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尾随!若隐若現的身影

第二天集合後,琳迪的狀況也沒有出現好轉,臉色反而更加蒼白了一些。瑪莎大致向大家說明了一下情況,把隊伍的排序做了簡單的調整。走在最前的依然是蠻牛,但在最後的換成了瑪莎,因為琳迪的身體原因,在蠻牛後面負責探查危險的變成了克雷恩。

瑪莎沒解釋調整的原因,塔倫似乎想問什麽,但好像有些害怕她,最後也沒有開口。

克雷恩有些擔心琳迪的身體,出發前湊過去關心的詢問了一下,結果換回淩厲的怒視一次,腳踢一下。最後還是芙伊忍不住在琳迪不滿的視線下湊到他耳邊,解釋了一下琳迪的異常。

“原來人類還有這種麻煩的時候?男的有嗎?”克雷恩驚訝的看了一眼琳迪,然後又看了看蠻牛。

“男的沒有呢。”芙伊同情的看了一眼琳迪,擁抱着她在她紅透了的臉頰上蹭了蹭。

克雷恩到這時才知道,人類女性原來在具備生育能力的時期裏,每一個半月左右就會有五到七天的衰弱期,這期間她們會間歇性流血,不管體能還是魔力都會大幅度的削弱,甚至會有女性法師在這段時間裏完全無法施法,而且其中一部分女性——像琳迪一樣的那些,會在這個時期産生強烈的腹痛,疼痛到影響行動的程度。

而那只有在年紀大了以後或是懷孕期間才會停止的規律性日子,有各種各樣的稱號,比如“惡魔之日”、“紅月的詛咒”、“糟糕的夥伴”、“煩人的姨媽”等等,而比較正經的說法,叫月經。

一邊對琳迪表示同情,克雷恩一邊好奇的想,如果某本書裏的女法師在面對最強大的敵人時突然來了月經,她要怎麽辦?申請休息七天再來過嗎?敵人不答應的話,應該怎麽談判呢?

由此看來,人類的女冒險者還真是冒着很大風險吶。

因為背東西的換成了蠻牛和那兩個自警團員,前進的速度略微放慢了一些。幸好有昨晚的充沛休息,大家的精神還算不錯。只不過霧猿的吼叫聲顯得越來越近,多少讓人們有些不安。

一只兩只霧猿憑他們現在的能力可以輕松解決,但如果來上一群,就算是普通的猴子也足以讓人頭疼一陣了。

幸好霧猿不是群居性生物,算是可以自我安慰的借口。

糟糕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孤單,琳迪因為腹痛走路都在發顫,而塔倫又在這時染上了腹瀉。蘇米雅幫他治療了一下,結果簡單的魔法果然還是無法阻止這個年輕的小法師一次次的鑽草叢直到雙腿發軟,午飯後再次前進時,就到了不得不有一個自警團員專門來攙扶他的程度。

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琳迪和蠻牛的表情清楚的表示出他們心中的不屑。這樣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竟然還打算自己帶人去找暗行者洞窟,這和地精想娶個翼人做老婆有什麽區別。

下午的路程開始,周圍的環境變得更加惡劣,如果一直在這種鬼地方生活特訓,變成那天那個暗行者的變态模樣也不是很難理解。

霧氣已經濃到給人實體的觸感,空氣潮濕的好像伸手就能攥出一把水來,拳頭大的蠍子,胳膊長的蜈蚣,小腿粗的蟒蛇都開始出現在他們狹小的視野中。腐葉掩蓋的泥土形成了天然的陷坑,蠻牛和克雷恩必須要用粗大的木棍敲打地面才能安全的前進。過于專注地面的結果就是蠻牛差點一頭撞上一張巨大的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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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挂滿水滴的蛛網屬于一只成年霧紋蜘蛛,八條毛茸茸的長腿完全舒展後可以擴張到幾乎有蠻牛的身體那麽大,不需要依靠視力的巨大蜘蛛瞬間感應到了生命的接近,興奮的從旁邊的樹上爬了下來,一對前足搭在了蛛網邊緣,等待着獵物撞上來的時刻。

