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頌緊忙将化好的藥汁給王琪灌了進去,一面神色肅穆的令門外的暗衛趕緊去雲林寺請智淵方丈來救治世子,一面向劉莘請辭:“在此勞煩了公主許久,屬下替世子道一聲謝,屬下現就帶世子回琅琊行館。”

劉莘颔首,欲将手從王琪掌中抽出,未料王琪雖暈厥過去,卻仍舊死死抓住劉莘皓腕不放,劉莘試圖用力掰開他手指頭,均無果。

劉莘無奈望向王頌,求助于他。

哪知王頌順水推舟道:“世子心心念念只有公主,現好不容易找回公主,自是不會再放手。世子病情嚴重,不可耽擱,若公主尚且念及世子一番癡情,屬下鬥膽,但請公主一道前往琅琊行館,待世子醒來,公主若想離去,屬下便送公主回來。”

劉莘瞥了眼昏迷中仍舊疼痛得眉頭緊蹙的王琪……還能如何?只能這般了,便颔了颔首應了。

劉莘被王琪抓着手腕,喚上菊娘與王琪一道上了琅琊王氏的馬車,去了琅琊行館。

***

戌初日夕,天地昏黃,萬物朦胧。

忙碌了一整日的魏郇方才與一衆幕僚商議好連橫抗敵的作戰計劃,離開臨時軍機處。

魏郇一踏出臨時軍機處大門,望着暮色漸濃的天際,濃濃的心焦無力感便滾滾而來,方才專注于戰事上,無心他想,現一歇下來便有些急不可待。

疾步翻身上馬便向骊宮行館急行而去。

因不确定劉莘的情感歸屬,他便自作聰明的順水推舟利用王琪,若劉莘拒絕了王琪,那他便安心與她做那真正的長久夫妻;若她與王琪走了……走了他又當如何?他一直沒想過這個可能,也不敢想。

他後悔了,他是真的後悔了,他不該已如此方法試探劉莘的。且不說劉莘是否真的會離開他,就算劉莘留了下來,也必定會因自己所為深受傷害。

先前是自己太過沖動,才會這般思慮不周。

猛然的覺醒讓魏郇後怕不已,這種将要失去此生唯一令自己心動女子的失控感似要将他吞噬般令他恐慌。

他快馬加鞭一路馳騁在淮西街道上,路上行人紛紛躲避,造成一陣騷動。這般失禮惡劣的行為以前他是最為厭惡的,今日他卻成了自己最厭惡的那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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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郇以最快速度行至骊宮行館,奔馬馬蹄未停穩,他便急匆匆翻身下馬,一個趔趄,雙腿因緊張害怕略顯無力,險些沒站穩,跌跌撞撞了幾步才穩住身形,一口氣跑至劉莘下榻的廂房。

廂房裏沒有那抹他無比渴望的倩影,甚至連一絲一縷玉蘭花香都沒留下。

魏郇頹然癱坐在椅子上,把臉深深埋入雙掌裏,無盡的自責,自找的,都是他自找的。

“主公。”魏青聞訊而來,抱拳一禮。

魏郇一動不動,似未聞。

“禀主公,夫人……夫人去了琅琊行館。”

她走了,真的跟王琪走了,這麽幹脆的便離了自己而去。她對自己當真是無半分心意,如此這般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魏郇心裏深深咆哮,試圖說服自己,仿佛這般心便能少些痛楚。

魏青神色糾結,數次欲開口告知魏侯真相,但都忍了下去。自己是臣,無法幹預主公行為,可魏青亦深深為夫人打抱不平,夫人何錯之有,要受主公這般猜忌,試探。讓主公多食食其果也好。

思及此,魏青便默默退了出去,心想明日再來告訴主公真相吧,大不了就幾杖軍棍而已,他魏青還是受得住的。

***

子夜,月朦胧,鳥朦胧,霧朦胧。

魏郇躺在劉莘廂房的床榻上,睜眼望着透過窗牖灑落一室的月光,長夜無眠。

自九九重陽以來,魏郇日日宿與劉莘,早已習慣了懷抱着溫香滿玉,聞着劉莘氤氲體香入睡。

今夜,魏郇明明已是困倦異常,卻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無法安眠,一閉上眼眼前便不停浮現出劉莘泣淚嬌顏。

