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宣凰殿,太後娘娘午宴沒結束,就覺得乏了。于是宴會交給皇後娘娘主持。
千貴妃突然身體不适,宣了太醫去偏廳把脈,原來是懷孕了。不過月份小,不到兩個月的樣子,于是千貴妃回去休息了。
皇後娘娘聽了,淡然一笑。反倒是前面的安南王聽說,不由得臉色陰沉。
他有些說不清楚的情緒,拉着隋孜謙想繼續去喝酒,卻被隋孜謙拒絕。
安南王納悶的盯着他,道:“難不成午後你就要回去?”
隋孜謙點了下頭,說:“恩,我答應夫人接她回娘家。”
……
他沉思良久,道:“你和徐念念到底怎麽回事兒?”
隋孜謙沉默片刻,卻是沒打算隐瞞什麽,說:“我想和她好好過。”
安南王驚了,道:“孜謙,你可是認真的。”
隋孜謙點了下頭,說:“既然已是夫妻,本應好好過,不是嗎?”
安南王想起家裏那位,道:“孜謙,夫妻之間的事情,冷暖自知。我不希望你因為責任什麽就妥協于徐念念。”
隋孜謙抿着唇角,想了一會,說:“你們果然是誤會頗深。我沒覺得勉強,一切都是随心。當初我願意和徐家結親,或許、也有她的緣故。”話已至此,隋孜謙喉嚨發幹,有些難以說下去。
他骨子裏從未對女子動心,此時卻覺得胸口處被什麽填的滿滿的,好像再深思下去,整個人就爆了一般。這感覺很是身不由己,不符合他對原本生活的想象……可若是突然闖入他生活的那個例外是徐念念,他卻莫名可以接受下來。
似乎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比沒有她更好受一些。
可能他後知後覺,總之願別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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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她嗎?”安南王直截了當的問道:“和沒有感覺的人在一起,其實、很辛苦。”他閉了下眼睛,特別後悔當年為何不攔着隋蘭湘進宮呢。
那一年隋家大哥剛剛戰死,朝堂上居然在讨論他是否在這場戰役中判斷失誤,隋蘭湘得知後在隋家大哥的靈堂處守了三爺,然後就立志要進宮。她要做可以左右皇上的女人……
可惜,他、只是個皇子。
那種心痛,不舍、絕望對于當時的自己來說都是很陌生的感覺。
直到親眼看着她入宮,嫁娶,生子,他才終于懂得,什麽叫喜歡,什麽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隋孜謙仔細沉思片刻,有些疑惑的看向安南王,低聲道:“什麽、又是喜歡呢?”
……這真是個深奧的問題,安南王居然無言以對。
隋孜謙迫切的想立刻見到妻子,于是同安南王告辭,直奔皇後娘娘的寝宮。因為宴會據說是散了,那麽徐念念應該是随着皇後娘娘離去。
他來到雲鳳殿門口,聽說尚有未出閣的女孩子也在裏面呢,猶豫片刻,沒有進去,而是知會嬷嬷一聲打算接人回家。然後便轉身去宮外等候。
嬷嬷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進入宮內回話。隋蘭湘聽聞弟弟來了,其實想見上一面,可是望着眼前一群莺莺燕燕,又覺得難以應付,便沒有“任性”的離去。
徐念念聽聞隋孜歉過來接她,倒是不曾有什麽驚訝的神色。那人連七色玉都偏要驚天動地似的送到她的手上,再做出任何高調舉動都是可能的。
旁邊的女孩子們知道後,卻是忍不住将目光投過來,百思不得其解,襄陽侯轉性子了不成。
皇後娘娘為難誰,都不可能讓嫡親弟弟難堪,于是封賞一堆,吩咐她可以離去了。
徐念念進宮一次,收獲頗豐,琢磨着哪些帶回娘家送人?她被宮女領着彎彎繞繞來到宮門口處,一眼看到身姿挺拔的襄陽侯,他依舊看起來沉默內斂,器宇軒昂。
徐念念微微低着頭,走了過去。
隋孜歉擡眼看她,主動伸過手去拉住了她的手腕,問道:“如何?”他動作自然,只是手臂處微微有些僵硬,徐念念抽了一下,也較勁不過,索性悶聲道:“挺好的。”
“那我們回徐府吧。”前些時日徐念念就念叨着要回去,索性成全她罷了。
徐念念一怔,急忙應聲。近日來一直學習規矩,倒是沒功夫回娘家。
隋孜謙望着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喜悅,心頭沒來由的舒暢幾分,道:“還不上馬車?”
