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很快追出去的侍衛們全部回來了,顧寒塵将白萋安放好,推開車門慢慢出去。

“屬下失職!”侍衛們紛紛在地上,顧寒塵身上被血沾染一片,竹青色的長衫大片大片的血跡極為觸目驚心。

“北燃!你可知罪!”

北燃自然知道。他對着顧寒塵重重叩首。

“屬下有罪,還請王爺降罪。”

“免去你近衛之職,不得靠近本王!”

顧寒塵說完摔了馬車車門,旁邊的侍衛看着北燃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安慰他,跟着顧寒塵十幾年的北燃,居然因為一個女人受傷就被顧寒塵攆走了。

“北燃大人……”

北燃站起身默默往車後而去,侍衛追了上來,剛要開口便被北燃打斷。

“楚小姐傷得很重,和鄭嬷嬷說一聲去馬車伺候,然後将的金瘡藥送去,盡快找個驿館或者是客棧。”

說完北燃不再多說,直接退到了最後。

白萋靠在門側,手臂的痛慢慢适應了,她眯着眼睛看着顧寒塵,想要喊他,可是一開口出口的都是哼哼。

“疼嗎?”

“疼,特別疼。”

白萋看着身上顧寒塵的披風,想要拉一拉整理下衣服,卻擡不起手。

“知道疼,往後就莫要胡鬧。”顧寒塵看她蒼白的小臉,嘆了口氣,明明最怕疼的就是她,居然還敢幹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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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聽說小姐手上了,老奴來照顧小姐。”

鄭嬷嬷的聲音傳來,白萋看了一眼旁邊的顧寒塵,顧寒塵推開門,看到門口的鄭嬷嬷。

“不必,本王來便好。”說罷将她手中的藥拿了過來,催促侍衛快些駕車。

白萋聽鄭嬷嬷來了,慢慢坐起身子,顧寒塵強壯的手臂扶住了她的後腰。

“我給你上藥。”

白萋對這般親密的接觸有些不習慣,她想從顧寒塵的懷裏逃離,只要一動就會扯到傷處,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亂動。”顧寒塵移到了她的旁邊從背後抱起了她。白萋整個人貼在了顧寒塵的身上,他身上的熱度傳來,蒸的白萋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白萋還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這麽靠近,她僵硬的想和他拉開點距離,可剛剛起身就被旁邊的顧寒塵按住了肩膀。

“你自己說過,受了傷,就別逞強。”

白萋身子僵直的就像是一根棍子,她長出一口氣,平複自己波瀾起伏的內心,自己現在是傷者,再說,這一切也是為了能夠将內奸引出。

白萋也不再堅持,整個人靠在了顧寒塵的懷裏,顧寒塵将她身上的系帶解開,白萋擡手擋住了他的下一步動作。

“還是我自己來吧!”

她直起身子,咬着牙,硬将自己的左邊的衣服褪下,恨只恨自己幹嘛這麽狠心,對自己也下得去手,這一箭紮的不淺,雖然沒有傷及要害,可還是要她多養幾日。

擡手時,不小心扯到傷口,疼的白萋叫出了聲。

“別動。”顧寒塵拉住她的手腕,舉起長劍。

“不至于就一個箭傷就要把胳膊砍掉吧!”白萋眯着眼睛看着長劍,這個羽箭紮下去前她檢查過,确實無毒才敢對自己下此狠手,可看着顧寒塵舉着劍,這就真能要命了。

“這時還敢胡言。”

顧寒塵将衣服的衣袖直接截去,光潔白皙的手臂露了出來,鮮血順着傷口還在不住留下,白萋看着自己破爛的衣服還有點心疼。

“這衣服是北燃買的。”

顧寒塵看着白萋,眼神裏滿是疑惑,繼而眉間一蹙。

“回京後,整個京城随你喜歡随你挑。”

若不是傷口疼的着實讓她真的難以笑出來,要不白萋早就笑癫了。

顧寒塵擔心她受涼将披風蓋在了她身上,白萋心疼衣服染了血,用手推開,顧寒塵硬将衣服蓋上。

“莫要亂動。”

白萋撇了撇嘴,自己就是大夫還需要他來交代?想要反駁,可顧寒塵毫不理會,拿着金瘡藥給她上藥。

藥粉撒在傷口白萋疼的叫了一聲,本能抽出手臂,還好顧寒塵将她的手臂按住,沒讓她逃跑。

“知道疼還做這等荒唐事!”

顧寒塵言語中滿是責備,白萋手臂疼,聽了這話心裏還委屈,想自己這般拼命為的不就是顧寒塵能抓住內奸,早些平安回京,竟然還要被他責怪……

“唔——”

白萋哭了。

顧寒塵看白萋不知怎麽哭了出來措手不及。

“疼嗎?”

