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雙生!此消彼長的未來

最終被瑪莎說服,克雷恩還是放棄了讓蒙達拉·幻尾提前進行占蔔的打算,把這最後的渺茫希望,交給那個他第一次聽說的著名占蔔師,米奧勒·戈米。

在琳迪和瑪莎一番争執之後,蘇米雅斟酌出那位刺客杜裏茲可能受到的傷勢,并以此傷勢來估計,三到七天之間,對方不會有能力再來找他們的麻煩。至于這個時間的跨度為何如此大,還是因為琳迪和瑪莎對于深紅流星能給一身精良裝備的刺客帶來多大打擊這件事的意見始終無法統一。

不過沒關系,即使是采取高估刺客低估深紅流星的瑪莎的意見,他們也有三天的充裕時間。

只是克雷恩很快提出了對方不止一位暗精靈刺客的可能性,于是大家還是不得不把行程盡可能的提前。

一直主張快速出發的瑪莎在目标換成波亞拉後迅速的失去了積極性,神情就鮮明的透出一股貓科動物的慵懶,于是蘇米雅只好抓她一起去進行最後的補給。

最需要克雷恩親自試用的那把遺跡庇佑之弓已經到手,其餘的裝備琳迪稍微記了一下尺碼後,獨自出門去幫他搞定,留下因為鬥氣使用過度體力還需要緩緩恢複的他在這裏照看動彈不得的蠻牛。

在計劃中有馬車存在的情況下,沒有了攜帶壓力的小隊補給幾乎可以用大采購來形容。

瑪莎身上的餘錢勻出了一大半交給琳迪,之後找了一個價格還算公道的寶石商人,将鎮長家帶出來的戰利品一口氣全部出手。

第一趟回到旅店,琳迪就已經采購完畢,她和克雷恩身上的小皮甲都被她直接二手出售,那把瑪莎臨時挑選的短弓和附魔匕首也被她找了個借口退回勇武之地。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專為克雷恩挑選的水抗性附加強韌祝福的高級皮甲,既補救了可能的弱點,還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他鬥氣不足持續戰鬥能力略差的問題。除此之外,還有一條加了刻印的項鏈,一對火屬性符文腕帶,一件件穿上之後,全副武裝的克雷恩由裏到外都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連皮帶扣可能都價值不止一個銀幣,他站在屋裏對着鏡子上下打量,手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放才好。

琳迪為自己的補充也足夠奢侈,克雷恩偷偷瞄了幾眼,她一身的穿戴應該是已經不遜色于深紅流星行會的那套高級定制,只是弓似乎沒有淘到好貨,看起來只比拿去退掉的那把略好一些。

最後拿出來的那兩把新匕首,克雷恩看不出好壞,在手上掂了掂,感覺倒是有幾分奇妙的舒适,皮鞘是很樸實的黑灰色,與握柄渾然一體,別在腰帶上很不顯眼。

分完東西,兩人坐到蠻牛床尾對着的小沙發上,随口閑聊了一陣,瑪莎他們才第一次購物歸來。

拜蠻牛的大塊頭所賜,瑪莎和蘇米雅兩個一起搬了這一趟,還借用了一輛推車,才弄回了蠻牛自己的那份。

因為顧慮到戰争的可能性,瑪莎擅自把蠻牛想要的鎖子甲替換成了堅固沉重的奧哈合金板甲,頭盔心口和幾處關鍵部位還加裝了雨鋼護片,一副要把蠻牛打理成移動堡壘的架勢。

克雷恩伸手掂量了一下,光是那套胸甲,他穿上可能都跑不起來。他好奇的抽出一根箭在甲胄外側劃了劃,奧哈合金的部分只留下了極細的白印,而對鍛冶技術要求極高、珍貴程度也遠超奧哈合金的雨鋼護片,則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依然锃亮的能照出他驚訝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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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湊到琳迪耳邊小聲問:“這東西要用什麽技巧才能射穿啊?”

大概是被噴出的熱氣吹到的緣故,琳迪小巧的耳朵頓時紅了起來,她下意識的往旁邊躲了一下,踮腳擡手敲了一下他的頭,“敵人就算抱塊石頭在胸前,你也要考慮怎麽射穿嗎?射別的地方不就好了。”

克雷恩忍不住接着問:“那敵人要全身上下都穿的是雨鋼材料呢?該怎麽辦?”

