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魏郇的藥膏不知是何所制,藥效極好,只一晚,劉莘腿間擦傷便已結了一層薄薄的痂,慢些走路已無太大影響。
出了驿站,劉莘發現門口多了架簡易馬車,前面套了兩匹高頭駿馬。
魏郇指着馬車道:“上車吧。”
劉莘愕然,蘧然問道:“我……我乘馬車?”
“不然還我乘?”魏郇反問。
“我乘馬車會不會耽擱了行程?”畢竟馬車駛不快。
“盡力跑還好,你別嫌颠簸就成。”語畢,魏郇當衆便打橫把劉莘抱上了馬車,又讓菊娘也上了車,方才旋身上馬。
劉莘摸了摸身下厚實的罽茵,柔軟舒适。這麽緊的時間,魏郇準備的如此妥當貼心,劉莘不由心頭一暖,甜蜜自心尖溢出,泛滿身心。
衆将士是頭一次見自己主公如此多情溫柔一面,一時啧啧贊嘆聲泛起……
魏郇聞聲澹澹掃視了一圈,大家夥便紛紛低下頭去,只餘司徒逸鬥膽贊道:“主公威武!甚是貼心!”
魏郇瞪了司徒逸一眼,雙腿一架馬腹,領頭便蹿了出去。
劉莘坐在馬車裏羞紅了顏,心卻甜如蜜,只聽司徒逸在馬車外又說了一句,“主公赧然也。”頓時沒憋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出了門,與在府裏,魏郇真是不一樣。
因着劉莘乘馬車實是走不快,魏郇早已派了使者前去淮西報信自己恐要晚兩日到達。
待魏郇、劉莘一行人到達淮西的時候,真真就比預定日子晚了兩日。
王琪早早便動身到了淮西,雖焦卻不急,他早已得信,魏郇此行是将劉莘一塊帶來的,這是否意味着在這件事上,與魏侯有得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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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祺內心充滿了即将失而複得的喜悅。據他掌握的情報來看,劉莘與魏郇感情不深,他自覺有把握能重奪佳人喜愛,并帶走她。畢竟三年前她是那麽心悅他,他亦一直相信,她現在仍惦念着他,就如他惦念她那般。
魏郇雖未與劉莘提及自己将去往何處,但這一路駛來,越行越東,從自己知曉的地理位置來看,他們一行人已越來越接近琅琊國。琅琊國?魏郇帶自己來琅琊國作甚?劉莘心生窦疑。
進入淮西,魏郇一行人在一處華麗的行館安置了下來,魏郇将劉莘托付給了先行來報信的魏青,自己梳理了一番便着急離了去。
離去前,還用力抱了一把劉莘,莫名其妙說了句:“莫怨我,等我。”
劉莘一頭霧水問魏青:“你們君侯到這來到底是為何?”
魏青先被警告過,知曉甚話可說,甚話不可說,坦然答道:“主公是來連橫的。”
“連橫?與琅琊王氏連橫?”
“然也。”
劉莘赫然,不解魏郇來連橫為何要把自己帶上。再者,與琅琊王氏連橫,那豈不是做為琅琊世子的王琪現今也在這淮西郡內。
想到王琪,劉莘不禁打一寒噤,莫不是魏郇知曉了甚?才刻意将自己帶上。可自己與王琪的婚約早已作廢,就算魏郇知道了又能如何,都已是過往雲煙,難不成他還想翻舊賬?以此為借口好讓自己下堂?
劉莘百思不得其解。
與此同時,淮西琅琊王氏淮禮行宮,旌旗高展,彩條飾殿,地上鋪就着厚厚紅色罽毯自大門蜿蜒延伸至禮堂,魏郇與王琪于此正式碰面。
王琪見魏郇身着爵弁服遠遠一路走來,玄衣纁裳帶韎韐,無比威嚴可畏,氣勢逼人。待其走進,王琪看清了魏侯的相貌,原本雀躍期翼的心情漸漸下沉,王琪曾聽聞人贊雍州魏侯之貌,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今一見,乃知其真。
王琪倏忽間失了自信,每日與這般如錫如金,如圭如璧的檀郎朝夕相處,他的了了真的就能不動心嗎?
王琪心頭大震,面色卻不露分毫,起身迎向走進的魏侯,深躬一揖,起身道:“王琪恭候魏侯大駕。”
王琪不知他這廂震撼糾結,魏郇那方亦是見到他那一刻起,便開始天人交戰,悔心漸起。
魏郇也未料琅琊王琪竟是如此翩翩佳郎俏郎君,風流多姿。面色雖有些蒼白病弱,卻仍舊光茂其華。以他來試探劉莘,自己真的有勝算嗎?
