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互訴心聲

“是不是也被借運了?”

顧從決皺眉, 表現得十分緊張。

“能看到前世的信息嗎,怎麽樣?”

沈言星覺得,顧從決的反應過分正經、也過分嚴肅了——明明被占蔔命理的人是他啊?

他還注意到了顧從決的措辭:顧從決說的是“也”。這個也字, 是不是足夠說明顧從決遭受過類似的事?

沈言星默不作聲, 偷偷打量了顧從決一眼, 繼續聽何芳分析命盤。

何芳從手袋裏找出手帕, 輕擦了擦額上的汗,似是為命盤分析花費了大量精力:“沈小先生前世的命運線,和顧小先生您的有相似之處。”

顧從決:“怎說?”

何芳對着命盤,以通俗易懂的語言, 為兩位小少年解釋了一下。沈言星在聽講的過程中,明白了顧從決之所以會說“也是”的理由。

常人的命數是好壞恒定的,越是站得高、就越有可能跌得狠;經歷越好的運、就越有可能迎接同樣大的禍。否極泰來,禍福輪流轉。

幸運的人不會一直幸運, 倒黴的人也不可能永遠倒黴。

“沈小先生您目前的命數,卻大部分時候都處于低谷。”何芳道。

“像這樣?”顧從決拉過沈言星的左手,在上面劃下一段函數。

筆尖在手心上摩擦的感覺,真的怪癢乎的。沈言星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沒有收回手。

雖然很想吐槽顧從決“你為什麽每次都帶筆不帶便簽紙”, 但沈言星又不得不承認,他還挺喜歡被顧從決在手心寫字。

這種手心發癢的感覺……奇妙又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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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這樣。”何芳看了一眼, “我們上次見面時, 我也和你說了, 你是上輩子被借了運, 導致福禍失衡——命中接受的禍遠遠超過了福;為了補償你, 你這輩子的福是多于禍的。”

何芳在對顧從決說話, 沈言星卻聽得一愣一愣:什麽什麽,顧從決因為被借運,所以這輩子的福運會比災禍更多?

沈言星恍然大悟,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顧從決有錢又帥還聰明——原來是老天在補償他呀!

“可沈小先生上輩子的禍多過了福——已經是福禍失衡了,這輩子卻……”何芳長嘆一聲,“還是禍多于福。命數頻頻走低,沒有回升趨勢,這是很不正常、很不符合命理規律的。”

“那——”顧從決提問,“能大概說說,沈言星前世的結局如何嗎?和我的前世對比之後,是怎樣的?他是不是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事情?”

顧從決一下抛出了三個問題,這讓何芳哭笑不得。在她感到無從回答的同時,沈言星也非常吃驚。

沈言星不懂,顧從決怎麽這麽關心他的前世?這個遲鈍天然、長着一張絕對絕對唯物主義理科學霸臉的家夥,為什麽會這麽相信玄學算命?

“我沒法看出這麽多信息,我只是會占蔔擺命盤而已,不是開了天眼。”何芳坦然,“但就生命線來說,沈小先生前世的生命線和你一樣,走着走着忽然斷了——看這長度,似乎也沒比你長多少。”

顧從決若有所思:“這樣……”

他太想知道沈言星前世的後續發展了,只能通過何仙姑、靠觀察命盤的方式,來窺探到那麽一點後續。

如果前世的沈言星,在後期能有命數上的回升,可以生活得好一點、快樂一點,而不是繼續茍活在社會邊緣,那顧從決的愧疚和虧欠感會減小不少,他也能在心理上稍微放過自己一些。

可是沒有。前世的沈言星在他離開之後,并沒有變得更好。

不僅沒有變得更好,還斷了生命線。也就是說和突發車禍的他一樣,忽然隕落了。

星星,隕落了。

鑽心的疼痛,讓顧從決感到呼吸困難。他喝了茶桌上沏好的茶,轉而在桌下抓住了沈言星放在膝蓋上的左手。

“這一世呢?”顧從決一邊問,一邊有意識地用右手拇指,摩擦搔刮沈言星的手心,“這一世是什麽情況,有沒有我說的借運可能?”

他在擦沈言星手心上的函數圖。

沈言星居然覺得可惜:“你、幹嘛呀?好啦好啦,我會去洗手的啦!”