琳迪撲哧笑了出來,“那就轉身跑,雨鋼那種重量,真要全身上下包的結結實實,騎馬都跑不出幾百米就得趴下,你直接等他累得自己脫盔甲就行。懶得跑,就射眼睛。只要他還得看東西,眼睛的地方就是弱點,最好的透明晶石,也硬頂不住破甲箭上的鬥氣。對瞄準沒自信,那就找關節的連接處。”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蠻牛,“不過咱們又不是去參加戰争,這準備的也有點太過頭了吧。”

“磨利爪子,遇上大魚才不會後悔。”瑪莎坐在沙發上稍微休息了一下,起身繼續往門外走去,“琳迪,你也來,這一趟就買齊所有東西。你和蘇米雅帶回來,我去看看我訂的馬車到了沒有。”

“好。”看到瑪莎的幹勁又一點點回複過來,琳迪很高興的起身跟了過去。

屋裏又剩下了無聊的克雷恩。

不過這次他沒再胡思亂想打發時間,而是帶着有點傻氣的笑容,把身上的新裝備一件件取下來仔細擦拭,好好把玩一番,再小心翼翼的穿回去。

用指尖摩挲腕帶上的火元素符文時,克雷恩的心裏升起一種很懷念的感覺,他猜,這種脫胎自上古文字的複雜圖案,應該是勾起了靈魂中另一個自己的久遠回憶吧。

“你猜的沒錯。”

仿佛有個聲音這麽回答了一下。

他頓時愣住,有些意外在意識清醒的狀态下竟然能聽到來自那個“他”的訊息。

“是你嗎?”他試探着,在心裏問了一句。

“廢話,不是我,難道是幻覺嗎?”

“呃……你怎麽會出現?”對這種靈魂深處的意識,委婉之類的事情顯然沒有意義,想法從來都比語言要直截了當。

“這要感謝你那愚蠢的熱血啊。為了蠻牛,你可是強行使用了超出你能力範圍的技巧。你知道這種事放在一般人身上意味着什麽嗎?”

克雷恩怔住,很誠實的表現了迷茫。

“意味着在非主動的狀态下透支靈魂之力,也就是額外消耗你的壽命和基礎能力。”

“啊……只是那樣的話沒關系,蠻牛還活着,我……損失一些壽命也無所謂,精靈的壽命本來就比人類長一些不是嗎?”克雷恩苦笑着摸了摸後腦勺,算是自我安慰一樣的回答。

腦海裏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

克雷恩這才發覺其實自己的疑惑并沒被解釋,忙又在心裏說,“可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你的壽命就是我的壽命,我怎麽會允許你擅自透支靈魂之力這麽寶貴的東西。在被動打開靈魂障壁的那一瞬間,我借了一些力量給你。”

“啊,是嗎?”克雷恩有些驚喜的回應,“那我應該謝謝你才對啊!”

“不,是我應該感謝你。正因你愚蠢的沖動,我才有現在這樣和你溝通的能力。你真以為我之前在你的生命中從來不曾出現,是因為我喜歡靜靜的看你過那種無聊的日子嗎?我只是在你的靈魂中占有的比重太低了,這畢竟是你的生命,你的靈魂,假如分成一百份,我最初連半份都占不到。”

“是、是這樣嗎……”

“所以我發現上次我也該感謝那些火精靈,沒有那次致命的烈焰之牆,我根本沒有接管這身體的機會。而接管了一次之後,我在這靈魂中的比重也足足上升了将近兩倍。”

“呃……會對我有什麽影響嗎?”

“當然,我的靈魂得到的空間越大,滲透過靈魂障壁的影響就越強,你最近快速上漲的感知力和身體素質,可以說都是我的恩賜。”

有點被那高傲的語氣刺傷,克雷恩沉默着壓抑了一下怒氣,“好吧,果然還是我應該說一聲謝謝。”

“不需要。和占據的空間上升這種值得欣喜的事情比起來,讓你得到一些小恩小惠實在非常值得。這次借給你力量也是,我也沒想到,原來這樣力量的傳遞,也能提高我在靈魂中的影響力。還用剛才粗淺的量化标準來解釋的話,同樣是百份,我如今已經占到了一份半,只要稍微積蓄一下精神,就能像現在這樣自由的和你溝通。”

“啊……”突然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不安,克雷恩的脊背飛快的爬升起一股惡寒,瑪莎帶着迷離目光向他說起那兩朵同枝雙生花朵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那如果……你占據的比重越來越高呢?”

