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阿瑤生氣了, 當真生氣了。
她雖然什麽話也沒說就轉身走了,但是劉雷雨一直緊張兮兮的看着阿瑤的背影, 她看出來了, 阿瑤在發抖!
莫非阿瑤被自己氣哭了!
劉雷雨心裏跟貓抓一樣難受, 可是不行的,她有些話必須要跟眼前這不知到底是陳家小姐還是周玉雪的女子說清楚。
周玉雪将劉雷雨的神情變化全都看在了眼裏, 只見她眉毛一抖,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
等到阿瑤走遠了, 劉雷雨再也忍不住, 她直接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根本不是什麽周玉雪,你是陳家的小姐。”
被揭穿了,或者說根本就是自己想要暴露的“周玉雪”揚眉一笑:“你說得對, 我是陳心瑜。”
她的坦率反而激起了劉雷雨心裏的怒意。
冒充他人身份接近阿瑤, 然後被揭穿了,為什麽一點愧疚都沒有?
劉雷雨右手藏在身後,死死地攥着拳頭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陳小姐這番舉動不知是為了什麽?”
劉雷雨想問的,其實是為什麽陳心瑜要化名周玉雪來接近阿瑤?陳心瑜想要什麽?想從阿瑤身上得到什麽?欺騙阿瑤對陳心瑜來說又有什麽好處, 值得她費這樣的周章?
為了膝杖草塊根嗎?
劉雷雨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別的東西能讓陳心瑜所圖。
可是,她明明已經把阿瑤撇清了,為什麽陳心瑜還是沒有相信?
劉雷雨像是受驚的刺猬一樣,炸起了渾身的小刺。
陳心瑜看在眼裏,竟然忍不住笑了:“你不要這麽緊張,我并沒有惡意,我覺得你應該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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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漂亮, 不笑的時候,有一種鄰家姐姐一般天然的溫柔感,讓人想要親近;而當她笑起來時,再鐵石心腸的人也要在那樣的笑容裏柔軟下來。
哪怕劉雷雨心裏對她已經是百分百的防備,可也必須得承認,看到這樣的美人臉上原來沒有那條疤時,看到美人笑起來時,她确實有一種舒了口氣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食色性也”吧。
陳心瑜接着說道:“我與阿瑤是真心相交,我将她視作我的親妹。但身為陳心瑜,是不能有那樣可愛的妹妹的。”
她說的确實是實話。
起初接近阿瑤,為的是試探她對膝仗草塊根到底知情多少,可随着二人接觸下來,她真心喜歡阿瑤活潑可愛的性子。
她家中雖沒有嫡親妹妹,堂姊妹庶姊妹卻有不少,但個個心思多端,跟阿瑤半點不能比。
她不是沒動過跟阿瑤義結金蘭的念頭,但陳家那攤渾水,根本不配沾上阿瑤一星半點。
倒不如化名周玉雪來的自在。
化名之後,“周玉雪”的肩上沒有壓着整個陳家,也沒有了被母親親手毀容的痛苦。
她只需要當阿瑤的“玉雪姐姐”,為阿瑤編織一個“身為女子也能全靠自己”跑商賺錢養家奮鬥的勵志故事。
當然這些話陳心瑜沒必要對劉雷雨講,她話鋒一轉,迎着劉雷雨不屑一顧的表情說道:“我之所以接近阿瑤,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你呀。”
為了你呀!
這四個字沖進劉雷雨的耳朵裏,幾乎如同驚雷。
陳心瑜是個富家千金,極品美人。
劉雷雨是個假扮男子的女人。
若她當真是個男子,有這樣的美人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恐怕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遐思旖念,連魂都要當場被勾去了吧!
可惜劉雷雨不是,她惱羞成怒的質問:“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但陳心瑜卻對她一擡手,示意她閉嘴:“我要膝杖草,我知道你有。這三個月內阿瑤送進黑甕城裏的每一根膝杖草塊根我都檢查過,全部都是上品的品相。”
不知道劉雷雨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她種了三個月的膝杖草,偏偏唯一的一根最大的塊根,第一次就被種了出來,還直接被送到了陳心瑜的手上。
陳家早些年确實在醫藥上頭有些真才實學,否則也鑽研不出“凝春”。
但十來年過去,如今的陳家人,連能做膝杖草品相鑒別的,也沒幾個了。
但陳心瑜卻不同,她是陳家這一輩的翹楚,也是唯一一個還能複原“凝春”的人。
陳心瑜從一開始就盯上了劉雷雨。
“你大概不知道,自然條件下生長的膝杖草塊根,是有品相差別的。外觀看不出來,藥效卻差之千裏。”陳心瑜說起這些時,臉上自然的流露出驕傲的光芒。
她确實值得驕傲,這世上,大概也沒有第二個人懂得這些東西了:“膝杖草是叢生的,同一根系不同分支上生長的膝杖草,只有可能會長出一根上品的塊根,因為養分會全都被上品吸收,所以其他的塊根必然會随着距離主根位置的遠近,而産生品相差異。”
但是阿瑤送出的那些塊根,不管是不是同一根系,卻全都是上品。
這說明什麽?
