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隋孜謙回想起那一夜的溫馨,空虛許久的胸口仿佛被什麽填滿,那是一種久違的、溫暖的感覺。或許這就是家的意義,好似可以遮蔽風雨的港灣。
漫漫長夜,念念溫柔的嘤咛聲音比睡眠香還要管用,讓他全身放松,特踏實的閉上了眼睛。當他習慣了有人陪伴着一起入眠,便不想再“獨守空房”了。
所以,隋孜謙認為,皇帝的案子辦不好沒關系,總歸是聖人小性子,故意尋麻煩,敲打下太子和隋家罷了。此行的關鍵點還是看望妻兄,不負妻子所托,這很重要!
清晨,隋孜謙就帶着太子殿下離開了。
皇宮,禦書房。皇帝拿着卷宗,喃喃道:“孜謙居然去了涼州!”
太監吳大總管也是滿頭黑線,襄陽侯……也不太敬業了吧。
“往日裏,侯爺不是這番做派的。”
皇帝搖搖頭,說:“徐大人的長子在涼州吧?”
“是的。難不成……”
“我聽說他的長子喪妻後性情大變,估摸着是替岳家前去探望。”皇帝分析道:“不過謙哥兒貌似對他那位夫人,并非無情。”
吳太監嗯了一聲,說:“外面傳言不盡真實。另外,據說侯爺只見了淮安府的知府大人。其他人誰都沒見,就連同他的姑丈王鶴,也并無書信來往。”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孜謙那人冷漠刻板,我還是信他不會給王鶴露話。黃知府接下來又做了什麽。他這兩年在淮安府沒少貪,不過看在不曾結黨營私的份上,我沒打算動他。”他是皇帝,若想拿回銀子,怎麽着都有機會清算一個小知府。
“下面人報,黃知府派人查了嚴家。”
“嚴家?”皇帝眯着眼睛,冷哼一聲,道:“虧我信任他們這些年,現在看來,在先太子被廢這件事情上,他們家遠沒有當初說的那般立場鮮明。”
吳太監垂下眼眸,說:“是人便有私心。”
“朕豈是能讓他們随便選的?”皇帝冷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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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蘇州。嚴家老宅,大堂內十分安靜。
除了一個花白胡子的嚴家老太爺,還跪了兩個中年男子。
嚴老太爺扔了個被子砸在其中一名男子身上,道:“誰讓你給他們贖的身!還覺得咱們家和李家牽扯不夠少嗎?”
被砸的男人是大房老爺,哽咽道:“兒子有罪。實在是她是雲娘給兒子留下的唯一骨血,我不忍他們流落街頭。”
“呵呵,那麽你自己流落街頭吧!”老太爺憤怒道。
“父親,事情或許并非沒有轉圜的餘地。”嚴家老二擡起頭,目光清明。他兄長就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因為那個外室,沒少做糊塗事兒。
“黃雲澤那個狗官開始盯着咱們家了。他又是唯一見過襄陽侯隋大人的!若說此次侯爺下江南,同嚴沒關系,你信嗎?”
“父親,信與不信,現在指責大哥都無濟于事。”嚴家老二正色道。
嚴家老大皺起眉頭,說:“我聽說襄陽侯身邊女色甚少,不如将府裏去年調教的兩個揚州瘦馬獻上去,當真是兩個絕色佳人呢……”
“你給我閉嘴!”老爺子快被大老爺氣死了,道:“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嗎?”
他頓了片刻,感慨道:“有罪無罪,還不是聖人一句話!”
