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劉莘梨花帶雨的嬌顏就和魏郇昨夜閉眼見到的那般一樣, 只是帶給魏郇的沉痛觸感更為明顯,魏郇覺得自己的心髒就似被一只大掌擠捏又揉擰般,抽痛不已。

魏郇小心翼翼将劉莘攏入懷裏,輕聲撫慰道:“你莫哭了,我……我……是我的錯,是我混賬。”

魏郇這一生從未給人道過歉, 更別說是給女人道歉,是以這歉道得分外尴尬。

“我知你不喜我,可我未料你竟厭惡我至厮,竟這般折辱我……”劉莘話一出口,熱淚更是滾滾滑下。

劉莘自經過三年前那場宮變,便已沒了眼淚,只要不觸及她底線, 何事都可鎮靜視之。

只是,這回……這回竟會這般被自己的夫君算計, 還是為了救別的女人,而來算計她。

劉莘是真的傷了心了。

魏郇聽聞劉莘這番話, 更是揪心炙腹般疼痛, 嚅嗫解釋:“我何時說過我厭惡你?我……一開始, 我是想冷着你, 只是利用一下你……可, 後來……我也不知怎的就沉淪了……滿腦滿眼都是你的一颦一笑,可你對我總是若即若離,面對我祖母讓我再娶婦納妾, 你那般知禮大度……我無法确定你的心意……便出了此下策,是我混賬……”

“你是混賬,你居然是為了救別的女人,而要把我獻給別的男人……雖然,我知曉我遲早要下堂……你也遲早要娶她,我……我還是氣不過……”劉莘氣急攻心下,一時不查說漏了嘴。

魏郇從未說好話哄過女人,正束手無措、焦頭爛額的,也沒仔細咂摸出劉莘話裏所指,只聽到她說什麽下堂,什麽再娶的,急了,趕忙澄清:“我何時說過要讓你下堂?我又何時說我要再娶別的女人?”

“你就有!你心裏一直有別的女人。”氣急敗喪的女人是沒有理智的,“我不要被你趕下堂,我要和你和離,和離。”

魏郇一聽炸了毛,直接用嘴堵了那張叨叨不休的小嘴,生怕再聽到她說出什麽讓自己急火攻心,萬目睚眦的話來刺激自己。

憤怒中失了理智的劉莘,搖首抗拒着他的親吻,不住的喃喃自語:“……你不要我……你不愛我……我也不要你……”

劉莘嘴巴被堵得說出來的話也都是咕咕喃喃、模模糊糊的,魏郇卻聽了個仔細,一時心抽抽,彷佛有萬千根針齊紮心漸似的,疼的厲害,終是忍不住說出了心底最不敢道明的話:“了了……我錯了,我沒有不要你……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這一夜,魏郇一直抱着劉莘噥噥表白,劉莘漸漸平息下來,帶着極度的困倦沉沉睡了過去……魏郇見她已熟睡,吻了吻她含淚的眼角,也閡上眼睑沉沉睡去。

翌日,魏郇天真的以為經過昨夜自己一番剖白,倆人應是冰釋前嫌,蜜裏調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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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不知,劉莘雖理他,也會與他視線交融,可比起之前卻更加疏離恭謹一板一眼。

魏郇深感無奈,對待劉莘更加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劉莘看着魏郇對自己谄媚的态度,其實氣已消去七八分,只是公主脾氣上身,不想那麽快原諒他,省得他又恢複從前那般對自己,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就得消消他嚣張的氣焰。

再就是,聽昨夜魏郇那番話,魏郇目前似真沒打算讓自己下堂。歷史的齒輪似有了變動?不知魏郇以後是否還能登頂帝位不?這大腿到底靠不靠得住啊?劉莘想得頭疼,更不想理這個始作俑者了。

一衆精衛們看着魏侯一路百般谄媚讨好夫人,夫人一副彬彬有禮軟硬兼收,卻不做反應的傲嬌模樣,精衛們知曉,這君侯府的天地終是倒了個個兒了,日後要好生抱好夫人大腿才是。

兩日後,魏郇劉莘一行人方才姍姍到達武昌郡與藺骞三十萬大軍會和,駐紮在武昌郡城外三裏處。

魏郇将劉莘安置好,便紮身進入戰事裏,終日忙碌不見人影。

魏郇派司空逸為使者前去與武昌郡刺守趙卓雄接洽,若趙卓雄識相,願投誠,雙方均可少些傷亡損失。

可那趙卓雄有些拎不清現實,想做那牆頭草坐以旁觀,不願直接獻城于魏郇,也不願與魏郇一同抗尙,但可為魏郇提供戰船行方便,武昌郡臨江,若欲南下,借船渡江最為快捷。

司空逸思量了一會,應允。回到營帳如實回禀了魏郇。

魏郇冷笑一聲,笑那趙卓膽小如鼠竟也想于這亂世之中瓜分一片肉,不自量力。卻也沒駁了趙卓借船的心意。

魏郇知曉交州臨海,尚泰祥的水軍必定強于自己。

公孫明提醒:“主公還需思及,水路交兵,當以何兵器為先?”

魏郇答:“大江之上,弓箭為先。”

公孫明,“然也,尙軍自交州亦是遠道趕來,弓箭辎重不見得比我軍多。現若趙刺守願再借出箭簇十萬枝,我軍方可立于不敗之地。”

“先生明智,只是那趙卓是否願借?”

