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水漂暧昧敞心扉,關殓房佥事識黑白

◎兩章合一◎

“牟大人,您怎麽看?”陸善柔問道。

牟斌剛剛從七具開膛破肚屍首的震驚裏緩過來,“嗯, 我們出去說。“

血腥味和酸臭味在停屍房裏舉辦婚禮, 結合,生出的新味道通過嗅覺攻擊着他的神經。

牟斌覺得自己所有生氣都快被這股氣味掐死了,仿佛變成了一具屍首。

走出營房,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氣, 感覺自己的靈魂重歸身體,複活了。

夏日的湖畔很美,蜻蜓在荷葉荷花之間飛舞, 氤氲的水汽裏有淡淡菱花的香氣, 碼頭上有一座草亭,陸善柔在北頂修行的三年, 時常在草亭裏釣魚。

衆人坐在草亭裏,桌子上有西瓜, 但沒有人吃,總覺得這些紅紅的東西有一股血腥味。

牟斌喝了一口參茶, 說道:“通過胃裏的食物殘留, 我們至少知道兇手是賣冰碗的。”

魏崔城幹咳了一聲, 提醒幹爹。牟斌又道:“或者是僞裝賣冰碗的小販。”

陶朱沒有忘記的自己的角色, 他目前是牟斌的親随兼表小舅子, 立刻拍手贊道:“牟大人高見!這下我們至少知道案發現場大體在何處了。”

陸善柔問:“在何處?”

陶朱說道:“北頂的廟會大集啊,中元節都在那裏賣東西, 好多吃的, 賣冰碗的就指望着趕集賺錢。”

陸善柔問牟斌:“牟大人, 吳太監一家都在拜碧霞元君?”

錦衣衛已經把吳太監一家查了個底朝天。

牟斌此時還有些惡心想吐, 對魏崔城說道:“你來回答陸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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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崔城說道:“吳太監信佛,吳太太拜碧霞元君,後來趕巧了,吳家的孫子孫女都是在拜了北頂碧霞元君後得的,之後吳家差不多每年都會來一起來北頂上香還願……”

前天中元節,吳太監一家照例來北頂上香,結果三輛馬車都堵在集市上,緩慢移動,此時太陽又毒,馬車裏悶熱難耐,吳太監一家幹脆下車步行去北頂,要仆人在路邊守着馬車,等他們上香回來。

吳太監是仁和長公主府的總管太監,又舍得捐香油錢,每次來北頂,都是文虛仙姑親自接待。

文虛仙姑清楚的記得,吳太監一家來過北頂——中午的時候,她剛剛把陸善柔安頓在昔日的袇房,就匆匆去接待吳太監一家了。

吳太監一家人給泰山娘娘上了香,捐了五十兩銀子香油錢,了虛仙姑還要留他們在北頂吃飯,吳太監婉拒了,說要急着趕回公主府,不留在這裏吃飯了,今天過節,公主府會有些忙。

魏崔城講到這裏,牟斌還補充了一句,“仁和長公主的驸馬,齊世美齊驸馬去年去世了,今年頭一個中元節馬虎不得,估摸就是吳太監着急回去的原因。”

一聽齊驸馬的名字,齊世美,衆人腦子都是《包公案》裏著名的鍘美案,驸馬陳世美。

陳世美為了保住自己驸馬的地位,不惜殺妻殺子的惡行在各種小說和戲劇的演繹之下深入人心,對名字叫做“世美”的驸馬,第一反應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若不是齊驸馬去年就死了,估摸衆人都把齊驸馬當成最大嫌疑人。

魏崔城繼續講,臨行前,文虛仙姑送給了吳太監家一竹籃包子。

北頂的包子有名,就連不拜碧霞元君的牟斌都聽說過,餡料繁多,葷素都有。

之後,無論是路邊等候主人的仆人們,還是仁和長公主府,都沒有見到吳太監一家人。

太子回宮,弘治帝龍顏大怒,決定徹查鄭旺妖言案,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罕見的用了雷霆手段,連夜帶人抓捕相關人員,空蕩蕩的诏獄一下子熱鬧起來,但唯獨找不到鄭旺和吳太監一家人。

