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雲鳳殿內,衆人拿捏不住皇後娘娘的想法,不過傻子都看得出皇後娘娘對徐念念極其不滿。寧家六娘子想起上次反常的隋孜謙,唇角上揚,這種事情,她是不會拿出來和皇後娘娘分享的。依照她對徐念念的了解,皇後娘娘如此不擡舉她,徐念念真可以做到若無其事嗎?

她才不信!站在寧家六娘子身邊的秦家二姑娘卻是有些微微挑眉,她今日裝扮的有些素了,卻是和徐念念撞衫。曾幾何時,徐念念不喜紅色了?

莫不是,為了襄陽侯?想起那個成熟穩重、俊美無雙、英勇無比的男人,秦家二娘子垂下眼眸,雙腮通紅,原來他真的應該是喜歡低調內斂的女孩子吧。

徐念念垂下頭,等着皇後娘娘應聲。

良久,耳邊傳來免禮二字,她才緩慢的站起來,膝蓋處卻是有些發酸。面對徐念念的平靜沉默,衆人都有些驚訝,饒是皇後娘娘隋蘭湘都怔了一會。別人不曉得徐念念自盡的事情,她卻是知道真相。一想到這女人硬是替嫁給她那寶貝弟弟,還不懂得珍惜居然要自殺!

若是真死了,他弟弟處境該是如何!一個逼死妻子的男人!這名聲……

隋蘭湘生氣的是這一點!徐宰相那般懂事兒得體的臣子,怎麽會教育出一個不知輕重的徐念念。好在如今看起來,這女人似乎是老實多了。

寧貴人掃了一眼徐念念,沒有多言。寧家六娘子和安南王妃是堂姐妹關系,同寧貴人卻是嫡親姐妹的關系。如不是貴人姐姐,他一個父母雙亡的女孩,哪裏會被家族如此看重?寧貴人自然曉得妹妹的心思,對此,她非常樂見其成。

所以,寧貴人見皇後娘娘有意晾着徐念念,她更是決定落井下石。小皇子身邊有一個球球,她故意逗弄着孩子玩,沒注意将球滾的好遠,落在了徐念念方向。

寧貴人挑眉,輕笑道:“夫人可否将球撿過來?”

徐念念一怔,低頭撿起來,不由得莞爾一笑。其實吧,她現在真不在乎這些,一群女人逗來逗去有意思嗎?她走過去,将球遞過去,寧貴人沒接呢,小皇子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她抱着孩子,急忙安撫着,目光指責似的望着徐念念,不快道:“怎麽搞的……”

徐念念皺眉,淡定的将球交給旁邊的宮女,一旁看着。

寧家六娘子适當的走過去,道:“姐姐,我來吧。”她經常進宮,小皇子還算親近她。

她見姐姐的手一個勁的揉着小皇子屁股處,便曉得怎麽回事兒,于是抱過孩子,也揉着那處,沒一會小皇子不哭了,寧貴人得意笑道:“小孩子最懂得看誰心底善良。六娘真賢惠呀……”

合着就是徐念念不善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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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一陣附和,皇後娘娘輕笑,并未多言什麽。這群女孩什麽心思她能不明白嗎?不過眼看着自家寶貝弟弟行情緊俏,徐宰相又私下同她遞了話,她着實沒法把徐念念當成弟媳看待。

徐念念淡然一笑,她突然發現自己是釋然了。她居然不、生、氣!

是啊,她不會再為了任何無關緊要的誰而感到委屈。

“恭親王妃到。”尖尖的嗓音從耳邊響起,徐念念心頭一暖。姐姐來了。看時辰,姐姐并未在太後娘娘那裏多待,可見是怕她受欺負,所以過來看看嗎?

果然,恭親王妃穿着一身豔麗的服飾,牽着小世子走了進來。小世子一眼看到上次和他一起哭的徐念念,大聲道:“姨姨!”

“弘哲這孩子聲音真響亮。”皇後娘娘隋蘭湘開口道,并未因為小孩子先喚嫡親的姨姨而生氣。恭親王是太後娘娘最疼愛的小兒子,哪怕考慮到太子之位,她都沒必要為難恭親王妃。

徐菲菲很識相,急忙攔住孩子,一起給皇後娘娘行了禮。

徐菲菲見寧家六娘子抱着小皇子呢,小皇子眼眶還是發着紅,道:“怎麽了這是?”

寧貴人輕笑,說:“方才襄陽侯夫人将小皇子弄哭了。”

這話說的……

恭親王妃徐菲菲莞爾一笑,道:“我當什麽呢。不過誰家孩子親近誰家,也是常人之情。瞧我們家哲哥兒,就特別稀罕他姨姨。”

黎弘哲點了點頭,圓滾滾的身子就撲向了徐念念,道:“姨姨漂亮。”他眨巴着烏溜溜的眼睛,認真的奉承道。他喜歡姨姨,因為姨姨和娘親長得很像,還有就是,姨姨真的好漂亮,還那麽溫柔,動不動就掉眼淚,比他還愛哭,他就喜歡這樣的,就顯得他不愛哭了。

徐念念見他扒着自個的腿,忍不住将他拎起來,好重。

“坐下抱着,他那重量你受不住的。”恭親王妃示意人賜座。合着方才一直讓她妹妹站着來的,這隋蘭湘可真夠狠的!