“有很大可能。”何芳點點頭,“有人吸收了沈小先生的福運,導致沈小先生的命數走勢崎岖。”

“可是……要怎麽吸收呢?”沈言星不解追問。

他本來是真的不感興趣、不信這些占蔔玄學說,但顧從決太認真、太投入了,讓他很難不受影響。

加之他們讨論的,本就是他的“命”。聽顧從決跟何芳一人一句的,沈言星也不自覺地被帶入其中了。

“我是不懂什麽命理不命理,但‘借運’這事又不是借錢——這是一種看不見也摸不着的東西呀。要怎麽個‘借’法,才能把這樣玄虛的東西借走呢?”

何芳無法回答沈言星的這一疑問,因為她是研究命理占蔔的,不是研究巫蠱之術的。

不過,若是從巫蠱之術這一角度考慮,倒是有不少“可能行得通”的借運方式。

很多巫蠱之術會以傳說和恐怖故事的方式,流傳于民間。像紮小人、養小鬼等,本就已經是“術”的一種實施方式。

沈言星難理解地皺起小臉:“這些玄學迷信的東西,真的會起作用嗎……”

“誰知道呢?”何芳給不出确切答案,“這裏會生出一個悖論:沒人相信所以沒人嘗試,也就不會有效果;沒有效果,那麽就沒人相信、沒人嘗試。

“可真是沒人相信、沒人嘗試嗎?如果大家都安安分分地不信、不去嘗試,那為什麽那麽多人冒着風險,到國外去請神、供奉小鬼呢?”

沈言星似懂非懂,好像是被說服了。

何芳下午還有其他工作,她要去西城區給一對新人算擺喜宴的良辰吉日,沒法陪從星二人繼續耽擱。

她說她會保留沈言星的生辰八字,空閑的時候繼續研究沈言星的命盤。沈言星沒意見,讓何芳請便;顧從決倒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沒顧上跟何芳打招呼。

“借運……”

顧從決托下巴做沉思狀,眉間皺起的小溝渠,差點都能灌溉蓄水了。

“沈言星,你仔細回憶一下,你身邊真的沒有精通玄學之道的人嗎?”

他左手托腮,右手還緊攥着沈言星的左手手腕。

“真的沒有。”

沈言星無奈地答,順帶戳了戳顧從決那只手的手背。

“你攥我就算了,能不能輕一點啊?我手腕被你抓得有點發疼了。”

顧從決後知後覺,趕緊松開:“抱歉,我不自覺地就……”

就攥緊了。

他沒遵守前世的約定,不僅沒能和沈言星一起變好、變光明,還讓沈言星和他落了同樣的下場——年少殒命。

前世失約了,今世一定不能重蹈覆轍。上一顆星星他沒抓着,這一顆就在身邊、他有能力守護的星星,他得抓着。

緊緊找着。

“沒事啦,”沈言星活動着手腕,學着何芳剛才的模樣,給顧從決沏茶,“只是有點疼而已……倒是不讨厭。”

沈言星說得委婉,他并不讨厭被顧從決拉手。

顧從決聽不出這樣委婉的暗示,心思依舊放在借運的事情上:“你确定?”

“我确定。”沈言星堅定道,“我的人際關系網很簡單的,幾乎就是一條直線。和我最親近的是我小姨,她肯定不會對我做改命借運的缺德事情;再過來是我的鄰居,關系很好,經常串門蹭飯,也不會對我使壞。

“至于其他人嘛……老師肯定不可能,他們經手的學生那麽多,我就一平平無奇的學生,為啥選我不選他人?”

顧從決:“同學和朋友呢?”

“我沒什麽固定的同學和朋友——我就跟鄰居家的哥哥和小妹玩得最好。

“我讀的學校人員流動性很大,因為多是外來務工人員的子女。一學期下來能記得全班同學的名字就不錯了,哪有功夫改命借運?”

