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廖氏死後魂魄脫離身體,看到了她心裏面希望看見的事情,卻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前世的她在臨死之前不甘心就這樣死去讓方詞和樊良冰的事情随着她的死而長埋地下,也放不下珏哥兒的将來,她很快的把目光鎖定在懦弱無能的樊良瑾身上,在她看來樊良瑾是方詞繼室的最好人選,按照樊良瑾的心性将來嫁給方詞肯定不會做出傷害珏哥兒的事情。

她鎖定了目标後就去做了,她做的每一步都很順利,在她死後沒有多久方老夫人就定下了樊良瑾和方詞兩人的婚事,如她想的那樣因為她的話方老夫人和方大夫人對樊良瑾的印象變得很不好,對樊良瑾漸漸疏遠,珏哥兒被方大夫人抱過去撫養,順便給方詞塞了幾個妾室,并且沒有讓那些妾室喝下避子湯。

很快的,方詞的妾室生了一個又一個孩子,包括那個和樊良冰長得相似的青顏在內,她給方詞生了一個女兒,和她有七分相似,更準确的說和樊良冰有六分相似,方詞很喜歡那個女兒,連帶着對青顏也很好,所以青顏很快就在那幾個姨娘中出了頭,漸漸地敢和樊良瑾作對。

而樊良瑾嫁給方詞以後一直沒有懷孕,她沒有子嗣,沒有娘家,方老夫人對她漠不關心,方大夫人對她心生厭惡,她的親姐姐樊良冰雖然經常找她敘敘家常也幫不了她什麽。

她眼看着樊良瑾一天天消瘦下來,人越來越沉默,眼中的生氣越來越少,漸漸的歸于死寂。

直到她十八歲那年終于懷上身孕,卻在四個月的時候莫名小産,流下了一個已經成型的男孩後,她變得更加沉默,眼中的死寂越來越深。

在失去孩子以後,她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開始整日跪在佛前念經。

她身邊的大丫鬟芷蘭已經是方詞的姨娘,在這個時候兩人的關系已經冷到了冰點。在這種時候,在衆人的眼中樊良瑾已經是個死人了,就連方大夫人都在想着要給方詞擡一門貴妾進門好再生個孩子出來,方老夫人更是對她不管不顧。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芷蘭站了出來,開始為樊良瑾出謀劃策,喚着樊良瑾一點點站起來不要再這樣下去。

芷蘭從小伺候樊良瑾長大,在這個世上除了常媽媽芷蘭是最了解樊良瑾的人,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戳到了樊良瑾心裏最深的那個角落裏面,樊良瑾那雙已經死寂的眼睛在芷蘭的勸說下一天天的複蘇,直到有一天,樊良瑾終于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芷蘭失聲痛哭。

從那以後,樊良瑾慢慢的站了起來,方詞後院的姨娘不老實她就管制那些姨娘,其中青顏和她之間的争鬥最多,樊良瑾生性柔善,芷蘭性子和樊良瑾差不多,樊良瑾站不起來芷蘭就學着站起來站在樊良瑾前面沖鋒陷陣。

主仆兩人靠着相互扶持慢慢地在這個院子裏面站了起來,眼看她們就要看到光明曙光的時候,青顏生的女兒忽然間死了,矛頭直接指向了樊良瑾,樊良瑾百口莫辯。

緊接着珏哥兒子在園子裏面玩耍掉進了水池子裏面淹死,廖氏看着珏哥兒冰冷的屍體哭的肝膽俱裂,緊接着方詞的孩子一個接着一個的出事,就連尚在娘胎的孩子都沒有落得好下場不是出生就是死胎,就莫名的小産,弄到最後方詞的孩子全都沒了,長房一下子絕了嗣。

方家上下都在查方詞的孩子為什麽會沒了,方老夫人在查,方大夫人也在查,最後什麽都沒有查到。就算是什麽都沒有查到,他們還是把懷疑的目光放在樊良瑾的身上,就差直接說出方詞的孩子都是死在了樊良冰的手中。

在這接二連三的壓力下,樊良瑾再次懷孕,這個懷孕樊良瑾格外的小心,外來的東西不管是誰都不會用。九個月很快過去,在第九個月的時候,樊良瑾和芷蘭晚上出去乘涼,和她當初一樣,撞見了方詞和樊良冰之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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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良瑾沒有像她一樣慌張逃走,而是明晃晃地站在兩人面前望着她們,一雙眼睛複雜的徹底。

