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改)

白萋沒想到楚湘蘭的毅力這麽大。

換好衣服走出房門就又看到了拿着食盒而來的楚湘蘭,楚白萋本不想搭理,可是再一想若是這樣耗着也不是辦法,主動走上前和楚湘蘭攀談。

“哎呀!我的好妹妹啊,你怎麽又來了,這正月天,風刺骨的,你來這一趟真是辛苦了。”

楚湘蘭比早上泰然的多,她一步上前将一直站在身後的人顯露出來,白萋一看此人臉上的笑容陡然一僵。

“妹妹聽說,昨日姐姐和攸寧一同去藥房取藥,說是小院裏有人受傷了,所以妹妹特帶郎中來看診,姐姐不會不答應吧!”

郎中走上前,對着楚白萋拱手一拜,“昨日大小姐帶着小少爺來取藥,說是王爺近旁的侍衛不小心傷着了,擔心有事,特地前來診治。”

白萋和楚湘蘭四目相接,想來楚湘蘭這般聰慧怎麽可能察覺不出自己已經與之間有所不同。

若楚湘蘭在顧寒塵面前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顧寒塵對她還沒有到完全的信任,再添油加醋的說上幾句,讓顧寒塵誤解她四處宣言自己受傷之事。怕是白萋這條大腿,就要将她無情踹開了。

“你們先把午膳送到王爺房裏,別耽誤了王爺用膳。”白萋故意把門口的侍衛支走,楚湘蘭擡手制止饒有興趣的看着楚白萋。

楚湘蘭狹長妩媚的眼底透着幾分玩味笑意,等着楚白萋新的招數,她倒要看看,楚白萋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不必了吧,反正都要進去,何苦辛苦侍衛大哥。”楚湘蘭看樣子勢在必得,白萋避開了她的目光。

“妹妹何須多此一舉,姐姐對包紮傷口什麽的都非常熟稔。”白萋走近一步,和楚湘蘭幾乎是腳尖抵着腳尖,淡然一笑,極為平靜。楚湘蘭別開頭,眼神忽然一厲,用力将白萋推開。

“我可不知道我姐姐會醫術,你是什麽人在這兒裝腔作勢!”

周圍的侍女頓時嘩然一片,白萋就知道,楚湘蘭就是在這兒等着她的。

“我是誰,妹妹不知道嗎?”白萋揉了揉被推疼的胸口,也不氣惱,慢悠悠的靠在楚湘蘭耳邊,低聲細語,“畢竟,當時你打我的那一下頭,現在還疼着呢。”

春花站在楚湘蘭身後,回憶起昨日楚白萋陡然大變的臉上,拉着楚湘蘭的衣袖往後扯,楚湘蘭狠狠瞪過去,将春花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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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這話什麽意思,妹妹聽不懂啊!”楚湘蘭裝聾作啞的本事也是一流,白萋也沒打算讓她現在就承認。

白萋點了點頭,往後撤了一步,垂着頭一言不發,冬日暖陽驅散了些許陰寒,但冷風側側而過,打在身上卻有一種刺骨錐心的寒冷。

“對啊,妹妹不知道。那我想問問,你知道,我是怎麽從墳裏爬出來的嗎?”

楚湘蘭雙瞳緊縮看着面前一臉坦然的楚白萋,胸口劇烈起伏,目光也無處可放,她急促的眨了幾下眼,立刻裝出一副平靜的模樣掩飾內心的波瀾,白萋看她這般,在心裏為她暗暗鼓掌,當時她吓唬春花的時候,春花坐在地上半晌沒爬起來,她這個妹妹真不是一般人物。

反派就要有反派的樣子,至少心理承受能力上,楚湘蘭着實略高一籌。

“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春花指着白萋的手上下顫抖,另一只手死抓着楚湘蘭的手臂,指尖都開始發青泛白,白萋聞後朗聲笑起,好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在胡說八道?哈哈哈哈,真是好笑至極啊!沒關系,妹妹不記得姐姐了,姐姐會有辦法讓你好好記得。”白萋故意在後面幾個字咬重了幾分。

旁邊人的臉色都略有不佳,他們低着頭不敢搭腔,楚湘蘭也不願事情聲張,退了一步,佯裝自然。

“若是不用,妹妹也不便多擾,有勞姐姐了。”說完楚湘蘭不等白萋回話,轉身就跑,白萋站在原地盯着這群人。出鍋前藥還差點火候,要怎麽樣燒一燒,熬一熬,才能将這副藥才能煎得醇,煎得好,将藥效煎制出來呢?

