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隔壁大哥瞬間明白過來, 合着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啊,人家小情侶之間的小情趣,越鬧越甜蜜, 越吵情越深,他一個剛被女朋友甩的可憐單身狗湊什麽熱鬧啊。
他一臉無奈地抹了把自己滄桑的臉,“哥們, 有時候吧, 咱們男人确實挺辛苦的。加油哈。”
程廬:“…………”
“你可以這麽寬慰自己, 該穿還是得穿,不然以後你想穿圍裙,還沒人欣賞呢。”
程廬:“…………”
不多日的相處中,程廬已然發現唐梨有個賊牛掰的本事:總在不經意間把人帶進陰溝裏。
比如請他念情詩, 最後他無意間念了小黃文, 然後最近幾晚上睡覺前那些什麽play畫面總時不時竄人他的腦海裏作怪。
比如借他圍裙摸摸,明明是為了安撫她生病的小心靈, 結果她得寸進尺要求他只穿圍裙, 還公然宣稱是她的最新XP。
比如這隔壁大哥被唐梨的嬌弱模樣所騙, 反倒勸他珍惜還能穿圍裙的時候……
“大哥,知己啊, ”唐梨嘿嘿笑着, 一屁股坐到隔壁座位上, 跟大哥激情碰杯, “你都不知道身材好的男人穿上圍裙後那後背, 那腰線, 那凸起……”
冷風夾着雨滴捶打在鑲滿白霧的玻璃窗上, 程廬忍無可忍上前把出口成“小黃文”的某人揪回來。
唐梨嗚嗚掙紮着, 下一秒被程廬長長的手臂死死箍在了懷裏。
炙熱的氣息從兩人交集處噴湧而出, 方才還沉浸在幻想中的唐梨忽然像被按了暫停鍵,她愣了愣,緩緩仰起臉來……程廬漂亮的側臉近在咫尺。
她忍不住眯起眼來,伸出手指試圖描摹他好看的下颌線。
指腹幾乎碰到,卻又小心錯開。
程廬一動不動,任憑她做這些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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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敢動,一轉臉,便會碰到她的手,她的頭,還有她霸道纏繞的香味。
“程老師……”唐梨小聲喊着,尾音裏照例帶着蠱惑人的嬌弱。
程廬不為所動,目不斜視。
唐梨嘿嘿笑了兩聲,“程老師你抱着我是幾個意思?”
程廬:“省得你亂跑,亂說。”
“那你可以把這只手伸過來捂住我的嘴啊。”唐梨戳了戳他的左手,一臉無辜地提醒着。
程廬:“……你到底要怎麽才能乖一點?”
唐梨臉頰紅撲撲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眼淚一瞬間又湧了出來。
程廬:“……”
“你不是說……誰也無法拒絕小可愛嗎?”唐梨開始翻舊賬。
上次唐加加邀請程廬去小區看大白貓和她的貓仔仔們,程廬當時便以這句話作為接受邀請的理由。
“貓貓們當然可愛,”程廬低頭睨着懷裏淚眼絲絲的唐梨,低低道:“人可就不一定。”
他平日裏的聲音偏清越,可此時他的聲音裏沾染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顯得格外誘惑。
唐梨瞬間覺得耳膜深處被這抓心撓肺的音調熨燙了好幾遍,舒服地忍不住勾腳趾,翹腳背。
尤其這聲音幾乎貼着她的耳朵,像身處幽谷,誘人的聲音在谷壁上來回蕩漾,她便在這劇烈波動中恍惚到幾乎失憶。
“不,”唐梨沒臉沒皮地抓住程廬的手腕,“我也很可愛的。”
她委屈地蹭了蹭椅子,猶如兩尾魚的眼睛忽閃忽閃拍着粼粼又脆弱的小尾巴,程廬不得不承認,懷裏的确實是個小可愛。
唐梨敏感,銳利,一眼捕捉到程廬面色的變化。
她立馬打蛇上棍,“就一次,真的就一次。”
程廬:“……只穿圍裙太冷。”
唐梨嗷嗷叫起來,“當然不會了。我沒那麽變态。”
程廬并不是很相信,但還沒當他講清楚,唐梨咻的一下從他懷裏掙脫,晃晃悠悠地跑到攤主面前,求紙張和筆。
攤主見過很多喝多發酒瘋的,但還沒見過這種類型的。
他把紙和筆遞過去,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圍裙,饒頭問:“妹子,我天天穿圍裙,咋沒覺得這有什麽不一樣?”