樊良冰和方詞幽會被樊良瑾撞見有一瞬間的慌亂,方詞下意識站在樊良冰面前擋住樊良瑾的視線。樊良冰站在方詞身後,下意識想要站出來解釋,被方詞擋住。

樊良瑾沒有聽方詞解釋,一臉平靜地扶着芷蘭的手離去。

剛剛走到屋門口她就早産,折騰一天一夜生下了一個男孩。

看到這一幕,廖氏睜大一雙眼睛,眼底盡是瘋狂神色,珏哥兒的死成了壓倒廖氏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做的一切一半是她的私心,可是更多的是為了珏哥兒,現在她最關心的珏哥兒已經死了,她只覺得天都快塌了下來。

孩子剛剛出生,方大夫人想把孩子抱走,樊良瑾得知這個消息後,不顧産後身體虛弱,鬧着要把孩子要回來。

這是樊良瑾第一次這樣強硬,強硬的讓人害怕,來抱走孩子的媽媽被樊良瑾的态度鎮住,她有一種預感,若是那個媽媽不把孩子留下來,樊良瑾肯定會做出點瘋狂的事情來。

樊良瑾的态度實在是太過堅定,她的孩子被留了下來讓她親自撫養,她生産的時候本來就很艱難,這樣一折騰很容易落下病根,即使這樣樊良瑾也不後悔,因為她把自己的孩子留下來了。

從那一次的事情以後,樊良瑾徹底的變了,她的态度越發強硬,院子裏面不守規矩的姨娘直接被她賣掉,那個上蹿下跳的青顏直接讓她打死,期間方詞一句話都沒有說,方大夫人不高興樊良瑾這樣做,又因為孩子的事情生樊良瑾的氣,就把樊良瑾叫過去訓斥一頓。

方大夫人訓斥完樊良瑾以後,樊良瑾該做什麽還是在做什麽,不管方大夫人怎麽說她她都裝作沒有聽見,久而久之方大夫人被氣個半死,又拿她無可奈何。

方詞幾次想找樊良瑾說話,樊良瑾都裝作有事避開方詞,夫妻之間的關系降到了冰點,樊良冰想和樊良瑾說話樊良瑾也裝作沒有聽見,多數時候都裝作沒有看見樊良冰這個人。

樊良瑾的做法簡直就是在自掘死路,很快的她在方家孤立無援,日子過得越發艱難。

她的眸子一日比一日深沉,晚上多數時候都睡不着覺被噩夢驚醒,後來她開始拿起佛珠繼續念經,有的時候晚上被噩夢驚醒了,她就起來念經一念就是一個晚上,她的身體正在用一種很快的速度消瘦下來,整個人陰郁到了恐怖的地步。

就這樣過去了幾年,終于在有一天晚上她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廖氏望着眼前的這一幕,樊良瑾的蛻變實在是太快,快的驚人恐怖,這一幕是她想要看到的,可是在她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她從開始的痛快變成了心驚,樊良瑾的變化實在是太過恐怖。

她每一次從噩夢中驚醒的眼神和她當日和她說話時的眼神實在是太像,那日她就算再想忽視也無法忽視她眼底那股狠厲與陰狠。她捂着胸口,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這天晚上天上下了好大的雨,樊良瑾去了方老夫人的院子,把方家的所有人都給叫了過來,将方詞和樊良冰的事情盡數抖了出來,說話的時候樊良瑾就像是個瘋子一般,她沒說一句話都在觀察身邊人的臉色。

樊良冰幾次想要打斷樊良瑾的話都以失敗告終,等樊良瑾說完所有以後,在場的多數人都不敢相信樊良瑾說的話,一雙雙眼睛裏面是各種各樣的情緒,有驚異,有猜疑,有困惑……各有不同,不過他們的目光全都在樊良瑾,樊良冰和方詞三個人的臉上轉悠。

這是件醜事,小叔子和嫂子搞在一起,不管在哪一家裏面發生都會被死死的瞞住,誰會像樊良瑾這樣在各房面前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口。

樊良瑾的态度頗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意思,方詞是方大夫人唯一健康的兒子,在場的人中最不希望看見方詞出事的就是方大夫人。