起初牟斌懷疑吳太監提前得到風聲,攜家帶口,借口上香,畏罪潛逃,但是錦衣衛搜了吳太監的家,沒有任何收拾金銀細軟的跡象,就是一次普通的上香。

再然後,就是陸善柔在湖裏撒網,把吳太監一家人撈上來了。

陸善柔問:“錦衣衛在林地和湖畔有沒有找到裝包子的竹籃?北頂的竹籃是找篾匠專門定制的,籃子上有個漆繪的泰山娃娃。”

來拜碧霞元君最多的就是求子,最靈驗的也是求子,所以北頂送給香客們的禮物多半有描繪泰山娃娃的圖案。

魏崔城搖頭,“沒有,估計沉到湖底了。”

“這裏是北頂。”陸善柔把桌上的茶壺擺在中間。

“這裏是林中湖畔。”陸善柔把一個杯蓋放在茶壺東北角。

“這裏是吳太監仆人馬車等待的路邊。”陸善柔把一個杯子放在茶壺正南的方向。

“等待的馬車和湖畔南轅北轍,所以吳太監一家絕對不會經過這裏。”

陸善柔用手指沾了沾水,在茶壺和杯蓋之間畫了一道蜿蜒的曲線,“這是他們回馬車的路線,擠滿了香客和趕集的人,連車都趕不進去,一路上都沒有偏僻的地方。”

陶朱有些不信:“居然有那麽多人來北頂?碧霞元君并不是朝廷祀典裏的神,只是民間的非禮之渎,嚴格來說,還屬于淫祀。”

簡單的說,就是碧霞元君目前并非官方認可的神,得不到官方拜祭。

陶朱長在宮廷,當然不知道碧霞元君會在民間有如此龐大的信徒,碧霞元君最靈驗的是求子,然後是求財,正好是普通老百姓最在意的兩件事,所以香火鼎盛。

魏崔城很煩陶朱總是打斷陸善柔的推演,在芳草院的時候就是這樣,說道:“老百姓喜歡這位女神,朝廷不承認有什麽關系。什麽非禮,什麽淫祀,就你話多。”

魏崔城愛屋及烏,心想陸善柔還在北頂出家,修行過三年,你敢說這裏不是好地方?

鳳姐說道:“我可以作證,來北頂的人非常多,那天溫嬷嬷趕着驢車帶我們來北頂,也是堵在半路上不得動彈了,幸好溫嬷嬷路熟,去了田埂小道,輾轉才到北頂的後門。”

陶朱聽鳳姐都開口了,曉得自己不對,趕緊道歉,說道:“對不起,我剛從山東來,初來乍到,不了解這裏的情況,讓諸位見笑了,恕罪恕罪。”

牟斌心道:就知道你是來拖後腿的!

牟斌說道:“我這個親随年紀小,口無遮攔,陸佥事莫要理他,請繼續。”

天氣熱,剛剛用水畫出來的曲線都快幹了,陸善柔又沾了水畫了一條,“這條路全是人,堵得車都進不去,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七個人吃了冰碗中毒,一人被刺,一人被勒死,這麽大的動靜,居然沒有任何路人發現不對?”

魏崔城立刻附和道:“我在《陸公案》看過,砒/霜中毒相當痛苦,先是肚子疼,嘔吐,全身抽搐,而後七竅流血而亡,七個人在鬧市中毒發,肯定會引起騷亂,怎麽沒有路人覺察呢?”

陸善柔頓首道:“鬧市、冰碗、毒發、滅門、抛屍。我現在還不知道兇手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我确

定這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我們要找的,起碼是三人以上的團夥。”

牟斌問:“陸佥事确定是團夥作案?”

