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因為寧三的幫忙,一切都變得順利起來。這位王中人估摸着是吃過寧三的虧,巴不得趕緊讓他們滿意了然後趕緊走人!
徐念念省去了被人試探的過程,直接就看了一套各方面都符合她要求,還沒有被提價的院子。
徐念念着急回去,便決定買了。因為徐莫言是假名字,索性用岫紅的名字交了定錢,簽了契約。岫紅受寵若驚,當着寧三郎的面前也不敢說個不字,暈暈乎乎的就多了套宅子。
她小聲和徐念念抱怨,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得了?
徐念念道:“你年歲也不小了,出嫁我總是要填妝,就這個院子吧。”
岫紅臉頰微紅,也不好大聲喧嘩,于是悶悶的成了宅子的主人。
寧三自認很有“心眼”,他們簽契約的時候,他故作不經意似的掃了一眼名字,發現是岫紅,一看又是小書童簽字,猛的意識到什麽,小聲和徐莫言說:“你那個書童,是女孩吧?”
要是個男人叫岫紅,可以去死了吧?
徐念念心裏咯噔一聲,謹慎道:“嗯,小丫頭帶出來耍不方便,就讓她換了男裝!”她擠眉弄眼,仿佛自個骨子裏有些那啥似的暗示寧三郎。
寧三皺起眉頭,說:“你倒是真信任她。”
徐念念苦笑,道:“這丫頭對我有救命之恩,若是日後真背叛我私吞下房産,就算是兩清了。”
“原來如此。”寧三頓時覺得徐莫言的形象又高大幾分,道:“既然事情都處理完了,不如一起去喝幾杯,我請客!”他還記得上次徐莫言醉了,生生的就撲倒了他……懷裏。
寧三臉上一熱,偷偷瞄了一眼徐莫言,埋怨道:“你可別輕易醉了。”
徐念念看了眼日頭,覺得太晚了,不能再留下了,近來隋孜謙纏她纏的緊,萬一來尋她呢?于是,她拒絕的說:“實在是抱歉,我必須回去了。否則……”她頓了下,眉頭蹙起,嘆氣道:“莫言寄人籬下,凡事多有不便……”
寧三遺憾的哦了一聲,暗道徐家待莫言兄實在是苛刻至極,連帶着對徐雨戒也淡了不少。望向徐莫言的目光湧上一股不由自主的憐憫,說:“莫言兄,你我雖然相交不長,卻秉性相投,要是有什麽需要寧三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呀!”
秉性相投……徐念念一時無語。她收斂起情緒,淡笑道:“院子的事情你便幫了我大忙,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有機會定會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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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三聽到日後兩字,眼睛一亮,說:“徐莫言,你可要記住今個的話!”他得意洋洋的擡起頭,琢磨着如何讓徐莫言償還呢?
徐念念着急回去,道:“我要從書院回府,先走了!”
寧三已經将徐家想象成苛待遠方貧困親眷的人家,自然沒有多為難徐莫言,只是連聲的囑咐:“莫言若有事兒,随時可來書院尋我!”
徐念念應了下來,和寧三告別後,上了岫紅租來的那輛小馬車。
書院門口,此時站着一名白胡子老頭,他似乎是等候多時,直到一輛藏藍色馬車停在他的眼前。老人上前一步,說:“秦大人可算是到了。”
馬車簾子掀了起來,走出來一名個子高挑偏瘦的男子。他目光溫和,皮膚白皙,腼腆道:“許院長真是折煞晚輩了。”
“沒關系。昨個李公公讓準備的書我都挑了出來,然後令人開了書院珍藏館,不如大人自個去挑下也可以。”
“許院長眼光獨到,想必已經是夠了。”來者正是當朝大學士,內閣之一秦大人的獨子秦子仕。他也是今年科舉的狀元郎。因為先前鎮南侯家李姑娘去世的事情,秦子仕算是頹廢了好幾年。至于如今為何出來,衆人心裏也不曉得秦大人是用了什麽法子。
不過很多事情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涉及先太子的案子,卻是誰也不敢将秦子仕一直沒在京城露面的原因歸結在親事兒上面的。
明面上,秦家和李家曾經定過親,後來李家娘子去了,這親事兒便作罷。秦大人是太子的老師,很得太子尊重,秦子仕學問也好,皇上皇後都欣賞,那便是幹幹淨淨的背景,被聖人親點留在翰林院,如今是七品編修,可是誰都曉得那是在熬資歷。
別看翰林學士無實權,可是起草诏書是要時刻守着皇上的,要想給誰穿個小鞋實在是舉手之勞。以秦家背景,秦子仕只要別出大問題,三年混個太學正品,或者進禮部,鴻胪寺,七八年做侍郎,十年搞不好就能熬到尚書級別。再努努力進了內閣,那便是實打實的實權宰相了!