盡管這八條腿的大家夥讓隊伍裏所有的女性都心裏一陣發毛,但畢竟只是巨大一些的普通生物,鎮靜下來的瑪莎很快就指揮隊伍繞了過去。

這片森林裏真正可怕的蜘蛛并不是這種織網的霧紋蛛,而是一種叫做霧隐蛛的魔獸。瑪莎他們來之前顯然做過功課,背包裏塞了不少能夠迅速起效的解毒劑。不過霧隐蛛的數量并不多,比起整天嚎叫不停的發情霧猿們威脅要小得多。

最令人煩躁的,是迅速增多起來的蚊蟲數量。對此最為困擾的,就是背着一大堆東西騰不出手還走在最前面的蠻牛,克雷恩只要有幾分鐘不去幫他扇掃,他沒被盔甲覆蓋的地方就會腫起一串紅疙瘩。自警團員帶來的藥膏很快就消耗殆盡,而且蠻牛的血似乎格外吸引蚊蟲,抹了驅蚊藥的情況下,蚊子們仍然快活的在他身邊繞圈跳舞聯歡。

“該死的,下次再來這種蟲子窩,小野豬你一定記得提醒我去買套大鐵桶穿上。癢死我了!”蠻牛罵罵咧咧的用嘴巴吹着迎面撞上來的黑灰小蟲,手中的棍子一邊探路一邊還要揮舞着驅散那群該死的蚊子。

蠻牛嘴裏的大鐵桶應該指的是那種一下護住全身的連身鋼甲,多數用在重騎兵身上,普通人很少有買的起的。克雷恩一想起穿上那個的騎士就會想到裝黃油的鐵皮罐,“最好還是不要,不然有蚊子飛進去它可就吃喝不愁直接能養老了。你連撓癢癢都要先脫了那大罐子才行。”

蠻牛想了想,沮喪的點了點頭,“這該死的蟲子,比他媽的灰熊都難對付。要是灰熊和一群蚊子讓我選,我絕對選那個笨頭笨腦的大家夥做對手。”

呃……我哪個都不選。克雷恩聳了聳肩,在蠻牛寬闊的肩膀上一巴掌打死了三只蚊子,繼續專注的感應周圍的環境。

到了這個地方,他不敢有絲毫分心,一想到琳迪的責任現在扛在他肩上,芙伊的安全和他的能力完全相關,他就由心底感到熱血上湧。

一定要成為一個厲害的人,就從現在開始。

可惜一直在耳邊回響的,始終是霧猿不知疲倦的嚎叫和煩人的嗡嗡嗡嗡,偶爾還有蠻牛悲憤的抱怨:“我這麽結實的肌肉,這些小蟲子為什麽咬的動啊!”

不知道是不是空氣太過潮濕沉悶的原因,隊伍裏的每個人都變得容易疲憊。已經進入迷霧森林的中央區域,減慢了不少的速度倒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費了很大力氣,大家才清理出了一片勉強可以宿營的空地,趕在天黑之前,那些濕漉漉的樹枝總算是處理到了能點着的程度。火光引來了更多的飛蟲,像稀薄的黑霧,從濃白的真正霧氣中密密麻麻的飛來。

幸好芙伊早準備好了驅蟲香料,捏碎一小塊灑在火堆裏後,随着帶有奇妙味道的煙塵升起,黑壓壓的蚊蟲落荒而逃。

蠻牛驚訝的瞪着芙伊的小手,說:“嘿,那是什麽玩意?給我身上抹點管用嗎?看起來比那黏乎乎的藥膏好用多了啊。”

芙伊微笑着把固體的香料塊收回袋子,搖了搖頭:“不行,這東西在身上粘得久了,會腐蝕出傷疤呢。”

少了蚊蟲騷擾的蠻牛又精神活躍起來,開始大大咧咧的講着他們之前冒險的經歷。從瑪莎似笑非笑的神情來看,這大笨牛的故事裏有不少水分才對。不過克雷恩依舊聽得很開心,那些随着蠻牛的唾沫星子噴濺出來的故事已經足以吸引他這樣沒怎麽見過世面的年輕人。