陳心瑜的眼睛裏閃着光:“我祖父留下的筆記中曾經提到過,膝杖草塊根的品相,受自然生長條件下的營養狀況限制;但若是能改為人工培植,在生根期及時追肥,是否有可能破解這種主根優勢?可惜我的祖父鑽研終生,卻沒能最終成功。而你!”
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劉雷雨,你做到了,對嗎?你人工培植了膝杖草,那些經阿瑤手所賣出的塊根,全都是你培植出來的,對不對?”
“不,我沒有!沒有!”劉雷雨驚慌失措,她矢口否認,情急之下甚至都破了音。
可她越是恐懼越是逃避,在陳心瑜眼裏,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描補。
陳心瑜舒了口氣,她很快就穩定了自己的心緒:“我不需要你的答案。”
對啊,她不需要。
眼下最迫切需要膝杖草培植技術的,是陳家,不是她陳心瑜。
沒了膝仗草,陳家大廈将傾;但真沒了膝仗草,對陳心瑜來說卻是一種解脫,起碼她再也用不着頂着一臉假傷疤虛與委蛇。
可陳家生她養她,要她徹底置陳家于不顧,她做不到。
“其實我來到這裏,只是想跟你做一筆交易。”陳心瑜說道:“你為我提供膝杖草塊根,我要的也不多,就按你過去這三個月的量來就行,但是,只能供給我。”
她伸出三根手指:“我只要你三年。”
三年之內,她負責守住劉雷雨的膝杖草培植方法,守住劉雷雨的小命。
有了三年時間,又有劉雷雨培植出來的塊根給她鑽研,她相信自己必然也能夠找出培植膝杖草的方法,給陳家一個交代,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若是最糟糕的情況,三年後她仍舊沒有成功的話,到時候,至少她能夠保證,陳家絕對不能再插手劉雷雨的事情,到時候劉雷雨可以安心拿着劉雷雨自己種出來的膝杖草,去尋求屬于劉雷雨的一切。
然而劉雷雨聽了這話,竟然被氣的笑了起來:“陳小姐,你為什麽不聽聽我說的話?你想要膝杖草,盡可以派人到雙峰山裏去找。”
陳心瑜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她用一種“該拿你怎麽辦才好”的語氣,輕描淡寫般說道:“你叫我怎麽相信你的話呢?你這個連自己是男是女都要說謊的人,嗯?”
劉雷雨驟然失了聲。
上一輩子一直到死都沒有暴露過的身份秘密,竟然就這樣被陳心瑜殘忍的剖在這青天白日下。
“你知不知道,男子與女子,骨相是有差別的。幼年時區別不算明顯,但一旦長到十來歲時,就有天壤之別了。”
劉雷雨不長胡須,沒有喉結,沒有變成公鴨嗓。
她因為身量矮小,現在還能冒充十一二的少年郎,但等她再長大一些,勢必要穿幫。
不過陳心瑜卻是故意吓唬劉雷雨的,她之所以看穿劉雷雨女扮男裝,并不是因為劉雷雨的長相露了馬腳,而是她先前派人跟蹤劉雷雨時,恰好撞見過劉雷雨上廁所。
然而劉雷雨卻徹徹底底被唬住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若是想通了,就到黑甕城小栗巷尾倒數第二家來找我。”
陳心瑜把劉雷雨的神态變化看在眼裏,心中已有了計較,便不再多說,扔下一個地址,轉身要走。
“你,你要去哪裏!我不準你再去騙阿瑤!”劉雷雨追了上去,她雖說因為身份被揭穿而驚惶,但阿瑤仍是她必須守護的軟肋。
陳心瑜反問她:“你沒有騙她?你也是騙,我也是騙,為何你可以我卻不行,是什麽道理?”
是什麽道理,劉雷雨知道,可她不敢說。
“我即便騙了阿瑤,可我不會害她!你要膝杖草,我去山裏給你挖就是,但是這一切跟阿瑤是沒有關系的!”哪怕到了這時候,劉雷雨仍然想把阿瑤給摘出來。
殊不知,劉雷雨越是緊張阿瑤,落在陳心瑜眼裏,這就越是劉雷雨的把柄。
她手握着劉雷雨男扮女裝的秘密,但這個秘密對劉雷雨來說,根本不足以令劉雷雨掣肘;但阿瑤不同。
陳心瑜篤定,想要劉雷雨配合聽話,阿瑤就是最佳的把柄。
陳心瑜故意壞笑,用似是而非的語氣挑釁着劉雷雨:“我喜歡阿瑤妹妹,願意與她聊天,與她玩耍,我們結交朋友,你為何要阻攔?哦你怕我對阿瑤不利,那你更不用擔心,只要你如期交給我膝杖草,我在阿瑤那裏就永遠是值得信賴的玉雪姐姐。”
這番話說的威脅意味十足。
撩完了狠話,陳心瑜根本不在意劉雷雨的反映,她徑直去了阿瑤家裏。
劉雷雨驚慌失措的跟在後面,卻只能眼睜睜看着陳心瑜登堂入室,而她,她為了避嫌,只能躲在外面!
