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報複

事實證明,何硯之太低估了俞衡這小子的缺德程度,并且太高估了自己的腳趾頭。

正常人要想腳趾夾着東西發揮最大力量,應該是把腳趾蜷緊,五指用力向一起擠壓,這時候即便用手去抽,也不是輕易能抽出來的。

然而何硯之明顯還沒恢複到能蜷緊腳趾的程度,根本使不上什麽勁,別說堅持三秒,他連半秒都堅持不了。

在嘗試了數種套路并無一有效果、連續戰敗二十餘次之後,硯總懷疑人生了。

三秒,他居然連三秒都堅持不了?

而且看俞衡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使勁。

“……等一下,”已經被拍了二十張照片的何硯之選擇中場暫停,他努力冷靜一番,“等我思考一下對策。”

居然還認真上了。

俞衡有些好笑——不是他想打擊誰,何硯之恢複到什麽程度他一清二楚,如果他今天不放水,對方不可能贏。

……這麽說好像有些不厚道。

何硯之自顧自地研究了好一會兒,大概琢磨出了自認為合理的方法,他點點頭:“來吧。”

第二十六場——戰敗,時長0.5秒。

何硯之:“……”

不玩了,這沒法玩。

俞衡拿着手機,輕聲說:“這就放棄了?三秒鐘啊,只要你堅持三秒鐘,我就能任憑你折騰。”

何硯之冷漠地看他一眼:“你小子早就算計好的吧?分明知道我肯定辦不到,還非來誘惑我,不幹。”

“別啊,”俞衡連忙親自下場示範,“你看,就這樣,能辦到的,信我,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

何硯之不為所動:“不好。”

“……一次,就試最後一次,”俞衡抓住他的腳踝,“你要是贏了,我就親你一口。”

何硯之:“……”

誰稀罕被他親了?

然而硯總心裏想着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半晌他勉為其難地應下來:“那好吧。”

他學着俞衡剛才的演示,用力夾緊腳趾,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這回沒有“開始即是結束”,手機在他腳趾間磨蹭了好幾秒,這才被俞衡抽走。

何硯之腳趾頭有點疼,腦袋也有點蒙——這小子是不是放水了?

“我就說你可以的,”俞衡幫他揉了揉腳趾,以防他用力過度抽筋,随即湊上來,在他唇邊輕輕一啄,“真棒。”

硯總被人罵習慣了,突然遭到誇獎,還怪不好意思的,他支吾一聲:“你肯定沒使勁。”

“沒有,我使勁了,是你力氣太大了。”俞衡繼續哄他,說瞎話不打草稿,“怎麽樣,要不要報複回來,拍我一張醜照,發你朋友圈?”

“……算了。”何硯之對這個并沒有太大興趣,畢竟帥的人哪怕證件照也是跟常人不同的,拍出醜照,不存在的。

他舔了舔剛剛被對方親過的嘴唇,決定換一種獎賞:“有糖沒?我記得徐舟來那次,好像帶了一小包糖。”

“好像有,”俞衡說着起身,“我去給你拿。”

徐舟送的東西除了螃蟹和臘腸,其他的都很廉價,豆幹和辣條早被何硯之吃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包糖——就是那種最普通的水果糖,半透明的小圓球,有各種顏色、各種口味,吃多了上牙膛疼。

何硯之從裏面挑挑揀揀,拿了一個荔枝味的,含在嘴裏,并問:“你什麽時候開學?”

“下學期沒課,最遲報道時間應該是三月十幾號吧,”俞衡繼續給他按摩腿腳,“怎麽了?”

“那你……是準備住在學校,還是回我這裏?”

“怎麽,你舍不得我啊?”俞衡這貨給點臉就上鼻梁,他笑起來,“是不是離開我一天都覺得渾身難受,晚上睡不着覺,白天吃不下飯……”

何硯之:“呵呵。”

“要不,我帶你去我宿舍住?”俞衡發出危險發言,“我舍友都等着找你要簽名呢。”

何硯之詫異地看他一眼:“你都快畢業了,想這個時候挨處分?”

“你居然知道帶人回宿舍會受處分?”俞衡佯裝驚訝,“我還以為你沒上過大學呢。”

“?”何硯之表情更奇怪了,“我上的藝校好嗎,什麽叫沒上過大學?會不會說話?”

俞衡:“你不是大學就跟着導演跑劇組了嗎?”

“對啊,”何硯之莫名其妙,“這并不妨礙我把學上完,我也是有畢業證的好不。但凡有點關系的,當然要早點跟劇組,就算跑龍套,也比在單純待在學校強。”

“明白了,”俞衡發自內心地誇獎,“高材生。”

何硯之:“……”

艹,想打人。

他十分不爽,覺得這誇獎簡直是嘲諷,于是他朝對方勾勾手指:“過來。”

俞衡瞬間産生危機感,覺得對方要報複自己,猶豫着湊過去:“怎麽?”

