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萋接過酒杯對着溫衍輕柔一笑,旁邊的楚湘蘭神色大變,她看向坐在楚老爺旁邊的母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白萋卻極為鎮定,坐回了位子上繼續用膳,顧寒塵将一切看在眼裏,目光在前堂幾人的臉上來回流轉。
整個前堂一晚都極為沉悶,白萋淡然自若的模樣更是讓青荷和楚湘蘭心裏難受的跟貓抓一樣,顧寒塵簡單用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先行回去,溫衍也借口先行離開,不多久前堂只剩下楚家四人,楚湘蘭計劃失敗,心裏憤恨不已,扔下了手上的筷子,也跑了出去。
“女兒用好了,先告退。”
白萋起身向楚老爺和二夫人俯身一拜,說罷便要離開,還未出門就被楚老爺喊住了。
白萋看着楚老爺眼神裏盡是警惕,她對楚老爺心中有無數疑慮和警惕,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爹爹何事?”
楚老爺看白萋這般警惕,也自知因為何事,他清了清嗓子,猶豫道:“你與攝政王究竟是何關系?”
白萋冷笑一聲,楚老爺怕是早就想問,但折騰了一圈到今日方才開口,白萋看向楚老爺,眼眸一轉,轉而笑道:“不過是故人罷了,爹爹不必多慮,女兒自有分寸。”
“什麽分寸!”楚老爺斷然開口,白萋聽了此話眉間一緊,眼神裏透出幾分不悅。
楚老爺快步上前抓住了白萋的手臂,白萋硬掙兩下,未成功逃離,“爹爹是何意?”
“傻丫頭,你若是能跟了攝政王,咱們楚家就飛黃騰達了!”
白萋怎麽也想不到,楚老爺自私到了這種喪心病狂的地步。
“爹爹,我是女兒家,您此話不妥吧!”白萋耐着火氣和楚老爺争辯,楚老爺一聽憤然甩開。
“你這個傻丫頭,楚家養你這麽多年,難道為家族這點犧牲都不願意?再者說,若能讓攝政王收入府中,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就你這副模樣,若真有個達官貴人看上,也是你娘在天有靈!”
白萋手攥成拳,恨不得一個耳光扇過去,這樣的父親,簡直就是一個惡魔,為了自己前途,妄圖送上女兒,真是可憐她娘親,這般好的女子,白白糟踐在這種人的手上。
青荷看白萋不悅,上前寬慰,“白萋,你爹爹并無惡意,你爹雖是太守可是長年在這樣的窮山僻壤之地,一輩子也沒有翻身之地,你與攝政王早有淵源,這就是老天給咱們楚家的大好時機,再者說,王爺年輕有為,權傾朝野,你跟着他肯定是吃喝不愁的啊!”
白萋冷笑,自己就像是一個貨物一樣随意轉送,還要讓她感恩戴德的接受。
真是抱歉,她還真的做不到!
“爹爹和二娘不必多說,女兒和王爺不過當年一面之緣,王爺心懷仁慈,念及舊情對女兒多加照拂,并無男女之意,還請爹爹和二娘斷了這個念頭,女兒先行告退。”
白萋不等二人再說,甩開了楚老爺大步離開前堂,這個家确實讓人待不下去,就算白萋真的能跟着顧寒塵離開這兒也絕不會讓楚老爺和青荷他們随之一同去京城。
白萋走回自己的蒹葭閣,路過溫衍住處時,看到楚湘蘭站在門口和小厮交涉,白萋知道她的心思,決不能讓她白白禍害了溫衍,快步上前,将楚湘蘭攔下。
“妹妹怎麽大晚上的來這兒了?”
“今晚妹妹見衍哥哥吃的甚少,怕他夜裏肚餓,送了些宵夜,可是這些人就是不讓我進去,姐姐你快和他們說一說啊!”
“孤男寡女,怎能讓你進去,妹妹好歹是楚家二小姐,若是這樣的話傳出去,可是要污了妹妹聲譽。”
被白萋責備,楚湘蘭有些不悅,可還是裝出一副無知爛漫的模樣。
“姐姐這是什麽話啊,你我二人還有衍哥哥一同長大,咱們是兄妹之情,怎麽能說的這般龌龊?”
白萋對着楚湘蘭翻了個白眼,就算是一同長大,現在這個男人也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你這樣大半夜上趕着過來,真的合适嗎?
“确實不錯,不過妹妹,姐姐還請你注意下分寸,別總是衍哥哥,衍哥哥的叫着,畢竟,溫衍與我定下婚約,妹妹若是這般輕薄随意,往後說出去,大家都不好看。”
白萋正色斥道,楚湘蘭強忍着怒氣,拿着食盒的手攥緊了幾分,白萋淡淡的看着她,眼神冷漠。
“是,姐姐是和衍哥哥定過婚約,可是可有想過妹妹的心意?”白萋被楚湘蘭這副模樣搞得措手不及,怎麽說着說着楚湘蘭還哭起來了?