婚數月,魏郇見過劉莘百态,獨獨沒見過劉莘落淚,今夜腦裏思的想的全是梨花帶雨的劉莘。

不知道劉莘現在如何?是否怨恨他,是否已安然入睡。

他想她,想得心疼得都是麻木的。

他好想去琅琊行館将她強行帶回來,抱着她,聞着她身上清幽的玉蘭花香入睡。

魏郇愈想愈不敢閉眼,害怕一閉眼就看到那個潸然落淚的劉莘,一滴滴淚全都滴在他心口,灼得他連呼吸都帶痛。

每一次呼吸,疼痛都會加重幾分,痛得他翻身便起,踏着月色來到廂房外的院子裏依樹而坐,劉莘喜歡玉蘭花,恰巧院裏便有棵玉蘭花樹,可惜深秋無花,葉片也凋落了許多,魏郇坐在落葉堆上,一坐便是許久……

“主公早些就寝吧,明日便将南行,鏖戰在即,主公需保重身體。”魏青不知何時出現在此。

魏郇并不予理會他。

魏青見狀暗自腹诽自家主公,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魏青心裏這般想,口裏可不敢這般說,只能老實交代:“夫人不是自願走的……”

一語終于将化石般的魏郇拉了回來,魏郇微微昂首審視着魏青。

魏青頂住壓力,單膝下跪道:“今日白日琅琊世子突發頑疾,昏迷前攥住了夫人手腕,夫人掙脫不開,方才随着去了琅琊行館。”

魏郇聞言驀然站立,目光灼灼瞪着魏青,嚴聲叱責:“你為何現在才說?”

魏青雙膝下跪,稽首深揖,道:“屬下自知隐瞞不報,乃欺君罔上。屬下甘願受罰。”

“罰?不忠不誠者,死有餘辜。”魏郇怒。

魏青硬着頭皮,梗着脖頸兒豁了出去,心道要死死個痛快,剛毅說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屬下只望主公能思覺主公所為之誤,及時止損,莫造成不可挽回之局面。”

“你……”魏郇想怒罵,卻罵不出口,憤憤起身離去。

走出未幾步,頓住,沉沉道:“回了雍州領金十钿。”

語落,大步離去。

魏青籲出一口氣,暗忖,總算是過了關了。下回再有這種事,他絕對要躲得遠遠的,讓魏雲上,哪怕再給一百金他都不幹了。

魏郇回到廂房,再次躺在劉莘的床榻上,魏郇心裏隐隐泛起了些許期翼,依魏青所言,劉莘對王祺已并無任何念想,王琪帶走劉莘乃一廂情願。許明日劉莘便歸。

思及此,魏郇帶着濃濃焦着思念的紊亂呼吸稍覺舒緩,懷揣着一絲期翼終能阖眼淺眠……

***

此刻,琅琊行館裏,燈火輝明,劉莘坐在屋內花梨木交椅上,氣呼呼瞪着床榻上面色慘白,嘴角卻一直吟着笑意的王琪。

王琪這厮回了琅琊行館便醒了,雖亦虛弱憔悴,卻無甚生命之危。

方才就是故意裝昏迷,故意抓着自己強求自己與他一道回琅琊行館的。

“了了,別氣了,方才我真是痛極欲昏,我生怕我真昏了過去便将再次錯失于你,這才出此下策。我胃糜嚴重實屬不假,方才智淵大師所言你亦有所聽聞,我若再有下次,恐命将不保,我并非有意诓騙你。”

