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改)
包紮好傷口,已經到了三更,顧寒塵靠在床上,安排北燃送白萋回房,白萋收拾着桌上的東西叮囑着。
“寒塵哥哥等會別亂動,今晚最好保持平躺的姿勢。明日我去外面給你買些藥。”她乖巧懂事的模樣讓人毫無戒心,顧寒塵微微颔首,對她此舉極為滿意。
“楚小姐,我送您回去。”
北燃打斷了二人對話,略有些強硬的将楚白萋帶走,她站在門口戀戀不舍的和顧寒塵告別,然後才快走兩步追了過去。
楚白萋的住處和正房相距不遠,過了垂花門穿過抄手游廊就是,住處已經打掃幹淨,房間裏連炭火都燒了起來。
“多謝北燃大人。”白萋俯身行禮,而北燃卻并不領情。
“別耍什麽小心思!”
白萋看他兇神惡煞的模樣,一雙明眸不解的看着他,随後眼眸微垂,低下了頭。
“我是不是做了什麽讓北燃大人不高興的事了?您和我說,我一定改!”
北燃看着面前柔柔弱弱的女子,一雙劍眉冷銳如峰,話在喉頭卻說不出來。
“算了,你早些休息。”
說罷一個輕功飛上了屋頂,白萋看他消失,關上了房門,身子靠在了門上。
“哎……”白萋長出一口氣,擡起手拍了拍臉,幸好幸好,自己演的夠像,沒有被識破,要是真的被顧寒塵抓住了把柄,白萋這條命就真的能交代在顧寒塵的手上了。
用力的搖了兩下頭,白萋恢複了平日裏正常的模樣,踱着步子坐在了床上,身子一歪躺了下去。
真累,這才第一天呢。
看着桌子上跳動的火苗白萋有幾分失神,眼下已經應付過去了,還要想辦法對付楚家人,這段日子盡可能的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總之,在顧寒塵對她完全信任之前,決不能出現任何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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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幾點亮光,白萋猛然坐起,沒想到昨日躺着躺在就睡着了,看已經大亮的天色,白萋快步跑出廂房,見顧寒塵的房間大門大敞,白萋三兩步跑了進去,北燃正在給顧寒塵更衣。,
“阿湄,怎這般魯莽!”
顧寒塵目光倉促收回,白萋低着頭看了下自己,急忙轉過身,一口氣跑回房,去整理自己淩亂的衣服。
跑回房中對着銅鏡才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衣裙上還沾着顧寒塵的血,衣擺上髒污一大片,昨日和衣而眠,衣服睡得皺皺巴巴,可惜她睡姿甚差,衣服也變成亂糟糟一團,領口敞開一直咧到前胸,如此不雅,白萋重重的怕了兩下自己的腦袋。
打來水,簡單梳洗,此處也沒有合适的衣物,白萋對古人的衣服穿着也并不習慣,侍弄了好久方才看起來差不多了,簡單梳理長發,用昨日用剩的棉布撕下一段,從背後将長發系起,方再度跨出房門。
還未到顧寒塵的房間,就聽到門口傳來人聲,細細聽去,這聲音還有幾分熟悉。
白萋走到門口,見楚湘蘭正在和門口的侍衛交涉。
“還請二位大哥讓我進去,我奉爹爹之名來給王爺送早膳,若是沒有親自送到王爺手中,爹爹定會惱怒的。”
說話一句三顫,尾音帶着幾分鼻音,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門口的兩個侍衛面露難色,白萋不想這個時候招惹楚湘蘭,誰知她急了能幹出什麽事,裝出沒聽到的模樣悶着頭往顧寒塵的正房走,卻被眼尖的楚湘蘭發現了。
“姐姐!”
白萋腳下一頓,周圍人都看着自己,她不耐的臉色擡起瞬間換上了一副歡喜。
“妹妹!你怎麽來了!”
白萋迎了過去,楚湘蘭見白萋這樣,急忙道:“你也知爹爹的脾氣,若是我不将早膳送到肯定會挨罵的,姐姐,你和侍衛大哥說一聲放我進去吧。看昨日,你和王爺好似認識,甚是熟悉啊!”
昨日場景歷歷在目,她楚湘蘭終于有了一個攀高枝的機會,卻莫名其妙被楚白萋橫插一刀。
“我知道我知道,妹妹你放心,我一定幫你送到。”
說着白萋就要去拿食盒,楚湘蘭身子一閃躲開了。
“這哪行啊,爹爹交代要我親自送!”她故意咬重了字音,可是楚白萋還是準備揣着明白裝糊塗。
“對啊,你是親自來的啊,我們都看到了。”
楚湘蘭臉上的笑意已經僵硬了,楚白萋明擺着人前裝傻,她又不能直接闖進去。
“好了,我知道了。放心吧,姐姐怎麽忍心讓我的好妹妹受責備呢。”楚白萋不等她開口,就以為識相道。
楚湘蘭眼睛一亮,還有機會,不枉她天不亮就起來梳洗打扮。
“那……”
“那就讓妹妹進來啊!”白萋看着旁邊的侍衛,侍衛有些難辦,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白萋立刻了然,“可是啊,王爺的住處哪是什麽阿貓阿狗就能随便來的,那王爺也太沒身份了。”
楚湘蘭剛剛轉好的臉色,陡然一變,楚白萋這是拐着彎的罵她!
“要是放進來了,你們也不好交差,對不對,萬一王爺一生氣,給你們治罪了,哎呀,那不就都完蛋了嗎!”