嚴家二老爺皺起眉頭,看向老太爺,道:“難不成……是皇帝不信嚴家了。”
“呵呵,信與不信,嚴家都知道的太多了!”嚴老太爺咳嗽了好幾聲,說:“老二,尋個由頭把襄陽侯請過來。”
嚴家二老爺蹙眉,尴尬道:“兒子已經派人去鹽城了,可是侯爺誰都不見。最新得到消息,侯爺帶着一隊人馬出城了。一路向西,不知曉去了哪裏。”
嚴老太爺皺着眉頭,嘆氣道:“這是往水裏扔了一顆石頭,然後等着觀望水漂。今年是選秀年,歌兒那準備的是否妥當?今年是嚴家的命坎,必須要熬過春天,待日後歌兒能尋個出路見到皇帝,總是有人能給嚴家說話。”現如今嚴家不管多衷心,可是天高皇帝遠,落在聖人耳朵裏,就變了樣子。他們家又有巨富,還私下斂財給皇帝,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襄陽侯二月底抵達鹽城,豈不是沒過完年就出京了?這般迫切,估摸着是不想給嚴家熬過去的機會。去年襄陽侯去趟漠北,一個悍匪案子端了整個山東省的官員們。今年來江南……這般急促,估摸得到皇帝口谕,對待誰都不會手軟,尤其是咱們家……”嚴老太爺捂着胸口,說:“早知如此,就不該遠着隋家!”
“可是先太子案鬧得那麽大,咱們家又豈敢同當今太子娘家親近!”
嚴家二老爺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嘆氣道:“事已至此,兒子先去安排歌兒進京選秀的事情。大哥說的那兩個養了多年的絕色美女,不如也送過去,侯爺若不喜歡,随意處置便是。兒子還聽說,鹽幫那頭也已經備了重禮和美人兒……”
嚴老太爺嗯了一聲,頓時顯得蒼老幾分,道:“盯着點侯爺,務必尋機會搭上線。”
對于襄陽侯的南下,許多人都得了消息。只是除了黃知府以外,無人知曉太子殿下随行。黃知府雖然知道,卻也要假裝不知道,畢竟聖人說了,太子去西菩寺替皇帝和皇後娘娘祈福去了……
黃知府深思下來,近來傳言皇帝對于太子殿下不滿,因為太子殿下監國大半年,頗受臣子百姓厚愛,将國家治理的風調雨順,比他這個老子差不了多少。所以皇帝身體大好後,十分忌諱太子殿下,将兒子發配去了寺廟裏。本是一個月的行程,又因為皇後娘娘微恙變成了兩個月,還趁機奪了皇後娘娘的權利。怎麽看都像是厭了太子殿下。
他本來如此想的,現在卻不再認同。皇帝或許有敲打太子殿下的意思,但是絕對不是厭棄。否則就不會讓太子殿下和嫡親舅舅一起下江南了。綜上種種,黃知府決定好好伺候襄陽侯……他不會把如此重要的信息和任何人分享,他又不是江南省最大的官員,巴不得有些人怠慢襄陽侯,他沒準還能挪挪地方。
他身邊的推官建議道:“大人,關于那夜談話,屬下又回去思索再三。侯爺明面上提出來的也不過是嚴家,李誠,還有布政司王鶴大人。王大人官階并不高,卻身居要職,他還是侯爺嫡親的舅舅,侯爺卻和老爺透露要查王鶴,會不會是……想拖老爺捎話呢?”
黃知府愣住,深思起來,道:“去年李誠出事兒,背後卻有嚴家的影子。王大人所作種種都是和嚴家相駁,難不成嚴家為了推倒王大人,背後有動作嗎?所以皇帝要查王大人,可是侯爺卻不方便告知王大人,特意說給我聽?”
推官點頭道:“王大人可是侯爺嫡親的姑丈!況且侯爺還讓老爺看到了太子殿下,說到底,王鶴大人也是皇後娘娘的嫡親姑丈呀!”
黃知府頓時恍然大悟,暗道:“既然如此,我便私下派人給王鶴大人捎句話吧?”
“下官認為有理。侯爺會見完大人,轉臉就出城去了,豈不是特意避嫌?這段時間,王鶴大人若是有所準備,也和侯爺無關。”
“可是若皇帝真要查王大人,我去傳話不好吧。”黃知府躊躇道。
“這好辦,屬下自有辦法。”
黃知府點頭,說:“總之話不能使我傳給王鶴的。”
“下官明白!”