只不過塔倫對這些故事的興趣并不大,顯然他的精神力更多的用在了如何忍住腹瀉的難過上。

“我用的食材都是新鮮的啊。這是為什麽呢……”芙伊看着一個自警團員攙扶着塔倫往茂密的灌木叢裏走去,頗有些抱歉的小聲說。

瑪莎笑了笑,把半截魚幹塞進了嘴裏,“不是只有吃壞東西才會拉肚子的。”

比起塔倫,克雷恩更關心琳迪多些,不光因為她給他買了那麽多東西,也因為她畢竟只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失去了平常飽滿活力的遮蔽,看起來蒼白虛弱的少女會讓男性自然而然的升起保護欲。

他小心的烤熱了一個裝水的皮袋,湊到琳迪身邊地給了她,小聲說:“我問過蘇米雅了,她說……呃……用這個暖一暖肚子,會不那麽難受。”

琳迪側頭瞪了他一眼,臉頰有些發紅,沒接住水袋,而是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我才不用你管……”

“怎麽可能不管,”克雷恩把水袋塞到她懷裏,“咱們不是朋友了嗎?朋友本來就該相互關心的。”

琳迪抿了抿嘴,把水袋摟到肚子上,小聲說了句:“我可比你厲害多了。”

克雷恩笑了笑,“是啊,可是再厲害的人也有需要人關心的時候不是嗎?”

沒想到,他這句話說出口,就看到了琳迪的身體明顯的僵硬了一下,“怎、怎麽?我說錯什麽了嗎?”

琳迪的語氣莫名的變得軟化了許多,她搖了搖頭,小聲自言自語了一句克雷恩沒有聽清楚的話,然後扭頭對他笑了笑,“沒,我只是突然發現,你雖然有時候呆頭呆腦的,但還挺可愛的。”

可、可愛?克雷恩有些吃驚這個形容,倒不是因為他沒被人這樣說過,而是因為這麽形容他的通常都是些笑起來好像火雞一樣的中年婦女,而且這樣說的時候,一雙眼睛還會像刷子一樣在他的胸口和屁股上刷來刷去,刷的他全身都會起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幸好,琳迪的眼睛不像刷子,而是像晴朗夜空中閃耀的星辰,明亮而溫柔。

“只是一袋熱水而已……”不太适應這副樣子的琳迪,克雷恩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這就很舒服了。真的。”琳迪輕輕出了口氣,嬌小的身體蜷縮起來,緊緊抱住了懷中的水袋,很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在這種地方,每一分鐘的休息都格外珍貴,匆匆填飽了肚子之後,隊伍裏的諸人很熟練的回到帳篷休息,只留下最先值夜的兩名自警團員。

作為對危險的防備,火堆被安置在距離瑪莎的帳篷很近的地方,比起點燃帳篷的可能性,大家顯然更需要緊急情況下迅速應變的安全感。

大概是背負着重物又要照顧腹瀉的塔倫的緣故,那兩個自警團員的情緒都糟糕透了,如果不是鎮長家的少爺親自點名并随行,恐怕他們早就偷偷溜的不見蹤影。

能感受到那兩人的怨氣,克雷恩鑽進帳篷的時候,就決定少睡一會兒早點替下他們。

塔倫到是睡得很香,他看起來比之前蒼白了許多,可見腹瀉的影響比不少魔法更大,肚子應該是還在不舒服的狀态,即使已經睡着,他的眉心仍皺巴巴的擰在一起。

克雷恩有些同情的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爬過塔倫,躺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畢竟心裏裝着整個隊伍的安全,克雷恩睡得并不很沉,在琳迪的特訓下飛快進步的敏銳感知入睡後依然盡力發揮着作用。

他很希望再有什麽情況發生的時候,能和瑪莎一樣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就這樣一直提着心神半睡半醒,外面變得越來越安靜,密林深處的嘈雜聲音都被蠻牛響亮的呼嚕聲掩蓋,讓他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除了樹枝草葉的輕響,他沒有聽到任何異樣的動靜。

當克雷恩意識到本打算少睡一會兒的自己卻迷迷糊糊的躺了很久的時候,他才發覺有什麽不對。

為什麽還沒有人叫他替班?