徐念念終于有了座,心情越發好了起來。她才懶得管這群人聊什麽呢,她幫姐姐看孩子便是。徐念念摸了摸黎弘哲肉肉的臉蛋,整個人心情都好了起來。等她和離了,一定要再嫁,然後生個這般可人疼的小肉球。

……

祥雲殿,隋孜謙莫名心揪了一下,然後摸了摸胸口處。

他想起什麽,吩咐道:“四喜,可有人盯着雲鳳殿?”

四喜點頭,說:“囑咐過香婷姐姐了。”

“夫人如何?”隋孜謙想起方才沖動的一啄,有些尴尬起來。他都那麽做了,下人們不會不開眼的還招惹他夫人吧。

四喜本着報喜不報憂的原則,道:“香婷姐姐說,恭親王妃過去了。”

隋孜謙一愣,總算放下心來。他的座位和恭親王有些遠了,急忙特意站起身過去敬酒,倒是令恭親王有些詫異,何時這位冷漠妹夫殷勤起來?望着這張英俊異常,冷漠平靜的面容,恭親王反倒是有些捉摸不透起來。

安南王聽着身邊小厮言語,蹙眉道:“襄陽侯親了徐念念?”他完全是無法置信,說:“确定不是徐念念主動的嗎?”

小厮猶豫道:“奴婢沒在現場,不過宮裏姐姐說,侯爺還幫夫人整理了衣裳,很是小心翼翼,動作體貼輕柔,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安南王哦了一聲,道:“知道了,讓下人老實點,不許胡亂說出去。”

“屬下遵命。”

安南王坐了會,隋孜謙回來,道:“王爺何時到的。”

安南王一怔,說:“有一會了,方才見你去給恭親王敬酒。”他眨眨眼,調侃道:“謙哥兒很難得這般為人處世。”按照往常,隋孜謙最反感應酬。

隋孜謙垂下眼眸,腦海裏拂過徐念念蹙眉望着自個凝神樣子,不由得心頭一暖,道:“我與恭親王終歸是親戚,自是同旁人不同。”

安南王仔細琢磨了一會這句話的含義,這親戚,是皇後娘娘那處的,還是徐念念。

雲鳳殿,倒是一片祥和。恭親王妃坐在皇後娘娘的下方,自然無人敢為難徐念念。徐念念也懶得和其他人争執,将心思放在看顧孩子身上。

秦二姑娘繞了過來,主動同她說話:“念念,我們許久未見。你也不曾邀請我去府上做客。”

徐念念擡起頭,望着這張溫婉的笑臉,淡然道:“夏日裏那次詩會,你不也沒給我帖子。我還聽人說,秦姑娘早就同我劃清楚界限了。”

秦二娘子皺起眉頭,說:“哪裏的話,誰傳出來的,我去拉她來和你對質。”

徐念念盯着這張熟悉的眼眸,突然有些倦了,道:“萱寧,不必了。”秦家二娘子的名字叫做秦萱寧。

……秦家二姑娘也未必是要維護這份友誼,只是沒必要鬧得太僵。

徐念念想起什麽,說:“上次秦萱芸外嫁,臨行前我們見過一面。”秦萱芸是秦萱寧的堂姐。不過是庶出,從前都是緊随秦萱寧身後一起玩的。

“我也是才知道你和寧家六娘子一樣,是供襄陽侯選擇的貴女之一。我也終于曉得,為何自從我嫁入襄陽侯府後,你再無與我通信。可是在那以前,我對那人的感情從未隐瞞過你,所以你後來的敵意我其實是不解的。但是如今看來,也并無所謂,只是日後相處,有事兒說事兒,不需試探周旋。”徐念念說的直接,秦萱寧臉色卻是不好起來。

她猶豫片刻,直言道:“你以前在我面前一副對襄陽侯志在必得的樣子,我又能說什麽?秦萱芸的母親出身煙花巷柳,你竟是聽信她的話?”

徐念念搖頭,道:“不是的。婚後許多事情我又重新梳理一番,過去的我也确實張狂,待誰都說不上好。便都就此揭過吧。”她扭過頭,發現哲哥兒咕哝的小聲說:“尿尿。”

徐念念尋思想躲開秦萱寧,便借口道:“我帶孩子去茅廁……”

秦萱寧還想解釋什麽,被香涵擋住。

香墨(李秀娥)帶着徐念念出了門,她雖然在後宮待了幾年,卻不是在雲鳳殿伺候的。再加上香墨孩子氣重一些,做事情不如香涵靠譜,于是走了一會,才道是迷了路。不過肯定是在後宮裏轉悠,并未走到前面。

徐念念有些無語,哲哥兒卻是憋不住了,小短腿跑到一棵大樹下面,就想尿了。徐念念急忙把他褲子脫了,搬着小胖腿的一條腿,幹脆就讓他沖着樹幹尿了起來,權當施肥了。

“秦大人,這邊走。”一個尖尖的嗓音傳來,徐念念一怔,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藏藍色衣裳的男子。他身材高大卻偏瘦,窄腰,束冠結髻,器宇軒昂,整個人看起來特別幹淨利落。

這人有些面熟,徐念念卻沒功夫多想。

她尴尬的望着他和身後的兩個太監,頓時紅了臉,決定低頭當做沒看到!

這時,小胖墩發出了一陣舒爽的哼唧聲,甜甜的說:“尿完了。”

……

徐念念立刻給他弄好衣服,轉身就走,卻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說:“等一下。”

徐念念愣住,決定假裝沒聽見趕緊走!

不了身後那人又開口了,聲音裏還帶着幾分輕笑,道:“原來你是恭親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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