次日,黃知府便命人查了去年李誠案子的卷宗。他故意做的小心翼翼,反倒是令人懷疑。李誠案子牽扯進來的是鹽幫,嚴家,還有王鶴。
嚴家越發覺得此次襄陽侯來江南的目的,就是這個李誠!
他和山東悍匪案子有關聯,山東悍匪頭子,又和鎮南侯府有關系,那麽毫無背景的李誠被抄出來的數十萬兩白銀會不會是鎮南侯府的贓款,又或者悍匪頭子的贓款?總之都是一個髒字,不幹淨,偏偏這惹人眼目的李誠,是嚴家女婿……
李誠已經死了,襄陽侯來此處,必是為了嚴家。
嚴家大老爺想起什麽,急忙去見嚴家老太爺,道:“父親,兒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嚴老太爺見他滿臉的驚慌,喚來老二,遣走屬下,道:“說!”
嚴家大老爺臉色鐵青,說:“李誠犯事兒前,曾經給過我東西。是當年禮送來的,卻是比往年貴重數倍!”
“你!”嚴老太爺差點背過氣,道:“好聽是年禮,若是有不幹淨的就算是私收罪犯髒銀!”
嚴老太爺也知曉事情嚴重,說:“我昨晚翻了一頁,找出個檀木盒子。裏面……裏面……”
“說!”嚴老太爺怒了。
“是一個冊子。”嚴老太爺欲哭無淚,真是犯大事兒了。
“內容是什麽!”
嚴大老爺淚奔了,道:“爹,你要救救兒子啊……”
嚴老太爺哆裏哆嗦的擡起腿,踹了他胸口一處,道:“趕緊說!”
“是個圖。是一張圖……”
嚴老太爺身體仿佛被抽幹淨了似的,跌走在太師椅上,道:“嚴家完了。”
“爹……再無挽救的餘地了嗎?”嚴二老爺為人理智,反正已經不能再壞了。
“派去漠北嚴家的人回來了嗎?”他面無表情,低聲道。
嚴大老爺點了下頭,說:“那母女倆,失蹤了。”
“失蹤?”嚴老天爺搖搖頭,悲戚道:“天要亡我嚴家。如今看來,李誠的投靠,反倒是要坑我嚴家。當年我們假意效忠先太子殿下,私下卻告知聖人……怕是兩頭都信不過我。李誠如此,未必不是被人算計,才會牽連我嚴家下水。”
“如今聖人那一條路走不通了,若是求助襄陽侯呢?”嚴家二老爺立刻想到關鍵所在。
“其實查出來的結果,還不是襄陽侯一句話的事情?”
“可是襄陽侯為何要嚴家?”嚴大老爺問道。
嚴二老爺抿着唇角,說:“嚴家商鋪,酒樓,鹽物,人脈,運輸等遍布大黎每一處。即便是皇帝想讓嚴家完蛋,除非是謀逆大案,卻也非一朝一夕就能讓嚴家的根徹底拔起。近來,都聞皇帝開始忌諱太子殿下,不但奪了皇後娘娘後宮權利,還将太子殿下發配至寺廟……六年前,贏的是皇帝陛下。六年後,卻未必不是太子殿下。”
嚴老太爺點了點頭,道:“老二說的沒錯,就是怕為時已晚。我們願意靠過去,但是曾出賣過前太子殿下,襄陽侯未必敢接着。”
“父親!”嚴二老爺慘然一笑,道:“已經不能再壞了。最差不過如此,何不試試呢?至于襄陽侯是否接着,全看此次他江南之行結果便知……”
嚴老太爺低頭思索再三,說:“老二,你放手去做吧。至于這圖,我看不如交付給王鶴大人!”