想起了昨晚被悄悄殺掉的馬匹,克雷恩頓時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他一個翻身爬了起來,貓腰跨過熟睡的塔倫,打開帳篷鑽了出去。

火堆邊沒有人。

火快要熄滅,通紅的炭已經幾乎被霧氣掩蓋,而本該守着火堆的兩個自警團員,竟然都不在。

克雷恩飛快的塞了一把柴火,用提前烤幹的葉子引燃,跟着第一時間沖進了瑪莎的帳篷。

結果更讓他吃驚,瑪莎竟然也不在。

拜蠻牛連日來的暧昧暗示所賜,克雷恩在這種情形下腦海中最先浮現的竟然是瑪莎勾搭上兩個自警團員去安靜地方幽會的畫面。他連忙甩了甩頭,把妄想中的緋色畫面丢到一邊,握緊弓集中精神,一邊努力感知着周圍的氣息,一邊借助昏暗的火光觀察着附近的痕跡。

那兩個自警團員的腳印非常明顯,很容易就找到了離去的方向。而瑪莎的足跡一直到離開帳篷十幾步外的濕軟泥地上才出現,依然是很容易辨認的以前腳掌為支撐的奇特步伐,但方向與那兩人截然相反。

這是怎麽回事?克雷恩迷惑的抓了抓頭,下意識的走到了蠻牛的帳篷外,準備當作緊急事态來處理,一口氣叫醒所有人。

他推了推蠻牛的對着帳篷入口的大腳。

結果那呼嚕聲反而變得更加響亮,好似在向他抗議一樣。

克雷恩嘆了口氣,扭頭尋找有沒有什麽合适的小動物好照搬瑪莎叫人時簡單高效的方法。這時,他突然察覺到有些慌亂的腳步聲,正踩開錯亂的雜草枯枝,迅速的往這邊趕來。

一……二,兩個,是那兩個擅離職守的自警團員?克雷恩立刻站起來把身體藏在帳篷後,抽出一枝箭搭在弦上,僅僅是這樣,他的手心就已經開始因緊張而出汗。

空地邊的枝葉開始晃動,接着被兩個慌張的身影沖開。

是那兩個自警團員,他們臉上的神情都有些微妙的怪異,既像是驚慌,又像是為什麽而感到興奮,還摻雜着些許即将擺脫什麽的輕松感。就連還不太擅長理解複雜表情的克雷恩,也鮮明的感受到他們的奇妙情緒。

難道他們在森林裏撿到了什麽寶物?

畢竟像迷霧森林這種地方,在克雷恩看過的各色書籍中絕對算是藏寶率較高的那種級別,不過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的話,那些身負各種命運的冒險者們好像去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如此。

只是那些寶物按道理應該不會被自警團員這種連名字都不怎麽出現,以至于克雷恩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們的角色撿到才對。

那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麽?

專心于疑惑的克雷恩忘了接下來接班的就是他,那兩個自警團員匆匆調整了一下氣息,就分出了一個往他的帳篷那邊走去。

遲疑了一下,他只好從隐藏的地方走出來,提前把弓收到了背後,撓着頭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笑着說:“啊,不用叫我,我已經起來了。呃……我剛才被憋醒了,過來……小解。”

那兩個自警團員絲毫沒有懷疑什麽,而是一起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甚至完全沒有發現火堆被重新點燃并添過柴火這種顯而易見的破綻,他們感激的胡亂搭了兩句話,就慌裏慌張的鑽回到自己的帳篷裏,緊緊地閉上了門。

“瑪莎去哪兒了?”克雷恩坐到火堆邊,有些茫然的張望着瑪莎離開的方向。一起值夜過幾次,他知道瑪莎絕不是會随便離開同伴的家夥,她那雙敏銳的貓瞳,其實一直在留意着夥伴的安危,即使是還不算熟悉的新成員。

不過從單獨行動的能力上來考量,瑪莎倒是他們之中最安全的那個,用蠻牛的話說,即使比迷霧森林還要危險的鬼地方,只要不需要照顧他人,瑪莎絕對可以輕輕松松的平安潛入。至于能不能安全離開,就要看有沒有招惹到當地的危險分子了。

可迷霧森林,不正是有暗行者這種頂級危險分子存在的鬼地方嗎?

