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魏郇最近連拂了幾次祖母要自己娶周靈的心願,正覺對不住祖母,便想在祖母壽宴這日好生陪陪祖母,敬敬孝悌。

對祖母斟滿的酒,杯杯不拒,一時間竟又飲下了許多,魏郇只覺有些頭暈,似有些醉酒,又覺不像,他一向海量,祖母斟的這點酒還真不算甚。

魏郇還未來得及細思便趴桌上睡了過去。

魏老夫人滿意的放下酒壺,道:“來人吶,君侯醉酒,扶他至東院廂房歇着去。”

話音才落,堂外就進來兩名壯仆将魏郇攙扶了出去。

周靈在旁已迫不及待欲跟出去……

魏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才緩緩開口道:“你堂哥今日喝醉了,夜裏難免要人侍候,靈兒,你去侍候着些去。”

周靈喜不自禁應下,“謝過老夫人。”

說完便邁着小碎步小跑着跟了去。

魏老夫人籌謀了一整天,終是心滿意足起身,慢慢踱步回了東院。

周靈托人從并州尋來的燒酒,入口醇香不覺烈,實則後勁十足,尋常人飲一杯便可酣睡整夜,想魏郇今夜應是不會醒了。魏老夫人邊走邊這麽想,能騙過今夜就行。

其實,她也不樂意用這法子。只是自打魏郇娶了劉莘,便不再在婚事上認猶自己做主,她不得不聽了周靈的此下策——在不傷害魏郇身體的前提下,灌醉他,讓他誤以成事。

魏郇醉的不省人事被擡至東院北隅一間廂房,離魏老夫人的主廂房略遠。周靈屏退了婢仆,站在床邊深情凝視了魏郇一眼,便迫不及待跑進隔間浴房裏洗浴。

一刻鐘後,沐浴後的周靈長發微濕,渾身上下只着輕缈赤色紗衣一件,桐體盡數可見,帶着沐浴後的氤氲水氣,略激動略踹踹心驚走向正在塌上沉醉不醒的魏郇……

周靈望着魏郇豐神玉潤的姿容,不禁心蕩神馳,榻上這男子是自己念思已久的翩翩檀郎。

早在他娶自己長姐前,她就已心悅愛慕他,就只因長姐比自己年長一歲,魏老夫人便選了長姐為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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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鬧過,求過讓自己嫁給他,但長輩們都狠心拒絕了,言長幼有序,她怎能越過長姐先嫁人……幸得蒼天有眼,長姐難産而去,自己終于有了機會。

周靈心潮澎湃的伸出因無比激動而顫抖不已的手,戰戰兢兢的卸下魏郇腰間鞶帶,複又伸手欲去撥開魏郇松散開的衣襟,哪不知手方觸及魏郇胸口處,便一個翻身被魏郇鉗制住,魏郇鳳眼微睜,戾氣竟現。

同時,匕首劃過周靈頸項,鮮血絲絲滲出。

周靈從未見過如此架勢,捂住脖子,大聲哭嚎出聲,凄厲慘叫着,“堂哥……堂哥,我是周靈……你,你別殺我……”

涕淚橫流,一股子騷膻氣散漫開來,竟是周靈吓尿了。

魏郇怒目而視,匕首往下略略按壓。

周靈吓得抽噎的更劇烈,每一次抽噎都會帶動頸項起伏,一下下與匕首磨蹭到一起,磨的傷口更大了,鮮血開始汩汩流出。

周靈只能努力抑制住哽咽,哭求,“堂哥……求求你……別殺我……看在我長姐……面兒上……別殺我……”

魏郇僵持了只一會便松開了鉗制,起身走到盥洗架上置着的銅盆跟前運功催吐,直吐得口裏泛酸才停,随意抓過旁邊案幾上的茶壺灌了幾口,便出了廂房。

魏郇心裏一陣陣惡厭。運功腳步輕點,施展輕功沿屋檐一陣急行回了西院。

一路上魏郇都在想,周靈驚吓流泣的喪臉,與不久前于新婚夜上同樣被自己抵住咽喉,卻仍淡定自如的劉莘相比,實是相差太遠;且同樣是壓身下的觸感也大不盡相同,劉莘桐體溫香軟玉,乃魏郇從所未經歷過。

魏郇一路心亂神迷回到西院,劉莘早已熄燈歇下。

魏郇見劉莘又是這般沒心沒肺不在乎自己,氣得想踹門,腳都擡了起來,又忍了下去。走到窗臺前,拔出匕首撬開了窗牖,跳了進去。

魏郇自諷,自己真是愈來愈有出息了,進自己卧室,居然還得翻窗。

魏郇摸黑摸進浴房裏,胡亂用涼水沖了個澡,又抹黑上了床榻。

一反往日的與劉莘保持距離而眠,一個翻身便将劉莘抱住,把她懷裏的抱枕一扔,再将她翻身躺平,扯開她衣襟,做了一件自己想了很久的事……

魏郇埋首許久……劉莘只覺越睡越熱,燥熱的她無法安眠,欲翻身卻又被沉沉壓住動彈不了……

劉莘睜開迷懵困倦的雙眼,黑暗裏只見漆黑一團埋首于自己胸間啃嘬,吮·吸着……

劉莘驀然驚醒,一個巴掌呼在黑團上,啪一聲重響。

黑團微微擡首,喘·息道:“怎的如此暴力!”