“嗯。”陸善柔點頭道:“因為我們陸家就是被團夥滅門的。滅門當晚,隔壁鄰居無人覺察。那晚是元宵節,沒有宵禁,徹夜狂歡,兇徒們故意點燃鞭炮,掩蓋他們殺人的動靜。”

“他們當中,有專門毒殺看門狗的;有專門點鞭炮,确保鞭炮聲不間斷的;有專門殺人的;有專門搜羅各個屋子金銀細軟的,分工明确,各司其職。”

“所以,在鬧市中将一家人滅口,還能做到不被人發現,這個團夥絕非烏合之衆,定是手上有過人命的慣犯。”

為求真相,陸善柔不惜自揭傷疤。

雖然陸家滅門案人盡皆知,但聽陸善柔講解其中細節,衆人還是深為震撼。

陶朱打破了沉默,“陸佥事,接下來該怎麽辦?如何找到團夥?”

這兩樁案子都和陶朱有關系,沒有人比他更焦心。

陸善柔說道:“滅門,需要滔天的仇恨,一般小仇怨是不會殺全家的。當年我們陸家滅門案,兇犯都是我父親親手判了死刑或者流放的惡徒。他們從牢獄或者流放地逃走,集結在一處密謀,選擇在元宵節那天動手,将我家滅門,錢財也洗劫一空。”

“所以,我要知道吳太監有什麽仇人,或者,他知道什麽了不得的秘密,讓兇手覺得,如果不滅他全家,就會留有後患。”

陶朱聽到最後一句,心髒都不跳了:什麽秘密?我的身世?

“吳太監是長公主府上的總管太監。”陸善柔緩緩把杯蓋推到了牟斌面前,“牟大人,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仁和長公主,您得替我安排。”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陶朱聽了,心髒狂跳:連我都不敢在姑姑面前放肆!陸宜人好大的膽子!

牟斌立刻說道:“不行,絕對不行。仁和長公主身份尊貴,且中元節那晚暈倒昏厥過,現在還在養病,你不能去騷擾長公主殿下。”

啪!

陸善柔把杯蓋重重的扣在茶壺上,站起來抱拳說道:“牟大人另請高明吧,告辭!”

這案子沒法查了!

牟斌氣急敗壞,“你給我站住!”

陸善柔不管,繼續往北頂方向走,鳳姐緊緊跟随,前方巡邏的一隊錦衣衛齊齊亮出長刀,攔住了去路,将陸善柔和鳳姐包圍。

“誰敢動手!”魏崔城趕緊過去,沖進包圍圈,抽刀給陸善柔解圍。

陶朱也回過神來了,跑過去拉架,說道:“哎呀呀,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嘛。”

貼身護衛麥穗就像陶朱的影子,站在陶朱旁邊,懸在的腰間的劍已經抽了一半,露出淩冽的寒光。

一看這兩人,牟斌只得讓步,說道:“仁和長公主我不能打擾,但是長公主的長子我可以安排。自去年齊驸馬去世之後,長公主殿下就不怎麽過問世事了,公主府的事情都交給了長子齊良。所以,陸佥事不如去問齊公子,不,我把齊公子帶過來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陸善柔回到了草亭。

牟斌派人去請齊公子的時候,鳳姐拿着一個罐子,輕撩羅裙,獨上蘭舟。

陶朱跟過去,“鳳姐,要采蓮蓬?我來幫你劃船吧。”

鳳姐說道:“我要采集蓮花裏的露水,用來釀造秋露白,陸宜人喜歡喝。”

“我也喜歡喝啊!給我留一份。”陶朱跳上船,劃到藕花深處。

鳳姐說道:“聽魏千戶說,你是牟大人的小舅子。”

陶朱牢記魏崔城的叮囑,說道:“不是什麽正經小舅子,是表的,我喜歡到處玩,家裏人非要把我安插在錦衣衛裏,說讓要牟大人管管我,我不喜歡,就男扮女裝跑了,租了陸宜人的兇宅,想試試到底有沒有鬼。”

鳳姐采集着荷花裏的露水,”你真是頑皮,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陸宜人在北頂出過家,當了三年仙姑,你可別再說什麽淫祀之類的混賬話了,民間信仰碧霞元君的人多着呢,你這些話要得罪多少人。”

陶朱又撒嬌道:“好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再也不說了。若有違誓,就讓我嘴巴長個疔,爛得連飯都吃不進去!”