“答案不是很明顯嗎。你剛才也想到了那只可愛的小貓說起過的花吧。我的力量比你強大太多,成年禮後,一直庇佑着你的夢天使祝福不再持續,你的靈魂障壁馬上就開始散發出禁锢之香。你的存在,不過是對我的束縛罷了。遲早,我會成為一切的主導,而你将消退枯萎,去你該去的地方,讓這場不知道哪裏出了岔子的輪回,真正回到正軌。輪回之紀,是我們重回特拉埃爾的神聖儀式,你這種無能的精靈,已經耽誤了我太多時間。”

“你在……胡說什麽!”克雷恩擡手罩住了心髒的位置,激烈的心跳讓肋骨都在不住顫抖,“這是我的身體,我的生命,我的意識,當然也是我的靈魂!我不知道你所謂的輪回是指什麽,也不知道出了的岔子是什麽意思。我要去找到芙伊,我要帶着她在這個廣闊的世界旅行,我要和身邊的同伴一起努力下去,我要做的事還多得很,我……我還有好幾本書沒看到結尾呢!我……不會讓你成為主導。絕對不會。”

靈魂又一次感受到那股不屑的波動,比起之前昏迷的那次更加清晰鮮明,看來比重上升的說法并不是虛張聲勢。

“怎麽了,難道我就不可能做到嗎?畢竟現在還是我在控制着身體!”

“我了解你那無聊的不甘心,畢竟自我的存在是連我都很重視的事。你當然不肯放棄。不過那又如何?對你來說,這個世界和接下來即将到來的時代都太危險了。你的弱小根本不足以承擔該承擔的責任。我建議你幹脆就像廢料街的那些渣滓一樣放棄掉你的意志,用透支靈魂之力的方法打開你的靈魂障壁,與我交換,然後,你就将得到你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你将在卑微生命的世界中無所不能,你可以去救芙伊,你可以懲罰火精靈,幫瑪莎找到妹妹,你将站在萬人之巅,就是羅特蒂亞的皇帝,也要匍匐在你面前。你真的不想要這樣偉大的人生嗎?”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克雷恩險些陷入被說服的恍惚之中,“就算這些結果我能看能聽到能感受到,可那和我有什麽關系!那種時候,真正的我在哪兒?”

“就在你手放着的地方啊。我不是也在這裏靜靜地待了二十多年嗎。想想你要做的事情,你,和你的同伴,将會經歷各種危險,遇到你們之前根本難以想象的強大敵人,你的同伴很可能因此死去,芙伊也将在你找不到的地方被人蹂躏,過着屈辱不見天日的生活。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你的自私,你自私的不肯用你的靈魂來換取真正的強大。看看吧,為了找一個占蔔師,你們在薩拉尼亞就遇到了多少挫折?如果換成我在主導一切,幾天前大家就已經在目的地安然無恙的喝茶了。蠻牛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瑪莎他們也不需要為了無聊的承諾奔赴将要開戰的危險地區。這……都是你的錯。”

“不是!”克雷恩感到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難,額頭上的冷汗頃刻就順着兩側流下,心口甚至開始一陣一陣的刺痛,“那些本來……就不是我的力量!”

“有什麽區別呢?我和你不是一體的嗎?你的感情就是我的感情,那我的力量也就是你的力量。我理解不了你的想法,同樣,你也支配不了我的力量。那麽你和我交換,讓他們各自發揮出最大的影響,不是最合适的選擇嗎?”

“不是!”克雷恩再次激烈的否認,“我的确渴望強大,但不是這樣。我要的是自己的成長,不是你慷慨的施舍!我想要做的事,不是由我來做,哪還有什麽意義?有你這麽強大的力量來守護芙伊可能是值得高興的事,可……可如果那樣的話,我到底還算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一個通過你的眼睛,默默注視着芙伊的靈魂碎片嗎?”