侍衛一聽急忙點頭,白萋遞了個眼色。
“那還不快些幫二小姐把手上的東西接過來?親自給王爺送去?”
侍衛聽有道理,上前将食盒全部接了下來,侍衛們個個人高力壯,楚湘蘭哪裏是他們的對手,眼睜睜看着手上的食盒被搶走,只能在原地踩腳,還不能說一句。
“妹妹放心,姐姐一定不會向父親告你的狀,等會也會在王爺面前美言幾句,好了你們快些帶二小姐回去休息吧,這麽冷的天萬一凍着了,你們這群丫鬟都得挨打!”
白萋說完莞爾一笑,轉過身帶着兩個提滿了食盒的侍衛去了正房。
有她在,楚湘蘭就別想跨進這個門一步!
“寒塵哥哥,用早膳啦!”
白萋推開門,看顧寒塵坐在桌邊,将食盒裏的飯菜一一端出,還帶着熱氣的飯菜,飄出了誘人的香味,一塊塊肥美的肉上蒙着一層發亮的有光,晶瑩剔透。
白萋咽了一口口水,昨兒就吃了兩個包子,早就餓的她前胸貼後背了,楚老爺對顧寒塵也真是舍得,送上來的菜,五湖四海,山珍海味,樣樣俱全。
“大膽!敢動王爺膳食!”
白萋盛了一碗鹿肉湯,放在了嘴邊就要喝,北燃一聲高呵,吓得白萋險些把肉湯撒了出去。
“你吓壞我了。”白萋嘟着嘴巴一臉委屈,北燃對女人這樣毫無辦法,扭開了頭不去看她。
白萋看北燃沉默了,轉而對顧寒塵道:“寒塵哥哥,這個是鹿肉湯,你不能喝。鹿肉雖好,益氣補虛,可外傷者不宜食用,娘親教我的。”白萋說完甜甜一笑,一口氣把湯喝了大半。
顧寒塵現在情況特殊,傷口剛剛開始恢複,若是因飲食除了差池豈不憑添麻煩。
北燃掃了桌子看到一個燒乳鵝,撕下來一個乳鵝的鵝翅膀放到了顧寒塵的碗中,鵝翅膀才剛落下就被白萋撈走了。
“寒塵哥哥!不能吃!”白萋咬了一口,乳鵝肥美,翅膀上的肉更是勁道,皮連肉,肉脫骨,咬下一口,肉絲裏浸了湯汁,也不知燒炖了多久,就連骨頭縫裏都是滿口湯汁,回味無窮。
“燒仔鵝,鮮香肥美,可惜引發肝火,寒塵哥哥自然也不能吃,娘親教我的。”
北燃見顧寒塵沉默相待,也只能隐忍不發,将一盤芙蓉蝦球端了過來,還沒落桌,白萋就探身取走。
“蝦也不行啊!”白萋拿起一個塞到嘴裏,“蝦子,營養豐富,可惜,魚、蝦、羊肉、牛肉、驢肉,都是發物,寒塵哥哥傷口已經隐隐發炎,若是再吃了這些,就是雪上加霜了。娘親教我的。”
顧寒塵放下了筷子,淡淡道:“你娘親是個好師父,教了你不少東西。”
“那是自然,我娘雖然是大家閨秀但深藏絕技,當時若沒有她寒塵哥哥的傷也不會好這麽快了。”
“那本王能吃什麽?”顧寒塵聲音中沒有絲毫惱怒,看着她吃的油光光的小嘴,竟還有幾分可愛。
“我娘親說了,早膳清淡些,你吃個饅頭配點素菜就好啊!等我從外面回來,會專門去廚房和廚娘說以後給寒塵哥哥準備什麽膳食,今早就只能委屈一下了。”
白萋細長的眉毛成了八字,顧寒塵不忍責備,簡單吃了兩口青菜,白萋看着自己髒污的衣服,對顧寒塵說:“寒塵哥哥,人家的衣服髒了。”
顧寒塵早就注意到了,昨日白萋直接跟來,這裏也沒有女子的衣衫,于是道:“等會去買幾件成衣。”說着将一個錢袋放在了白萋的手裏,白萋墊着沉甸甸的錢袋子,滿意極了。
“寒塵哥哥真好!”她說着沖過去,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顧寒塵措手不及,手上的筷子險些落下。
自從昨日給他上藥脫衣看他臉紅的樣子,白萋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你娘親難道沒說,男女授受不親,萬不得與男子交往過密嗎?”顧寒塵筷子一摔,啪的一聲排在了桌子上,白萋低着頭,手指捏着自己衣角,嘴唇抿了起來。
“我錯了,你別生氣,我再也不敢了。我以為寒塵哥哥見到我,就像我見寒塵哥哥一樣開心呢……”
她聲音發顫,又要哭了。
“我沒生氣。”
她一哭顧寒塵就受不了了,他嘆了口氣解釋道:“我沒生氣,只是看你這樣輕浮的舉止,為你擔心。”
“是不是在你眼裏,阿湄已經不是一個好姑娘了,寒塵哥哥,我錯了,我不該這麽沖動……”
她說到最後已經哭出了聲,北燃一聽女人哭就頭大,礙于顧寒塵還不能開口,只能急的跳腳,還硬忍着。
“罷了罷了,對其他男子萬不可這般,知道了?”
“我只喜歡寒塵哥哥,不會對別的男子好的!”楚白萋就像是發誓,極為鄭重。
有了這話,顧寒塵嘴角不自覺浮上淺笑,“去吧,早去早回,北燃跟着,別出意外,遇到喜歡的多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