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敲門

顧從決點頭:“就這麽辦。”

他過分豁達的态度, 讓沈言星感到莫名惱火。本來還心情美美、有閑心聊八卦的他,蹭地從床上站了起來,賭氣地拉開房門要走。

“你愛說開就說開吧, 我回客房了, 就這樣!”他委屈又生氣, 像是被人甩了一般。

顧從決正在翻找補習資料, 對沈言星“沒來由”的脾氣感到莫名其妙:“你生氣了?”

“沒有!”沈言星嘴硬,“只是無聊了,想早點回客房休息。”

“無聊的話,把這個試卷拿去?”

顧從決從文件夾中抽出一本試卷, 撕了打頭第一張遞給沈言星。

“不要松懈,該鞏固的知識點還是要鞏固。這是昨天兩條定理的專項訓練,你拿去打發打發時間?”

看着遞到面前的卷子,沈言星心中的委屈更甚。向來是顧老師乖乖學生的他, 這回第一次——不幹了!

“不寫!”

沈言星氣得跺腳,怒瞪某AI機器人一眼,憤憤轉身離開。

“愛誰誰吧,我不管了!”

沈言星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

顧從決扶着門框,奇怪地看着沈言星走遠消失。

正巧榮媽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拍拍顧從決的肩提醒:“孫少爺,消完食了要不先洗澡吧?洗完衣服我給手洗了。少爺少夫人近期外出多、換洗衣服也多,洗衣房最近又在洗換季後的——”

“榮媽, ”顧從決打斷, 指着沈言星離開的方向疑問, “沈言星怎麽生氣了?”

Advertisement

和不靠譜的顧向夫夫相比, 年紀稍長、思維模式更偏向于傳統的楊翠榮, 在顧從決的心中顯然靠譜得多。

他一般不會向顧向夫夫求助, 但卻會在有疑問時詢問榮媽。

“啊,生氣了?”

楊翠榮看了一眼走廊盡頭。

“怎麽氣的?”

“我給他專題訓練卷子,他不要。”顧從決重點全歪地概括,“他說他回客房了,就這樣。”

“嗐!是不是在外留宿,戀家了呀?”

榮媽以身示範了什麽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在顧向家,沒有靠譜的,只有更不靠譜的。

“別在意了,你們這個年紀的小男生啊,就是容易胡思亂想。

“來吧,快洗澡去吧?我趁現在給你換床被子……”

三樓客房內,沈言星悶悶不樂地将自己反鎖了起來。

顧家別墅的隔音效果不錯,房門一關、窗戶拉實能隔絕大部分外界聲音。

本以為安靜的環境,能讓他浮躁不安的心平靜下來,卻不想周圍越是靜悄,他越是能聽到內心深處中的“利己邪念”。

邪念在說:留住他、留住他、留住他……

留住他,留住顧從決。

在将近半月的補習相處中,他對顧從決的依賴一天更比一天重。若說起初還只是将顧從決當做一時的救命稻草,那多日共處後的今天,他已經習慣了擁有名為“顧從決”的避風港。

雖然他有千萬個不願意承認,但他也不得不憑心一說:他是喜歡顧從決的。

即便這個人奇怪、漠然,天然遲鈍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又不止一次地惹他生氣、害他氣急,他也依舊喜歡顧從決、依賴顧從決。

他越來越習慣顧從決的行事作風,更在名為顧從決的沼澤中越陷越深。

直到顧從決以一句“留下一點選擇空間”為利刃,戳破他不切實際的美夢,他才終于回歸現實,明白了顧從決從來都說到做到:僞裝真的只是僞裝,絕不假戲真做半分。

他應該感到高興嗎?顧從決對他的關心和關懷,真就不涉及任何私利和個欲,只是為了拉他一把、幫助他?

沈言星将頭悶在被窩裏,埋頭苦想了好久好久。他怎麽也該不懂顧從決的心思,不知道在顧從決的眼裏,他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他到底是身世坎坷的低賤私生子,還是和“前世夢境”中的正緣撞臉、讓顧從決苦苦追尋了好久的心意中人?

又或者是,一個天賦異禀,可以幫顧向家完成技藝傳承的藝能天才?