白萋輕咳幾聲,眼神裏的陰霾可怖蕩然無存,她甜甜一笑看着楚湘蘭。

“妹妹辛苦了,姐姐要去給王爺送膳了,春花,你可要将咱們二小姐照顧好,你知道,爹爹和二娘最疼她了。”

說完,旁邊的侍衛将食盒全都接下來,白萋帶着他們去了正房,她颔首輕笑,故事有了個開頭,就要想辦法續下去。

白萋折回廚房,紫砂泥爐上的藥壺咕咕作響,自小白萋煎藥就比煎蛋拿手,碾藥要比切菜利索,聞了聞飄出來的藥香,再拿起蒲扇扇扇火,差不多已經行了。

将藥汁倒出,放在了食案上,白萋忽然想起今日在集市上買的幾個雪花糖球,拿出了幾顆糖球放在了小碟中,随着藥一起端進了正房。

午膳擺滿了桌子,每道菜都很完整,顧寒塵還沒用膳,白萋将藥放在靠近暖爐的地方,走到了顧寒塵的身邊。

“寒塵哥哥,身子不舒服嗎?怎麽沒有用膳?”

“在等你。”顧寒塵說完拿起了筷子,白萋抿着笑坐在他對面,出去跑了一上午,她早就餓了。

“寒塵哥哥,這些你都能吃,多吃些,吃飽了才能吃藥。”

顧寒塵雖出身武将,但無論相貌還是舉止都像個文士。墨色的發用玉冠束起,斜飛的硬朗劍眉下微垂的眼眸被長長的羽睫遮擋,棱角分明的唇,細嚼慢咽。修長高大卻不粗犷的身材,端坐在輪椅上,清冷孤傲帶着幾分淩人氣勢,舉手投足間都帶着矜貴之氣。

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看我作甚?”一直認真用膳的顧寒塵忽然開口,楚白萋這才注意到,自己半天一口都沒吃。

她捧起碗,往嘴裏扒了兩口白米,目光不自覺又看向他。

真的太好看了,就這樣看着就是一副極為優美的圖畫,讓人移不開眼。

“覺得不可思議,我還以為,我見不到你了。”

白萋低着頭,用筷子攪和着碗裏的飯,小聲回答。

顧寒塵輕笑一聲,好像在笑她的幼稚,白萋夾起一口菜放在了碗裏。

“不必多想,好生吃飯,有本王在,便不會有人欺負你。”

白萋聽了這話,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她快速的夾起了不少菜放到了自己碗中,用力的扒了兩口,“嗯!”嘴角還站着米粒,傻氣可愛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慢些吃,別噎着了。”顧寒塵無奈的搖了搖頭,旁邊的北燃看着二人,目光深邃。

用力膳,白萋跑到暖爐邊摸着藥碗,藥已經不燙了,只有幾分溫熱,白萋将藥遞了過去。

“寒塵哥哥吃藥。”

顧寒塵眉頭都沒動一下,一碗藥一飲而盡。白萋拿着糖球送到了他面前,顧寒塵擺了擺手。

“寒塵哥哥,糖球可甜了,吃一個,去去苦。”

北燃插進話來,“王爺可是馳騁疆場,威震四方的赫赫戰神,又不是三歲小孩,吃藥還要糖球哄着。”

“多大年歲都會怕疼怕苦的,不就是個糖球和戰神有什麽關系?”白萋看着北燃,怕疼怕苦人之常情,為何還要強加要求。

白萋說着拿起了一個放到了自己口中,悻悻拿起旁邊的藥瓶,“寒塵哥哥,我先回房中準備晚上給你上的藥,傷處是要好好休養的,若是下午沒什麽事,便小憩片刻。”

白萋說完,離開正房,北燃看着白萋的背影,又看了看顧寒塵,他跟了顧寒塵這麽多年還是不知道他心裏想着什麽。

“北燃,你說,我還能活多久?”

“王爺與天同壽,只是此地不宜久留,沒有尚好的金瘡藥為王爺療傷,而且您離開京中已經半月有餘了,再不回京……”

“本王知曉,不過,”顧寒塵說着從書中拿出一封密函,遞給了北燃,“本王暫且不能走,顧清澤還沒死心,不過是亡國之奴,階下之囚,還敢和本王叫嚣,若不是有那群愚忠蠢物搭救怕早就死在獄中,幾次三番挑釁,還以為自己是平陽之虎嗎?”

北燃看過密函,拿出随身火折,将密函點燃,天下看似平靜,實則風起雲湧。

”王爺當真信她?”

顧寒塵默默轉過身,看着殘碎的宣紙落在火盆中,随着飄起的一縷煙冉冉升騰繼而消失,顧寒塵看向窗外。

信?或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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