顧從決不信邪,大腦飛轉着開始了分析:“不對,本來是同學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錯過了什麽,想不出所以然的他,試着從頭開始梳理思緒。

“這個人應該是個成年人,不是學生、不是未成年。”

未成年人尚不具備成熟穩重的思想,難以掌控和玩弄玄虛的巫蠱之術。

“這個人不僅得是成年人,還得有渠道、有辦法知道你的出生年月日時。

“——尤其是‘時’。”

生辰之日還好說,能獲取的途徑有很多,學校老師處理學生檔案的時候就能看見。可出生時間呢?

“要改命借運,肯定得知道精準的出生時辰,不然沒法推算你的生辰八字。也就是說,這個人要麽是你的接生護士,要麽——

“是其他看過你出生證的人。”

思考完畢,顧從決擡起頭來,與右側方屈膝抱腿而坐的沈言星對上視線。

他問:“迄今為止,有哪些人看過你的出生證?”

新思路的開拓,讓沈言星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小梅姨肯定看過,但是她那收着的……”順着新思路發散思維,沈言星越想越覺得事情可怕,“只是複印件。

“這似乎是因為我的……”

提到那個人、那段往事時,沈言星會控制不住的感到憤怒。他咬了咬下唇,竭力遏制情緒。

“我的生母不給她原件。”

顧從決這眉頭皺起來之後,就一直沒舒展過。

他追問沈言星:“‘生母’?你居然還有‘生母’?”

“……我當然有生母,我又不是從石頭裏面蹦出來的。”

“不……我的意思是,沒想到你的生母還健在?”顧從決微愣,倒是因為這個小口誤松開了眉頭,“那這樣說來,你是不是還有‘生父’?”

“嗯。”沈言星點頭,“我的生父也還健在,但我已經很久很久——可以說是出生之後,就沒再和生父來往了。

“因為我,我是——”

沈言星咽了口唾沫,聲音顫抖着道。

“我是私生子。

“我的生母是個可惡的男小三。他插足別人的家庭,懷胎十月、将我生下來的目的是為了逼宮上位;而我的生父恰好是個不負責、不要臉的花心男,沒有讓我的生母得逞轉正……”

顧從決聽得心口發悶,即便是感知能力差的他,也依舊能從沈言星顫抖的話語中,感受到那份被身世撕扯的委屈悲哀心情。

插足他人家庭的小三該死,花心出軌的家主該死,但因為大人的利益、在懵懂無知的情況下被生出來的孩子呢?

也該死嗎?

“我和你不一樣。你肯定有着很好的家庭、有着很關愛你的父母吧?他們對你很好,你騙他們說你早戀了,你要為了早戀對象藝考進娛樂圈,他們也沒有責怪你。

“你肯定是爸爸媽媽的小天使,是芳姨說的、福氣和好運比災禍更多的幸運星。而我呢?

“我的出生就是錯誤的——就是被人唾棄的。”

被打開了話匣子,沈言星一股腦地對顧從決傾訴、發洩不滿和委屈。

和背負着前世遭遇,格格不入地生活了十五年的顧從決一樣,沈言星也憋了好久啊——他的這些話,也都滿滿當當地攢了十六年之久。

以前不敢對“媽媽”說,是媽媽不喜歡哭泣、不聽話的小孩。

後來不敢對小梅姨說,是不想讓小梅姨難過,不想加重本就步履艱難的小梅姨的負擔。

可他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啊?從幼年時被迫忍住哭泣開始,他已經懂事了好久好久了。

為什麽普通小朋友都可以得到的寵愛,他就不配得到呢?

在情緒的放湧下,沈言星将沒機會說清楚的事情緣由,都向顧從決說明了:他兼職、他接到小姨電話,他無處可去、他向顧從決求助。

他得知生母為了錢要接走他,他不敢回家。

顧從決聽完沉默了很久,最終動用了他那并不算多的情商,給沈言星——抽了兩張面巾紙。

“對不起。”他向沈言星道歉,“我出現得太晚了。”

沈言星無語接過,擦了擦淚:“這幹你什麽事啊?這就是我命不好罷了。唉,這樣想來,芳姨算得可真準。

“我早就想和你說這些事了……是你總表現得漠不關心。”

“從你的描述聽來,你的生父很奇怪。”顧從決先下結論,“他是有後代的吧?”