徐念念立刻本分的上了馬車,隋孜謙跟着她一起合上簾子。一時間馬車內氣氛有些沉悶。他望着徐念念,突然意識到,相較于大多數人,念念的樣貌是不是算是異常出挑的?往日裏,他倒是不曾注意女子容貌,此時此刻,凝望着徐念念小巧的唇角,高挺鼻子的鼻梁,還有一雙明眸,剪水般的目光,以及那兩道彎彎的繡眉,怎麽看怎麽令人……怦然心動。
他有些緊張,連帶着心跳就快了起來。這種感覺,好像病了、不太舒坦,卻又、無法克制。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如若照他曾經的性子,或許處理掉徐念念這個人比較快刀斬亂麻。可是,她明明差點死了,還絕望的要離他而去,想到此處,胸口處卻是更難受了。
相較于曾經的想法,徹底的遠離她,此時此刻,卻又覺得并不排斥在一起的感覺。
這一個半月以來,兩個人不也處的好好的嗎?
偶爾想起來,下朝有個盼頭,沒來由的就覺得心中愉悅。
或許慢慢适應,就好了吧……
隋孜謙思緒萬千,目光卻是落在徐念念的臉上并未移開。徐念念終于受不住了,開口道:“你總是盯着我做什麽。”
……
她聲音嬌柔,落在隋孜謙耳朵裏只覺得酥酥麻麻,完蛋了,他一定是病的不輕。
不然尋個軍醫來瞧瞧病?
隋孜謙骨子裏有些冷漠,對于厭煩至極的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了……可是偏偏是徐念念,他現如今變了想法,不想轟她遠離,他想對她好,然後就這麽把日子過下去,似乎也不錯。
徐念念發現這人對她的話無動于衷,竟是有些死皮賴臉了。
她索性翻出本書,擋着臉看起來。
沒多會,馬車就抵達徐府。
門房似乎挺驚訝他們的到來,有些應付不及。自個家,徐念念倒也不客氣,帶路直奔後院,卻是聽到母親哽咽的哭聲,不由得怔住。她同隋孜謙對視一眼,隋孜謙道:“不然你一個進去,我……等岳父大人?”
徐念念嗯了一聲,一進屋就見娘親流着淚,大哥面不改色的跪在地上,卻是一言不發。
“這是怎麽了?”她方才還納悶為何娘親早早就退席了。
徐宰相怔忡道:“你怎麽回來了?襄陽侯呢?”
“他在門外。”徐念念老實的說。
徐宰相愣住,道:“你也真是不懂事兒,你夫君白日裏本就勞累,你不勸他回家來娘家作甚。”
徐年年有些委屈,說:“我不過是……想你們了。”
徐宰相嘆氣道:“我去招待侯爺,總是不好讓姑爺等着,你勸勸你大哥吧。”
徐念念皺起眉頭,先是去扶大哥,說:“一家人,有什麽事情坐着說吧。天氣那麽冷,哥哥下個月就要去赴任,別再着涼。”
徐雨誠板着臉,直言道:“娘親,那個藍紫樂我是不會娶的。您還是趕緊命人将她送回山東。”
徐念念頓時了然,說:“不是說藍姑娘回去了嗎?”
徐柳氏嘆氣,道:“本是勸走了。誰曉得半路又折回來了。況且藍夫人沒跟着,我能把個姑娘往外推嗎?哪怕是你爹同僚的女兒,要是在京中沒個落腳地方我都會幫着照看幾分吧?”
“那現在是在鬧什麽?”
“她……哎,這不是藍家信函到了嗎?說是紫樂因為留在咱家名聲不好了,讓咱們負責任!”
徐念念聽到此處也有些火大,說:“不是藍紫樂自個找上門的嗎?”
