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八月初開鄉試,悟空因年紀的緣故, 并沒有去應試。他已拔了貢生, 只等着去國子監進學。

姊妹們在一處做針線時,李纨便道:“國子監內有房舍供學子居住,寶兄弟若是去國子監讀書, 也不知是照舊回府裏住着, 還是住到學裏。”

探春剛練完長短針, 聞言便笑道:“大嫂子糊塗了不成, 就是寶玉自己願意住在外頭,老太太也是不允的。”

況且黛玉在園裏住着,就是打他他也不肯出去的。

李纨一想也是,卻還是道:“監裏各省的學子都有,若是住在裏頭,日夜讨論詩書,也是好事。”

迎春一指黛玉,輕笑道:“林姑父是學問精深的人, 他都說寶玉可下場考會試了, 哪還在乎國子監裏這兩年呢。”

李纨在迎春繡繃子上一瞧,見那鴛鴦尚無神采, 便擡手在她臉上輕輕一捏,“有這功夫說嘴,還不多繡兩針鴛鴦?真個是鳳丫頭教出來的徒弟,把二妹妹這老實人也教得口齒伶俐起來。”

姊妹們笑一陣,卻見鳳姐拉着大姐兒走來。

她把姊妹們挨個瞧一邊, 調笑道:“今兒風大,仿佛聽見有人背後說我呢!”

黛玉攬着大姐兒坐在自己身旁,這才和鳳姐道:“只許你每日說道旁人,咱們就不能說你了?”

鳳姐佯裝不依,伸手在黛玉肋下撓幾下,見她笑得要喘不上氣才罷手。

“論起口舌伶俐,誰能比得過林妹妹?往後我只撓你癢癢,看你還說不說了。”

黛玉最怕癢,只嗔她一眼,卻不敢再說了。

大姐兒拿着黛玉的刺繡看了兩眼,拉拉鳳姐的袖子,“媽媽,我也想要這式的花樣,和弟弟的一樣。”

“這本就是給大姐兒做的。”黛玉刮刮她鼻子,“大姐兒喜不喜歡?”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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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兒脆生生應了,又托着腮嘻笑道:“那弟弟的也是林姑姑做的呀。”

“不光林姑姑做了,迎春姑姑探春姑姑也都做了。”黛玉指着惜春給大姐兒瞧,“只有四姑姑偷懶,大姐兒去找她要吧!”

惜春年歲最小,李纨看得也寬松,每回只紮個兩針便罷。手絹子都未必肯繡,哪還能動針做衣裳?

提起針黹之事便覺頭痛,惜春忙拉着大姐兒去外頭玩:“咱們不和她們一處!”

李纨笑一聲,又問鳳姐:“荀哥兒的名字都定了,大姐兒怎麽還沒取名字?你可不要只認兒子,輕賤了公府的女兒。”

鳳姐一甩帕子,橫她一眼,“都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誰不金貴?”

賈琏二十來歲了還沒有兒子,賈赦嘴上雖不說,卻是最急的一個。好容易如今生了一個,還是鳳姐這個正經兒媳生出來的嫡子長孫,恨不得立刻就翻書定個絕世好名。

還是老太太說,孩子尚小,怕貿然選定名字沖克了他,好歹拖到了如今才定。

賈家族人衆多,草字輩的譬如東府賈薔、賈蓉,後面廊上的賈芸、賈芹等人,早把好名字占去了。賈赦翻了好幾日的書,又專門請人測算一番,只有這個“荀”字差強人意。

定了兒子的名字,賈琏便覺虧欠女兒,便和鳳姐商議為大姐兒取名。

鳳姐也惦記此事多年,卻覺還缺個機緣,只搪塞他不急。

如今拖來拖去倒拖成個心病。

還是迎春道:“大姐兒有福氣,不在這名字上頭。”

這麽多年也等了,左右府裏暫沒有第二個孫小姐,也不會分不清“大姐兒”是叫誰。

悟空在怡紅院等了許久,見黛玉遲遲不回,就知道是女人們又敘上了閑話。

正巧族中有個侄兒賈芸送花來,悟空忙往稻香村去。

黛玉聽他說了,便問:“都有些什麽花?”