“嗯,有個兒子。”沈言星努力回憶,“他似乎是孕期出軌。我的生母懷孕時,正宮夫人還沒生産。

“因為正宮生下的是兒子,所以他才堅決沒讓我的生母上位。”

顧從決聽得嘴角抽搐:“……孕期出軌還重男輕女?”

五毒俱全了可以說是。

“嗯。事情鬧大之後,正宮太太主動提出了離婚,我那惡心生父也答應得爽快,只是沒讓正宮要走兒子的撫養權。”沈言星攤了攤手。

這些八卦,都是他從大人那偷聽來的。小梅姨不會當着他的面提及生父生母的事,但會在和鄰居吃飯品酒時,氣憤地罵上好幾句。

“很奇怪。他有後代、又本就是個男丁,之前沒接納你,也說明了他有兒子後就不在乎你這個私生子了;可他又大費周章,讓知曉你下落的生母接你回家……?”

顧從決又開始了頭腦風暴。

如果是其他人說沈言星“你這個私生子”,沈言星就算不發脾氣,也多多少少會委屈低落一陣,但顧從決說就完全沒問題,沈言星一點也不在意。

可能是這個遲鈍混蛋、理科學術狂魔他——他講話真的太平淡,太正兒八經了!

平淡得沒有情緒,正兒八經得像在講一道亘古不變的化學方程式、一條萬用的數學定理。

“你要小心。

“要是能越過你生母這一坎,調查你生父的資料就好了;他的嫌疑最大、最危險,必須多加留意。”

沈言星聽話地點頭,将沏好放涼的茶放到顧從決面前。

“那你呢?”沈言星在遞茶時,偷摸摸地反客為主了,反問道,“我都把我的事情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該和我透露多一些你的事情?”

在沈言星的角度看來,顧從決是個徹頭徹尾的怪人。

他表情少變,沉默寡言。處事不驚又比常人沉穩冷靜的性格,讓他看起來很冷漠很淡然、很不好相處。

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沈言星面前,說要“交個朋友”;他對沈言星有求必應,不計回報和好處地付出一切。

起初沈言星以為這是個好色之徒,是個心有雜念的狂妄有錢公子哥;或許是看中他的臉面,或許是圖一時的新鮮,覺得地位卑屈的他可以玩弄。可如今相處過一段時間後,沈言星知道不是的,顧從決完全不是的。

顧從決對他的情緒,是一種很莫名,卻也很堅決、很有力的執着。

顧從決在想盡所能地将他變好。但至于為什麽、出發點是什麽,沈言星說不清。

不過他想那不是喜歡。

至少現階段還不是,只是一種朦朦胧胧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你到底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沈言星放軟了語氣,懇請地問顧從決,“可以告訴我嗎,我也想多了解你一些。”

顧從決一頓,有些為難:“這……”

沈言星:“不想說?”

“不是,只是……”有點難開口。

顧從決苦惱地用食指揉了揉眉心,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說、怎麽樣說?

要他刷題考試可以,要他放下抵觸之心到時尚晚會上走一圈,勉強也可以。可要他長篇大論,解釋前世解釋轉生?

可以是可以,就是好難。怎麽樣說,才能說得通俗易懂讓人理解,又不至于被沈言星當成神經病?

顧從決深思熟慮之後,決定用夢境的方式說。

“其實……我能夢見我的前世。

“夢裏,我不是這樣的我,世界不是這樣的世界。我和你在兼職的途中認識、成為朋友;我們一起掙紮在社會的邊緣,又一起約定變好、變強。”

沈言星的臉再一次和前世記憶中的臉重合。那些被藏起來的,日常不會輕易出現的零碎片段,這會又開始逐一在顧從決眼前閃過,讓顧從決感到手腳冰涼。

為什麽會這麽迷茫、這麽恐懼?