“話雖如此,又有誰知道內情?現在就是扣在咱們家頭上了……更何況藍家姑娘為了咱家生了兩個孫兒後去了,那兩個娃子身體又弱,親家送來嫡出的藍家閨女,說是要幫逝去的紫歡照看兩個孩子,咱家能說什麽?”
她頓了下,繼續道:“況且這兩個孩子确實需要照料,我近日也感到身體不成,總之日後怎麽都是要續弦的,娶個紫歡家同門女孩,或許也不會虧待孩子們吧。”雖然藍家此舉不厚道,但是從徐家家長的角度想,接受了便是接受了。
“我不會娶的。紫歡下葬還不滿半個月,我卻續弦……聽起來不令人寒心嗎?”
徐雨誠紅着眼眶,哽咽道:“況且我現在是鐵了心日後就算續弦,也不找藍家姑娘!他們此舉,紫歡若地下有知,難以瞑目!”
“雨誠!”徐柳氏一陣頭疼,藍家要真鬧起來,沒了名聲的還是兒子。畢竟藍家閨女死了……現在人家嫡親堂妹在府上,他們百口難辯嘛。
換句話說,藍紫歡自個爹逼着女婿續弦,別人能說什麽?就是這麽個薄情爹!
“不娶。我提前去任上……”他目光清冷,說:“那姑娘若是死賴着偏要住下帶孩子,那就讓她住着,至于名分,熬多少年也不會有人給她。”
“娘,我覺得大哥說的沒錯。這位姑娘再迫不得已,若不是自個願意留下來,也沒人逼她吧。藍夫人離去,紫樂姑娘總是可以選擇住客棧或者什麽……”
徐念念猜測沒錯,藍紫樂本是不樂意給徐雨誠做續弦。可是沒想到意外在院子裏看到了徐雨誠,竟是生的這般标志英俊的男子,立刻改了主意,決定配合大伯母的做法,才會有了折返回來的事情。
三個人一合計,最終決定一致對外。可是徐雨誠名聲多少會受到影響,畢竟死了女兒的是藍家,逼迫徐雨誠立刻續弦的也是藍家,不明就裏的人定會覺得徐家有錯,苛待藍家閨女和兩個外孫兒!
徐宰相真是有理說不清……文人打起架來,最胡攪蠻纏。感覺到府上氣氛,徐念念沒敢多待,怕爹娘将矛頭轉到她身上。
次日,徐雨誠立刻起程赴任,本以為晾着藍紫樂,藍家總會将孩子接回去。轉眼到了年底,居然還住在徐家。藍紫歡父親的信函卻是一封接一封,最後都開始指責藍紫歡的死,徐家要負責任!如若徐雨誠不讓藍紫樂做續弦夫人,他就要進京告狀了。
這都什麽和什麽!
徐宰相被藍家搞的焦頭爛額。好在兒子外放,否則怕是真躲不過藍家的咄咄相逼。
隋孜謙和徐念念的相處模式依然沒有改進,唯一的突破便是上次重陽節宴會上的輕輕一啄。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就連七色玉,也被徐念念壓箱子底了,隋孜謙莫名覺得很是心塞……
随着新年的到來,徐念念越發忙碌起來。隋孜謙得了空去了通州大營,宣了兩名軍醫給他治病。軍醫甲年歲已高,花白胡子。軍醫乙四十來歲,看起來醫術高明的樣子。
兩個軍醫給隋孜謙把脈以後,都沒覺得有什麽大問題,對視一眼,納悶的問道:“侯爺脈相并無什麽問題,可是有什麽難以忍受的症狀嗎?”
隋孜謙猶豫片刻,遣退左右,只留下了長随四喜和兩位軍醫,道:“偶爾、呼吸不暢。”
兩個人傻眼,這……別是心悸吧。
“胸悶還是喉嚨不舒暢?”
隋孜謙想了下,說:“胸悶,而且和我夫人在一起的時候發作的次數會多一些。”
“夫人?”軍醫甲暗道,夫人應該就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吧,不是人名的意思吧。--
四喜在旁邊聽着,突然覺得這事兒吧似乎不用軍醫來給侯爺治病了。
他成親有些年了,他懂……
不過侯爺雖然一把年紀,卻是沒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自然想的有些少了。
軍醫乙年輕一些,直言道:“敢問侯爺和夫人關系如何?”