“是兩盆白海棠。”

探春喜道:“可巧本月要開社,便結個海棠詩社如何?”

“需得把湘雲妹妹也邀來。”李纨又把鳳姐袖子拿住,“今兒趕巧你在,小姑子們手頭無錢,你做嫂子若是不拿一點出來,可不讓你走的。”

鳳姐樂得散點錢博小姑們歡心,卻不樂意讓李纨做好人,兩人打起機鋒來,悟空忙拉着黛玉跑了。

黛玉跑一段就覺腿酸,忙道:“咱們慢着走,這樣不像話。”

紫鵑跟着給姑娘撫背,自己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到底是閨閣小姑娘呢。悟空暗笑一聲,握着黛玉的手渡過一縷精氣,牽着她慢慢踱步。

本月是探春做社長,便由她寫了帖子邀人。等湘雲來了,衆人作完海棠詩,又好生熱鬧了兩日。

老太太愛熱鬧,又喜歡湘雲脾性,便留她多住兩日。

這一日,因王子騰的女兒許定了保寧侯家,鳳姐便打發平兒去送賀禮。平兒才從王家回來,見榮國府角門處立着一老一小兩個熟人,忙迎上去相認。

劉姥姥腳邊還放着背來的兩大袋子瓜果蔬菜,遠遠見了平兒,口裏忙叫:“平兒姑娘!”

“真是姥姥!”平兒訝異地将她上下一瞧,又看一旁的小男孩,“這是板兒吧,都這麽大了?”

劉姥姥親熱道:“正是咱們祖孫倆。因着奶奶上回接濟,如今家裏日子好了,也賃了田地,姑娘看這口袋裏,全是自家地裏出的。”

平兒低頭一看,果真個個水靈青翠,品相比着廚房裏采買來的分毫不差,忙道:“姥姥這也太客氣了,竟馱了這樣多來。”

劉姥姥縮縮手,忍着沒張口。

還是板兒道:“姥姥每年都送,只是周大娘不在,看門的不給咱們進去。”

平兒一怔,才記起這個“周大娘”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

自琏二奶奶和幾位太太發魔怔,這個周瑞家的已沒了三四年……

“我們奶奶還常念叨姥姥。周大娘開恩放出去了,姥姥下回再來,只管報我的名字。”

鳳姐如今一味要做好事,這個劉姥姥也是知道感恩的人,平兒便做主領了兩人進去。

鳳姐果然高興,忙拉着她敘話,又叫平兒上果子給板兒吃。

板兒如今也在村裏私塾念書,跟頭一回那鼻涕直流的小泥蛋比起來,倒清秀不少。

鳳姐逗他說了兩句,見他對答起來似模似樣的,便笑道:“果然還是要讀書,将來板兒考中做了官,姥姥家就又是另一番氣象了。”

劉姥姥笑得合不攏嘴,“奶奶是貴人,得奶奶這一句話,他就是考不中,也和村裏那些小子不一樣了。”

她們說得熱鬧,大姐兒午睡起來,聽說母親來了客人,忙換了衣裳出來見客。

“這是……”

劉姥姥見個金貴小女孩進來,對着鳳姐叫媽,又呼自己作姥姥,忙道:“哎呀,這是公府裏的千金小姐,我這鄉下婆子可不敢當這一句。”

“有什麽敢當不敢當的。”

鳳姐攬過女兒來給她瞧,劉姥姥從沒見過這樣靈秀可愛的小姑娘,喜得什麽似的,嘴裏不停念佛。

她是鄉下老婆子,說出的誇獎粗俗直白,卻正合鳳姐心意。

她見劉姥姥這樣喜歡大姐兒,忽的心底一動。女兒的名字,說不得就應在了劉姥姥身上。

想定了主意,鳳姐也不啰嗦,直接就道:“她長到這麽大,還不曾有個正經名字。姥姥看着我這女兒好,你老是長壽有福的人,不若賜個字給她。”

劉姥姥一聽就要推辭。

她在鄉下也算個有名望的老婆子,東家嫁女、西家娶婦,總能請她去吃一杯酒。但放到貴人面前卻不經看,又沒讀過詩書,取個花兒、妮兒的名字,豈不招了二奶奶不悅?