樊良瑾的話說完沒有多久,方大夫人幾步走到樊良瑾跟前,擡手就要一個巴掌扇到樊良瑾的臉上。

樊良瑾擡手握住方大夫人的手腕将她甩開,她昂着下巴問方大夫人急着打她做什麽。

方大夫人說她胡言亂語,樊良瑾冷哼,說當事人就在這裏,他們大可以問個清楚。

樊良瑾這話說完,緊接着就是方家各房的盤問,方老夫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那個時候方謙還沒有死,他也在場,他問樊良冰樊良瑾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樊良冰說不出話來,低着頭只是一個勁的哭。

樊良瑾看着冷笑,嘲諷問她這個時候哭什麽,有什麽好哭的,她和方詞私底下見面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會有今天。你們所有人都認為我樊良瑾性情懦弱無能,又怎麽會料到我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事實真相。

方大夫人氣道,她這樣做是什麽意思。

樊良瑾說她早就已經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所有人都認為方詞的孩子是她害死的,廖氏也是因為她死的,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一種煎熬,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正好讓她解脫。

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看着害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樊良冰和方詞兩人還活的好好地。

方大夫人氣急,伸手又要打她,樊良瑾再次抓住方大夫人的手腕,将她推倒在地,她仰頭大笑,外面的雪花很大密密麻麻的飄落下來,輕輕地連個聲音都沒有。

屋中一片質問的聲音,樊良冰和方詞兩人簡直處境堪憂。

樊良瑾望着被人圍攻兩人,唇角勾起一抹諷笑,她似笑非笑的後退兩步,退出所有人之外後,忽的轉身跑向離她最近的那個柱子。

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樊良瑾已經撞了上去,只見眼前血紅一片,原本喧鬧的屋子裏面一片沉默,緊接着門口傳來一聲孩子的大聲哭喊:“娘。”

樊良瑾的身體慢慢躺下,聽見那一聲“娘”,樊良瑾轉頭看見琳哥兒睜大一雙眼睛盯着樊良瑾,芷蘭死死的捂着唇,壓抑着唇角的哭聲。

琳哥兒掙開芷蘭的手跑到樊良瑾面前跪下,撲在樊良瑾身上大哭,樊良瑾伸手摸了摸琳哥兒的臉,滿是血的臉上扯出一抹無力的笑容:“孩子,娘不能好好地照顧你了,以後要聽芷蘭的話,不要淘氣知道嗎。”

芷蘭走到樊良瑾身邊跪下,只默默哭泣,樊良瑾伸手牽住芷蘭的手:“這輩子我從來都不覺得我對不起誰,可是我最對不起的人只有你,若不是我,你現在應該有好幾個孩子了。”

芷蘭回握住樊良瑾的手說:“芷蘭是姑娘的丫鬟,姑娘讓芷蘭做什麽奴婢就應該做什麽,以前是芷蘭不對,被豬油蒙了心和姑娘做對。”

樊良瑾的意識一點點模糊,她輕聲說:“替我好好地照顧琳哥兒,求你了。”

☆、三年

廖氏死的時候樊良瑾已經睡着了,重生以來她做過很多夢,卻從來都沒有夢到過廖氏,廖氏忽然出現在她的夢中,樊良瑾覺得很奇怪,不明白她好端端的為什麽會夢見廖氏。

廖氏站在樊良瑾面前,輕聲對樊良瑾說了“對不起”三個字後身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頭沒尾的事情弄得樊良瑾一陣郁悶不懂得發生了什麽。

她睜開雙眼還在疑惑夢中的事情,薔花從外間走進來輕聲在樊良瑾耳邊說:“姑娘,三奶奶不久前去了。”

樊良瑾愣住,回想起不久前做過的那個夢,隐約間她好像是知道了什麽。

“我知道了。”

道歉又有什麽用,就算已經是前世的事情,她已經開始慢慢放下,可是留在心裏面的那個傷痕依舊還在。

三年後,樊良瑾和方笙坐在一起打絡子,方二夫人正在見客人,方笙聽見動靜眼珠子轉了轉拉着樊良瑾避開丫鬟躲在窗戶下面偷聽。

來的人是臨安太守的夫人,她來見方二夫人是在商量方笙的婚事。

方笙再怎麽大大咧咧,聽到有關她婚事的事情她還是忍不住的紅了臉龐,樊良瑾在方笙身邊看她臉紅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笑,方笙看見忍不住的瞪了樊良瑾一眼,随後拉着樊良瑾彎腰離開。

回到方笙屋中,樊良瑾打趣她說;“笙兒真的是越長越漂亮。”