“真是奇怪,偉大的奧森克爾大人創造萬事萬物的時候,不是将愛情創造的很狂熱很犧牲嗎?當年愛我的女性,可以心甘情願的放棄一切,而你卻不肯為了芙伊讓我來發揮力量。”

克雷恩擦了擦汗,盡全力冷靜了一下發熱的腦子,他發現自己不自覺地進入了對方的引導之中,甚至開始對自己的自私感到厭惡,“不對,根本還不到需要放棄一切交給你來的時候。你憑什麽認為我找不到芙伊?我會盡全力變強,強到可以在你說的時代裏保護我重要的一切!”

靈魂深處傳來更加強烈的不屑和嘲弄,那個“他”似乎有些疲憊,于是放棄了直接說服克雷恩的打算,輕蔑的留下最後幾句話,然後迅速的沉寂。

“真是白耗了我積蓄的精神,固執的蠢材。不過沒關系,我不介意讓這個過程變得漫長一些,說不定,這樣會更有趣。慢慢的在無奈中哀求我的力量吧,每一次借用,你都将面對被我取代的恐懼,等你像個絕望的賭徒,不知不覺輸幹你所有的籌碼後,我會給你足夠久的時間,讓你在安靜的靈魂深處慢慢後悔自己的無能。下次見。”

“最好再也不見!”克雷恩緊緊交握住自己的手,掌心的冷汗都已有些發黏。

沒有再感應到回複後,他露出想要哭出來一樣的表情,無力的向後靠去,他看了一眼蠻牛,甚至從這一刻就已經感到有些後悔。

這樣的決定真的正确嗎?真的……不是自私嗎?

腦海有些混亂,他甚至沒聽到屋門被打開的聲音。

然後,他就被琳迪清脆利落的一巴掌拍的差點從沙發上栽下去,頓時神清氣爽。

“你發什麽呆啊,我拿了這麽多東西喊你開門都聽不到,蠢牛的呼嚕把你震聾了嗎?”琳迪指了指門邊放着的一大堆袋子,和正在門口把買來的東西一點點搬進來的蘇米雅。

克雷恩連忙跑過去幫忙,“對不起!我剛才不小心又在走神了。”

“到了危險的地方,你這個毛病很要命的知道嗎。”琳迪盯着他寬闊的脊背嘟嘟囔囔的說,“下次非要走神,選個身邊有人清醒的時候。”

克雷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裏猶豫了一下,暫且放棄了把剛才的事告訴同伴的念頭,他還需要再好好想一想才能開口。

對之後的旅程果然認真看待起來,蘇米雅第一次在克雷恩眼前穿上了正統的祭司袍,符文線繡邊,組成了小而緊密的光屬性祝福,布料透着淡淡的藍色,應該是特意反複漂白過的藍色月光布,作為絕佳的附魔底料之一,足以體現這件袍子的價值。

除了原本挂在胸前的墜飾沒有做什麽改變,蘇米雅連發型都變得和以往不同,柔順的黑色長發為了兜帽盤起成圓螺發髻,用精美的細長發鏈圈住,兩側墜下幾顆流動着奇異光澤的珍珠。她的左手多了一枚天藍色的晶石戒指,右手邊的腰帶斜插着一根短法杖,杖頭用三色寶石圍繞着一個小小的天使像,一看就價值不菲。

看來不夠富裕的小隊确實不足以讓蘇米雅這樣的祭司展現出全部實力。

東西全搬進來後,克雷恩好奇的把箱子袋子都打開了看了看。

大量的食物、飲料和水,多到如果不是沒見到新帳篷,克雷恩險些以為他們接下來的旅程依然是在荒無人煙的地區探險。

剩下拉拉雜雜的必備品不太占據空間,一看就是蘇米雅精挑細選出的貨物,讓琳迪來買,估計同樣的效果占地要多一倍不止。

“瑪莎去看馬車了?”收拾完後,克雷恩随口問道。

“嗯,她順便也把自己的補給徹底做完,之前光在薩拉尼亞盜賊團那邊買了大量的非戰鬥用品。”蘇米雅過去檢視了一下蠻牛的傷口,一邊将左手的戒指輕輕放在上面,一邊小聲回答,“她可能要多費一點時間,我記得上次路過塵埃之輪的時候,裏面的生意非常火爆。”

誰都沒想到,這個多費了一點的時間,竟然一直持續到夜幕徹底降臨。

連蠻牛都從藥勁中恢複,喝了水吃了東西,又睡了過去,瑪莎還是沒有回來。

琳迪下樓去門口看了兩趟,克雷恩看了三趟,就在他們兩個忍不住想要出門去找的時候,瑪莎總算一身疲憊的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看瑪莎身上以輕便為主的精致皮甲和嶄新的各處雜飾,她的準備應該還算順利才對。但看她的神情,卻是走路撞了燈柱一樣的惱火。

蘇米雅看了看她,問:“是不是馬車沒買到?”