“我本想在十七歲那年去死,是你攔住了我,是你用你的雙手,守護住了我這根火光微弱、即将燃盡的蠟燭。

“我很感激你、很信任你。我答應你我會努力活着——為了你我也要努力活着,可是我失約了。”

突如其來的一場車禍,讓他失約了。

“對不起,我很慚愧,我覺得我……

“我太弱小了。我拯救不了自己,也拯救不了你。”

禪意房裏放着禪意十足的經文音樂,綿長悠悠,既撫慰人的情緒,讓人的心情變得沉穩放松,又能降低人對時間流逝的感知能力,将館內和館外隔絕出兩個世界。

走出茶藝體驗館,回到繁華熱鬧的商城時,沈言星覺得腳步輕飄、頭腦昏沉,像做了個一個長長的夢。

因為太真實、太有代入感,反而讓他……很不敢相信。

兩人并肩走出商城,正好瞧見西邊的金色餘晖撒了滿地。

“你可以回去的吧?”顧從決不放心地問沈言星,并擡手指了個方向,“直走、右拐,再直走八百來米,就能看見酒店。”

“嗯,我當然知道怎麽回去。”

沈言星應聲擡頭,見顧從決被金黃霞光灑了半邊身子。修長的身型被投映到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他恍惚了一下,心想真帥。

這個怪家夥,怪歸怪,長的是真帥。

“你快回去吧,再晚一步,你的保姆媽媽又該給你打電話了。”

“嗯……”顧從決真就拿起了手機,看了眼鎖屏界面,“我會的。我打車很快,你先走吧,我看着你。”

他以去對象家裏玩的名義,丢下榮媽、一連在外跑了好幾天。榮媽心裏委屈,作為等價代換,要求他晚飯一定得回家吃。

因為榮媽說,“晚飯都不回家吃的話,那晚上也大概率不會回來了”。

今天弄得晚,已經六點多快七點了,他趕着回家,沒法送沈言星回酒店,只能以目送的方式替代。

想到下午傾吐的那些話,他很不安,忍不住道歉:“抱歉,我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你覺得奇怪、難以接受,又或是恐懼、脊背發涼,那……

“忘掉它吧,就當無事發生。”

沈言星噗嗤一笑:“你啊,帶我占蔔命理你不覺得奇怪,向我傾訴完真心了,反而覺得自己奇怪?

“要我說,你衡量的标準才奇怪呢!”

顧從決不知如何做反應,只能低頭支吾:“我……”

“沒什麽好道歉的啦!”

沈言星邁了個大步,來到顧從決面前。

“其實我還挺開心的,因為你今天真的和我說了好多好多。印象你,你從來沒有一次性地說過這麽多話、吐露過這麽多真心。

“雖然你說的東西玄玄虛虛,讓我不太能理解,但我真的真的很開心哦!”

顧從決:“開心……?”

“嗯,我感到這樣離你更近了一些。”

沈言星張開雙臂,給了顧從決一個擁抱。

“你說的前世只是夢境也好,真實存在過、經歷過也罷,那都過去了——那都已經成為了泡影。

“你沒必要自責,更沒必要因為沒能守約而難過。現在才是現在,是可以把握的現在;你所謂的‘緣分’、你的‘約定之人’現在其實就站在你面前。”

沈言星綻出一個燦爛笑容。

“現在一起變好、走向光明,也完全來得及!你看,你已經站在光明之處啦,而我——

“我在你的補習‘摧殘’下,也肯定會追趕上來的!”

西邊的太陽更斜了一些,原本還摻雜有幾分白光的落日餘晖,現在已經變得橙紅了。

顧從決看着沈言星那張同樣被落日照耀的臉,一時不知沈言星說的光明,是現實還是象征。

“雖然途中快被你氣死了,但我今天的體驗還是非常好哦。”

沈言星揮揮手,笑着跑開了。

“提前說晚安啦!”

顧從決傻站着,目送那個輕快活力的身影跑遠,直到消失不見。

他不自覺地雙臂交叉,摸了摸剛才被沈言星觸過的手臂,呆呆地笑了。

好暖,好暖和。

心裏滿滿當當的,一直纏繞心頭的不安和迷茫,因為這份暖意而暫時消散了。

這種情緒到底是什麽呢,可以一直擁有嗎?

想不明白,顧從決回過神,往可以停靠出租的路邊去。褲兜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看也不看地接起,語氣上揚。

“榮媽,我現在回家。

“我爸我媽今晚在家?啊……知道了。我會趁早帶我‘對象’回去,讓他們看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來啦~将近七千字的更新奉上!

答應大家V後日六的,這不就來了嘛~只是俺手速比較慢,寫六千就沒法準點更新了,大可愛們不用刻意等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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