這話明顯是在逗她,方笙煙波旋轉瞪了眼樊良瑾,以前有點肉的娃娃臉此時已經消瘦下來,身段是少女的窈窕,怎麽看怎麽好看。

樊良瑾被方笙瞪了一眼,她笑了笑,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說:“哎呀,笙兒長得太漂亮了,我竟是差點心動,得趕緊離開。”

說完,她後退幾步,方笙瞪大眼睛:“樊良瑾你故意的。”

樊良瑾放下雙手,捂着臉說:“笙兒長得太美,在笙兒面前,阿瑾自愧顏色,竟是不忍露面。”

方笙語塞,瞪着樊良瑾半晌說不出話來,樊良瑾笑的更加開懷:“笙兒等我做什麽,可是在生我的氣,我可是實話實說。”

方笙轉身坐在椅子上,對樊良瑾道:“阿瑾,風水輪流轉,你以後可要小心一點。”

樊良瑾坐在方笙旁邊,渾不在意的說:“依照你的性子,就算此時我不逗你,日後你也會逗我。”

樊良瑾一句話說透了方笙心思,方笙有點語塞,又忍不住的瞪了眼樊良瑾,轉身背對着她。

樊良瑾起身說:“你就慢慢背對着我吧,我先回去了。”

方笙回頭:“你急着回去做什麽,橫豎你回去也沒什麽事情做。”

“等會兒三舅母肯定找你有事,我留在這裏也不合适。”

方笙一時沒明白樊良瑾的意思,等明白過來忍不住的想要追着樊良瑾打,而這個時候樊良瑾已經走遠了。

樊良瑾走的不快,慢悠悠地,芷蘭跟在樊良瑾身邊滿腹心事,擡頭看着樊良瑾的臉色忍不住的想說兩句話又不知道應該從什麽地方說起。

樊良瑾今年年歲已經不小了,按理說她早就應該定親,再然後準備嫁妝。可是在這方家上下又有誰給樊良瑾做主,方老夫人一年又一年見了那麽多的人,就是沒有為樊良瑾說定婚事。

方家的事沒有幾件能夠瞞得過方老夫人,聽聞方二夫人在為方笙說婚事,她心中一動,方笙年紀比樊良瑾小已經開始說婚事了,而樊良瑾還沒有影子。

這三年來方老夫人也在為樊良瑾尋找婆家,只是當年莊際給方老夫人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好,往後她不管見到哪家公子都會忍不住的拿他和莊際比較,越比較就越覺得莊際好,這樣一折騰,直接把樊良瑾的婚事給耽擱了下來。

這會兒方老夫人聽丫鬟說方二夫人在為方笙說婚事,她後知後覺的想起,她無形中耽擱了樊良瑾的婚事。

在外面晃悠多年不肯回家的莊際難得回家,莊太傅看見莊際的第一眼就是一聲冷哼,跟在莊太傅身邊的車氏見狀趕緊安撫莊太傅的情緒說:“大爺難得回來,老爺就不要生氣了。”

莊太傅道:“我敢生氣嗎,小心我一生氣他又給我跑出去又是幾年不肯回家。”

車氏說不出話來,她是繼室,和莊際年紀相差不是很大,她就算是有心想為莊際說上兩句話不可能,只得把嘴閉上,對莊際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莊際微微一笑,對莊太傅雙手作揖說:“兒多年在外,讓老父擔憂了。”

莊太傅回頭看他:“出去幾年倒也有點長進,起碼知道說點好話了。”

莊際也不支聲,當年他只留下一封書信就跑出去幾年不肯回家,這次回來莊太傅沒把他的腿給打算已經算是好的,讓他發發脾氣也好。

這會兒莊際出現在莊太傅面前,莊太傅積累了好幾年的脾氣終于是有了宣洩口,他指着莊際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說:“你說說你,當初好端端的跑什麽,和你同齡的人這會兒孩子都好幾個了,你要是早點成親,我這太傅府上還能熱鬧一些。”

說到這個,莊太傅想到他那些同僚在他面前嘚瑟自家有孫子的事又是一陣牙疼,對莊際更加不順眼:“別人都有孫子抱,你爹我這一把年紀別說孫子,兩個兒媳婦都看不到。”

莊太傅念叨個沒玩,車氏見機出去留下父子兩人說話,莊際被莊太傅炮轟一通後,慢悠悠地說:“爹,這次我回來就是和你商量一下我成親的事情。”

