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徐嫣嫣感覺到了什麽,木的扭過頭,對上一道幽深的目光。

她急忙扭頭回來,她真想閉上眼睛,假裝什麽都沒看到。徐嫣嫣想了許久,大不了一死,就是死的有些冤枉!

她不過是徐首輔家的嫡出四姑娘,同活躍在貴女圈的三姐相比,為人甚是低調,因為言語障礙,娘親都不愛帶她串門子。

所以,不可能有什麽值得讓誰大費周章,特意将她劫走,還害人。

那一日,她像往常般去廟裏進鄉,唯一與衆不同的一點就在于金怡樓買下的櫻花長裙,當時配上紗帽,遠遠看起來是和隋煜寶分不出什麽的。難不成這一切的災難應該是起于隋煜寶,起于皇後娘娘對她的另眼相看,還有衆所周知的特別賞賜,一條櫻花長裙。

偏偏那日她還穿了……

這孽緣!

徐嫣嫣咬着下唇,郁悶不已,當初就不該買下那條裙子,她真是腦抽了,落入慘境。想起爹娘,姐姐,胸口揪着疼,她不怕死,但是她怕他們傷心啊。尤其是她就算死了,他們也不知道,或許會找她一輩子,然後次次落空,這是怎樣的一種折磨?

黎行之往前走了幾步,擋住了燭火的光亮,徐嫣嫣覺得眼前發黑,終是擡起頭,同他直視。

“你叫什麽?”黎行之開口道。

徐念念愣了片刻,想要說話卻覺得喉嚨疼得要命,被劫持的時候對方怕她喊叫,喂了她一抹藥,以至于她喉嚨一直腫脹,根本發不出聲音。

即便是後來初次房事,她都是默默哭着完成的,不曾叫喚一聲。方才老尼姑給她送飯,她喝了好多粥,真不是因為餓,而是口渴。好歹米粥還能有點米油……

黎行之想起什麽,說:“昨日那樣你都不曾言語,難不成是個啞巴。”

徐嫣嫣聽懂了,考慮到家中情況,覺得若真成了個啞巴也不錯。可是她知道那是因為藥效,她剛才試着發過聲,是可以出聲的。

“十聾九啞,難不成你還是個聾子?”黎行之自言自語的說,眼底卻閃過一抹亮色。

徐嫣嫣不敢點頭,故作茫然,淚水混合着一股鹽味順着臉頰滑落而下。她半閉上眼睛,好吧,就當個聾子啞巴,或許還能活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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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行之望着她木讷慘然的表情,胸口處湧現一股陌生的情緒。他咬着下唇,暗道她也是可憐人,本事清白的身子……昨日絢霓的情景拂過腦海,黎行之尴尬的低下頭,兩個人就這般赤裸相見,仔細想一下,如今除了他,她也再無親人。

可就算是有親人,在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後,親人還願意迎她回去嗎?要是個大家族,除了送到尼姑庵出家再無其他選擇了吧。

思及此,黎行之動了恻隐之心,安撫道:“你別害怕,我保住你。”

徐嫣嫣心頭一動,面上卻是不顯,耳邊又傳來黎行之低沉的嗓音。

“說這些你也聽不見吧。你識字嗎?”

他見徐嫣嫣沒反應,從桌子上拿到筆直,寫上:你識字嗎?

徐嫣嫣猶豫片刻,為了表達自己很願意活下來,而不是因為失去初夜就一定要尋死這般有節操,她緊忙接過筆,寫到:“別殺我……”

嗯,她是聾子,她方才什麽都沒聽到,所以并不知道這男人願意放過她的。

徐嫣嫣自我麻醉的想着,她現在要主動屏蔽聽覺,不能讓人發現異常。

黎行之沒想到她的字很漂亮,微微有些悵然,如此看,這女孩定是出身書香門第,絕對不是小門小戶。

黎行之躊躇片刻,不懂為何自己有些抵觸的情緒,寫道:“你姓什麽?”這已經算是間接的問她身世了。

徐嫣嫣果然沉默下來,如實寫道:“我不想說。”

黎行之忍不住腦補,難不成她在家裏境況不好?

其實黎行之想多了,徐嫣嫣好歹是首輔之女,眼界并不小。現如今她想要的是保住性命,然後先确定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誰?萬一是爹的政敵,她落入對方手中,對方又掌握了她失節的秘密,用她來威脅徐家,豈不是讓爹為難?