但鳳姐眼神懇切,又不像是戲弄她的樣子,劉姥姥話到嘴邊一轉,問道:“不知大姑娘生在什麽時候,可有什麽忌諱的?”

大姐兒生在乞巧節,也是鳳姐的一個忌諱。她說給劉姥姥知道,又嘆一口氣,“就因生在這時節,她打小就三災八難不停歇。我和他父親多年就她一個,生怕她有個好歹,跟着操碎了心。”

劉姥姥雖粗俗,但大俗卻反能成大雅,她當即道:“那就叫巧姐兒。”

鳳姐果然說話算數,立刻傳令下去,往後全改口叫巧姐兒。

她如今兒女成雙,萬事不求,一心搭橋鋪路廣結善緣,當即要把劉姥姥引給老太太。

老太太見她偌大年紀,說話也诙諧,果然很是喜歡。

劉姥姥有心俯就,也不介意扮醜逗趣,姑娘們在一旁瞧着,全笑得直打跌。

黛玉先前見過封夫人落魄窮苦的模樣,如今再看劉姥姥,就有些笑中帶淚的意味。

和這些真正的疾苦相較,女兒們閨閣裏的一點憂思牢騷,便不算什麽了。

悟空瞧她若有所悟,道心悄然種下,不由欣喜。再看劉姥姥時,便又多了一分好感,擡手給那劉板兒添上一點福澤。

劉姥姥自己是長壽心寬之人,于她已加無可加,福蔭在外孫身上也算合宜。況且這個劉板兒,還和鳳姐家的小丫頭有段姻緣。

國喪裏不能飲酒,悄悄開個小宴卻也使得。老太太吩咐了廚房好生收拾一桌菜出來,撿着劉姥姥帶來的果蔬,把那能用上的都用上,也讓她嘗嘗富貴人家的菜色。

劉姥姥不曾吃過這樣的金顆玉粒,每一口都嚼到無味才咽下去,深覺今日是個大造化。

老太太還未盡興,又令已清茶代酒,行起酒令。劉姥姥粗鄙,倒也是個趣人,惹起許多笑話,逗得滿堂主子奴婢合不攏嘴地哄笑。

“老親家,你今日奔波,又與我們說了這一通話,想是累了?”賈母攜着劉姥姥的手,笑道:“咱們府裏旁的沒有,屋舍還有幾件,望你不要嫌棄,略在咱們府裏住上兩日。”

這時節家裏倒不大忙,劉姥姥見賈母真心挽留,也有心見識一番,自然沒有不肯的。

鳳姐便精心安排了房舍,又打點一應用具、衣衫,親自領她祖孫兩人去看。

劉姥姥初回見鳳姐時,只覺是威風淩厲更多,這回再見,卻更有三分慈悲良善。也不知是上回匆匆相見,未窺全貌,還是這奶奶得了什麽點撥。

劉姥姥帶着板兒安置了,姑娘們卻聚在一處說話,提起她來,都要揉腸子。

“你一向是最伶俐刁鑽的,總想着你該有妙句來說她,怎麽反一直不張口?”湘雲一拉黛玉袖子,笑得腮幫子發酸。

“你若問,我這裏也有,”黛玉低頭攪帕子,“譬如她說‘吃個母豬不擡頭’呢,只喚個‘母蝗蟲’又如何?但咱們是不識疾苦的,這樣紅口白牙地打趣人家窮苦人,未免刻薄。”

姊妹們不料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忙拿帕子掩了口,再不笑了。

“咱們自小長在這府裏,出門也少,倒真沒見識過農人耕耘之景。”

迎春想一想,只想起白樂天“婦姑荷箪食,童稚攜壺漿”之句。

湘雲倒是跟着叔父外任過,但她是女眷,除了沿途偷偷揭個簾子,多一點也沒有了。

探春便道:“咱們這些人裏頭,只有寶玉能去外頭。若是想知道,只管找他來說吧。”

這民間的疾苦,公侯家的小姐哪裏能知道。悟空聽問,便把西行路上所見糅合此朝民情,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

聽他說到賣兒賣女,惜春便問入畫,“你可也是這樣來的?”