隋孜謙眉眼鋒利,淡淡的說:“找你們看病,問這些做什麽!”
“侯爺,或許,或許這病因就出在夫人身上。”
隋孜謙冷眼掃過去,道:“你說的清楚一些。”
軍醫乙郁悶無比,合着他們還要給侯爺做男女感情輔導嗎?
“侯爺,屬下曾經在十六七歲的時候遇到過一位心儀女子,後來那女子卻是戀上他人。然後我每次遇見她以後,就會覺得胸口發悶,克制不住的難受。症狀倒是和侯爺類似。”
隋孜謙頓時怒了,說:“我夫人并未戀上他人!”
……貌似重點不對吧。
軍醫甲附和道:“以老身多年行醫經驗,侯爺身體并無大礙,若是因為和夫人吵鬧,心情不好,倒是可能會引發心情郁悶,那麽倒是會出現胸悶感覺。”
“我和夫人不曾吵鬧!”現如今徐念念根本不和他争執,反倒是更令他覺得無措。昔日裏追尋自己的那道熾熱的目光不複存在,整個人都覺得狀态不好了。
衆人自然是不敢徹底點破隋孜謙,總不能說你那胸悶的問題,難不成是你夫人不喜歡你呀?這話說出來純粹找死。
兩位軍醫大人努力尋找詞彙量,道:“其實,這病因既然是夫人,那麽藥引自然是夫人。是不是有些時候,夫人待侯爺好些,侯爺這種胸悶的感覺就消散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兩個人說的倒是符合他的現狀。隋孜謙實在不喜歡當下這種捉摸不透,抓不住未來的感覺,直言道:“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
軍醫乙大膽道:“侯爺、是不是太久沒女人了。”
隋孜謙一愣,說:“這和女人又有什麽關系。”
“移情也算是一種治療方式。”
“移情?”隋孜謙想了半天,猛的恍然過來,道:“你們的意思是我喜歡我夫人?”
……不會現在才意識到吧,說了半天。兩位軍醫都有些咋舌。
“嗯,有些時候,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會失去自我……不可控。”軍醫乙結巴的說道。
刷的一下,隋孜謙臉頰通紅,有些惱羞道:“滾!出去!”
兩個人立刻如臨大赦,急忙離開,完蛋了,似乎戳破了侯爺的秘密!四喜也極其郁悶,他是不是要滾出去呀,留給侯爺一個安靜的思索空間!
隋孜謙仔細回想這幾個月來自己的反常,難不成就是常人所說的喜歡?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在乎對方的一舉一動,才會被徐念念牽着鼻子走。那麽此時此刻,他的感覺豈不就是當初徐念念求而不得的痛苦。
難怪逼得她都想去尋死了,着實讓人寝食難安。
隋孜謙站起來,吓了四喜一跳。
“立刻回府。”隋孜謙命令道。
抵達府邸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徐念念打算洗漱睡了,卻得知隋孜謙尋她有事情。她有些納悶,便又穿上了衣裳,在屋裏侯着他。
香涵擔心侯爺埋怨光線暗,便将所有燭臺又燃了起來。
隋孜謙走進屋子,揮揮手把人都轟了出去。徐念念蹙起眉,沒有多言。可是他又不說話,她忍不住先開了口,道:“今個看了一天賬本,累得不成,侯爺若不是要緊事兒,明個起早說呢?”
隋孜謙頓時發現那種胸悶的感覺又湧上心頭,着實令人難受極了。
他上前走幾步,又頓住,道:“念念,我有句話想和你坦白。”他骨子裏一直是個直接的人。當他認為讨厭一個人的時候,厭惡都懶得遮掩,同樣,此時,他也不想繼續委屈着彼此。
“坦、白?”徐念念有些擔憂的望着他,說:“你沒事兒吧。”
“我、挺好的。”隋孜謙突然發現自個結巴了,他本就不善言辭,此刻更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深呼吸口氣,說:“我今個去軍營了,然後找人瞧了病。”
“瞧病?”徐念念詫異的望着他,就這挺拔的身姿,哪裏像是生病了。
隋孜謙望着她錯愕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失笑,說:“後來大夫們說我是心病。”
……
“他們說,我應該是喜歡上夫人,才會有這種感覺。”隋孜謙說出來後,感覺長長的吐了口氣。
徐念念剛要開口,立刻閉上,她方才聽到了什麽?隋孜謙說喜歡上了夫人,夫人……是她?
