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烏九玄聽葉小真評價幾個孩子之後有些疑惑：“我平日裏也沒見你問過那兩孩子學問，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就像你常常挂在嘴邊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我看平安一個月前就只會那些字，前兩日教大黑還是那些字。

大黑都會背7、8句三字經了，平安現在還只會一句‘人之初性本善’”

頓了頓又說“小景我還是聽偉伯夫郎和我說的，他也是聽李家村的人說的，別的孩子一次能聽懂的小景得聽很多遍才能懂，不過還好小景好學懂事，先生很喜歡他的性子，也沒因為這些對他不好”

“至于你說寶兒喜歡看書？他是覺得好玩呢，上次還把你買的百家姓給撕了玩”葉小真說到這裏，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烏九玄還沒意識到他說的寶兒撕書有什麽不對的事，很好奇的問“你識字？”

“我當然識字了”聽夫君這麽懷疑自己，葉小真有些急了。

“雖然沒去過學堂，但是爹爹從小就教我認字。我不僅識字我還會畫畫呢，我以前畫畫可好看了，我還會算賬。

以前家裏有魚塘的時候，爹爹賣魚都是我在旁邊記賬本的”葉小真說到後面有些得意了。

“那上次問你要不要管鋪子裏的賬你說你不會？”

“呃，我也不知道怎麽了”葉小真苦惱道：“我學東西很快的，比一般人都快，但是之後就怎麽也進步不了了。明明一開始我比別人強很多但是後來別人很快就能超過我”

踢了踢腳邊的碎石子，葉小真委屈道：“就像之前繡東西，我是最先學會的，繡的也不錯，但是後來就比別人差了。

我現在都不想那麽浪費時間弄這些東西了，反正我到後面都比別人差”

“大哥，我來給您拜年了”烏九玄正想安慰自家小夫郎就聽見叫喊聲，只見烏其景提着半籃子雞蛋過來了，平安牽着寶兒在後面跟着。

“你阿娘早就拜過年了，你這是湊什麽熱鬧”烏九玄有些好奇，過年前不久自己給叔母家送了十只雞，但是雞不是冬天不下蛋嗎？

“嘿嘿，這是永平伯伯給咱家送的，我阿娘讓我提了一些過來”烏其景漸漸在平安的熏陶下活潑了一點，不像以前一直端着張小臉了。

烏永平在烏九玄阿奶死後，照樣不改自己的一片忠心，照顧烏其景比烏九玄照顧這個堂弟還要盡心。

不過也只對烏其景盡心，以前孝敬烏木匠兩口子，現在都去世了，就把這些好都給了烏其景。至于烏九玄叔母和烏琪樂，烏永平沒放在心上，而被師母趕出去的烏九玄一家就更加沒放在眼裏了。

“這怎麽行，永平阿伯專門給你留着的。大夫不是說了嗎，你這天天讀書的身子弱着呢，平日需要好好補補”葉小真連阻止道。

烏其景紅了臉有些羞愧，烏九玄說道：“小景你去放在廚房那櫃子下，平安寶兒你去幫你二哥”見葉小真還想說些什麽，烏九玄給他使眼色讓他先等等。

三個孩子去了廚房，葉小真不能理解：“小景家現在也拮據着，夫君你怎麽好意思收他們的雞蛋啊”

“你還說你聰明呢”烏九玄見孩子還在廚房裏，拉過葉小真道：“就是因為現在拮據，所以送的這些東西要收着。那十幾二十個雞蛋才幾個錢，你要是不收，叔母怎麽想？會以為我們看不起她”

“哦”葉小真反應過來道：“難怪小景剛剛臉紅了”

“你說說你平日裏那股機靈勁去哪兒了，難道是‘一孕傻三年’腦袋不靈光了？”烏九玄腦袋對腦袋磕着葉小真的腦門兒。

“呀”葉小真摸着額頭不滿道：“一孕傻三年？這是什麽？我怎麽沒聽說過”

烏九玄幫忙整理他一頭秀發回道：“我也是以前聽別人說的，說是懷孕了記性會變差，腦袋不聰明會傻三年”

“難怪，我說我生了寶兒後怎麽沒以前那麽聰明了”葉小真恍然大悟道：“你看我現在連路都記不準”

“你确定不是因為你是路癡？”烏九玄笑道，他以前可是聽葉何氏說過真哥兒從小就分不清路。

能聽懂‘路癡’這個詞的大概意思，葉小真要和他急，手邊沒東西可以拿，葉小真就直接用手輕輕敲了烏九玄的腦袋。

正巧葉何氏到處串門和一婦人路過烏九玄大門前見到了這一幕，“九小子真是疼真哥兒”那婦人笑道，心裏十分羨慕。

敢對自家漢子動手的哥兒，她還真沒聽說過。就連自己生的閨女嫁出去後都沒這小哥兒這個待遇。

葉小真本想再動手的不好意思收回了手。

烏九玄見了讓兩位進來坐，自己進了房裏去拿幹果子去了。

葉何氏見烏九玄走了臉拉得老長，低聲訓道：“我說寶兒怎麽離了我就養成了打人的壞毛病，原來都是跟着你學的！”