其實黎行之心裏也不想深究下去。若是官家女,他到底殺不殺她?如果不殺她,留着她日後會不會出更大的問題。

她不想說,他又何嘗願意聽。

可是,确實應該永絕後患呀。黎行之閃過滅口的念頭,随即又甩了下頭,她……是他的女人了。還是他第一個女人,也可能是最後一個女人,不管曾經出身誰家,女子出嫁難道不該從夫?

黎行之咬住下唇,腦海深處仿佛有兩個小人在吵架,一個提醒他徐嫣嫣絕對不能留活口。另外一個委屈的說,這女孩是無辜的,她把自己都給了你,你本身有隐疾,還不如留着治病呢。

黎行之難以決斷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老仆人的聲音。這位老仆人雖然只是個管事兒,卻從小看着黎行之長大,跟長輩沒什麽區別。

黎行之調整下情緒,将手中的紙扔進燭火,燃盡,道:“我一會回來。”

徐嫣嫣剛要點頭立刻回過神,聽不見啊……于是木木的盯着他,一言不發。

黎行之嘆了口氣,揮袖而去。

“李伯,您怎麽來了。”他心虛的問道。

老仆人盯着她,說:“公子,那女人不能留下。”

……

“老奴明白小少爺心情,可是情之字,極難控制。若真讓她對公子情緒産生影響,日後更是很大的麻煩。小少爺,你是要輔佐未來皇帝做大事的人啊,還要把老爺當年失去的親王名位奪回來,萬不可因為一個女人留下隐患。”

黎行之胸口湧上一抹苦澀的情緒,道:“她不是健全之人,她聽不見的,也說不出。她不會對我有什麽影響的。”

被喚作李伯的老者張開嘴巴想再勸些什麽,最後決定沉默下來。小少爺剛知歡好味道,難免沉浸其中而不自覺。與其勉強勸說下去傷了彼此情分,不如先将此女看管起來,待日後小少爺情淡,再行滅口之事兒。

黎行之見老者不再多言,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不再糾結,就暫且讓她活下去吧。說到底,這女孩會變成現在這樣,和他也脫不了幹系。真正有罪的人是康親王夫婦!

黎行之想通了,便又折返回去。徐嫣嫣脫了布鞋,屋子很涼,她蜷着身子縮進被子裏,瘦弱的臉龐蒼白如紙,越發顯得櫻桃似的小嘴,紅的誘人。

徐嫣嫣沒想到他這般快就回來了,吓了一跳。

黎行之也覺得唐突,轉身又去拿紙筆,然後爬上炕鑽進被子了。

他潛意識覺得,反正該做的都做了,似乎也不需要分什麽彼此了吧。

他從小到大,沒有親近之人,連母親的印象都變得模糊,可是卻和徐嫣嫣發生肌膚之親,那種整個人都釋放出去的感覺令人道不明白,卻平白覺得她令他很親近。

徐嫣嫣有些怯懦的往角落縮了縮,見他開口道:“你別怕我。我也是被人算計了……”

他同時在紙上寫道:“我爹娘早逝,府中爵位被庶出的叔叔算計了,他們想除掉我,你算是被我拖累了。”或許是怕徐嫣嫣心理陰影,他索性将責任都背下來。

徐嫣嫣猶疑,難不成真是倒黴催的,這事兒和隋煜寶沒關系?

不可能,若是隋煜寶和他發生同樣的事情,這可就鬧大了。第二天就是皇室選秀……這男孩的叔叔可真夠狠心的,也足夠大膽。

“你在家裏是庶出?”黎行之寫了下來。因為他見她并未因為他的話有什麽感想,難不成是介意他強調庶出的叔叔?況且,她并不希望透露家裏內情,一種是不想給家裏蒙羞,另一種是怕他知曉後把她送回去,可能也活不成吧?

黎行之想到自身過往,本能的認為受了大委屈卻不想回家的小姑娘,定是在家裏也毫無地位,可能會被家族為了名聲犧牲的女子。

不知不覺中,黎行之對徐嫣嫣又多了幾分憐憫之心。

他嘆了口氣,寫道:“時候不晚了,睡吧。”

徐嫣嫣見他并無離去之意,難不成要一起……睡麽。

黎行之臉上一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既然他同她發生過肌膚之親,不試試能不能發生第二次嗎?

他有病啊,他想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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