唐梨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果斷道:“看臉。”
攤主:“…………”我的臉被揣在地上,我撿還是不撿?
唐梨啪的一聲把一張白紙拍在桌面上,咬開筆蓋,先沖程廬嘿嘿笑了兩聲,然後開始奮筆疾書。
程廬強裝鎮定地喝了杯冰水靜靜心,隔壁大哥還是忍耐不住好奇把頭湊過來,只瞧了一眼便幹笑着拍了拍程廬的肩膀,嘆氣道:“哥們,還是祝你好運吧。”
唐梨乖巧把紙遞過去。
程廬微微擡颌看過去。唐梨的字确實不錯,骨架優雅,筆鋒飄逸,帶着股飒爽的輕盈感,只是這漂亮的字傳達出來的意思卻讓人臉紅。
“小程廬,穿圍裙,又蹦又跳真可愛。
我問程廬你為啥蹦,
程廬說,‘只穿圍裙可真冷。’
小程廬,穿圍裙,細腰繩結真誘人。
我問程廬你為啥穿,
程廬說,‘答應唐梨不反悔。’”
程廬:“………………”這人莫不是李白下凡,喝醉了還能出口成“這什麽亂七八糟的破詩”?
“來,你塗上,在這張紙上印個獨一無二的口紅印,”唐梨想了想,直接從包裏掏出一支口紅,嘿嘿笑道:“畢竟這麽好看的嘴唇,不作為私人印章太可惜了。”
還沒等程廬反應過來,唐梨已然轉開口紅,露出磚紅色的口紅泥。
程廬萬萬沒想到今晚會這麽刺激,他驚得差點凳子都沒坐穩,伸手鉗住唐梨試圖給他抹口紅的不規矩手。
“等等!!”
唐梨一愣,小聲說:“你答應好的。”
程廬咬牙切齒,“我簽字。”
“那你以後可不要說是我摁着你的手寫的。”唐梨心細如發,堵住了程廬反悔的後路。
程廬斬釘截鐵冷臉道:“我和你不一樣!”
謝曼琪來的時候,絕對想不到野到沒邊沒界的唐大小姐竟然鑽在程廬的懷裏嘤嘤嗚嗚。更為震驚的是平日裏生人勿近的程廬程老師竟然好暇以整地看着她鬧,而且任她怎麽鬧臉色都鎮定如常。
要是她知道兩個小時前,唐梨逼着程廬簽下穿圍裙的保證書(賣身契劃掉),這點嘤嘤嗚嗚,還真不夠她大驚失色。
程廬總算把人盼來了,毫無留戀地把唐梨推了過去。
“喝了一瓶啤酒,醉了,”程廬面無表情地交代,“麻煩你幫她洗漱清理一下,解酒茶我已經泡好了,她要是不喝的話,灌進去!”
唐梨摟着謝曼琪的腰,嗚嗚咕哝着。
程廬眼不見心不煩,擡腳往外走。
謝曼琪把唐梨塞進沙發裏,送他出去。
門外。電梯口。
程廬郁郁蔥蔥的身影映在電梯黝黑的漆面上,越發顯得沉穩。
謝曼琪和他同事幾年,其實兩人并沒有怎麽交流過。主要是程廬生人勿近的樣子,就是謝曼琪這種話痨也不敢挑釁。只是今天,她內心太多疑惑……
“程老師,你這麽着急走,在怕什麽?”
程廬默默瞥了一眼謝曼琪,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麽和唐梨說話一個風格?