旁邊的小厮看着二人,白萋思來想去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可現在這楚湘蘭哭的不能自己,就好似白萋讓她蒙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姐姐和衍哥哥天生一對,可妹妹的心意誰能明白,湘蘭愛慕衍哥哥多年,可衍哥哥眼中永遠只有姐姐!”楚湘蘭越哭越傷心,白萋聽了這話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心裏的不解和怒火不停攀升,她現在恨不得把原文拿出來錘爆她的頭,喜歡溫衍還能紅杏出牆?喜歡溫衍還能背着溫衍和男主搞在一起?
這喜歡的也太廉價了!這個楚湘蘭怎麽還好意思說出口!
楚湘蘭哭哭啼啼個沒完,門慢慢打開,穿着月白色中衣披着狐裘的溫衍站在門口,白萋開口想要解釋,卻聽溫衍道:“送二小姐回去休息。”
楚湘蘭憤憤的将手裏的食盒塞到了白萋的手裏,轉身跑走了,白萋看着溫衍,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萋萋,你進來。”
溫衍說完,将門打開,白萋緩步進入,房中燈已熄滅,只有床榻邊的孤燈獨明,溫衍拿出火折将房中燈點燃,白萋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那個……這是湘蘭送來的。”
“你要走嗎?”
溫衍站在她旁邊,墨色長發披散肩頭與白狐裘黑白相應,白萋垂下頭不敢看他,自己無法回報他的愛意,也不該給他不切實際的幻象。
“今晚的晚膳,你用的也很少,若不一起吃點?”
楚湘蘭敢把飯菜塞給自己就代表這飯菜應該沒什麽問題,白萋搖了搖頭,“我不餓,你若餓了你就吃吧!”
“那我也不吃了。”
房間裏安靜的讓人尴尬,白萋站在原地,全身都不自在,想開口說離開,就聽溫衍道:“在你病中,我曾收到過二小姐的信。”
這個開場讓白萋一怔,這是什麽神展開,難道無情風流的反派女配楚湘蘭還真對溫衍有愛意?
“她假借你的名義給我寫信,邀我去同游碧潭,你我尚小時,曾在碧潭賞花游戲,你說你最愛那裏的楓林照晚,那時正值十月金秋,楓林紅遍,我以為你病已痊愈,甚是歡喜便去了。”
白萋聽着他說話,心咚咚跳的飛快,這個神奇的關系圈,難道是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楚湘蘭才想要殺了自己?
“然後呢?”
“然後知道,不是你。”溫衍看向白萋,就算溫衍不再說下去,白萋也能猜出來了,溫衍肯定那時勃然大怒,将楚湘蘭怒斥一通,将自己真心實意全部說出,斷了楚湘蘭的念頭。
白萋看向溫衍,眼眸低垂,竟然對楚湘蘭多了兩分心疼,可能是愛而不得,從而愛而生很,以為是楚白萋的存在讓溫衍看不到自己的好,所以殺了楚白萋,想盡辦法嫁給了溫衍,可沒想到,溫衍與她相敬如賓,即使沒有楚白萋,也沒有絲毫愛意,楚湘蘭這麽心高氣傲的人怎麽會一直卑微,索性紅杏出牆男主,讓溫衍頂了一個綠帽子。
白萋看着溫衍,以這個人的脾氣性格,就算知道此事也不會聲張,更何況自己對楚湘蘭又沒有一點情誼,一紙休書,一拍兩散,各生歡喜。
“你放心,我心裏從未有過別人,你因我生氣,斥責二小姐,其實我挺開心的。”
溫衍說着擡手撫摸過她的小臉,只要白萋康複,就算在等她幾年又何妨。
白萋嘴角抖了抖,微微側頭躲開了他的手,“衍哥哥,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白萋說完,向屋外而去,站在門口忽然停下。
“今年進京趕考,要好生準備,以你的才學人品,金榜題名絕不是問題。”
“借吉言。”
溫衍拱手一拜,白萋悄聲從房中離開。
愛與不愛,從來都沒有對錯,溫衍和楚湘蘭這段孽緣,在現在切斷,白萋心裏也舒服了不少,如果能順利跟着顧寒塵去京城,溫衍考取功名在京城為官,也算是徹底和楚家斷了關系。
白萋想着覺得全身都輕盈了許多,總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這麽晚去了何處?”
一個聲音伴着冷風紮入耳中,白萋吓得一個激靈,她猛然轉身看去,不知何時顧寒塵和北燃就跟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