顧從決看到的,究竟是哪一個他呢?顧從決真正在意和喜歡的,又是哪一個他呢?

說得再直接一些,顧從決喜歡他嗎?

一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不堪片段,猝不及防地在沈言星眼前乍現。那段污穢的、模糊的,看不清畫面卻又偏偏忘不掉的影像,在沈言星面前斷斷續續地播放。

沈言星将頭越埋越深,幾乎整個人都要縮進被窩裏。他努力地想将那些記憶趕跑,卻控制不住地被引導,被牽動着往某個方向走。

留住他,留住他,留住他……

試試吧,試試吧,試試吧?

短暫的沉寂後,沈言星掀開蓋在頭上的被子,宣判魔鬼自我和天使自我的争鬥結束。樂觀開朗、總保持青春活力的天使自我,沒能争過卑劣低賤、心機深重的魔鬼自我。

卑賤自私的魔鬼自我,替他做出了選擇:他要留住他,他要試探他。

“沈言星今晚睡三樓客房嗎?”

顧從決自認為沒有潔癖,也不算是個特別愛幹淨之人,他的整潔程度就是普通人水準。因為有保姆媽媽跟在身後幫忙收拾,他反而是個很不愛拾騰的人,但他偏偏——洗澡的時間特長。

他要洗兩次臉、一次頭、兩次身,洗完就站在淋浴花灑下,讓熱氣騰騰的洗澡水将他由頭沖刷,整個過程像是在進行某種淨化儀式,耗時極久。直到浴室內被霧氣充斥,他自己也認為洗得差不多了時,才會收拾齊整,從浴室中出來。

茶餘飯後的八點多,已然變成适宜入眠的快十點。

他一邊撥弄半幹的頭發,一邊詢問榮媽:“床鋪好了?”

“鋪好了,早就鋪好了,軟乎乎的舒服着呢。”榮媽給崽換完被單床罩,又順勢給崽子打掃房間衛生,“他表現得挺喜歡的,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只要戀家情緒不發作。

“噢,他在三樓往左的第一間客房,孫少爺不上去和對象聊聊天嗎?”

榮媽掃着地,不忘調侃。

顧從決不感冒,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不去了吧,他這會應該還在生氣?他剛才已經下樓找我聊天了,只是聊到一半忽然跑了。”

榮媽:“為啥呀?”

顧從決摸摸後腦勺:“說是很無聊。應該是指和我聊天很沒勁?”

顧從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是不巧,他的自知之明這回用錯了地兒。

“那孫少爺就多和沈小先生聊天嘛——成天悶在房裏做題也不好。”保姆媽媽語重心長,“沈小先生是個不錯的孩子,和他在一起,你的性格或許能變開朗一些。”

沒見沈言星之前,楊翠榮還是很憂心的。她和向于延是一個心态,都拍崽子被壞男生拐;只是向于延是親媽,可以表現得更外放、更氣勢洶洶,而她是保姆媽媽,只能暗暗敲打含辛茹苦養大的孫少崽子。

她的年紀比顧平躍和向于延都大。顧向夫夫今年不過才三十六、三十五,而她——她已經四十五了,是非常标準的“媽媽年紀”。

她二十七歲痛失三歲獨生子,後又遭遇喪夫之痛。人生灰暗的她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顧家,憑着原有的育嬰師資格證、和豐富的養崽經驗,被選作顧家孫少爺的随身保姆,照顧顧從決一路長大。

顧從決的出現,彌補了她失獨喪夫的苦痛和遺憾,讓她找回了新的人生意義。因此,楊翠榮是真将顧從決當兒子看待,顧向夫夫也一直把她當作家裏人,讓顧從決喊她“榮媽”。

憑着這聲榮媽,楊翠榮怎麽也得在崽子對象的事兒上,淺淺地點評上幾句:“星星是個好孩子。我看得出來,他之前苦慣了累慣了,做事很踏實、實事求是,不會有不切實際的癡心妄想。”

顧從決贊同榮媽的點評:“榮媽看得透徹。”

“榮媽以前也是從社會底層拼搏過來的,知道這些孩子有多辛苦、多不容易。

“他們的心思都很單純,不求一步飛升,只求一步一個腳印、穩穩上升。”