克雷恩心裏的忐忑不斷加劇,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提前叫醒蘇米雅示警的時候,瑪莎修長的身影總算是從火光照亮的邊緣地帶悄無聲息的出現。

她看起來有些惱火,也有些狼狽,肩頭的皮甲上多出了幾道明顯的劃痕,被霧水打濕的尾巴微微顫動着垂在緊繃的大腿之間。黑亮的貓瞳半眯着打量了一圈火堆的周圍,然後盯住克雷恩,徑直走到他身邊,帶着警戒的神情低聲問道:“克雷恩,那兩個自警團員回來了嗎?”

克雷恩點了點頭,“和我交接後,已經去睡了。”

“他們看起來有什麽異常嗎?”瑪莎皺了皺眉,視線轉向那兩名團員的帳篷口。

“沒什麽,就是看起來情緒很怪異。他們去幹什麽了?”

“我也不知道。”瑪莎抿了抿嘴,盤腿坐了下來,有些懊惱的說,“我發覺他們突然離開火堆往外走,本來打算摸過去悄悄盯着,結果,我在另一個方向發現了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克雷恩的眉心也略微擰緊,“你能确定嗎?會不會是上次那個暗行者?”

“不是。氣味不一樣。身材也差很多,這個家夥個子很小,隐藏蹤跡的本領很不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也是個熟練的盜賊。可惜一直沒看到正臉,連對方是男是女都沒分清楚。”

“所以……你剛才是去追他了?”

“廢話,”瑪莎斜了他一眼,“比起兩個沒什麽用的自警團員,當然是一個來路不明的盜賊更值得在意。”

“結果被發現了嗎?”

瑪莎惱火的抓了抓頭發,“不,是一開始就被他發現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是故意讓我發現的。從他的行動方式來看,那家夥不光是為了引開我,也是在評估我的實力,如果有信心偷襲得手,剛才恐怕就會向我出招了。”

克雷恩愣了一下,指了指瑪莎肩頭的劃痕,“你是說,剛才你們沒真打起來嗎?那……這是怎麽回事?”

瑪莎甩了甩尾巴,趕跑了一只碩大的蚊子,稍微沉默了幾秒,才有些尴尬的回答:“那家夥多半是覺得我不太容易對付,就想把我甩掉,大家都是盜賊,我可沒那麽容易被甩開。結果……我被一只該死的豹子盯上了。那豹子可能是把我身上的氣味和他家的母貓弄混了,上來就往我背後撲。混賬東西,力氣還挺大。差點就被它摁倒了。”

呃……沒想到追蹤會以這樣的意外結束,克雷恩不知道如何接話,只好摸了摸後腦,低下頭往火堆裏塞了根柴。

“春天的雄性真是麻煩。”不知道是不是抱怨那只豹子順帶着罵了一句蠻牛,瑪莎很不愉快的摸着肩甲上的破損,小聲說,“這兩天留意着點那兩個廢物。他們半夜偷偷摸摸離開營地肯定有什麽問題。”

“跟蹤咱們的那個人呢?”克雷恩舔了舔嘴唇,緊張的同時身體也莫名的亢奮了起來,好像這些充滿陰謀感的事件和危機四伏的險惡環境反倒激活了他血液裏某些一直潛藏的因子。

“有蠻牛和我,你也多留點心的話,單單一個盜賊沒什麽威脅。等琳迪身體好些,咱們也差不多搞定暗行者這攤,他就完全沒機會了。”瑪莎的話越講越慢,跟着眼睛亮了起來。

克雷恩也立刻明白過來,小聲說:“也就是說,那人想要做什麽的話,這幾天就是最後的機會,對不對?”

因為聲音壓得很低,他們的頭也越湊越近,瑪莎剛要贊許的點了點頭,就皺了皺眉,抽了抽鼻子,疑惑的問:“你用了什麽香水嗎?”

