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殺!最重要的同伴

瑪莎毫不在意的大聲說出來的結果就是蘇米雅之後的臉一直紅的像塊緞子,最後飯也沒吃好就匆匆忙忙回帳篷去了。那種貼身衣物被陌生男人偷走,确實會讓女性從心底感到不自在起來。

其餘人也紛紛檢查了一下自己帳篷中的行李。結果是所有男性毫無損失,而芙伊丢了一雙打算晚上洗一下的絲襪,瑪莎還沒換衣服,結果鋪在地上用的布單被順走了。

還真是目的鮮明的色鬼啊。克雷恩幾乎能想象出那個興奮得滿臉通紅的猥瑣男人正躲在樹林的陰暗處對着偷到手的東西陶醉的嗅個不停。

“這種變态說的話,到底能不能相信?”塔倫對這樣的行為明顯的表示鄙夷,嗯……不過看起來複雜的神色裏還有點羨慕的感覺。

瑪莎把蠻牛帳篷的單子搶到自己帳篷裏,一邊鋪平一邊說:“不可能随便來個不知所謂的家夥說上一大堆無聊的話,我就會相信。我如果是那樣的性格,早就輪回成一只野貓了。”

獸靈堅定的相信死後會輪回成自己所屬的野獸形态,對這點最愉快接受的是飛龍屬的獸靈,而一聽到就把臉皺成一團的往往是蜥蜴啊鼠鼬啊這些不怎麽讓人期待的家夥。

蠻牛插嘴說:“其實他也沒說什麽,啰嗦了半天一點有用的消息沒有。倒像是為了來偷你們這些女人的東西才不得不說了一大堆。”

瑪莎白了他一眼,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對于你的腦袋,就算把一瓶牛奶從左耳朵眼倒進去,右耳朵眼流出來的還是一滴都不會少,你能吸收的信息也只剩下當地的妓女一夜多少錢了。”

“啧,”蠻牛不服氣的說,“小野豬,那你說那黑衣排骨來說了點什麽?”

克雷恩想了想,從那一大堆抱怨的開頭部分篩出了還算是有用的東西,“他好像真正想提醒咱們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暗行者從不免費殺人。我覺得……他是在表達這次的殺人事件和暗行者無關。他只是……唔……侵犯了她而已。”這家夥看來憋的确實很厲害,克雷恩頗有些同情的想着那個女自警團員粗壯的身體,擔憂的想如果自己也憋的久了,是不是也會連那種女人都不想放過啊……太可怕了。

蠻牛果然也是這麽想的,“那家夥還真不挑啊。看來做暗行者還真是個苦差事。”

塔倫冷靜了一下,慢慢地說:“可如果那家夥根本就不是暗行者呢?也許一直跟在咱們後面的就是他,只是被發現了所以不得不出來找些莫名其妙理由轉移視線?”

瑪莎盯着他的眼睛,謹慎的問:“你是說,你認為這也是你大哥的圈套?”

塔倫立刻激動起來,他捏緊了拳頭低叫着:“不!我會證明給你們看,這圈套和卡爾特家的任何人都沒有關系!我一定會查出來是誰搞得鬼。”

瑪莎抱着膝蓋,沉默了片刻,突然問:“我聽說,如果不是正好遇到我們,你本來打算自己帶着自警團員去調查暗行者洞窟,是嗎?”

塔倫抿着嘴巴,用力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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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問你,你最好也坦白的告訴我,你的魔法水準現在究竟有什麽程度?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全力施展一次你最熟練的法術。”瑪莎的語氣顯得十分嚴苛,并不像是可以拒絕的要求。

塔倫應該也認識到了這一點,他猶豫了一下,把手中的半根法杖豎直舉在了胸前,左手張開五指手心罩在法杖的上方,微微低着頭,眯起雙眼,嘴唇嚅動着開始快速的吟誦富有韻律感的句子。

火堆開始輕微的搖晃起來,帶着不易察覺的淡綠光芒,一些氣流開始纏繞在塔倫手中的法杖上。

很快,咒語的最後一個字從塔倫的嘴裏吐出,他猛地睜開眼睛,揮動着法杖在身前畫出簡單的法陣,集中的精神随着低喝而出的魔法之名一氣爆發出來:“風刃!”

