父皇和母後相愛。”宋瑾瑜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但她相信，父皇和母後的結合，是他們互相喜歡的結果，并且父皇母後都是善良的人，若是他們傷害了某些人，一定不是有意的。
“相愛又如何，也磨滅不了他們傷害別人的事實。”
“就是因為這樣，你們就要拿整個南希國的百姓，來為你們的不甘心付費，你們不覺得，你們太自私了嗎？”
“人本來就是自私的，比如你，為了複仇，不惜傷害欺騙。“
“我傷害的都是我的仇人，從沒有主動傷害無辜之人。”
“是嗎？那當今皇上呢？你是否欺騙傷害他？你說，他現在這樣信任你，若是知道你只是在利用他，他會怎麽想？”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
“呵呵，是嗎？安樂，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但願東方玠被你蒙在鼓裏一輩子。”
宋瑾瑜不理會她。
“今天你來，真的只是為了跟我聊天？”
宋瑾瑜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老皇帝在地下似乎有點寂寞，你該去下面陪陪他。”
“安樂，你想殺我？”
宋瑾瑜又搖頭，“自然不是……”停頓一下，“對大家最好的方式，是你寫下思念老皇帝的遺書，自行了斷。”
“你在同我說笑嗎？我活得好好的，為何要死，我還未活到你的詭計被拆穿的那一天。”
“似乎，您覺得，莫太醫的命，輕如鴻毛？”
“我的确有些喜歡他，但是，同我自己的性命相比，我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太後娘娘果然是狠心啊，那麽，如果是梁昭儀呢？”
“你說什麽？”梁氏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
“太後娘娘，您剛剛說這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現在我用這句話回敬你。”
“你知道些什麽？”
“我所知道的，難道不是太後娘娘心中所想嗎？難道娘娘不知道，她與娘娘有幾分相似嗎？我剛剛去了栖梧宮，梁昭儀過得很不好呢，她低聲下氣的對我認錯，叫我原諒她，還說以後一切聽我的命行事。不知道用她的一條命，來換娘娘的一條命，值不值得？”
“哼，若是我死了，恐怕她的死期，也不會遠。”
“太後娘娘何不賭一賭？看你死了之後，我會不會保全她，還是現在皇上就治她當年的欺君之罪。”
“既然你知曉她的身份，你當知道，她是你的妹妹。”
“同時她也是我仇人的女兒，除非，我的仇人死了，我的仇恨便化解了，她也就成了我的妹妹。”宋瑾瑜笑着說。
梁氏咬牙，“好，你厲害。我死了之後，你最好保全如夢，也不要傷害莫太醫，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想不到，娘娘也是這樣長情之人。”
“安樂，不管你信不信，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是你的父皇。”
“我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會不會相信，你正好可以下去對他解釋。”宋瑾瑜笑着說，這樣蛇蠍之人，有什麽資格說愛？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那麽，我就不打擾你去見父皇了。對了，千萬不要忘記寫遺書，告訴大家你有多思念老皇帝，忍不住要下去找他。”宋瑾瑜轉身離去。
“等一下。”
“太後娘娘還有什麽心願未了，需要臣妾替您完成？”
“我只是想最後跟你說一句話，你可知道為什麽老皇帝明明身體十分硬朗，卻死得這麽早？你又知不知道東方玠尊敬我除了他仁孝治國的口號之外，還有另外的原因？”
“這些太後娘娘想在臨死前告知臣妾？”
“我不過提醒你幾句，希望你不要為你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
“多謝娘娘的提醒，只要能為父皇母後以及冤死的靈魂報仇，我便不會有一絲後悔。”頭也不會的走出慈寧宮。
心兒與莫太醫都還在門外等着她，她打發了明顯擔憂裏面情況的莫太醫，帶心兒離開。
心兒問道：“主子，你進去跟那個老妖婆說了什麽？”
“我叫她去死。”
“啊！”心兒處于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
“走吧，我們回宮去看看宋夫人。”
“哦。”心兒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叫的是宋夫人，而不是娘。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雅安的地震，大家關注了沒有呢？因為我也在四川，當時覺得還挺吓人的，希望大家都平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