“诶?”克雷恩怔了一下,連忙搖頭,“沒沒沒,我哪兒有錢買那種奢侈品啊。”

瑪莎擡眼望了他一下,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把他一把扯近,低下頭,在他胸口附近仔細的嗅了嗅,跟着嘟囔道:“奇怪,這是什麽味道,還挺好聞……”

“有嗎?”克雷恩疑惑的擡起胳膊自己聞了聞,“芙伊也說聞到過,可我自己什麽也聞不到啊。”

瑪莎抽動了幾下鼻子,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發紅,她松開手坐直身體,皺眉盯着克雷恩的胸膛上上下下看了幾遍,才笑了笑,說:“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聞到了,肯定不會錯。不過好像并不是一直有,你自己沒什麽感覺嗎?”

克雷恩搖了搖頭,很誠實的說:“沒什麽感覺,我也是成年禮後才聽芙伊說起這個味道的。難道是成年禮的效果?”

瑪莎撇了撇嘴,很不屑的說:“應該不是,成年禮不過是個類似節日一樣的東西而已,你們這種不動刀子亂割皮的成年禮,能讓身體有什麽變化。”

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瑪莎輕輕的啊了一聲,略微考慮了一下,跟着突然又湊近到克雷恩身邊,低下頭嗅了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着突然抓住了克雷恩的手腕,帶着他的手掌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算起來……這是第二次摸到這緊繃彈手的胸部了呢,連厚實的皮甲也沒辦法完全遮蓋那躍動的彈力,還真是幸福啊……等等,克雷恩慌張的甩了甩頭,從绮麗的妄想中擺脫出來,驚訝的看着瑪莎,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那個……這是在……做什麽?”

瑪莎沒有回答,而是把他的手拿開,緊接着手腕一揚,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瞬間貼在他有些隆起的胯下。

滿腦子的興奮霎時間變成一背冷汗,眼前飄過那只被幹掉的霧猿稀爛的腦瓜和少了某個器官的某處,克雷恩慌忙說:“這……明明是你抓着我……”

他的控訴還沒講完,瑪莎已經一晃手臂将短劍插回到皮鞘裏,身體也和他拉開了距離。

象是通過剛才的行為了解了什麽,瑪莎雙手環在胸前,說:“果然,那個味道只會在特定的情況下出現。目前看來,可能是情緒激烈的起伏,或者是身體産生的亢奮。也可能是……”她的語調稍微拖長了一些,好像不太想說出最後的可能性,“靈魂深處的摩擦。”

“呃……有什麽區別或是特別的意義嗎?”完全不知道瑪莎在總結什麽,克雷恩一邊懷念着手掌中殘留的觸感,一邊迷茫的問。

“前兩種的話,說明你從體質上就是個天生的色鬼。”瑪莎帶着些嘲諷的笑意說道,“和某些動物一樣到了發情的時候就會散發出具有吸引力的味道。要真是這樣,你追求女孩子的時候可以試試在她家門前小便。”

“最後一種呢?”不太希望是瑪莎說的那種情況,克雷恩尴尬的笑了笑,追問道。

瑪莎的笑容從臉上隐去,“那種情況我僅僅是聽說過名字而已。沒有把握的結論,我不能不負責任的告訴你。不過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占蔔師,他對這類事情一直都有研究。如果你有空去見見他,我想你一定能找到答案。”

“是這麽複雜的東西嗎?”克雷恩揉了揉額角,“有機會的話,就去見見他好了。”

“我可以帶你去。”瑪莎盯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任務完成後,你們不是要去霧光之淚?我們回鎮上交了委托,就去那邊找你們。”

克雷恩點了點頭,很高興瑪莎會去找他,畢竟和他們一起的話,顯然要比跟着琳迪有更大的概率成為一個合格的冒險者,不過他還是很好奇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麽對這味道這麽在意啊?”

“游歷大陸這麽久,總有一些我只是聽說過而完全不了解實際是什麽含義的名詞,會好奇的也是很自然的吧。再說我本來也有些事要去找那個家夥。”瑪莎撥弄了一下火堆,小聲又說了一句,“說不定,真的是‘禁锢之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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