秦子仕并非出自他們學院,許院長有相交之意,這才親自待客。再說宮裏主子找書,他一個院長出面安排,也不掉架子。并且許院長也有點私心,都知道秦大人着急兒女婚事兒,尤其是這位獨子,至今親事兒沒着落。
他家兩個孫女兒也到了說親年紀,他倒是想相看相看。一路上,秦子仕話不多,待人接物言談舉止都很有禮貌,頗得許院長好感。
徐念念從南門進來,正好和他們走了個對臉,她行色匆匆,一行人差點擠在拱門處。
徐念念擡起頭,見有位老先生,便退到旁邊讓他們先過。
秦子仕愣了下,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幾眼,忽的一亮,欲言又止。徐念念也皺了下眉頭,覺得這個年輕人有幾分眼熟,卻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她待在一旁,秦子仕和許院長走了兩步,他不由得站住回了下頭,正巧看到徐念念也在看他們。
徐念念一怔,想着還要趕緊回府,沒有過多猶豫,轉身就走了。
徐院長以為秦子仕遇到了熟人,道:“怎麽,方才那位小公子大人認識?可需要喚住他。”
秦子仕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人都走了,想必另有要事兒,下次再說吧。”他已經是想起對方是誰,可不是在山裏遇到過的那個女人?只是她今日居然是男裝扮相,整張臉都露了出來,不似那日眉眼憂傷,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爽利痛快。
難得他記得住她,畢竟他如今交往的人并不多。
秦子仕唇角微揚,莞爾一笑。這姑娘倒是個有意思的人,兩次見面,都是奇裝打扮,心事重重,沒一次是正常樣子。
許院長人精似的,見他分明是在回味什麽,難不成是方才那位學子?老院長仔細想了片刻,那學子可真是面生的很……
徐念念自是把這件事情忘的徹底,沒當回事兒。
她來到正門,上了侯府馬車,直奔襄陽侯府邸。
她到家後見門房眼裏閃過一抹焦急,道:“可是侯爺回來了?”
門房點頭,說:“早就回來了。前院管事差人問了兩次夫人是否回來,怕是夫人再不回來,侯爺要去尋你了。”
徐念念嗯了一聲,直奔後院。
她的院子并不大,除了北方三間,然後就是東廂房兩間和西廂房兩間。南面臨近拱門處本是有一個花圃,可是天寒,已經是枯草叢生,命人除草後是一片幹禿禿的黃土地。東廂房門口處有一個圓形石頭小桌子,還有三個圓形石頭矮座墩。
徐念念一進拱門,發現人有些多,還有眼生的丫鬟,不由得愣住,道:“發生何事兒了?”
正在使喚人做事情的嬷嬷急忙上前,道:“是侯爺吩咐的。讓把東廂房騰出來,外面大一點的屋子做書房,裏間做卧房。”
“他……”徐念念還沒來得及問,便看到隋孜謙從正房出來。他今個穿了一套深色暗花長衣,腰間佩玉,手裏把玩着一個寶藍色布囊沖着她走過來。
“怎麽去了這麽久?”他微微蹙眉,好看的眉眼拘起來,依然俊美動人。
“戒哥兒纏我,多呆了會。”徐念念垂下眼眸,聲音聽起來有些一本正經。
隋孜謙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擔心逼急了徐念念,把兩個人原本剛剛緩和下來的關系弄僵,索性決定不在多問,還不去自個去查。
兩個都有些沉默,一陣風襲來,隋孜謙伸手攔住徐念念的肩膀,道:“天冷了,先進屋吧。”
徐念念身子一僵,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扭頭看向東廂房,道:“侯爺讓人收拾的?”
隋孜謙神色一沉,暗道自個弄個屋子難不成她也要拒絕嗎?不過畢竟另有所圖,想想有些心虛,不等徐念念質問,他就先解釋道:“我怕住的太遠,閑言碎語太多了。日後進宮,太後娘娘得知連院子都隔得那麽遠,該作何想?”
貌似并無錯……徐念念本就打算和他和平共處,只要不同一屋檐下睡下,她如今真覺得什麽都可以接受的,索性沒在多言。
隋孜謙見她根本不感興趣,心裏說不出是輕松……還是難受。
日子就這般如流水般過下來,轉眼間到了重陽節。
聖人已經四十多歲,越發感覺不如年輕時候果決幹練,于是對于這個老人節,他竟是比太後娘娘還期盼着。并且請來京城周邊的幾位曾有官身的百歲老人進宮參加宴會,打算吸取點養生意見,也想讓朝臣們看看,他興許可能再活個五六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