何硯之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後頸,然後用力往他唇間吻上去。

俞衡:“……”

硯總這報複方式還真是獨特。

何硯之嘴裏那顆糖還沒吃完,一個荔枝味的吻瞬間在兩人唇齒間擴散開來,二人“你來我往”一番,也不知道究竟誰占了上風。

俞衡正吻得投入,誰料對方忽然撤退,說走就走,何硯之一抿嘴唇,把嘴裏的糖咬碎了:“我餓了,做飯去。”

俞衡:“……”

果然是報複。

正在興頭上被迫停止,任誰都怪難受的,俞衡沉默片刻,居然笑了:“你等着啊,你說三天不能碰你,這是第二天。”

何硯之:“……”

俞衡口頭上報複回去,轉身走了。

何硯之表情一言難盡,在思考了一會兒“自己為什麽要犯賤”以後,又很快想開了——雖然新手司機技術不過硬,但也還湊合,那天晚上他确實是爽到了的,讓俞衡多練練,再熟練一點,以後就能更爽一點。

就是他這個“陪練”有些辛苦。

他這麽想着,內心竟隐隐地期待起來。

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事後差點報廢的菊花和老腰。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達半年“空窗期”太過寂寞,何硯之跟小保镖搞了一次,就有點食髓知味了,壓抑已久的渴望重新翻湧起來,像是死水注入了鮮活的水源,一時難以再重歸平靜。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等着俞衡“三天後”報複他,可真到了日子,對方卻把他給鴿了。

他澡都洗好了,準備工作都做了,結果小兔崽子往他身邊一躺,跟他說:“睡覺。”

何硯之氣得差點原地升天。

這可比親到一半突然退出缺德多了,硯總自诩套路深,誰想到遇到俞衡,居然是小巫見大巫。

小保镖背對着他,一副“我已經睡了別打擾我”的樣子,何硯之氣得直磨牙,陰恻恻地說:“不是說好了今晚來的嗎?”

“誰跟你說好了?”俞衡閉着眼回他,“快睡覺吧,時間不早了,睡得太晚,你明天又要起不來。”

何硯之還不死心,湊過來主動抱他:“不晚,我們就搞一次,可以十一點前睡覺。”

面對某人的盛情邀請,俞衡居然無動于衷,他翻過身面對他,眼神有些意味深長:“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矜持的人。”

何硯之:“……”

他矜持個屁。

“你這樣讓我想起了費铮,”俞衡語氣沉痛,“他有一次,因為男朋友鴿了他,在宿舍叫喚了一晚上,最後被我們三個蒙在被子裏揍——我覺得你和他還是不一樣的,我相信你,可以克制住自己。”

何硯之:“……”

他是個雖然性取向不正常,但生理需求非常正常的成年男人,他并不認為自己需要克制什麽。

俞衡耐心地解釋道:“你看你現在,身體還沒恢複徹底,這種事情呢還是點到即止為好,一周一次我覺得已經足夠了,情人節才過去三天,我們還是先緩緩。”

何硯之咬牙切齒:“難道你自己沒有需求?”

俞衡真誠道:“你是我雇主,一切以你身體為先。”

何硯之近乎崩潰:“我現在很好,生龍活虎。”

俞衡:“那你走兩步看看。”

“……”

硯總自覺遭受到了平生最大的羞辱,他深吸一口氣:“我記住你了,俞衡。”

俞衡點頭:“當然,不光你腦子記住,你的身體也應該記住。”

何硯之差點被他氣成智障,他用力翻過身,拿被子把自己蒙起來:“那你半個月之內都不要碰我了。”

俞衡:“遵命。”

“……”

挖坑給自己跳,說的大概就是硯總這種人了。

何硯之內心煩悶,背過身就不想理人,許久他聽到俞衡輕輕嘆了口氣——有個十分溫暖的懷抱從背後環住了他。

他本想掙紮,但腦子已經條件反射地想到“被抱住就能安安穩穩睡一晚”,違背他的意願發出指令,身體沒進行任何反抗。

俞衡輕輕環着他,鼻息打在他頸間,還怪癢的。

何硯之終于有些按捺不住,他語氣不十分愉悅地開口:“都拒絕我了,又貼上來幹什麽?”

“你以前也這樣嗎,”俞衡問,“隔三差五就得來一回,不然受不了?”

“我在你眼裏就那麽……?”何硯之更不爽了,“沒有的事,真正拍戲的時候,根本沒空想這個,一天下來已經累得半死,除了睡覺不想幹別的。還隔三差五……有時候三五個月都不見得有時間。”

“那為什麽突然這麽控制不住自己?”俞衡低聲說,“是……寂寞太久了,一旦嘗到點甜頭,就上瘾,戒不掉?”

何硯之:“……”

不戳穿他還是好朋友。

“你……”俞衡似乎欲言又止,許久他忽然笑起來,“你別着急,真的,說實話我也沒怎麽好好談過戀愛,大學四年一直忙着打工、學習、拿獎學金,不像費铮,對象換得比襪子還勤快。”

“所以,咱們以後時間還長着呢,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等你再好一點……到時候你可不要嫌我煩。”

何硯之稍微有點被安慰到:“哦。”

“那麽,”俞衡非常認真地說,“想維持長久的情誼,要從雇傭關系做起——你已經欠我一個月工資沒結了,硯總。”

何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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