葉何氏快被自家哥兒給氣死了，哪個恃寵而驕的能有好下場的，現在竟然都學會打人了。

哥兒打自己漢子，這要是傳出去了，被打板子都是輕的，嚴重點打了板子再被村長關進祠堂跪上幾日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葉何氏見烏九玄出來了馬上換了笑臉，關心的問道：“今日去鎮上辛苦了這麽久，怎麽好意思讓你忙這忙那的，葉小真！”

葉何氏一聲喊，葉小真馬上跑過去做小媳婦狀接過果盤擺到外面，又去燒水的地方弄了兩碗白開水放上糖一起端過來。

“哎，這些幹果子就不用了，這麽值錢的玩意兒給我吃浪費了”那婦人見烏九玄端過一盤幹果子招呼自己有些放不開說道。

“都是我師傅給的，家裏還有好幾袋呢，不吃也浪費了”烏九玄勸道。

見他這麽說，那婦人小心的拿了一塊小的放入嘴中，特別甘甜，讓她忍不住又吃了塊。

“聽說你和那烏大頭吵了一架？”葉何氏問道。

“前日有些沖動了”烏九玄本來和王嬸關系親近不少，因為這事他現在不知怎麽面對王嬸，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見烏九玄這樣子，葉何氏不當一回事道：“你別擔心，村子裏誰不是這樣，今兒個吵了一架沒幾日就好了，誰還真的記仇啊”

“就是，我前幾日和李蘭那潑婦吵了一架，不馬上就和好了嗎，別放在心上”那婦人也沒那麽拘謹了搭話道。

‘和好了為什麽還喊她潑婦啊’烏九玄內心吐槽道。

從廚房出來，兩個孩子見了跑過來也要吃。

“去洗手，不洗手不能吃”烏九玄嚴肅道。

兩孩子又吵鬧着要洗手，烏其景帶了兩孩子去井邊洗手，葉何氏看了沒胃口吃不下東西了，心裏着急啊，這烏九玄對烏其景和平安這麽好，和寶兒一視同仁，還不是因為那是烏木匠家的香火，那是小子。

要是有了兒子，哪個人家會把弟弟養的跟兒子一樣待遇？

烏九玄見葉何氏眼神不時瞟向幾個孩子，估計她那‘老毛病’又犯了，都懶得解釋了，就連自己師傅不也對寶兒不怎麽看重嗎，還是因為自己不時提起寶兒多可愛多聽話才讓師傅聽明白了自己對寶兒很看重的意思。

昨日給的幾個包袱裏面，烏其景和平安一人兩套上好的料子做成的棉襖并兩雙棉鞋，寶兒一件同料子做成的棉襖就沒其他的了，烏琪樂更慘什麽也沒有。

還是昨日回來了烏九玄整理發現後，急忙翻箱倒櫃的找了之前買大了的給寶兒的披風當做馮師傅送的一起送過去蒙混過關。

重男輕女對孩子心理傷害太大了，烏九玄還是希望力所能及之下，這些小孩能過得開心一些。

待人離開了，烏九玄想起葉小真和自己說的話，把三個孩子聚在一起說道：“我給你們說個故事，要不要聽？”

“要！”寶兒開心舉手要聽，其他人認真坐着看他要講什麽。

“話說很久以前，有一只兔子和一個烏龜…”烏九玄肢體語言并用講了在現代耳熟能詳的龜兔賽跑的故事。

“…當兔子睡了一覺起來後，小烏龜已經到了終點”

“好了，你們說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麽？”

葉寶兒趴在葉小真腿上仰着個小腦袋看自己爹爹，平安率先舉手道：“兔子太蠢了，明明條件比別人好竟然都能輸掉”

烏其景想了一會兒認真回道：“烏龜很努力，正是因為他一直堅持所以才贏了”

“你們兩個說得都對，兔子有優勢卻輸了，因為對自己太過自信，大意了。平安，你現在比村子裏其他小孩子要幸福多了。

你出生起阿娘護着你愛着你，現在大哥在沒有虐待你分毫，生活上從沒苦着你，還讓你去讀書，你呢，學了兩字就天天在外面炫耀，從沒好好靜下心學習。”

“小景很刻苦很努力，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另一點，有時候你像故事中的烏龜埋頭苦幹也不一定能成功，你要找準方法，你現在錯在只是将東西背下來卻不能理解其意思”

看了看葉小真，烏九玄沒那麽嚴厲了，開導道：“很多東西入門都很簡單，後面才是需要認真突破的。

你說你後面學不好，可能是因為前面學好了後面就大意放松了，或者是因為你在前面一味地講究快，沒有別人摸索的精，我們真哥兒這麽聰明可不能自暴自棄”

葉小真有些臉紅。

烏九玄見不到3歲的寶兒一臉好奇的望着自己，抱起他道：“至于你，你這個小屁孩，你阿麽告訴我你撕了平安的書，你說爹爹怎麽罰你”

——

“祖父，這個镯子是曾祖的嗎，那為什麽會在那地痞流氓手中”一華麗的馬車上，賀且祯有些不開心的問自己的祖父。

只是這祖父并沒有心思回這個備受寵愛的孫兒，手指摸着镯子沉思着不知在想什麽。

幾駕馬車後面，三根粗壯的繩子綁着的三個人待在一簡陋沒有棚頂的馬車上。

一行人正向着慶水縣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