呼——!透明的、帶着極淡綠色光芒的數道月牙形波動劃出優美的弧線,破開濃霧準确的打在了正對塔倫的一棵粗大古樹上,腐朽的樹皮發出咔嚓的碎裂聲,掉落下一片片枯裂的碎片。

塔倫擦了擦額頭的汗,用法杖撐着坐回到倒橫的樹幹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就是我的實力了,我知道這種水準想要帶人進入暗行者洞窟和自殺差不多,但……我就是受不了我們的家族出現這種事情。即使有可能死在這裏,我也一定要讓那罪犯跪在我和大哥面前道歉。”

“如果不念咒語直接強行施法的話,你是不是連風刃也放不出來?”瑪莎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看着火光映照着的那棵被風刃打出數道傷痕的古樹。

強行施法,也就是魔法的瞬發形态,雖然可以跳過繁複的施法過程,但代價也非常巨大,不僅魔法的威力最高只能達到正常的三分之一,施法消耗的魔力也會提高到三倍以上,對于高層次魔法的反噬,也相應的會承受至少三倍的量。所以這種施法方式通常出現在實力強大的法師施展低階魔法時,或是遇到萬不得已的情況需要不惜一切救命時。

如果塔倫全力施展也只能以這種方式施放風刃這種基礎魔法,那瞬魔法很顯然對他來說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塔倫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嗯……我只是個見習生而已。瞬魔法對我來說太難了。”

瑪莎魅人的貓瞳靈活的轉動了兩圈,竟然把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只是簡單的“哦”了一聲。

克雷恩完全不明白這對話的意義在哪裏,火堆邊的聲音只剩下蠻牛的無聊笑話後,他開始慎重的考慮明天啓程時要不要去把那根射出的箭撿回來。

這次的值夜依然是瑪莎排班,不過睡了一會兒的琳迪出來聽芙伊嘀咕了一下後,過去在瑪莎的耳邊說了些什麽。這次克雷恩終于沒有排在瑪莎後面,而是在瑪莎前面和琳迪一班。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鑽進帳篷前克雷恩總覺得琳迪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有種恨不的過來在他屁股上踢一腳的感覺。

傲嬌嗎?模模糊糊的想到某些書上常出現的意義不明的詞,克雷恩搖了搖腦袋,甩掉了無聊的雜念,一頭倒在了塔倫旁邊。

雖然泥土透過布單傳來潮濕的不适感,但克雷恩還是愉悅的發現,比起安逸的樹屋或寬大的石頭房子軟床墊,他更喜歡這樣的生活。有目标,有同伴,而且……有錢賺。

塔倫和琳迪值夜結束後,克雷恩被這個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年輕法師用法杖捅醒。他從皮袋裏倒了些水出來拍在臉上,清醒了一下。

氣溫比起前些時候低了不少,迷迷蒙蒙的霧氣随着清涼的夜風緩緩的流動,一爬出帳篷,克雷恩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琳迪似乎也有些困,捂着嘴打了個呵欠,沒什麽精神的看了他一眼,說:“怎麽樣?清醒點了沒?”

克雷恩點了點頭,把弓背在背後,走到火堆邊坐下。這次撿來備用的樹枝都非常潮濕,火堆裏噼噼啪啪響着,冒出比霧還濃的煙。

“清醒了的話,別在這兒坐着了。”琳迪的嘴角清楚的表現出不悅的弧度,伸手指了指她和芙伊兩人的帳篷,“喏,芙伊在等你。”

“等我?”克雷恩愣了一下,看着琳迪問,“等我有什麽事?”

琳迪的臉立刻變得有些發紅,沒好氣的回答:“我怎麽知道!”