屋裏的陳心瑜不知道說着什麽,阿瑤不一會就被逗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穿過院牆,鑽進偷聽牆角的劉雷雨耳朵裏,越發叫她又緊張又不是滋味。
眼看着天色已經不早,然而陳心瑜卻遲遲沒有離開。
劉雷雨又氣又急,卻偏偏沒有任何辦法。
過了一會,院子裏突然又一絲聲音也沒有了。
劉雷雨連忙把耳朵緊緊貼在了院牆上,想要聽得再清楚一點。
“咳咳!”
阿瑤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偷聽中的劉雷雨被當場抓了個包,羞憤想死。
然而她一回頭,卻看見陳心瑜,啊不,現在是周玉雪,并肩站在阿瑤身邊,挑釁似的沖着自己看。
“你!”劉雷雨氣急敗壞脫口而出:“阿瑤,你不能相信她,她——”
周玉雪雲淡風輕的笑着,擡起右手拂過耳邊的發絲,順便将手背的傷疤向劉雷雨亮了亮。
你要是揭穿我的身份,我也揭穿你的秘密。
劉雷雨看懂了她的暗示,并且相信周玉雪真的會說到做到。
她愣住了。
阿瑤一直看着劉雷雨,倒沒注意到周玉雪的小動作,她見劉雷雨話說一半蔫了,有點失望的問道:“她什麽?你還要說玉雪姐姐什麽?雷雨哥,玉雪姐姐是我的好友,請你不要再這樣對她!”
“我沒有……”劉雷雨弱弱的想為自己辯解,然而這一回,阿瑤竟然不理她了。
“玉雪姐姐,天色不早了,你還要趕回黑甕城,我先送送你吧!”
說完阿瑤領着周玉雪往村外大路上走去,劉雷雨遠遠地跟在後面,不敢上前,但又不甘心走開。
等到了大路上,周玉雪打馬離開之後,阿瑤回頭看看劉雷雨,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落寞的神色。
“雷雨哥,剛才玉雪姐姐告訴我,你把我支走不肯讓我聽你倆談話,是為了加錢?”
什麽什麽?劉雷雨被問懵了,這是怎麽的說法?
“加什麽錢?”
“玉雪姐姐說你答應可以賣膝杖草給她,但是你要求她不管有多少都全部買走,而且要上門來收購,并且價錢要比陳家醫館出的高一分,是不是這樣?”
劉雷雨拼命搖頭:“沒有沒有,今年的膝杖草已經過季了,挖不到了,我沒有什麽東西能賣給她了。”
“那明年呢?”
“明年,明年我也不挖膝杖草了,阿瑤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我明年打算種山芷,山芷鮮果酸甜開胃,益氣生津;曬成果幹入藥又能補益肝腎,溫和滋補,是藥膳的最佳食材。”
自打膝杖草不便再種以後,劉雷雨為了以後的生計,苦苦思索了很久。
她必須要利用靈田,種植能賣錢的作物,但同時這回種的作物,萬萬不能再像膝杖草那樣,背後有那樣多複雜的牽扯。
想來想去,山芷是她得出來的最好的選擇。
雙峰山裏野生的山芷不算多,大都生長在山頂崖壁陡峭的岩石縫裏,是爬藤攀附在山石上生長的。
山芷果子從挂果到成熟要好幾個月,但一旦進入成熟期,從完全青澀生硬到鮮紅熟透,卻只有短短的一兩天時間,随後就會從枝頭掉落。
熟透的山芷果皮薄如蟬翼,往山石草木上輕輕一擦就立馬會炸裂開來,将包裹着細小種子的果漿噴濺的到處都是。
正因為不好存放,山裏願意采摘野生的山芷鮮果賣錢的人可不多,這果子一片藤上也長不了多少,往往即便是摘到了,也就順手帶回去哄哄孩子當個零嘴。
但幹山芷果子,食肆啊藥店啊都是收的,價錢還不低。
這東西尋常百姓人家根本不會買,都是大戶人家做藥膳時搭配用,養生最好不過。
劉雷雨特地打聽過,往南邊的山裏,有人家專門種山芷,曬果幹來賣錢。
種山芷不比種麥種稻,須得種在山中,田裏是種不活的。
首先還得知道種植方法,再一個還需要人精心看護,花費的精力不僅要比種糧食多得多,一個弄不好還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真的種成了的話,一季的産出能抵種糧食三五年。
這差事不适合壯勞力頂梁柱來幹,風險大回報小,也大材小用;但對于劉雷雨和母親來說,卻是正合适的,她倆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
至于種植方法,劉雷雨根本沒擔心過,她摘過山芷果給胖丸子吃,胖丸子打了包票,說靈田裏肯定能種出來。
劉雷雨什麽都盤算好了,到時候山芷果種出來,還叫阿瑤幫着賣。
山芷果掙得大概比不上今年賣膝杖草那麽多,那到時候她跟阿瑤就三七分賬,四六也行,全聽阿瑤安排。
設想是好的,只是令劉雷雨沒想到的是,她不過剛剛提了山芷,阿瑤竟直接搖了搖頭。
“雷雨哥,我不管你了,反正膝杖草塊根,本就是你挖來的,你願意賣給誰,願意賣什麽價錢,我原本也不應該多嘴。只是膝杖草不比旁的東西,它是有行價的;你沒去醫館賣過貨你不知道,黑甕城裏大大小小的醫館,全都是以陳家醫館為首;陳家定下來的價格,明面上誰也不敢去違背。玉雪姐姐畢竟是周管事的侄女,你這樣得罪了她,可想過往後?”