瑪莎大步走到沙發邊拉起克雷恩自己坐了上去,氣哼哼的說:“沒錯。我訂的那一輛在上層出貨商那裏被人以三倍價錢提走了。塵埃之輪的老板賠償了三倍定金,但屁用也沒有,咱們現在不缺錢,就缺寬敞舒适的馬車!”

她擡手用手背擋住雙眼,腳尖不斷地輕敲着地面,“這下要怎麽出發?真該死,可惡的戰争……”

蘇米雅考慮了一下,說:“有沒有備選方案,比如兩輛中型馬車或者三輛小型馬車這樣上路,如何?”

“蠻牛不能動,會駕馬車的只有我。”瑪莎抓着頭發看向天花板,說,“當然,這個誰都可以學。問題是,中小型的馬車一樣需要訂貨,郊外的加工廠接了大訂單,只有很少的工人還在做馬車,連最小號的雙座無蓬單駕款,都要等五到七天。”

蘇米雅面露難色的試圖另尋辦法,說:“那有沒有合适的魔動機?克雷恩最近對火元素的掌控能力進步非常大,讓他來學習駕駛應該不需要太久。”

瑪莎沮喪的搖了搖頭,“沒了,那邊的訂貨單也排的很滿。再說我也不太想用那東西,魔晶石用在小型機械上穩定性太差了,動力源要是選火元素的,一旦被比較了解的對手針對襲擊,那爆炸可是堪比一個中階火魔法。”

她掃視了一圈屋裏,煩躁的說:“而且咱們人數太多,外面賣的魔動機我還沒見過裝的下這麽多人的,蠻牛也禁不起颠簸,必須想別的法子。”

蘇米雅嘆了口氣,輕聲說:“要是有羅特蒂亞大幹線那樣的長途魔動列車就好了。”

“別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瑪莎撥弄着尾巴尖說,“蘇米雅,咱們趕緊吃點東西,再出去一趟,看看有沒有哪裏的車馬行價錢比較貴沒什麽人光顧。運氣好說不定能撿個漏。”

蘇米雅應聲起身,走向門口,“實在不行,咱們去問問斯托納。畢竟他也算是這裏的居民,也許能幫咱們想到辦法。”

“那家夥?”瑪莎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嘴裏的主意也許天花亂墜,到最後,估計只能由他背着蠻牛,咱們搬着行李徒步出發。”

琳迪附和了一句:“他今年欠下珊拉的賬單還一個銅板都沒付過呢。”

蘇米雅無奈的笑了笑,“不管怎麽樣,多一個人想辦法總是好的。他找不到,說不定珊拉找得到,那位老板娘在舊城區的人緣不是相當好嗎?”

瑪莎勉強點了點頭,“有道理,再不行,咱們就高價買下每天給醉人薔薇送菜的大板車,臨時改裝一下加個棚子,再買匹馬,也能湊合一下。走,咱們先去找斯托納談談。”

蘇米雅笑着讓開門口的位置,說:“我以為你會忍不住直接去找珊拉。”

瑪莎抖了抖耳朵,有點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那只兔子膽子太小了,找她提要求會讓我有種敲詐的錯覺。”

門關上前,克雷恩還聽到瑪莎在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說:“都不知道她怎麽安然無恙開店到現在的,要來個犬狼屬、獅屬或虎屬的同胞,她敢從人家手裏收錢嗎?”

屋子裏重又安靜下來,除了街道傳來的喧嘩,就只能聽到蠻牛響亮的鼾聲。

琳迪偷偷瞄了克雷恩一眼,隔上一會兒,又看上一眼,這樣隔三岔五的瞄了好一陣子之後,她終于忍不住站起來直接走到克雷恩面前,叉着腰俯身盯着他,很嚴肅的問:“我們去出買東西的時候,這裏出什麽事了嗎?”

“诶?”克雷恩有點驚慌的反問,“你……你為什麽這麽問?”