莊太傅念叨一半的話卡殼,他不相信的看莊際:“你說的是真的?你小子可別騙我,你爹我等孫子可是等了好幾年。”

莊際說:“我既然說出來就肯定會成親,只是這個成親人選我已經選好了,爹你看的上也好,看不上也罷,反正我就決定娶她了。”

莊太傅眉頭皺在一起:“女子都是養在深閨,平日裏想見都見不到一面,你能見到什麽大家閨秀,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莊太傅擺明了不相信的态度,莊際覺得有點丢臉:“爹,我沒有見過那個姑娘。”

“你沒見過那個姑娘你娶她做什麽。”

莊際一陣無語,随後說:“當然是娶回來做你兒媳婦。”莊際又說,“爹,我們家可以說是位高權重,早就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按理說我娶妻應該娶一個名門嫡女,只是我們家實在是不适合和大戶人家聯姻。”

莊太傅很認同莊際的話,忍不住的點點頭等着莊際繼續說下去。

“我這三年一直都在臨安,與臨安方家下一任家主方詞交好,方家女兒嫁的都很好,聯姻關系極廣,又懂得低調做事。”

莊太傅說:“你看上了方家女子?”

莊際點頭:“說她是方家女子也不是方家人,而是方家方老夫人的外孫女。”

莊太傅問:“你看上了方家的外甥女?”

“對,方家那個外甥女姓樊,是方老夫人嫡出女兒所生,當年樊氏爹娘全都去世,就被接到方家撫養,在方家和那些方家姑娘一般無二。”

莊太傅盯着莊際:“你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莊際裝作什麽都不懂得樣子說:“我之前都說了,我和方詞交好,又和方家的二姑爺孫炎明交好,無意中聽他們說過這件事。樊氏沒有娘家,将來嫁人肯定以方家為自己的娘家。”

莊太傅沉吟一下說:“聯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我需要好好想想。”

莊際說:“爹,你慢慢想,我等着你。”

莊太傅聞言,擡頭瞪了一眼莊際:“你個臭小子,怎麽說起成婚的事還是這麽不正經。”

莊際伸了一個懶腰,錘了錘後背:“有你這麽一個不正經的爹在前面做榜樣,我這個做兒子的也正經不到哪裏去,有句話叫什麽來着……”莊際裝模作樣的思考一下說,“哦,想起來了,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說完他趕緊跑出去,緊跟着他出來的是一個注定要碎成碎片的茶杯。

莊際跑了老遠才停下來,院子裏面有下人在做事,莊際跑的有點沒形象,下人就算是低着頭做手頭上的事,還是偷偷地擡頭看他。

莊際多年沒有回家,除了家中的老人,新來的下人都不認識莊際,只覺得他和莊太傅長得有點像。

等莊際走後問身邊一起做事的同伴,從同伴口中得知莊際的身份,只覺得百聞不如見面,在傳說中很有風骨的大爺居然也有這麽沒形象的時候。

丫鬟從外面進來,低着頭對車氏說:“夫人,大爺剛剛在和老爺說成親的事。”

車氏一頓:“成親?”

“是。”

車氏道:“當年他離家就是為了避免成親的事,怎麽忽然回來說要成親了。”車氏不過是念叨一遍,就沒再多說什麽。

☆、疑惑

莊太傅的行動能力一直都很強,莊際這邊回來跟他說起成親的事,他那邊就派下人去臨安打聽樊良瑾的事情。

派出去的下人是莊太傅多年的心腹,行動能力也同樣很強,花了一個月功夫走了一個來回把有關樊良瑾的事情給打聽了一遍,包括她還沒有定親的事情。

莊太傅聽着覺得樊良瑾的身份對莊家來說的确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當然,前提是樊良瑾能夠擔得起當家主母的責任。

樊良瑾生活在內宅,他派出去的下人再厲害也打聽不到內宅的事情,更何況方家對內宅管的很嚴,下人一多嘴就會被趕出去,所以方家下人的嘴巴都很嚴實,想要打聽到樊良瑾品行如何還真有點困難。

莊太傅琢磨一下,就寫了封信給自己的故交好友,讓他的夫人幫忙打聽一下,要是樊良瑾真的好的話他不介意将樊良瑾聘回來。莊家已經足夠顯赫,已經不需要再娶一個高門第的妻子。