顧從決對沈言星的濾鏡,至少得有十米——甚至二十米那麽厚。他回憶了一下以前和沈言星共事兼職時,沈言星的做事風格,覺得榮媽說的每一個字都對、都精辟。

“是這樣的。”

“所以啊,孫少爺可要對沈小先生好一些,不能始亂終棄。”楊翠榮無意識地給顧從決下了個暗示,“對待心思單純的人,就必須要以同意純粹澄澈的心思回應。”

顧從決重重點頭認可:“好。”

楊翠榮拎着掃帚和垃圾鏟出去倒垃圾了,顧從決自顧自地理着頭發。大約過了兩分鐘,楊翠榮回來了,手上拿着一疊折得四四方方的衣服。

“洗衣房最近真的效率太差了……這不,昨晚少爺少夫人給你帶的新衣服,這才洗幹淨疊好送來。

“都是新的,擱衣櫥第一層最外邊了啊?”

顧從決看了一眼沒說話,回頭整理着書桌上的文件架,準備在睡前寫兩道微積分放放松。

“行,沒事了。少爺少夫人還在書房裏面開會商讨呢,估計得弄到很晚;你別管他們了啊,早點寫完早點睡。”

顧從決嗯了一聲。

楊翠榮知道孫少爺在“睡前放松”時不喜歡被打擾,因此她說完叮囑的話後,就動作輕輕的離開了。

顧從決已經暢游在了微積分的廣闊海洋之中。

解高數題既費腦子又費時間,顧從決掐着表作答,本想在三十五分鐘內完成答題,卻不想第一題就遭遇瓶頸,求出了兩個奇怪的阈值;為了找出問題所在,他倒過來推算了一遍,最終發覺不是他的計算出錯了,而是題目它——出錯了。

編教材的老師在改題目時,沒有經過推倒和演算,致使題目出得不合情理,算不出正确的結果。

折騰完這一插曲,再算第二道題。第二題解起來是很順利,但第一題耗費了太多時間,落筆掐表後,顧從決定睛一看,好家夥,兩道題寫了一小時出頭?

無語地将草稿和題目丢到一旁,顧從決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洗漱準備睡覺。

他睡前也有想過,要不還是上樓去看一眼沈言星?但想到榮媽說的“戀家情緒”,他還是打住了腳步,安安心心回房睡覺。

困了。顧老師兢兢業業地給補習補了這麽多天,顧老師也累了。

小燈一關、小被窩一躺,要緊的和不要緊的事兒,通通都明日再談!

幾乎是在閉眼的同一時刻,顧從決就陷入了沉沉睡眠當中。他不知顧平躍和向于延什麽時候開完會,也不知道榮媽是何時回房休息,更不知道顧家別墅是幾點熄燈。

他只知道今晚很困很累,累得潛意識懶得活動,編制不出像模像樣的夢境放映。

他在宕機的狀态下睡了好久,直到被有規律的篤篤篤篤聲吵醒,他才迷迷糊糊地從安睡狀态中複蘇,皺着眉頭下意識問:“誰?”

“顧從決……顧從決?”

厚重的門板隔絕了大部分聲音,門外的人沒有聽到顧從決呓語似的反問。

“你醒了嗎?”

半夢半醒的顧從決皺了皺眉,從暖呼呼的被窩中伸出手,拍亮了壁燈的開光。

“沈言星?”意識回籠,他終于分辨出了這是誰的聲音,“這麽晚過來幹嘛。”

顧從決的床豎着擺在房間的左側,床和門之間就隔了個四方床櫃的距離。冷氣好像開得太足了,有些冷,他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撐着身子伸長手,去夠門把手開門。

“吱呀”一聲,被反鎖的房門終于打開了。在門外站着的沈言星,和以半癱姿勢趴着的顧從決,對上了視線。

這個場面,尴尬又好笑。

“那個……”沈言星猶豫着開口,“我打擾你睡覺了?”

顧從決沒說話,只是保持着鹹魚趴的姿勢,意為:你說呢?