陶朱和鳳姐在蘭舟上說話,湖畔邊,陸善柔撿起一塊扁扁的小石頭,斜着身子,用力一擲,玩起了打水漂。

石頭在水面上旋轉,跳躍 ,連彈了十幾下才落入湖水中。

魏崔城跟着玩,但是不如她打多。

陸善柔笑道:“你小時候很少玩這個吧。”

魏崔城點頭,“我少時習武,發誓将來要像父母那樣駐守邊關,保護家園,平日不是習武,就是讀兵書 ,唯恐落于人後,很少玩耍。”

陸善柔又明知故問,“那你為何在喂大象?”

“這個……’魏崔城緊緊捏着手裏的石子。

陸善柔:“不方便說就算了。沒關系的。”

魏崔城心道;她剛才連家門被滅的細節都毫無保留的說出來,我還不如她坦白。

魏崔城敞開了心扉,說道:“我十六歲就去駐守山海關了,那是我父親戰死的地方。十八歲那年,我和兄弟們執行一個任務……失敗了,兄弟們死的死,殘的殘,只剩下我一個全乎人。兄弟們有父母 、妻兒 ,他們都需要人照應。我就回到京城,養起了大象。”

“這十來年 ,我用我的俸祿給他們的父母養老送終;兒子們要成家,我給房子給地;女兒們要出嫁,我給置辦一份體面的嫁妝。殘疾的兄弟被人欺負了,只要提我的名字、家世背景,還挺好使,都能解決。”

“我覺得,連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家人們都保護不了,談什麽保家衛國?現在喂大象也挺好,安安穩穩的活着,給他們當靠山,兄弟們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陸善柔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這些都需要銀子啊,難怪你圖便宜,租了我家的兇宅住着。”

魏崔城有些不好意思,“省錢是一方面,那裏離紫禁城近,就隔一條街,我當差方便。其實幹爹也貼補了不少虧空,要不然,就憑我的俸祿,做不了那麽多事情。”

這麽個單純善良的好男人,我怎麽舍得下手。

我不下手,也有別人下手,對吧……

陸善柔暗自安慰自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不吃小白兔誰吃小白兔。

這時已經到了黃昏,天氣有些發悶,好像憋着雨,湖面上時不時有魚跳出水面,飛濺出一圈圈漣漪。

陸善柔臉色微微一變,魏崔城忙問:“有新線索了?”

陸善柔看着湖面跳動的魚,“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天氣,現在是夏天,屍首容易腐爛脹氣,其他季節裏,水底的屍體要三到六天才能膨脹浮出水面。在夏天就不一樣了,有時候一天半天就能浮出來,這樣抛屍,藏不了多久,還不如挖個坑埋起來。”

陸善柔用石子劃着腳下泥土,“這裏的泥土松軟,好挖,這個團夥的計劃如此周密,如果我是他們,我只需在湖畔提前刨好坑,然後把屍體埋進去即可,為什麽要抛屍呢?太容易被發現了。”

“有道理,為什麽呢?”魏崔城看着陸善柔,“我發現你查案時有個特點,你總是把自己當成兇手去推演案情,你總是很了解那些罪惡的想法。”

啊!難道被他看穿我的真面目了?小白兔是小狐貍?

陸善柔強作鎮定,問道:“然後呢?”