夜深了,他一個成年男性留在這裏當然非常不合适,所以才找謝曼琪過來照顧裏面那個粘人小家夥。
謝曼琪一臉八卦,“你是怕唐梨把你吃了?”
程廬:“…………”
謝曼琪在程廬黑臉前趕緊說了拜拜鑽回房間自保。
房間內空蕩蕩的,謝曼琪哼了一聲,直接把還做戲的唐梨從懷裏扯開。
“我的姐,一瓶啤酒你就醉成這樣?”
唐梨站直身體,攏了攏鬓角的頭發,“是啊。”
謝曼琪沒好氣的直搖頭,從認識這女人第一天開始,她的酒量就沒下半斤。興之所起時,還能沖一沖八兩。
一瓶啤酒對她來說就跟礦泉水似的,哪能讓她醉得抱住程廬的細腰發瘋。
不,等等!
謝曼琪眯起眼睛,“你肖想人家程老師多久了啊?”
唐梨手指對着手指,一臉餍足,“你是不知道程老師真的是不論哪哪兒都踩在我的XP上,我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謝曼琪:“…………”LSP!!!
又是一個周五晚上。冬天的夜來得又急又快,幼兒園門口一眨眼間便暗了下來。利老師今天在家長群裏一再強調請家長們早點來接孩子,不要讓小孩子們在這麽冷的天氣裏等得太辛苦。
不過還是有很多家長因為各種原因來得晚,但基本上也就晚個半小時。
最後只剩下唐加加。
小朋友再次坐在保安室的小凳子上,默默等姐姐。
保安大叔知道唐加加不愛看熊出沒,主動把電視遙控器給他,讓他自己選臺。
“加加,你小姨肯定不得已才遲到,你別生氣哈。”
唐加加搖搖頭,“叔叔,我不生氣。我知道的。”
保安大叔越發心疼,細細索索從抽屜裏拿出一盒沒拆封的黃瓜味薯片。
“給。你先墊墊肚子。”
唐加加站起來,朝大叔鞠了一躬道:“謝謝您,我不餓的。”
保安大叔心裏軟得一塌糊塗,要說能來這所幼兒園上學的非富即貴,小孩子們大多被養得嬌氣霸道,見樣學樣有時候并不會把他這個看大門的人放在眼裏。
唐加加真的是又乖又有禮貌,接觸幾次便狠狠地喜歡上了。
程廬開完會立馬趕過來。冰冷的夜霧被小小的保安室擋在了外面,暖黃光暈下一老一小正頭對頭看電視。
“加加,這女人肯定是他老公殺的。一般來說老公的嫌疑最大。”保安大叔激動地喊道。
唐加加搖搖頭,“我覺得有可能是臨時殺人,或許有個社會關系複雜的路人,想要報複社會,剛好這位阿姨就成了他的獵物。”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故作玄虛的聲音,“這個被沉在水庫底部的女屍到底是誰?身上未着一物,也沒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跡,法醫并未從其體內檢測出精斑等證據。”
唐加加舉起小手,“叔叔,精斑是什麽意思?”
保安大叔被問得一哆嗦,剛想打哈哈過去,卻瞥見站在門口的程廬。
像是看到救命恩人一般,他趕緊喊道:“程老師,你快來快來!”他已經完全招架不住唐加加的提問。
程廬笑着走過來,摸了摸唐加加好奇的小臉。
在加加的眼裏,所謂的精斑等字眼,不過是他暫時不知曉的知識,而在大人眼裏卻是帶着某種污穢痕跡的不良術語。保安大叔羞于解釋,也情有可原。
程廬蹲下來,“加加,你忘了你看過的‘一億只小蝌蚪拼命游泳最終只有一只鑽進卵泡’的繪本?”
“哦。”唐加加恍然大悟。斑是斑駁的斑,那精斑的意思就是被曬幹的小蝌蚪們的痕跡。
他小腦瓜一轉,滿臉好奇地問:“那程老師你的小蝌蚪會游到哪裏呢?”
程廬:“…………”大可不必如此直白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