“姑娘想岔了,我是府裏的世奴。”

入畫想一想,說了幾個不近身的雜役小丫鬟,“她們倒是外頭來的。仿佛是遇到荒年,賣到了牙行裏,教得規矩了才能往咱們這送選。”

這裏頭就是鳳姐管控挑揀的了。

姑娘們每月二兩月俸尚覺不湊手,劉姥姥一家五口一年的花用才二十兩,貴的極貴、賤的極賤,當真天壤之別。

第二日劉姥姥再見這些王孫小姐,便覺出她們比昨日更敬重自己一些,雖還是一樣說笑,到底意思不同。

她是心寬之人,也不深究這裏頭的緣由,還是一味在老太太跟前逗趣。

住到第三日,劉姥姥想着園也游了,飯也吃過幾遭,惦記家裏女兒女婿忙不過來,便說要家去。

鳳姐思量着老太太也過了新鮮勁,再留反而不美,便也允了。她一面打發人帶劉姥姥去辭別老太太,一面領着平兒給劉姥姥收拾東西。

平兒見她出了銀子又張羅衣裳,便取笑道:“奶奶如今比那菩薩座下的散財童子,也不差什麽了。”

鳳姐盯着豐兒把那趕制的新衣裳包好,擡頭擦擦汗,才嘆道:“只給巧姐和荀哥兒積福吧。”

“奶奶真要體恤劉姥姥,便把那積福的添上奶奶自己,只說是‘母子三人’……”

平兒說着捂嘴笑一氣,又接着道:“奴婢給奶奶立個狀子,奶奶但凡多說兩遍,劉姥姥那還有好處要得。”

鳳姐不知道這裏頭有什麽官司,把眼在她身上一觑,笑道:“那就重說一回,只當是給奶奶我母子三人積福報。”

賈琏揭簾進來,也不說話,只鼻端輕輕哼一聲,坐在一旁拈葡萄吃。

豐兒打好包袱,見那些東西堆了半炕,問:“奶奶,可還有什麽要裝的?”

鳳姐想着老太太應當也有東西賞下來,再多了該裝不下,便罷了手。

賈琏見她們主仆自顧自忙亂,卻沒一個兜攬他,心裏不忿,故意弄出些動靜來。

鳳姐見他一會兒咳嗽一會兒磕杯盞,不由把柳眉一豎,“我這裏又沒人拘着你,坐得不舒服,自往外頭舒服的去處坐着。”

賈琏聽她提起自己從前那些勾當,讪讪道:“哪有什麽旁的去處……越發多心了。”

那頭劉姥姥別過了賈母,又往鳳姐這裏告別。賈琏不願見那鄉下糟婆子,只拿眼風瞥一下平兒,起身往書房去。

鳳姐把他那眉眼官司看個一清二楚,想起方才平兒那話,回首笑道:“卻原來是應在他那裏。”

平兒掩着嘴,扭身往外頭去,“奶奶瞧好吧。”

劉姥姥在賈母那裏果然得了許多東西,不料鳳姐這處也有,喜滋滋受了,嘴裏不停說着吉祥話兒。

鳳姐吩咐了雇車送她祖孫回家,又問:“姥姥從老太太那來,都有些什麽人?”

“幾位國色天香的小姐都在,還有那位文曲下凡的寶二爺。”劉姥姥說着一笑,“我說個新鮮話給奶奶聽,幾位少爺小姐還問我老婆子鄉中農事、每季收成。”

“他們是生在金銀窩子裏的,不知道這些,冒犯了姥姥。”

鳳姐拉過板兒,遞給他一盒文房四寶,“既讀了書,便好生上進,往後得了功名,便不用再在土裏刨食,也能好生孝順姥姥。”

板兒應了,臨出門又止不住回頭望。平兒低聲問他:“可是落了什麽?”