阿瑤講的苦口婆心,然而無論她怎麽說,劉雷雨就只會搖頭:“明年我就不挖膝杖草了。”
阿瑤見了,以為劉雷雨是鐵了心要敷衍她。
她心中生起一股郁氣來,竟然覺得有幾分酸楚,羞惱之下,她當即脫口而出:“雷雨哥,明年,你就不要來找我了。”
“什麽,阿瑤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劉雷雨其實聽清了,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她聽錯了,一定是這樣。
她連忙追問,緊緊盯着阿瑤的臉,一眼不錯的等着她即将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阿瑤被她看的紅了臉,昂起頭來傲氣的說:“什麽沒聽清,雷雨哥,我說不管你明年種什麽,你自己拿去售賣吧,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明年我就十四了,不方便再過多與你來往。”
這些話,是阿瑤從周玉雪那裏聽來的。
周玉雪并沒有直接說,她只是講她自身經歷,她有個童年玩伴小哥哥,兩人從小到大一直十分要好。長大後她最初出來跑商時,也多虧了小哥哥幾番幫助。
她們二人相處是君子之交,但奈何旁人總有多管閑事愛搬弄是非的,非要瞎傳閑言碎語。
小哥哥打小家裏就給定了親事,後來風言風語鬧到女方那裏,差點毀了一樁好姻緣。
阿瑤聽了這故事之後,就聯想到了自身。
她與雷雨哥也是交好,但昨日遇到的劉香月,可不就是個“好事精”?
玉雪姐姐不惜剖開自身的傷疤,講她的沉痛遭遇,分明就是為了點醒夢中人啊!
真要等到風言風語滿城瘋傳,那可就晚了。
阿瑤說完了,卻見劉雷雨一直不回話,她那點兒強撐出來的驕傲立即一點點洩了氣,臉上的紅雲也愈發明顯了。
“哎呀!”阿瑤跺着腳,扭頭往自家跑去。
劉雷雨這才後知後覺喊道:“那今年我還能來找你嗎?”
阿瑤腳步一頓,什麽也顧不上回答,捂着耳朵硬是加快了腳步。
不知過了多久,紅日西斜,在田裏勞作了一天的農人們紛紛踏上歸途。
有認識劉雷雨的,經過山路時,就跟她打招呼:“哎這不是劉家小子嗎?今日倒有空出山來了?”
劉雷雨終于從恍惚怔神中魂歸了原位,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傻傻站在路邊許久了。
她不擅長與人話家常,尤其面前這人她也叫不上名字,僅僅只是在村中見過幾回,于是随口與他敷衍對答幾句,就借口有事匆匆跑走了。
她是真有事,她家裏老屋的院門還躺在地上呢,白天讓她一巴掌拍翻的,不修好了,她沒法回山裏去啊!
劉雷雨不是木匠,修門這差事也只能糊弄着湊合。
兩扇對開的大門,左邊一扇門軸全朽光了,徹底派不上用場,劉雷雨就把門板扶起來,靠在門洞裏,裏頭找了些東西撐着,好歹立住不倒下來。
右邊那扇門倒還算争氣,門軸安回到門槽裏後,勉強還能開關。
反正老屋裏如今家徒四壁空空如也,屋頂都露着大窟窿,也沒什麽東西能叫人惦記。
劉雷雨連夜又收拾了一番,将能打包帶走的東西全都一股腦兒塞進了靈玉空間,第二日一早一并帶進山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