方笙的婚事已經被定下,是江州司馬家的長子,嫁過去就是宗婦,這門婚事說給方老夫人聽,方老夫人很滿意,直說方笙這門婚事選的不錯。

随後她又把目光放在了樊良瑾的身上,拉着樊良瑾的手,說會給她找上一門好婚事,樊良瑾習慣的低頭裝作羞澀模樣。

經歷前世的事情,對于婚姻這件事,她無法像同齡女孩子那樣滿臉嬌羞,對未來充滿期待。只是該裝的樣子她還是會裝的。

樊良瑾的樣子惹得方老夫人忍不住地笑了笑,對坐在她下手的方二夫人說:“我年紀大了,也沒什麽精神出去應酬,這幾年我也在尋摸着阿瑾的婚事,怎麽看都看不好,你要是有空的話就帶着阿瑾出去逛逛,好讓那些婦人好好看看阿瑾,這樣選擇面也廣些。”

方二夫人點頭說:“知道了娘,我會為阿瑾留心的。”

方笙站在方二夫人身後,對樊良瑾挑挑眉,一臉的壞笑,樊良瑾擡頭看見,撇開眼睛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的樣子。

這邊方二夫人剛剛答應方老夫人的話,那邊臨安太守夫人何氏就過來看她。

方笙婚事就是何氏在中間說和,這會兒何氏又過來,方二夫人不由好奇是怎麽回事。

之前方笙婚事,何氏往方家跑了好幾次,這次她來方家也是有目的的,臨安太守是莊太傅的門生,前幾日收到莊太傅的書信,要他夫人去方家打聽一下方家表姑娘樊良瑾的人品怎麽樣。

老師吩咐下來的事臨安太守哪裏有不聽的道理,趕緊将這件事告訴何氏。對于做媒這種事何氏一點排斥心理都沒有,更何況她和方二夫人關系不錯,她去方家幾次,其中有一次遇見了這個表姑娘,長得倒是漂亮,一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小姐妹兩人在一起說話,聲音輕輕柔柔地,很和善,身上又有一種氣度,舉止之間很大方。

她偶然看到一次就想着要不要給樊良瑾介紹個婆家。

這個想法還沒落實,那邊莊太傅就寫來了書信,言說看上了樊良瑾,想知道品行問題。

何氏當時就把知道的告訴丈夫,臨安太守是個較真的人,何氏不過見了一面而已。老師交代的事情要認真完成,他讓何氏再去方家一趟,和樊良瑾多多交流說說話,仔細觀察一下她的人品,要是真的像何氏說的那樣好,再寫信給莊太傅。

丈夫一直是個态度認真的人何氏也知道,何氏在家呆了幾天後就往方二夫人這邊過來了。

她記得樊良瑾和方二夫人的小女兒玩的不錯,從方二夫人這邊可以多知道點事情。

方二夫人帶着何氏進屋坐下,又讓丫鬟上茶,這段時間因為方笙婚事的事情兩人來的頻繁,這會兒何氏又來,方二夫人自然認為是方笙的婚事問題。

等丫鬟上完茶水退下後,方二夫人就開口問道:“齊夫人可是笙兒的婚事有什麽事?”

何氏擺手說:“姑娘的婚事沒什麽事,就是來和夫人打聽點事情。”

方二夫人好奇問:“什麽事?”

何氏微微靠近方二夫人,說:“前幾次我來找你的時候,無意中瞧見你們家那位表姑娘。”

何氏說了開頭,方二夫人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何氏的話說完,方二夫人就說:“這可不是巧了,昨日老夫人還說阿瑾年紀大了,要好好的找個婆家,今天你就過來問起了阿瑾。”

何氏聞言眼前一亮,明白方家這會兒正要給樊良瑾挑選夫婿。她笑着說:“這可真是太巧了,也幸好我來的快。”

方二夫人也笑了笑,随即問她:“你那邊可是有人家?”

何氏說:“是有一個人家看上了阿瑾姑娘,讓我來說和說和。”

“是什麽人家?”