嚴二老爺琢磨片刻,道:“王鶴大人是去年徹查李誠案子的主審官員,對其來龍去脈十分熟悉,我們就如實告知,或許還有機會。另外,他也是侯爺姑丈……”
曲線達成搭上侯爺這條線的目标,大家都表示認可。
另外一邊,黃知府的推官随便挑了一個別人安插在府裏的眼線,故意讓其聽到了王鶴的名字。于是這人轉臉就告知自個背後主子,此話沒幾日就傳到了王鶴耳朵裏。
王鶴夫人是隋家大房嫡女,兩個人一合計,總覺得納悶。
“大人是不是多想了,若是想查大人,為何讓孜謙過來呢?”這不都是一家人嗎?王隋氏暗道。
王鶴思索再三,說:“孜謙抵達鹽城卻沒進蘇州地界,有問題。搞不好真是來查我的!”
王隋氏愣住,道:“為什麽!”他夫君是因為皇上信任,才得了這個官階不大,卻要命的位置。
“而且宮裏也沒人傳話呀!”王隋氏還是不敢相信,自個家會失了聖心。
“就是因為太安靜了,才有問題。娘娘和孜謙都屬于做事兒穩妥之人,此刻必然是不敢表現出半分違背聖意的意思!”
王鶴猜的沒錯,皇帝就等着襄陽侯或者宮裏誰出面傳遞消息呢。沒想到襄陽侯去涼州了,皇後娘娘也安分的在宮裏養胎,以至于他都心生愧疚,覺得自個對太子太過分了……
罷了,全當是讓太子歷練一下,長長見識!
王鶴深思片刻,想起昨日嚴家遞過來的圖,臉色一變,立刻吩咐幕僚去書房議事。次日,他便将圖的折子發往京城。
皇帝先得到中樞監密保,王鶴大人應該是沒有扣下李誠四十萬私産。因為李誠出事兒前将所有重要物件都給嚴家了。
緊接着他就收到王鶴那封圖的折子,皇帝震怒,沒想到這四十萬是在嚴家那處?
大總管想着嚴家每年孝敬的銀子,寬慰皇帝道:“這圖雖然是留給了嚴家,想必嚴家或許并不知其中含義。”
“呵呵。”皇帝冷笑,說:“李誠出事兒都過了多半年,怎麽不見他們主動上交這圖?此刻卻是突然給了王鶴,不管這圖是否牽扯到李誠藏着的那四十萬兩銀子,單沖嚴家這份心性,就是一群忘恩負義,見風使舵的狗奴才。”
“皇上說的是……”吳總管卻是不願意再替嚴家說話了。
皇帝猶豫片刻,吩咐道:“給謙哥兒去信,王鶴在李誠案中處理不當,玩忽職守,讓四十萬私銀不知去向,命其四月份停職待辦,立刻進京。至于接替他的人選,我記得千大人的侄子小富貴官職期滿三年,就升至布政司吧。”
吳總管恭敬行禮,說:“奴才遵旨。”
皇帝本就是為了尋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把任職期間表現出色的王鶴拉下馬,還不傷及隋家情面。如今調查出此事兒的是襄陽侯,想必衆人也不會多言什麽。至于隋家要恨誰,找千家吧。兩家鬥得歡,他這個做皇帝的皇恩才重要。好在整個過程中,他故意将王鶴罪責說的極其嚴重,隋孜謙都不曾表現出半分包庇的神色,非常令他滿意。
還有皇後娘娘隋蘭湘,雖然有些小心思,關鍵時刻卻甚是識趣。
一番試探下來,老皇帝又沉醉在自個運籌帷幄的世界裏。他近來身體莫名的亢奮,想起昨個臨幸的十六歲小宮女,那滋味……
他有些心曠神怡,好在年後就要開選秀,這後宮又可以充盈些新面孔了。
深夜裏,雲鳳殿。
皇後娘娘隋蘭湘摸了摸肚子,悠閑道:“今個皇帝翻了誰的牌子。”
“王美人。原是千貴妃處的女官。”
“呵呵,皇帝身子真是大好呢。”皇後娘娘諷刺的揚起一抹笑容,眼底閃過得意的光芒。
前往涼州的官道上,隋孜謙和太子殿下走走停停,顯得甚是悠閑。他聽聞說嚴家主動送了東西給王鶴,王鶴又連夜命人發了京城急件,估摸着那四十萬兩私銀是有下落了。
關于皇帝怎麽判,他一點都不擔心。當時皇帝都氣氛成那樣了,也沒說要處死王鶴。
更何況他信得過姑丈為人,從頭到尾不過就是皇帝打算收回隋家掌握的官位。偏皇帝還要名聲,又想表現出大度寬和,于是這才時不時抽抽風……
每一個皇帝在悲劇前,都蹦跶的特別歡兒。他覺得。==
“舅舅,這麽冷的天,他們就下地了嗎?”