板兒垂着頭不說話,只用手摳着盒子上的金漆。

劉姥姥節儉一輩子,看不慣他糟蹋好東西,忙把盒子奪過來,一手把人拉住往外走:“不要耽誤了奶奶時辰,咱們早些家去,也能幫你爹娘做活。”

板兒被她拉的一踉跄,只能快步出去了。

潇湘館裏數竿翠竹,又有溪水潺潺之聲,而今天熱,黛玉不愛出門,姊妹們就都在她這裏說話。

見巧姐兒抱着佛手在一旁玩,探春便笑道:“板兒眼巴巴要了去,卻還是落在咱們巧姐兒手裏。”

那佛手原是探春秋爽齋裏的,老太太帶着劉姥姥游園,板兒瞧上了,探春便給他拿去玩。

“咱們巧姐兒的名字還是劉姥姥取的呢。”迎春笑一聲,“姥姥是高壽的人,咱們巧姐兒往後也定當平平安安的。”

黛玉和惜春湊在一處論畫,說定了要用的各色顏料、畫筆,又張羅着裁紙,忙得一頭汗。

悟空嘆一聲,勸道:“總要慢慢畫出來,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仔細急出暑氣來。”

黛玉嗔他一眼,卻也緩了下來。那冰過的果子各盛幾碟上來,招呼着姊妹們吃了降火。

鳳姐送過劉姥姥,往潇湘館來尋巧姐兒。

一進門見她們吃得熱鬧,便囑咐道:“不可貪多,仔細回頭肚子疼。”

姊妹們應了,鳳姐便抱起女兒,“明日要帶她去賀我那妹子,這會該回去挑衣裳,我就不多陪了。”

文臣裏有林如海一枝獨秀,武官裏便是王子騰炙手可熱。

他膝下沒有兒子,王太太便把獨女愛到了骨子裏,好容易養到出閣的年紀,千挑萬選訂了保寧侯的兒子。

雖是國喪裏,私底下總要去賀個喜。

鳳姐出閣前便很得王子騰夫婦疼愛,她攜着兒女來道喜,王太太樂得什麽似的,把兩個孩子挨個抱了一遍。

“琏兒呢?”

鳳姐給荀哥兒擦擦口涎,笑道:“把咱們送到就打發他去了。叔父在外頭巡邊,他一個外男來了還要費心招待,給他臉呢!”

王太太在她手背上一拍,“還沒消氣兒呢?你現在腰杆直了,可也不能真跟琏兒離了心。冷冷就算了,還是要有個分寸,不然被人鑽了空子,你可別哭……”

鳳姐默然聽了,輕輕“嗯”一聲。

他們是少年的夫妻,也有過一段琴瑟和鳴的日子,後來才生的嫌隙。那賈琏是個葷素不忌、又濫情不講究的人,她妒性大、心氣高、手段又強硬,兩人慢慢就離了心,只面子上一點餘情。

這些時日,賈琏瞧着是真改了,可她又怕過幾日故态複萌,便索性不搭理他。

王太太勸道:“只當是為了兩個孩子。”

鳳姐好在還沒有庶子庶女,可見賈琏雖胡鬧,還是拎得清的。

嬸母勸了她半日,倒把堂妹的喜事忘了,鳳姐面上羞赧,直拉着妹妹道惱。

“行了,做母親的人了,還像小姑娘似的愛羞。”

王太太留她用了飯,囑咐家丁小心将人送回榮國府。

鳳姐想着要跟賈琏和好,回去便問豐兒:“二爺在哪裏?”

豐兒咬咬嘴唇,嗫嚅道:“二爺……二爺去東府逛園子了。”

平兒見鳳姐臉色不對,忙把豐兒推出去,“快打水來給奶奶洗漱。”

鳳姐深深吸一口氣,擡手把頭上五鳳挂珠釵取下。平兒伸手去接,卻見她把那最喜歡的鳳釵狠狠擲在地上。

“好你個殺千刀的賈老二!”

月亮都出來了,同賈珍秉燭夜游嗎!

作者有話要說: Good boys成員薛蟠、孫紹祖:歡迎琏二哥哥加入,撒花!

賈琏(痛哭流涕):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不是誰的3.0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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