“呃……好,我去看看。”克雷恩立刻做出明智的選擇,不管是琳迪還是瑪莎,這兩種不同類型的脾氣他都消受不起。

“咳咳……我一個人值夜沒問題的。你可以放心。”琳迪小聲在他背後補充了這麽一句。

呃……難道意思是我可以偷懶在芙伊這邊睡一覺?克雷恩撓了撓還一團迷糊的腦袋,低頭鑽進帳篷裏。

出錢的既然是琳迪,她自然沒理由給自己用劣質品,一鑽進這帳篷,克雷恩就羨慕的打量着裏面可以稱得上寬敞的內部空間,只睡兩個身材都很苗條的少女,實在是太浪費了,這裏面至少可以躺下兩個蠻牛。

兩人的床位都用松軟的棉墊墊在下面,琳迪的被單皺巴巴的鋪着,邊上挂着她換洗的貼身衣服,應該是在火堆邊烤過,并不太潮濕。

芙伊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疊放在枕頭邊,不需要值夜的她可以很安心的僅穿着貼身衣物睡覺,不過……昨天貌似她還是穿得很整齊保持着随時可以出來的狀态的啊。芙伊裹着被單面朝裏側蜷着身子,也看不到身上穿了什麽,不過看脫下來的衣服,很容易就能猜出身上的裝束一定非常清涼。

克雷恩舔了舔嘴唇,覺得嘴裏發幹,摘下讓他彎腰變得困難的弓放到一邊,他側坐在了芙伊身後,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芙伊,醒醒。你找我嗎?”

“克雷恩嗎,我……還沒睡。”芙伊輕輕扭動了一下身體,轉過了身。她果然還沒有睡,一雙眼睛明亮而清醒,臉上帶着淡淡的紅暈。

克雷恩這幾天一直專心致志的盡向導的職責,還要全力以赴從琳迪那邊學習弓手的知識,确實對芙伊稍微有些忽視,看着芙伊被單外露出一截的圓潤肩頭,他要很努力才能壓抑住低頭親吻的沖動。

仿佛是看出了克雷恩心裏所想的,芙伊的臉頰變得更紅了,盡管帳篷口透進來的火光很弱,也足以看清她因為羞怯而更加誘人的小臉。

“怎麽了?”克雷恩拼命去想值夜、霧猿、暗行者、卡爾特家族等各種能岔開念頭的事情,輕聲問。

芙伊很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看着帳篷敞開的門口,小聲說:“那個……關上好嗎?”

關上的話,不就什麽也看不到了嗎?克雷恩有些惋惜的把三個挂鈎挂上,內部的空間裏立刻只剩下透過布料射進來的微弱火光,勉強能看清彼此的輪廓而已。

“克雷恩……”呻吟一樣的小聲說着,芙伊拉住了他的衣角,“抱抱我。”

嗯……樂意效勞。定力什麽的,還是去一邊涼快吧,克雷恩立刻躺在了芙伊身邊抱住了她,手臂穿過她的頸窩,摟住了她光滑的脊背。

“哪裏不舒服嗎?”雖然芙伊一直往懷裏鑽的模樣十分誘人,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她情緒上的些許異常,不由得輕輕推住她的肩膀,慎重的問。

芙伊很輕的嗯了一聲,“也、也沒有很難受。我……我本來只是害怕而已,我的……襪子被那個人偷走了。一想象那個人要拿它們做什麽,就覺得好丢臉,連身上都熱起來了。克雷恩……這幾天晚上你都不在我身邊,我有點不習慣呢。”

“芙伊需要的話,不管在哪裏我都會拼命出現的。”他認真的回答,用力摟緊了身邊的少女。

兩人靜靜的擁抱了一會兒,随着時間的流逝,懷中芙伊的肌膚好像越來越熱,還微微出了些汗,蒸騰着微妙的體香,克雷恩抿了抿嘴,琳迪就在門外值夜,這讓他多少有些顧忌。不然的話,靠蠻牛呼嚕聲的掩護,他還是可以偷偷和芙伊甜蜜一番的。

可……就是琳迪叫他來的啊,呃,難怪她會用那種眼神怪怪的看着他,這是不是意味着,其實不用在意琳迪呢?