涼州城外,隋孜謙吩咐下人給馬兒洗洗,就要進城了,總不能髒了吧唧見妻子兄弟吧。
隋孜謙擡頭望過去,那是一片田地,笑着說:“立春後就是春耕了。”
“可是他們不冷嗎?”黎弘宸皺起眉頭,問道。
“冷呀。不過一年四季他們都是如此過來的,趁着天晴,揮鋤勞作,放水灌田,日後才能種出好的莊稼。”他見黎弘宸看的認真,拍了拍他的頭,淺笑道:“他們習慣了,便好一些。莊稼伯伯們很辛苦吧。若是以後宸哥兒繼承大統,可以在減免賦稅上努力一下。”
黎弘宸嗯了一聲,說:“但是國庫銀子也好少。去年舅舅打仗,戶部便糧草供應的不及時,若不是我盯着,怕是中途就可能晚了或者斷了。”
“所以貪官才顯得可惡。”黎弘宸咬牙道。近來看過不少卷宗,江南這麽小地界兒,抄一個毫無根基的李誠,若算下私銀,都有百萬兩……可是朝堂上對于給打仗的士兵們,送多少冬衣,補給多少糧食,卻是一天到晚吵個不停。
一時間,黎弘宸對那些文官卻是有些厭惡了,除了嘴皮子厲害,比不得前線能打仗的戰士,更比不得天氣寒冷,卻在水裏耕地的農戶!
“走吧。水雲縣靠東南,一進城便快到了。”
水雲縣并不大,地處涼州城東南角。他們先是去了縣城衙門,卻被師爺告知縣長不在。
黎弘宸臉色一沉,說:“這個徐雨誠白日裏居然不守衙門?”他因為隋孜謙的婚事兒,對徐家有些偏見,心生不喜。
隋孜謙問了師爺,便沿着小路往村裏走了。
他們一路往西走,三月初的天氣,兩旁道路上已經有新嫩的綠芽,迎接着照樣的洗禮。
“宸哥兒,你看!”隋孜謙指過去,一群人在水裏圍着一名高挑男子說着什麽。那男子拿着書,臉頰白皙幹淨,可不是徐雨誠嗎?
旁邊一個小孩子見他們騎着高頭大馬,新鮮似的過來圍着他們跑。
隋孜謙從懷裏扔了個果子給他,說:“你們縣長大人在做什麽?”
小孩子捧着果子,臉頰紅撲撲的說:“縣長學過神農學。說讓大家按着書裏的步驟春耕,明年的收成就會好!”
黎弘宸微微怔住,望着遠處瘦得不成樣子的男人,突然覺得徐家這個男人看起來弱不禁風,眼睛卻亮的好比正午的太陽。
隋孜謙也看過去,不由得愣住。
徐雨誠、長得和徐念念很像,尤其是那雙葡萄似的眼眸,又圓又亮……
這是第幾次?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夫人,從未有過的思念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