何氏看了眼方二夫人身邊的丫鬟,方二夫人丫鬟丫鬟走遠一點,等丫鬟走遠了,何氏才小聲說:“是京中人家,莊太傅家的嫡子。”

方二夫人一愣,她雖然身在內宅,外面的事情也了解,朝中上下只有一個莊太傅,且聲名顯赫,好端端的怎麽會看上樊良瑾。

她皺着眉頭,看何氏說:“齊夫人,你我也認識幾年了,笙兒的婚事也是靠你說和才有的。阿瑾就算是個表姑娘也是方家的外孫女,想要說個和方家姑娘差不多的婚事也不是什麽問題。”

何氏一聽這話就明白方二夫人這是誤會了,她趕忙解釋說:“你想多了,我是什麽人你我相處這麽長時間你還不了解。這門婚事是莊太傅的兒子自己提出來的。”

聞言,方二夫人的眉頭皺的更深:“莊公子一個外男怎麽會知道內宅女眷。”

何氏明白自己說錯了話,就趕緊補救:“你也知道莊太傅一家聲名顯赫,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已經不需要依靠聯姻鞏固地位。不僅如此,還要低調行事,莊公子之前在臨安呆過幾年,估計是聽人說起方家有一個表姑娘才動了這麽一個心思。”

方二夫人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一件事:“那位莊公子叫什麽名字?”

“莊際。”

這樣一說,方二夫人也就知道了是誰,莊際這個人方二夫人有印象,當初方筝因為他出事的事慌張的亂了分寸,本來和她大女婿交好,後來又和方詞交好。

莊家能夠知道樊良瑾的存在也不奇怪,只是想娶樊良瑾就有點奇怪了。

何氏覺得自己之前說錯了話很有可能錯過這樁婚事,決心好好補救一下,她靠近方二夫人說:“老姐姐在想什麽,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也清楚,有什麽不懂的你大可以問我一下。”

何氏是什麽人方二夫人也清楚,不然也不會和她往來,更不會把方笙的婚事放在她的手上處理。她幹脆問道:“你仔細給我說說,莊家公子為什麽要娶阿瑾。”

何氏道:“我之前也說過了,莊家現在滿門顯赫,不需要娶一個高門大戶家的女兒做媳婦,不僅如此還要低調行事。這不,方表姑娘就直接入了他們的眼了。”

樊良瑾的婚事不是方二夫人一個人說了算,而且這門婚事來的有點奇怪,方二夫人心裏面還是有點疑慮,不過樊良瑾只是一介孤女除了樊家的半數家産也沒什麽吸引人的地方,莊家總不至于看上這個,除非莊際本身有什麽問題,或者莊家有問題。

何氏是莊家那邊派過來的人,從她嘴裏面聽見的肯定都是好話,問了也是白問,方二夫人想通這點,接下來和何氏說話就盡力敷衍,只說樊良瑾的婚事是由方老夫人決定,她做不了主,她會和方老夫人提起這件事,至于方老夫人同不同意那就要看方老夫人的意思了。

何氏見狀也明白方二夫人的意思,說了一會兒話後就和她告辭,說下次再來找她。

何氏走後,方二夫人越想越覺得不對,幹脆起身去找方老夫人。正巧方三夫人也在方老夫人那邊說話,說得是方箐的婚事,方箐的婚事定的比方笙要早一些,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嫡次子,以方箐的身份,能找到這樣一門婚事也還算是不錯。

方三夫人在女兒的問題上是個務實的人,覺得這門婚事很好,自從定下來後整日裏都笑呵呵地,很少發脾氣。

方二夫人來這邊見方三夫人也在,就有點不想說話。方三夫人正值滿面春風,見誰都高興,方笙的婚事比方箐的好她也不見得生氣。

在女兒婚事上,她一直記得自己母親在她出嫁前說過的話,緣分就是緣分,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就不是,就算想要嫉妒也嫉妒不來。

方二夫人坐下後,方三夫人開口就說:“笙兒婚事剛剛定下來,二嫂應該忙着給笙兒準備嫁妝,這會兒怎麽出來了。”

方二夫人很不喜歡方三夫人,從方三夫人嫁進來的第一天,說的第一句話開始起她就很不喜歡,不過她把這個情緒藏在心裏面誰也沒說,所以誰也不知道。

這會兒方三夫人主動和方二夫人說話,方二夫人不鹹不淡地說:“笙兒的嫁妝我早些年就給她準備好了,這會兒也沒什麽好準備的。”

方二夫人說話一貫冷淡,兩人做妯娌這麽多年,方三夫人早就習慣方二夫人的說話态度,所以方二夫人這樣說話方三夫人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又繼續說:“可不是,這女孩子的嫁妝都是一出生就準備好的,只是畢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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