各種緋紅色的念頭飛快的填充在腦海裏,克雷恩連喘息都變得有些急促。而偏偏在這時,芙伊輕輕親了一下他的脖窩,嘆氣一樣的小聲說:“我好想你。”

這種時候這種情境下,克雷恩屬于男性的思維模式立刻就自動在句子裏加了一個要字。

那還等什麽,一會兒就該瑪莎值班了,那只貓的耳朵那麽好用,芙伊肯定會害羞到拒絕,他僅僅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就迅速的把手伸向自己的衣扣。

只可惜,他才脫掉外衣,帳篷的門就刷拉一聲被扯開,外面跳動的火光也突然暗了下去。

弓箭手的眼力總要比一般人強些,克雷恩借着剛才短暫的光芒,清楚地看到了琳迪進來後臉上迅速騰起的紅雲,他連忙抓過衣服往身上一披,坐起來尴尬的問:“怎麽了?外面發生什麽事了嗎?”

琳迪沒好氣的說:“你動作也太慢了吧?磨磨蹭蹭的!”她扭過頭,把帳篷的挂鈎挂好,帶着明顯的抱怨情緒說,“你也別出去了,下大雨了。”

迷霧森林的中央區域一直比較多雨,下雨的時候霧氣仍然不會完全消散,只是會變得稀薄許多,即使是這樣噼噼啪啪敲打帳篷的大雨,外面也依然布滿了流動的白紗。

對這裏的雨有足夠的覺悟,他們的帳篷都是全新的油面防水質料,雖然昂貴一些,但這時就足以體現出價值。

松軟的泥土和腐葉有很強的吸水力,一時半刻帳篷內還不用太擔心雨水的問題。

于是彌漫在帳篷中的,就只剩下了尴尬的沉默。

似乎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些詭異,琳迪挪動了一下身體,在帳篷口松開了一個挂鈎,用手掌擋住雨水看着外面的情況。這種雨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雨停了之後,就是麻煩的重新生火的時間。本來在這潮濕的森林裏火石就不是太好用,這一場雨估計得讓克雷恩剝掉樹枝的三層皮才能點燃。

胡亂想着一會兒出去值夜的事情,克雷恩并沒注意到琳迪的肩背突然繃緊。

“克雷恩,你感覺到什麽了嗎?”琳迪拍了拍他的膝蓋,小聲問他。

因為一直是琳迪在負責探查周圍,克雷恩還沒習慣保持周圍的警戒,他愣了一下,連忙聚精會神感受周圍的異動,果然,從營地的另一側聽到了清楚的動靜。

“有,好像是什麽動物。”克雷恩謹慎的回答,小聲追問了一句,“你……沒聽到嗎?”

琳迪焦躁的拍了他一下,“不用你管,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你留神一些。別出狀況。”

克雷恩連忙點點頭,替換了琳迪的位置,用手擋住雨水往外看去,耳朵也捕捉着任何不尋常的響動。

噗通!

這一聲已經響到不需要敏銳的感覺就能發現的程度,克雷恩疑惑的打開挂鈎,從雨水中探出頭,四周似乎并沒有異常,他看了一圈,感覺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但一時又想不出來是哪裏出了問題。

“奇怪……是什麽聲音?”他縮回頭,用手撥拉着頭發上的雨水,疑惑的問琳迪。

琳迪皺着眉,象是猜測到了什麽,但她只是說:“不用出去看了,等雨停吧。”聽她的口氣,顯然在表達現在出去也已經晚了的意思。

雨停的很快,快到如果沒有腳下的泥濘就很難相信剛才才下過一場大雨。藍月的光芒透過細密的枝葉縫隙灑落在林間,迷霧還沒來的及重新聚集,霧燈木散發着顯得更加明亮的光芒,霧燈蝶不知所措的追逐着薄霧飛舞,閃耀的熒光讓迷霧森林難得的呈現出美麗安詳的夜景。