魏崔城說道:“然後我覺得,你有這個特點,是因為你就是破案的天才!兵書上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了解罪惡,所以你能戰勝罪惡。”

一聽這話,陸善柔放心了:嗯,依然是小白兔,只是變得更加可愛可口了呢!

真的,連陸善柔自己都想不出這麽完美的解釋。

這小白兔我吃定了。

陸善柔撫了撫鬓發,“我有……那麽好嗎?”

“那當然。”魏崔城說道:“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女偵探。”想說“女人”,臨時改了口。

陸善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謝。”

魏崔城說道:“所以請你不要再提出家的事情了,寫書和查案,也是一種修行,寫書給人帶來快樂;查案懲惡揚善;這些都是在積累大功德,善有善報,你以前遭遇過各種厄運,但将來肯定會有福報的。”你要是又出家了,那麽我……

陸善柔聽了,早就冷透的心一陣陣的發熱,從來沒有人這樣當面祝福她未來的人生。

魏崔城的善良和誠意打動了她,讓她好不愧疚,良知又乘虛而入,出來鞭笞她。

陸善柔轉過身,“齊良應該快到了,我去準備一下。”

齊良果然來了,他是仁和長公主和齊驸馬的長子,要伺候公主,驸馬相貌都不差,齊良長的當然俊秀,标準的翩翩公子。

齊良以前有個中軍都督府指揮佥事的虛職,鄭旺妖言案爆發後,他被剝去了官職和俸祿,現在是個平民。

平民見官,是要跪着說話的。但是牟斌不敢讓公主之子行跪拜禮,一進來就齊良坐下。

齊良是陶朱的親表哥,熟悉的很,所以陶朱躲在屏風後面。

齊良一進來就叫苦不疊,說道:“都是吳太監這個老閹狗害的!是他把要把鄭旺引薦給我,是他說服我賜給鄭旺一些物件,說太子出生的謠言若是真的,将來鄭旺飛黃騰達了,我至少能夠封個輔國将軍,我的後代子孫也能永享富貴什麽的,我鬼迷心竅,就答應了……”

根據齊良的埋怨,齊驸馬死了,長公主身體不好,倘若也薨了,按照規矩,公主的産業屬于大明皇室,到時候長公主府、賜給公主的皇莊等,都要收回去的。

齊良作為公主長子,沒有主見,耳根子軟,被吳太監勸了幾回,心動了。

想着如果謠言是假的,暗中見一見,賜點東西沒什麽。

如果謠言是真的,将來母親這個大靠山沒了,我也能永保富貴嘛。

齊良愁眉苦臉的說道:“……沒想到鄭旺這個傻貨,居然把所有人送給他的禮物都偷偷記錄在一本叫做《聚寶盆》的名冊裏,我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被牽扯進去了,丢了官,削了俸祿,我母親也被我氣暈了,我好恨!”

這個齊公子果然是個大蠢貨。陸善柔心道:你明知吳太監一家滅門,你還在這裏喋喋不休書說多麽讨厭吳太監,都是他挑唆的,你把所有髒水都潑在吳太監頭上,現在死無對證,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吳太監死了,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陸善柔起身說道:“麻煩齊公子跟我們去個地方。”

陸善柔把齊良帶到一個小屋,“請進。”

齊良走進去後,陸善柔立刻把門鎖死了,說道:“吳太監一家人都在這裏,齊公子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

裏頭燈火通明,齊良一看,當即吓得屁滾尿流,吳太監夫妻還好,兒孫們開膛破肚,還沒來得及縫合,就這麽坦誠相見,說着貨真價實掏心窩子的話:冤枉啊!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齊良瘋狂拍門:“我錯了!我說了謊!不是吳太監挑唆我的!是我先和鄭旺接觸,把他召進公主府。吳太監還勸過我不要聽信謠言,我不聽!”

作者有話說:

六千肥更送上,大家早安,明天也是六千二合一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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