“魏侯大軍壓境,軟硬兼施,他不得不借。”

魏侯允。

當日,魏侯二十萬大軍向前拔營一裏,同時派出司空逸,公孫明二人為使,前去借箭。

起初趙卓雄真不願借,十萬箭簇一借出,武昌郡裏的辎重儲備便少了近半數,趙卓雄不願。可面對向前壓近了一裏的魏侯大軍,再在司空逸的如簧巧舍勸說下,咬咬牙,允了。

見趙卓松口,公孫明同時還提出了借用武昌郡工匠的請求。

公孫明設計出一款連弩,可同時連發數箭。現只制出數十只,若能借用武昌郡的工匠,趕制更多,勝算将大大加大。

趙卓雄思忖了片刻,心想自己連看家家底的箭簇都借出了那麽許多,區區幾名工匠更是不在話下,等魏侯戰勝後更會惦念自己的好,便允了,還連制弩材質一并借出。

公孫明帶着工匠不分晝夜連連趕工,終是在戰事前制出連弩上千把。

魏雲手拿連弩試發數箭,箭箭精準,威力大增,樂得合不攏嘴,屁颠屁颠跑到公孫明跟前讨好道:“大司馬,你還有什麽好東西一并給我瞧瞧吧!”

公孫明咧嘴笑笑,“會有的,莫急。”

魏雲略顯擔憂地問:“你把這技術交給了趙卓雄的工匠,日後豈不是趙卓雄也有這連弩?這不是便宜他小子了。”

魏青又是一拳打在他身上,“你小子是真傻啊,這一戰之後,趙卓雄肯定人都是主公的了,這有甚區別?”

魏雲恍然大悟,“哦!哦!你瞧我這腦子。”說完,嘿嘿撓了撓頭。

魏郇這方大軍準備齊備,江那方尙軍方才兵分水路,陸路兩隊姍姍到達江對岸,形成雙軍對峙之勢。

這日,魏郇将劉莘自軍營大帳接到了趙卓雄位于武昌郡內的行館別院中。

趙卓雄經過幾日與魏郇的接觸,覺得魏郇胸有溝閡、有氣吞山河之勢,非奸佞小人之态,應不會對自己不利,且自己都已給了魏郇如此多的好處,若魏郇敗,他自是從尚泰祥那裏讨不了好,還不如就投誠于魏郇,好從魏郇那裏分一杯羹。

于是便将自己的歸山行館別院收拾出來迎了魏郇入城。

魏郇自是欣然接受,趙卓雄的別院各方面條件都比住軍營大帳好,魏郇想着住別院劉莘能居住得舒服些,便将她接到了別院,将劉莘的安危交給了魏雲。

魏雲起初還不樂意,想與主公一道上戰場,結果又被魏青揍了一拳,罵他傻。主公如此信任他,将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他居然都沒意識到重要性。

經魏青一番解說,魏雲方才醒悟過來,夫人的安危比起其他那可是重中之重。如此一想,欣然受之。想着趁這次定要好好抱好夫人大腿,跟着夫人升官發財不愁。

魏郇将劉莘一切安置妥當,便全身心投入到戰事裏,無暇他顧。

劉莘自知此乃關鍵時刻,自也不會刻意去找魏郇麻煩,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命廚子斷了自己的葷食,每日精心吃齋念佛為魏郇祈禱着。雖說知曉魏郇會是這亂世之下最後贏家,但保不齊出意外呀?!自己不就是個“意外”嗎?

魏雲得了劉莘的命,時時刻刻一有前線動态都會第一時間向夫人禀報,且魏雲比較楞頭青,不夠圓滑,甚好的壞的都會如實相告,搞得劉莘的的心随着戰事的焦着,七上八下的,念經也念不安心。

趙卓雄的夫人宋氏也是個會來事兒的婦人,知曉自家夫君給魏侯行了多大個方便,且還将自家行館讓出給魏夫人住,便三天兩頭來拜訪劉莘,意圖拉近關系。

趙夫人宋氏名豔梅,出生商賈人家,及是會看人眼色,性子較潑辣爽快。趙卓雄之所以能發達,其婦人宋氏可謂功不可沒。

當年宋氏嫁給趙卓雄的時候,趙卓雄只是一名空有一身本事的士饔,宋家見其頗有幾分本事與魄力,便将女兒嫁給了他,趙卓雄娶了宋豔梅後,宋氏財大氣粗,靠大量砸銀子買官鬻爵,加上趙卓雄自己也有幾分真本領,一步步爬至武昌郡刺守之位。

宋豔梅也是一位拎得清的女巾帼,知曉自己夫君有幾大個能耐,當個一郡刺守已是滔天富貴了。是以當趙卓雄冒出欲與各大諸侯一争天下的念頭的時候,便被自己夫人給勸了下來。包括此次向魏侯投誠,亦是宋氏在他枕旁吹的耳邊風,言,‘尙賊豺狼成性,鬼蜮伎倆頗多,不若魏侯盛名在外,胸納百川之資。與其袖手旁觀,坐以待斃,不若及時投誠,賭一把未來的高官厚祿。‘

論武力值,趙卓雄是把好手,論謀論看長遠,趙卓雄一直都很聽信自己婦人之語。是以,毫不猶豫便倒戈向魏侯。

宋豔梅這般日日來看望劉莘,劉莘到也不嫌煩,宋豔梅和這個時代的其他居家女子不同,聊得話語裏隐隐帶有些灑脫,是以,到還真解了劉莘不少憂。

這日,宋夫人又來找劉莘閑聊,間隙時,魏雲又呈上了魏侯送給夫人的“禮物”——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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