劉莘于驚吓中識出乃是魏郇聲音,更是吓得把衣襟一攏,用困倦的鼻音問:“夫君……你想做甚?”

魏郇于暗夜裏翻了翻白眼,喘·息幾口,忍住沖動翻身下床,又去淋了個冷水澡,冷靜下來,複又才回床榻,抱住已整理好寝衣的劉莘,回道:“不想做甚,睡覺。”

說完,阖目睡了過去。

睡前一直腹诽,自己其實并不想如何,只是方才見到周靈那甚是幹癟的平胸,有些懷念劉莘的豐·潤而已。

劉莘被魏郇一番驚吓,早沒了瞌睡,魏郇又這般一反常态的抱着自己入睡,她更是惶惶不安,直到夜深,天地歸于一片寂靜方才又沉沉入眠。

次日起身時,已是日上三竿,魏郇早已不見了身影。

劉莘由平妪、菊娘侍候着盥洗畢,還未用朝食,便有婢仆來禀,老夫人跟前的張媪求見。

劉莘颔了颔首。

張媪進門向劉莘規規矩矩行了一禮,道:

“老奴是來替老夫人傳話的。老夫人言,既然少夫人喜好抄經,日後便替老夫人抄經積福。天竺來的‘大藏經’,京兆郡得大乘經、小乘經共一千五百八十部,每部十餘本,均為孤本。老夫人一向信佛,有心篆抄副本,望夫人盡快篆抄完,送完整副本于老夫人。抄經之日起,為顯心誠,需戒驕戒躁戒色,不可經他人之手,抄經結束前,不可再與君侯同房同枕。”

劉莘聽完,心裏一陣好笑——抄經是真,意欲罰她是真,不願她與魏郇親密也是真。只是她與魏郇關系不真呀!與不與魏郇同床共枕,她是真不在意。

劉莘神色不變,柔聲應下了老夫人要求。

反倒張媪神色凝重了一下,瞟了眼堂裏只得劉莘心腹,菊娘、平妪二人在裏侍候,便上前一步,靠近了劉莘些許,壓低聲音道:“夫人不可大意,這上萬本經書,夫人一人抄完短則幾年,長則十餘年,君侯怎可等得夫人?”

劉莘未料張媪竟如此對她示好,略有感激,“多謝張嬷嬷,我心裏有數。”

張媪聞言便告退了去。

張媪方出西院,菊娘便喪下一張臉,忿忿抱怨,“這老夫人存心的,這般行事太過陰險……”

“住口,菊娘,老夫人也是你能随便編排的嗎?”菊娘話未落,便被劉莘厲色打斷。

這回平妪亦是憂心忡忡,“老夫人這回這設計女君,女君當真不可輕視之。”

劉莘微嘆,這些日子,她兩人見魏郇夜夜與自己同寝,一直以為她與魏郇已圓房,劉莘也并未向她二人吐露過真相。

劉莘眼神示意了一下她二人,平妪立刻心領神會,出門掃視一圈,遂又閡上門與菊娘二人入前來。

劉莘徐徐開口:“君侯并不準備與我做那長久夫妻,我倆并未圓房。我尋思着得找條後路,最好能在外置地置業,日後萬一下堂也有方去處。只是整日在這深宅大院裏,不便外出,我暫時還未尋到可靠之人托付此事。現今告知你二人,你二人也可幫忙留意着。”

菊娘、平妪一聽似被雷擊了般,誰也沒想到自己的倆主子竟還未圓房。

平妪較沉靜,須臾間愣了愣,很快便回過了神,“婢子知曉了,往後會再長些心眼。”

張媪離開未幾刻鐘,東院那邊便派了倆仆從擡來了沉甸甸一箱經書,說是老夫人吩咐先抄這箱,抄完再換。

菊娘上前數了數,好家夥,足足二十部經書,共二百來本,字密密麻麻的。

待來人走了後,菊娘忍不住又怼起來,“這是活生生要把咱女君手抄廢啊。”

劉莘處之泰然,命平妪攤好紙硯,磨墨,執起狼毫,專心篆抄起來。

這一整日,劉莘除了偶爾歇會,其餘時間均手不停筆的一直篆抄着,月上中梢,方才擱下狼毫,阖攏剛剛篆抄完的一本書,揉了揉酸澀麻漲的手腕,看了眼漏刻已是亥初,平日裏這個時辰魏郇早已歸來,兩人已安寝。

今夜已這個時辰,想必魏郇是得了老夫人的知會,不會過來了。

菊娘、平妪見劉莘今日篆抄的如此辛苦賣力也才完成一本,只恨自己寫不了一手漂亮梅花小篆,幫不了自家女君,雙雙心疼的紅了眼。

平妪上前接過劉莘的手,輕柔的替她推拿着。

劉莘閉眼小憩了會,覺得手腕舒緩了些,便起身道:“先服侍我歇了吧,今夜君侯定是不會歸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郇:“媳婦,我今天為你守身成功,求糖糖吃~”

劉莘:“糖木有,鴨頸要不?”

魏郇:“……不啃骨頭,要吃蜜桃。”

劉莘:“……”啊噠~一腳踢飛,哪來的滾回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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