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改)
白萋回到房中,将衣服收拾整理好,這些衣物足夠她近期內使用的。還買了一些首飾,以備不時之需。許久沒穿這麽舒服的衣服,總是讓人犯困,可晚上用的藥還沒配好,白萋用涼水淨了顏,打起精神開始磨藥。
顧寒塵到底信不信她,白萋也不知道,不過以目前的情況而言,顧寒塵還沒有能懷疑她的理由,僅憑這一點她就能再多堅持幾天。
一直到了傍晚才把東西準備妥當,白萋将房間稍作打掃,拿着藥去了顧寒塵的房間。
輕叩幾聲,門慢慢打開,顧寒塵看到白萋冒出了一個小腦袋沖着他傻笑。
“怎麽現在這麽乖,沒有闖進來。”
“今日都惹寒塵哥哥不高興了,不能總是犯傻。”白萋說着坐在了顧寒塵的身邊一手扶着顧寒塵,将他攙扶到了床榻上。
“寒塵哥哥,我交代府中的下人了,今晚和乳鴿湯,晚上少吃一些,避免積食,上完藥後就要不在亂走動了,好嗎?”白萋聲音又輕又軟,就像是在和一個小孩子說話。
顧寒塵颔首答應,白萋沖他一笑眨了眨眼睛,拿起了一個糖球塞到了顧寒塵的口中。
這糖球甜的刺痛了喉頭,這些年他吃了太多的苦,連着個味道都已經忘記了。
“獎勵你的,因為寒塵哥哥很聽話。”白萋小身板坐得筆直,歪着小腦袋看着他,一笑起來眼睛眯着,房中燈火搖曳,映在她的眼中,就好像她眼底細碎的陽光。
“真甜。”顧寒塵喃喃自語,糖球在唇齒間游戲,肆無忌憚的釋放着自己的甜味,齒間稍稍用力,糖球就被碾碎,顧寒塵拿來茶水,用茶水混着碎了的糖球,全部咽了下去。
這味道,不适合他。
白萋将他衣服解開,有了昨日的經驗,今天順手多了,扯開衣襟露出了大半個肩膀。白萋仔細檢查傷處,那血已經止住,白萋看傷處紅腫已經消下,傷口的顏色也變得鮮豔,将他上衣衣物褪去,拿來幹淨棉布為他擦拭傷處周圍殘留的血痕。
緊實精壯的肌肉上布滿了累累傷痕,許多傷疤看似已經過了很久,只留下了一條淺淺的痕跡,卻還是讓人不禁心頭一緊,白萋不自覺放輕了動作,“你受過這麽多傷。”難以想象,這一條一條的傷疤累積,到底是多麽腥風血雨的過去,“疼不疼?”
顧寒塵波瀾不驚深瞳轉向了她,“只要不死,多疼都無懼。”
白萋眼眸一暗,顧寒塵覺察到自己失言剛想改口就聽白萋道:“若是我寧願死了,也不要受這麽大得罪,我最怕疼了。可是,我一想,寒塵哥哥幸好只是受了傷,沒有死,不然我就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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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眸晃動,顧寒塵萬千思緒于心頭竟說不出半句話,白萋看到他挂在脖頸上的平安扣,眼神裏盡是欣慰。
“我就知道,寒塵哥哥不會忘了我。”她柔軟溫熱的小手按在平安扣上,他胸口沉穩有力的心跳震動着她的手,白萋笑容那麽溫柔,孩子氣的目光有幾分消散,轉而是少女柔嫩和羞赧,修長的指尖貼在他的皮膚上,眼底漫上一抹羞澀腼腆。
“自那之後,我一直随身帶着。”
白萋聽了此話,擡起頭和他目光相接,“嗯,要一直帶着,這樣才能保佑寒塵哥哥永遠平安,這些年,即使我們分開,可是……你一直帶着它,好像,好像……”
白萋低着頭,聲音細軟的就像只貓兒的叫聲,撓着心窩,貼着他胸膛皮膚的手指顫抖着,帶着些羞怯與不安,卻又不忍心放手。
“好像……我和寒塵哥哥一直在一起一樣。”她說完迅速收回手捂着臉,不好意思竊笑起來,顧寒塵看她這番,不禁啞然失笑,好像傷口的痛意都消失了。
“往後,便跟着我。”
白萋拿開手,小小的點了下頭,動作又輕又慢,卻極為鄭重。
“不能再說旁話了,要給寒塵哥哥上藥才行。”
她紅着臉拿起藥,盡可能的小心将藥慢慢敷上,這藥藥性猛了些,不過對于恢複傷處有着奇效,小時候翻看家中醫書,無意間看到的這副藥,竟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會用到。
看他平靜的面容上額角泌出薄汗,白萋輕輕吹着傷處,微涼的風吹在皮膚上,灼痛的傷口也清涼幾分,痛意好像也緩和了不少。
“這個藥會有些疼,寒塵哥哥受苦了。”她輕輕為他拭去額角的細汗,聲音裏滿是心疼,顧寒塵緩和幾分。
“無礙。”
白萋小心的用幹淨棉布包紮好,若是恢複得快明日傷口就能愈合了,白萋轉身收拾東西,顧寒塵靠在床上看着她背影。
“你娘親為何會精通醫術?”
白萋手上的動作停了下,繼而笑言道:“她從小就愛這些旁門左道,我大概也随她,從小也喜歡,尤其對醫術頗有精通,只是我在家中不受寵,所以家裏人也不關注,自然也不知道。”
白萋盡可能将話說的圓滿簡單,免得引起顧寒塵的懷疑,顧寒塵沒有繼續追問,白萋方才放下心。
“寒塵哥哥,晚上不宜過食,喝點乳鴿湯就好,睡前燙燙腳對您的傷腿有好處,活通筋脈。”
白萋說完,便要離開,顧寒塵喊住了她。
“本王還未休息,你就要走?”
白萋踩了兩下腳,嬌嗔一聲,轉身跑了出去,北燃站在門口,看她出來了,與他相視一眼。
“寒塵哥哥已經覆好藥了,勞煩北燃大人照顧。”
“照顧王爺是屬下分內之事。”北燃依然繃着一張臉,不茍言笑。
白萋不再多說,轉身離開,天色已晚,她還有別的事沒幹呢。
匆匆跑回房中将東西放下,立刻跑去了廚房,今日新買的鲶魚在水裏翻騰,白萋好不容易才抓住一只。
尚好時機,轉瞬即逝,怎能耽擱?
二更更鼓剛落,一個侍衛站在門口,隔着門對房內的顧寒塵道:“王爺,楚小姐出了小院。”
“去作何?”顧寒塵問道。
“說是今日少買了一味藥,要去藥房取藥,還說要去廚房知會一聲明日的早膳。”
聽起來,并無異常,顧寒塵颔首回應,侍衛退下。
“王爺對此人不放心?那為何還要将她招入房中,萬一她是刺客……”北燃并不甚明白顧寒塵的用意,即使服侍在他身邊近二十年,北燃還是猜不出顧寒塵的真正心意。
顧寒塵擡手打斷了他的話,阖目養神靠在床上,空氣裏飄着淡淡的檀木香,能讓緊繃的神經緩和,閉上眼,眼前還有她巧笑倩兮的畫面。
“北燃,萬事小心皆可,莫要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