這一番長話說下來,耗費了王琪極大氣力,說完王琪便喘·息得很急促。

劉莘悵然看着王琪這張曾讓原主劉莘情迷意動的俊顏,心靜如水……

且不說她不是真正的劉莘,便是真主劉莘在世,經過了三年歲的沉澱,許也早将前塵往事放下。白日裏又聞王頌那番動情陳述,劉馨對劉莘原主及王琪二人的波折愛情甚是欷歔。

她不是真正的劉莘,她心裏并無王琪。可她不能明說。只能以劉莘原主角度勸慰王琪,漠然開口:“世子,我們已回不去了。自我家亡,從你娶婦,我們此生便永久的錯過了。我既已嫁入魏家,便不會在做他想。若有一日,魏侯棄我,我便削了發去做那女冠自個兒也能生活。你既已娶婦,便好生待她,女子均柔,經不得風浪,願你莫再錯付她人。”

劉莘起身走至床榻邊深深凝視着王祺,略有感傷道:“王祺,劉莘曾心屬于你,亦曾為你心傷欲絕……只是現下都已是過往雲煙。若你還念及舊情,明日便放我離去,彼此留有念想,再見亦可一笑泯之。”

語畢,便毅然旋身而出。

王琪見劉莘如此決絕,心底一痛,顧不得遵從智淵大師讓他卧床養息之言,掀開被衾便欲起身追去。

卻未料自己四肢乏力,竟虛弱至無法站立,整個人啪一聲,摔了個結實。

已走至門口的劉莘,聽聞後面一聲轟響伴着王琪的低哼,旋身一看,只見王琪竟整個人俯趴在地上,滿頭冷汗,奮力的掙紮着試圖站起來,卻一次次失敗,虛弱得只能爬行着靠近劉莘。

夜深暮重,因着王琪一直在剖心掏腹向劉莘表白心跡,一衆婢仆早已退得不見蹤影。

劉莘無奈的嘆口氣,轉身退回将一直努力試圖匍匐靠近自己的的王琪用力扶起,攙回床榻上,拉過被衾欲幫王琪蓋好,此時房門驀地被人推開……

“夫君,你可否安好?”一風塵仆仆的高髻少婦推門而入,言語裏滿是擔憂,猛一見到床榻前幫王琪蓋被的劉莘便頓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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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重生之錦繡嫣然》

坊間有言,杞國有女,其容姝色,昳麗姣姣。

衆王孫趨之若鹜。

天子聞諺,心下動之。為妘太後所查,妘太後隧召其侄孫女杞女姒嫣入週……

姒嫣險些淪為權貴玩物。

王子姬玙的出現,讓姒嫣看到了希望,姒嫣以為他會護住自己,護住自己的母國。

卻未料自己一切全然被他毀得支離破碎……

靈魂飄渺在虛無間,看見他戰勝歸來,在亂墳崗裏挖墳掘崗,将渾身腐爛惡臭的“自己”背至那春花爛漫之處,重新安葬,立碑雲——愛妻姬氏姒嫣。

何必呢?生前虛以委蛇,故後又何必來惺惺作态。

重來一世,他不認得她,她也不認得他……

大週朝王子這一生,武能提刀上馬,文能定國安·邦,所向披靡。

唯有她,是他難以攻下的一塊玉。

前世,他愛她愛得明烈熱情,卻正因如此張揚,他失去了她。

此生,他愛得小心謹慎,佳人卻再不回首……

王子姬玙此生只愛過兩個人,一個是她,另一個還是她。

#是所謂,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架空西周,設定奴隸時代背景,比較遠古的文,諸朝亂炖,背景也許會從夏商雜糅到春秋戰國,不考究】

這是一個大虐也大甜的故事!

雙潔,1v1,HE

文案和文名會随着腦洞繼開,有所更改,主線索不會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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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紅顏(穿書)》(文名文案都待改)

文案:

這是一個骁勇善戰,卻遭兄弟陷害,一路黑化,披荊斬棘登上荊棘王位王者的故事;

也是一個甜美可人,堅強自立,憑一己之力撐起一國之天的女王的故事。

他由一位純真善良的王子,一路披荊斬棘走來,逐步黑化,攻池略城,殺伐無數,血流遍野……只為登頂那權利最高峰;

她用她的傾城美貌吸引了他,用她的善良堅韌感化了他。

你稱帝,我為王,你我二人攜手笑看天下。

這會是一個大甜也大虐的故事。HE,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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