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離開比白萋想象中要簡單許多,簡單和楚家人告別後白萋便跟着顧寒塵等人離開了楚家。
白萋自覺的帶着春花和鄭嬷嬷登上了後面的馬車,還未上車,就被北燃攔下。
“楚小姐,您跟着王爺坐一輛。”
白萋有幾分不情願,也只能硬着頭皮轉而上了顧寒塵的車,輕輕推開馬車車門,顧寒塵居于中間,見到白萋默默合上眼眸,繼續靜修,白萋本打算行禮,見他這番索性直接坐在了旁邊。
馬車緩緩使動,白萋端坐在一邊,北燃找來的馬車并不華貴,不過裏面極為寬敞舒适。
白萋百無聊賴,看看這裏,摸摸那裏,顧寒塵眼眸合起,好似已經入睡,白萋也不折磨自己,揉了揉坐酸了的藥,靠在了馬車邊,兩個眼皮黏連的厲害,昏昏欲睡。
“若是困了,便披件衣服,馬上就要進山林了,山風肆意。”
顧寒塵的話讓白萋陡然精神,她忙坐起身,看着顧寒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以為寒塵哥哥睡着了。”
顧寒塵沒說話,黑徹的眼眸緩緩張開,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昏暗的馬車內也多了幾分光亮。
“未曾。”
良久的沉默,車廂內盡是尴尬,白萋僵硬的撩起車邊的窗簾,一早動身走的快,周圍以及不見村居和人家,偏遠之地的冬天極為漫長,凍得硬邦邦的地,反而好走許多。
“昨日楚老爺找你何事?”
白萋緩緩放下窗簾,看着顧寒塵,這人整日足不出戶,居然什麽都知道,自己簡直就是生在他的眼皮子低下,有一點點風吹草動他都知道。
“寒塵哥哥真厲害,什麽都知道,我真是以後要謹言慎行,萬一做了什麽不該做的,說了不該說的,不就完蛋了。”
白萋歪着頭看着顧寒塵,書裏把這個人塑造的就是一個悲劇英雄,身世悲慘,經歷悲慘,到最後死的都很悲慘,極為可憐,真是足足讓人捏了一把眼淚,想不到在作者塑造的另外一面,他還是一個這麽神通廣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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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會與你計較。”
白萋聽了此話,心裏多了兩分得意,倒不如現在要個保命護身符,往後還能有個東西制衡一下。
“寒塵哥哥當真什麽都不會計較?”
顧寒塵羽睫擡起,幽深的眼瞳注視的白萋,帶着暖意的陽光披在他身上,可這個眼神還是讓白萋不寒而栗。
“本王讨厭被欺騙。”
白萋臉上陡然一變,心猝然一沉繼而瘋狂跳起,顧寒塵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對自己的警告?!
“所以,只要阿湄對本王真誠相對,本王就不會為難阿湄。”
顧寒塵說着眼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只是在白萋看來這個笑容簡直太過猙獰就像是瞄準了獵物的野獸,正在思考從什麽位置,用什麽方式把列撕碎。
“阿湄能有什麽事瞞着寒塵哥哥呢?”白萋笑的嘴角都僵硬了,兩手不自覺撐在身後不聽往後撤,急不可耐的想從顧寒塵身邊逃跑。
顧寒塵擡手,輕輕拂過她的長發,只是冰冷的指尖無意觸碰到皮膚時,白萋身子一抖,将他的手從自己身上甩開。
“寒塵哥哥,我,我要不幫您看看腿傷吧,我備下了不少用于腿傷的草藥,回京的路上,大多都在馬車上,敷敷藥,也便于回京治療。”
顧寒塵沒有拒絕,白萋半跪在他的腳邊,将他的羊皮毛靴脫下,行至山林,路颠簸不平,白萋好不容易才能穩住自己,白萋站起身想将鞋子先放在旁邊,正巧此時馬車軋過石頭,劇烈晃動,白萋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旁邊倒下,顧寒塵迅速拉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扯,白萋摔在了顧寒塵的懷裏。
顧寒塵的懷裏,比想象中要溫暖許多。
白萋慢慢睜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顧寒塵,剛剛平複幾分的心跳又開始瘋狂起來。
“王爺,前方山路極為曲折颠簸,還請小心。”
北燃聽到了車內動靜,在外面提醒,白萋用力推着顧寒塵的胸膛從他的懷裏逃了出來。
“王爺,等過了這段路,我再給您看。”
白萋情急之下,忘了稱呼,拿來短靴給顧寒塵穿上,然後又縮回了角落。
顧寒塵看着白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嘴角不自覺輕揚笑起,倏然察覺擡手掩唇輕咳兩聲。
“去後面取些茶水來。”
白萋聽了此話如釋重負,就像是一只貓,從門縫鑽了出去,北燃見她出來了,剛要開口,白萋道:“王爺讓我去取些茶水。”
北燃勒住馬,想要去,白萋先他一步跳下了車,此次回京一共有三輛馬車,白萋和顧寒塵在第一輛,鄭嬷嬷和春花在第二輛,還有一輛放着白萋買的一些藥草還有她的一些随行的東西。
“後面有小火爐,楚小姐一并拿去吧!”