克雷恩走出帳篷,尋找着茂密的草葉,好讓腳上的靴子不至于陷進泥裏。地面變得滑溜溜的,火堆已經變成了水坑,可以預見今晚的值夜不會太好過。

琳迪似乎是真的感到不舒服,她臉色蒼白的捂住了肚子,只從帳篷裏露出了半個身子,就說:“克雷恩,你去叫瑪莎吧。我……有些難受。”

克雷恩關心的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沒想到琳迪臉紅了紅,有些生氣的回了一句:“不用你管。”接着刷拉關上了帳篷的門。

莫名其妙的克雷恩只好去叫瑪莎提前起來值夜。

沒想到他才走到瑪莎和瑪姬的帳篷外,緊閉的入口就打開了,瑪莎懶洋洋的坐在帳篷口裏,明亮的貓瞳看向他,眼睛裏沒有一點倦意。

“呃……你沒有休息嗎?”如果沒有睡覺的話,會不會聽見了什麽啊?克雷恩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琳迪知道他們的關系,被她發現感覺上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但被瑪莎聽到他偷偷摸進芙伊帳篷的話,感覺一定會被嘲笑。

果然,瑪莎露出了戲弄的笑容,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柔的嗓音緩緩地說:“在這麽個鬼地方你還能有興致,其實挺值得鼓勵的。而且……”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遍,“能讓那個害羞的小姑娘主動找你過去幽會,一定有什麽特別之處吧。說不定蠻牛回頭會找你請教哦。”

“他……他也知道了?”克雷恩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當然沒有,他一睡着,你就是在他身邊和你的小女友玩上一整夜他也不會知道。”瑪莎笑了笑,鑽出帳篷反身把挂鈎挂好,“既然你現在約會終止,咱們也該盡值夜的義務了。”

臉上有些發燒,克雷恩嗯了一聲,接着說:“瑪莎,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呃……我是指其他的,比較異樣的聲音。”

瑪莎點了點頭,站直了打量着四周,鼻翼輕輕的抽動着,“……而且我現在也聞到了。”

克雷恩還以為又是自己身上那詭異的味道被聞到,擡起手嗅了嗅胳膊,這時他發現自己錯了,因為他也聞到了那異常的味道——血腥氣。

他轉身就想去查看一下,但被瑪莎拉住。

“先把火點起來,打着火把過去。”瑪莎抽出短劍,開始快速的削去木枝濕漉漉的外皮。

雖然他們兩個都能在暗夜之中看清東西,但火把除了照亮之外,還能吓走一些畏懼光明的潛在威脅,可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費了一番功夫,才把火堆重新點燃,霧氣比起剛才濃了一些,月光也變得朦胧了許多。血的味道變得更重,看來味道的發源地就在附近。

瑪莎往一根較粗的木棍上纏上浸了油膏的布條,伸到火中點燃的時候,突然露出了明白了什麽的表情,“糟糕。”說着轉身就往營地的另一端跑去,跳動的火焰拖出閃亮的痕跡。

克雷恩也終于發現了究竟什麽地方不對勁,他們的馬——原本拴在樹下的兩匹馬都不見了!

除了搬到帳篷裏的一小半物資,其餘的東西都在那兩匹馬的馬背上。沒了這兩個四條腿的同伴,光是這些帳篷就夠他們搬運的了。

果然原本拴馬的地方只剩下了兩條被割斷的繩子,地上淩亂的馬蹄印一直延伸進被踏開的長草叢裏。

順着那個方向走過去,血腥味變得越來越刺鼻。克雷恩不安的咽了口唾沫,努力把注意力集中起來,感應着周圍的動靜。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第一匹馬的屍體。