魏郇只覺腹中一陣陣酸水翻滾,恨不得轉身便走,去他勞什子聯盟,去他勞什子颍川齊家,他只想帶着劉莘趕快離開此是非之地。
可事已至此,已由不得他任性變卦。
魏郇對着王琪澹澹一笑,道:“世子多禮。早聞世子風華其貌,今一見方知不假。”
王琪禮儀有佳,回:“君侯謬贊,君侯乃人中龍鳳,旁人難以企及。”
司空逸在旁聽着這倆情敵相互誇捧,心道,這倆人在這心心相惜,好戲還在後頭呢,只望別虐他主公太狠,不然他日子也不好過。
在祭司的主持下,魏郇、王琪二人對着天地三拜九叩後,抽出匕首,各在腕上劃一刀,滴血入酒碗,溶二人鮮血于一處。
二人爽快飲下混着二人鮮血的烈酒,歃血為盟。
禮一成,一直在外候命的琅琊将領宋飛将軍立馬率十萬大軍前往豫州相助颍川,另一名琅琊大将呂成率另十萬大軍突襲兖州。
魏郇于此抱拳對王琪以示感謝。
王琪澹笑回禮,以只二人可聞之音,言:“魏侯知我所求。”
魏郇身型一僵,強行忍住上翻的怒氣道:“你随我來。”說完,提步出了禮堂。
琅琊氏家財大氣粗,曲曲一座行宮都修建得粉牆黛瓦,假山群簇,曲水流觞,好一番江南好景。
魏郇沿廊庑一路悶頭直走,不看王琪,不觀景致,不開口。
“魏侯對于我提出的不義之請作何看法?”王琪終是忍耐不住問道。
“世子也知此舉不義,何為還提?”魏郇言語澹澹,讓人覺不出情緒。
“其因想必司空先生已經明禀魏侯,恪之不再多言。恪之只想說彼之□□,吾之蜜糖。魏侯何不成人成己之美。”
“世子又怎知,汝之蜜糖,非吾之。”
“恪之還是很相信琅琊信報的,魏侯大婚數月,放着嬌昳昳的新婚妻子不予理會,不曾圓房。若是汝之蜜糖,想是不可能的。”王琪大膽直言。
“汝可知,換個身份,換個境地,如斯放肆,汝必薨。”
“恪之心知魏侯乃枭雄,不會為難于恪之。了了于魏侯,乃荊棘一叢,有家仇在一日,魏侯便接受不了她一日;然,了了于我,乃心頭明月光,我願盡全力孰回。”
“了了?”魏郇一愣,首次聽聞此名。
“然也,了了,京陽公主小字。魏侯竟不知?”
魏郇被王琪梗得一口氣憋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許久才吐出。
“世子已娶婦,欲至她于何處?”
“若能重得了了,我将休婦重娶。”
“何由?”
“婚三年,無所出。大忌。”王琪言辭咄咄,顯是有備而來。
魏郇似全身氣力被掏空,久久不能言語。
王琪眸光定定望着魏郇,魏郇板着一張臉,看得出在極力壓抑着憤怒……
王琪也是個不怕死的主兒,繼續說道:“魏侯乃謀大業之人,若願放下這份你棄若帚蔽的姻緣,我王琪必将攜整個琅琊王氏肝腦塗地效忠魏侯。”說完,對着魏郇深深一揖。
魏郇極力壓制住即将噴發的情緒,聲色壓抑顫抖道:“她現在骊宮行館……”
王琪大喜,起身再作一揖,欣喜道:“恪之謝過魏侯。”
“言謝尚早,若你不能說動她心甘情願與你走,她還是要回我身邊的。”一句話,魏郇說的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
“是也,恪之必将盡全力之,這便請辭。”語畢,再是一揖,轉身便疾步迫不及待離了去。
魏郇原地怔住許久,猛一拳擊在廊柱上,廊柱一震,裂了條縫,頂上青瓦震得稀疏落下幾片,某一片劃着魏郇額角而過,割出一道血痕,魏郇似不知痛,沉沉閉上雙眼,任由額角鮮血劃過,內心惶恐不安祈禱,‘劉莘,千萬別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作者菌因為某事,開了足足八個小時的車,真真是手殘腳廢,累p了~
白天沒有空閑時間碼字,晚上爆肝碼出來這麽一段,居然不足3000字……可是又累得碼不下去了(///▽///)
今天的小粉花要沒有了,強迫症作者菌表示有點接受不了,囧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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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33 1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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