北燃也跟了過來,将準備熬藥的小火爐找了出來,白萋抱着茶壺,動作慢慢騰騰。
“北燃大人,我不去王爺的車上了,你把茶水帶去吧!”
“王爺親自安排的,怎麽能……”
一陣利風劃破空氣,從白萋眼前飛過,直直向顧寒塵的馬車而去,北燃眸色猛地一變,迅速将腰間長刀抽出。
“有刺客,保護王爺!”
白萋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她混沌的大腦,在第二枝羽箭向她射來時,忽然清醒她扔下水壺迅速跑到顧寒塵的馬車,現在顧寒塵就像是一個活靶子,動也不能動,只能任人宰割。
外面的躁亂顧寒塵也已經聽到,見到白萋推開馬車跑了進來,一根羽箭緊随其後。
顧寒塵将身上的披風一甩,飛入馬車的羽箭斷成兩截,白萋上前将顧寒塵緊緊抱住,往旁邊側身倒下。
“放開!”
“不行,你在這兒坐着就是一個活靶子,你又跑不了,活命重要!”
顧寒塵不能死,若是他死了,自己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了,他一定要活下來,只有他好好的活着,自己才能好好的活着。
即使在馬車中,外面厮殺聲不絕于耳,羽箭的位置偏高,并未傷到二人,顧寒塵擡手按住白萋的肩膀,将她推開,慢慢起身。
“本王還不會因這一兩個刺客殒命。”
他将長劍抽出,昏黃的車中,冷銳寒光灼目,白萋不能見他送死,她拉住了顧寒塵的衣袖。
“王爺,難道您以為這只是刺客嗎?”
顧寒塵看着白萋,擡手擋開羽箭,現在哪裏還有閑工夫想這些,眼下只有先将歹人殺死,才能有機會回京,回京之後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你留在此處。”顧寒塵扶着旁邊的側壁起身,他只有一條腿能用,即使武藝再高,有這條廢腿拖累,也發揮不了所有失禮,白萋起身拉住了顧寒塵的衣袖。
不能讓他走!
“王爺,外面交給北燃。您不能有任何意外,對方就是針對您來的,您若是出去了,到時候只會更加麻煩。知道今日動身的人少之又少,肯定有奸人作祟!”
“內奸?!”顧寒塵早已想過,只是身邊的近衛都是自己親自管教訓練出來的,至于誰有嫌疑,他也拿捏不準。
“肯定是,我有辦法,王爺您別走,今日就能将內奸抓出來!”
顧寒塵看着白萋,只見她拿起旁邊的一枝羽箭,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紮。
尖銳的箭頭撕裂了皮膚,鮮血滿溢,她吃疼的咬住了嘴唇,一時間手心裏全是血。
“你在作何!”
顧寒塵放下劍,看着白萋,白萋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拼命忍住,搖了搖頭。
“沒事,傷的是手臂,你,你,在這兒待着。”
白萋疼的整個人一後背全是冷汗,血不斷地流出,衣袖上滿是鮮紅,外面的厮殺聲不斷,白萋慢慢直起身子,推開車門。
北燃還有其他幾個侍衛守在馬車旁邊,看到車門推開,紛紛看去,就見半身血的白萋從裏面出來了。
北燃大驚失色,明明将馬車保護的很好,為何車內還是有人受傷,他厲聲道:“順着箭的方向追,不将刺客殺盡,提頭來見!”
“北燃大人,已經有人追去了。”
“去,全部都去!”
幾個侍衛一個輕功飛起,直上旁邊斷崖,白萋疼的滿頭是汗,顧寒塵将車門推開,見顧寒塵出來了,北燃跪在地上。
“屬下有罪,還請王爺治罪。”
顧寒塵看着旁邊的白萋,“你究竟何意?”
“等他們來了,就說我受了重傷,要找一家客棧養傷。”
白萋疼的眼前發黑,說出的話,細若游絲,顧寒塵從她背後扶住她,可自己的傷腿卻支撐不住,北燃看到此景,起身上前,将白萋攙扶。
顧寒塵無力輕嘆,吩咐道:“就按阿湄說的。”
說完對北燃使了個眼色,北燃将白萋扶進了車中,白萋一咬牙将羽箭從自己手臂上拔了出來。
鮮血噴湧而出,顧寒塵迅速扯下一條布帶将她的手臂紮好。
“用力,紮進一點。”
不夠緊不能止血,也不能止疼。
“你為何要傷自己。”顧寒塵扶着她的肩膀坐在自己旁邊,白萋順了好幾口氣。
“只有這樣,才能将內奸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