為了方便在森林中行動,瑪莎特意挑選了比較矮小精壯的馬,以獸靈天生的野性能力,她選中的毫無疑問是店裏的最上等馬匹。而現在,那有着優美線條的忠誠夥伴,已經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動手的人力氣并不大,馬脖子上的傷口有着明顯的非常用力才勉強割開的痕跡,原本背在馬背上的東西掉的七零八落,看起來對方也并不是為了物資而來,只拿走了一些食物。

“是盜賊。”瑪莎站直了身子,把整理到手裏的東西交給克雷恩一半抱着,隐約有些焦躁的說,“如果不是暗行者,就一定是盜賊。一個在咱們後面跟了很久的盜賊。”

盜賊本來就經常擔負起刺客的使命,而且比起職業刺客來還額外掌握着一些非常有用的技能足以彌補戰鬥能力的不足,同樣是盜賊的瑪莎既然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大體上應該不會出錯。

也正是因為對自己的了解,瑪莎才會顯得有些焦躁。沒有什麽冒險隊伍喜歡在這種鬼地方被一個神出鬼沒的盜賊盯住,而且,對方還充滿了惡意。

“會是塔拉姆雇傭的人嗎?”克雷恩撿起一根木棍撥開面前的灌木叢,尋找着另一匹馬的蹄印。

“大概吧。”瑪莎的口氣有些含糊,拍了他的肩,比了個回去的手勢,“走吧,不用去找了。看了也是傷心。那匹馬上沒什麽重要東西,撿回來也是浪費人手去背着。”

照顧馬匹一直是由瑪莎負責的,作為獸靈,她不想見到另一匹馬屍體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克雷恩點了點頭,和她順着原路返了回去。

“我不知道這個家夥到底是聽誰的指示來的。”瑪莎找了個幹爽的地方坐下後,才小聲的開口,“但我猜,他不太可能是傭兵。”

“嗯……”克雷恩想了想,也同意了她的說法,“也對,這種危險的環境,有錢賺也不一定有命拿。而且他除了食物什麽都沒拿,也不像是貪財的人。”

瑪莎搖了搖頭,微笑着說:“這都不是關鍵。關鍵在于這家夥插手的事情是關于貴族家業繼承的陰謀,不管是塔倫還是塔拉姆,都不可能愚蠢到放心的把事情交給一個花錢雇來的人。真正可靠的傭兵團,也不需要這麽偷偷摸摸的辦事。”

遠處傳來霧猿狂躁的咆哮,這些一進入發情期就可以不眠不休的怪物直接幹擾了克雷恩正變得混亂的思緒,他放棄的撓了撓頭,開始用小刀削木柴。

“真是比預想的麻煩好多。”瑪莎的口氣帶着明顯的厭倦,“早知道就不該聽那頭蠢牛的接下這個委托。直接去找遺跡就好了。”

克雷恩擡眼看了看她,“那明天找塔倫談談解除委托怎麽樣?”

瑪莎瞪了他一眼,尾巴甩過來在旁邊的草葉上輕輕抽了一下,“這種話可不能随便說,像我們這樣的冒險者,信用可是很重要的。契約成立的那一刻,連接起來的可不僅僅是金錢,還有一份承諾。明白嗎?這麽簡單就放棄的話,損失的可不是報酬那麽簡單。”

克雷恩模模糊糊的點了點頭,雖然對于委托和契約這些事情還不太懂,但承諾他是明白的。從小他就記得養父告訴過他,承諾就是答應後一定要做到的事,如果想要成為一個可靠的男性,這就可以說比命還重要。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芙伊。這就是才剛剛學會跑步後的克雷恩對養父許下的第一個承諾,烙印至今。

嗯……雖然某方面來講是自己被照顧的比較多。克雷恩沒注意到自己的走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只要想到和芙伊在一起的将來,心裏就會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知道他又在習慣性走神的瑪莎也沒再說話,注視着火堆靜靜的思考着什麽。宿營地潮濕的空氣裏,只剩下了哔哔剝剝的細小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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