琳迪秀氣的眉毛頓時有點打結,“你掩飾的水平太爛了。我敢保證蘇米雅也看出不對勁了,只不過想等你主動開口而已。你一定不知道你之前發呆時候的樣子。”

克雷恩擡手摸了摸臉,“唔……什麽樣子?”

“愁眉苦臉!喪氣到家了!”琳迪低聲吼了出來,很利落的揪住了他的領子,盯着他說,“到底怎麽了?有敵人過來偷襲了嗎?還是又出現什麽別的讓你擔心的事了?克雷恩,大家都是一起旅行的同伴,真的有煩心事還是應該說出來的吧。”

克雷恩差點就忍不住說出來,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直盤旋着無法揮去的不安。

沒錯,他暫時還算很堅定,打算用自己的努力去換取足夠的強大,不想以自己的存在去換取所謂的力量。

可同伴們呢?

與火精靈士兵那一戰,不論怎麽想,也是全靠另一個“他”才拯救了所有人的性命,瑪莎更是當場被徹底“征服”。

不論從哪一點來比較,克雷恩都深深地感到挫敗和自卑,連昨晚瑪莎沒像上次一樣疲倦到直接睡着,都讓他覺得有些微妙的不甘心。

用沙礫去交換珍貴的寶石,沙礫不情願,可其他人呢?

他惱恨着自己的自私,把臉埋進手掌中,小聲說:“對不起,我……又在擔心芙伊了。最初想要接這個順路任務的是我,現在又因為耽誤時間感到煩躁,真是非常對不起。明明都是我的錯。”

因為看不到表情,不擅長撒謊的克雷恩似乎是應付過了琳迪。她輕輕嘆了口氣,松開手轉而撫摸着他的頭發,放柔語氣說:“我們能理解。你看瑪莎急匆匆趕路,不也是為了早點去找那個米奧勒,拿到芙伊的線索嗎。”

“我知道……”克雷恩順着話題邊想邊說,“我有時候都想,幹脆就在蒙達拉那裏占蔔了吧。關鍵物件間隔的時間越長,上面的聯系不是也會越弱嗎。”

琳迪拍了拍他的腦袋,“笨蛋,你就是放上一年,減弱的也不會比拿來占蔔一次耗費的多。這種關鍵道具,第一次的使用絕對至關重要。因為此後的結果只會越來越不清楚。”

“我真該多拿點東西帶上的。”克雷恩擡了擡眼,結果視線恰好落在身前琳迪被緊身衣緊緊裹住的健美大腿上,他連忙又埋回掌心,小聲說,“這樣起碼還可以多嘗試幾次。”

“哪兒還有合适的東西啊。”琳迪幹脆在他頭頂揉起來,說,“本來芙伊姐姐的随身物品就不多,那屋子還被死白猴子弄得一塌糊塗。難道咱們要拆下芙伊姐姐常躺的那邊床板帶來嗎?”

克雷恩回想了一會兒,沮喪的回答:“芙伊沒有常躺的邊,我通常在中間,她喜歡靠着我的胸口睡,有時候左有時候右。她以前的那件舊皮裙要是在就好了……”

琳迪愣了一下,“呃……抱歉,那個實在太破了,我實在忍不住想要扔掉它的沖動。”

“沒事,你也不可能想到之後還會有用處啊。”

琳迪看着低下頭的克雷恩,思考了一會兒,臉上紅了一紅,她張開手,似乎想試着擁抱一下他看看能不能給他點安慰。

快要合上手圈住他的頭時,屋門突然被敲響了,琳迪像被什麽東西咬到一樣飛快的向後跳開,惡狠狠地瞪了門板一眼,沒好氣的問:“誰啊!”

外面傳來很有禮貌的回答:“您好,請問克雷恩先生在嗎?他的房間沒有人,我打聽了一下,這裏似乎是他朋友的住處。”

琳迪幹脆利索的抓起弓箭對準了門,迅速冷靜下來問:“來找人的時候,先報上自己的姓名是基本禮儀吧?”

不果顯然她還是因為害羞而不夠冷靜,不然,這個聲音她其實應該能夠辨認出來。

“您沒聽出我的聲音嗎?咱們不久前還見了面的。我是蒙達拉·幻尾,為您幾位服務過的占蔔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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