良久,在隋孜謙有些羞澀期盼的目光裏,徐念念沉靜下來,道:“侯爺,你在說笑嗎?”
嗯,這是她這輩子聽到過最大的笑話。
隋孜謙能喜歡她?
別開玩笑了!
徐念念的态度像是一盆冷水澆下來,隋孜謙感覺不是胸悶了,而是疼……說不清楚的徹骨疼痛。
徐念念望着他難得有情緒,卻是受傷害的目光,詫異道:“你、是認真地?”
隋孜謙咬住下唇,隐隐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道,說:“我何曾說過不認真的話?”
徐念念盯着他,憤怒異常,道:“隋孜謙!你個混蛋!”
隋孜謙呆住。
“為什麽一定要把我傷的已經失去喜歡人的勇氣的時候,又來同我講這些。”
……
隋孜謙眉頭緊皺,望着突然紅了眼眶慘然一笑的徐念念,整個人似乎都站不住了。
“你別哭。”他走過去,兩只手扶住徐念念的肩膀,苛求道:“你不是說忘記……過去?我會、試着去學習喜歡一個人。”
“不!”徐念念堅決道:“太遲了。”
她扭過頭,用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冷靜聲音,漠然的坦白道:“我沒有失憶。”
……
“失憶?這世上哪裏來的那麽多的失憶,我逼迫自己面對你,所謂的失憶不過是為了再留下一點尊嚴而已。你懂嗎?”
徐念念整個情緒突然崩潰,吼道:“現在,你和我說你是喜歡我的,那麽曾經的傷害,就能一笑而過?都是你後知後覺的誤會,我是不是還要感激涕零你願意喜歡我呢!”
她頓住,搖了搖頭:“隋孜謙,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活下來,那麽現在的徐念念,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你要去喜歡一個屍體嗎?”她唇角上揚,臉上是嘲諷的笑容。
她真的快成笑話了。
“別這樣……”隋孜謙慌了起來,他不曾安慰過誰,可是眼看着徐念念淚如雨下,那一顆顆圓潤的水滴好像利刃,刺破了他的胸膛。
他寧願她沉默或者不理他,而不是眼前的輕笑、絕望、漠然。這令他覺得恐懼,仿若真的已然徹底的失去了她。
好疼……他本能的扶住胸口處。
“你覺得痛?”徐念念盯着他,一字字道:“曾經的我,每一天都這麽痛着,你又可曾有過半點憐憫之情。是的,我有錯!我活該,我賤,那麽現在,我承受結果,承受一切結果。”
“念念。”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充斥着隋孜謙的胸膛,壓的他快喘不過氣。
“你若真憐我,就放了我。這是你要承受的結果。”徐念念鄭重的說,目光絕望而堅定:“我不是你隋孜謙成長路上的一塊試金石!我怕了你、還不成嗎?我輸了,你也沒贏,大家兩清。”
隋孜謙望着她,沉重的聲音裏是一抹不易察覺的顫抖,說:“若是離開我,你要去何處?”
徐念念撇開頭,道:“與你無關,總之再不相見!”
她連自己都下的去手,還有什麽放不下?
若是一切可以輕易揭過,她對得起曾經死過一次的自己嗎?
“徐念念!”隋孜謙無法克制的吼道,他很生氣,無法忍受的悲傷。
良久,他洩了氣似的冷靜下來,态度卻是無比堅定,道:“我放不下你,除非死。”
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女人對他多麽重要。
他分明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認定了她于他是不一樣的,所以才會有後來的針鋒相對。
若最初就選擇別人,他如何會去為難一名女子。可是偏偏就是遇見她,一切都走向了未知。
包括他自己……現在的他真的懂了。
他會珍惜她,将她捧上天,只要徐念念願意留在他身邊。
他從未寵愛過人,不過總能去學習,學習好好待她。
原來被喜歡的人拒絕,是這種感覺……
他可以去承受她曾經的痛苦,卻是死也不願意放手。
他怕放了她,就真的再也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