他從未給人上過藥,更沒給過一個女人上藥,也從沒有因為受傷哭過,傷處蝕骨的痛楚總是在忍耐之中挨過,女人這樣軟軟小小的身子,忍耐這麽大的痛苦對他來說着實困難許多,可……

可傷處疼,他也沒有辦法啊。

“忍一忍,不用藥,好不了。”

“太疼了。”白萋一邊哭一邊說,她抽噎兩聲,看着顧寒塵,她平時最怕疼,被一張紙割破手指都能讓她難受好久好久。

“不疼不疼,若不,我輕點。”

白萋淚眼朦胧的看着他,胡亂點了兩下頭。

顧寒塵說着又往傷處撒了點藥粉,傷口剛接觸到藥粉痛意刺骨錐心,白萋豆大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疼,太疼了。”

顧寒塵想要作罷,可看着傷處只有一點點的藥粉,完全覆蓋不住傷口,流出的血又将藥粉沖掉,剛剛全是無用功。

“回京之後,給你買新衣服,可好?”

“不要了,太疼了,不用藥了。”

白萋的小脾氣冒了上來,疼的直撲騰,顧寒塵将她鉗在懷裏。

“胡鬧,不上藥怎麽能好!”

白萋紅紅的眼睛看着他,疼真的疼,她寧願忍一忍挨一挨過去,也不要上藥了。

“寒塵哥哥,好疼。這個藥好疼。”

這金瘡藥是宮中太醫配制,藥效極佳,就是痛了一些,沙場上都是男人,誰會在乎這點小痛。

可是。

聽這個女人的喊聲,就跟要殺了她一樣。

“不疼,今晚住下給你買好吃的。”

顧寒塵沒有應對過女人,對白萋就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想想平日裏那些嫔妃逗自己的小皇子小皇女,好似也愛說這樣的話。

“不吃了,不想吃好吃的。太疼了!”

白萋不依,眼看着血順着手臂滴在了車廂內,顧寒塵拿起旁邊截斷的袖子輕輕将旁邊血跡擦拭。

“你說想做什麽?藥一定要上!”

“你給我吹吹。”白萋看他一臉愁容反而覺得傷口不是那麽疼了,顧寒塵平日高傲冷峻,周遭帶着一股肅殺之氣,竟會被她這三五句話說的眉頭不展,看他這副模樣,還有點好玩。

顧寒塵眉頭緊了兩分,盡可能溫柔的吹了吹傷口,然後輕輕将藥粉撒上。

白萋疼的倒抽了一口氣,雖然沒有喊叫,可顧寒塵還是覺察到了她的小動作,一邊撒着藥粉一邊輕輕吹着。

“不疼了,不疼了。”

顧寒塵小聲的念叨着,白萋看他這樣強忍着才沒笑出聲。

上好藥用幹淨的棉布包紮好傷口,顧寒塵用自己的披風把她裹了起來,

山裏溫度略有些低,一行人走的極為匆忙,白萋窩在角落睡會,可是剛一合眼,就想到剛剛飛來的羽箭。

“歇會。”

顧寒塵安靜的居于馬車中,神色平靜,白萋經歷了剛剛的生死一線,還做不到他這麽氣定山河。

“會不會還有刺客?”

“不知。”

“那你怎麽這麽冷靜?”

白萋把頭縮了起來,只露出兩個小眼睛亂張望,回京路程才第一日就出了這種事,往後路途漫漫誰知道還會有什麽意外。

“你不是說,能抓到內奸嗎?”

“我其實也只是猜測。”

白萋壓低聲音,悄悄靠到顧寒塵身邊。

“你說,你這些人裏面誰最像內奸?”

顧寒塵看着白萋,沒有說話,白萋翻了一個白眼指了指自己。

“你懷疑我?”

“你着實最可疑。”

行吧,白萋也感覺自己可疑。

“寒塵哥哥,你怎麽能懷疑人家。”

顧寒塵冷笑一聲,白萋乖乖閉上嘴,剛剛情急之下喊錯了嘴,現在想彌補也彌補不了了。

“好好歇會,刺客不會這麽快回來。”

顧寒塵也沒追究,白萋也不敢多說,和他接觸的越多,自己暴露的越多,反正無論怎麽樣,還是得把這個白月光的皮抓緊一點。

手臂的疼讓白萋根本沒有辦法休息,心驚膽戰的挨了一天,終于在天黑前到了一個城鎮。

“各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掌櫃熱情迎接,鄭嬷嬷按照剛剛白萋的交代對掌櫃道:“我們一家随老爺出行到此,路遇歹人,小姐受了傷,還請掌櫃将店門關上,怕又遭不測。”

說着,将一塊金錠送到了掌櫃手裏。

掌櫃看着身後穿着黑色勁裝的幾個人,又看了看晃眼的金錠心一橫。

“行!我這就把店門關上。小二——”

店小二跑了出來,看到這群人微微一怔。

老板拉着小二道:“去備幾間上房,再去備點尚好的酒菜。”沖着小二使了個眼色,拍了拍後背把小二攆走了。

“路過此處也不想給掌櫃招惹是非,多謝掌櫃收留,不過今晚若是有什麽動靜,掌櫃還是不要出來為好,明日風平浪靜,定然重金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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