如果這個鹹魚趴姿勢真能讓沈言星一笑,那反倒還好。有閑心笑,說明沈言星還不是那麽緊張。

但事實是沈言星快緊張死了。他輕手輕腳地從三樓下到二樓,再在安靜的、昏暗的別墅走廊中,敲響獨屬于顧從決房間的房門;每走一步、每敲一下,他都覺得羞愧難當,恨不得能挖個地洞将自己埋起來。

“我……”

沈言星咽了口唾沫,所有的心理準備、提前打好的預防針,在實操演練的一刻,全都變成了無用功。

好丢人啊,他到底為什麽要幹這樣不要臉的事?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沈言星總算說出了這句請求,“我、我的房間好像有奇怪的聲音,我睡着覺得很害怕……”

他說着極易被戳穿的謊言,在心裏痛罵自己無恥、下流、自私自利!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那個破舊的出租屋裏,他被“媽媽”的尖叫聲吵醒,然後呆呆地走出卧室,看到了他這輩子都不能忘記、不能釋懷的“童年陰影”。

十多年了,回憶起來他還是會覺得作嘔、惡心!

可他的骨子裏,到底還流動着被他唾棄的生父生母的血。哪怕他再努力地與他們割席,他也……

他也無法拒絕惡魔自我的引導,選擇了這樣狡猾低賤的手段。

“和你一起睡的話,我大概……大概會更有安全感。”

顧從決遲遲不說話,沈言星強忍臉上的羞紅,補了一句解釋。

也是一句“暗示”。

他沒穿傭人貼心為他準備的,用以當作睡衣的純棉T恤和短褲,而是穿了自己的藍白條紋襯衫。

白色和淺藍,除了是清爽夏日的顏色,也是一種極近似于透明色的顏色。他沒扣最頂上的三顆扣子,将休閑襯衫穿成了松松垮垮的深V模樣;夜色照耀下,他的一雙美腿纖細而修長,像抹了糖霜。

“啊……當然可以。”

顧從決還算爽快地點頭答應了,往靠牆的床裏邊挪了挪,将睡得暖和的位置讓給沈言星。

其實他想說,奇怪的聲音可能就是天花板夾層管道的聲響而已,不必疑神疑鬼、大驚小怪。

但他随即想到了榮媽的話:榮媽說沈言星“戀家情緒發作了”,要他“以澄澈的心思回應”。

顧從決其實不太喜歡和他人共枕——除了還小的時候,被不靠譜的爸媽夾着睡之外,他還真就沒再和誰同床睡過覺了。

換作他人,顧從決一定想也不想地拒絕,但因為是沈言星,他可以考慮一下,并點頭答應。

“你睡吧。”他拍拍空出來的床位,“還很暖和。”

沈言星嗯了一聲,關了燈掀開被子,輕悄悄地爬上了床,睡在顧從決剛才睡過的位置上。

顧從決隐約覺得沈言星的動作有點奇怪,好像有點刻意?

可都怪他太能自圓他人所說了,沈言星的所有“不對勁”都能被他歸結于一個原因:戀家情緒爆發。

戀家情緒爆發的人,是會比較敏感一些的?顧從決想着想着,默默翻了個身,将後背留給枕邊人。

“這樣睡會沒那麽擠。”顧從決有理有據,心裏還覺得自己好貼心。

——好貼心!

他從睡眠狀态中抽離得不多,翻過身找好姿勢後,準備繼續會周公。

誰想這時,沈言星朝他伸出了手?如背後擁抱那般,沈言星的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側腰上。

“這樣會影響你睡覺嗎?”沈言星的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我實在……實在太害怕了。”

顧從決微冷。

有那麽一瞬間,顧從決承認他心中升起了一點點詫異——并因為這點點詫異,帶出了一種沒來由的興奮和激動?

但天生遲鈍的半AI機器人,不給這種興奮激動情緒發散的機會。顧從決想到那句“心思單純”之後,心口又是一軟。

“我還好,你覺得這樣有安全感的話,就——”

話未說完,顧從決又是一頓。

他收在被窩裏的手,無意識地擦過了沈言星的腿,一滑而過的柔嫩觸感讓他感到不可思議,還有不解和意外。

“你是不是穿得太單薄了?”

顧從決一本正經地反問,随後又恍然大悟,自己噢了一聲。

“抱歉,你是被我媽留在這裏的,來之前也沒帶衣服。”顧從決掀開被子起身,摸黑往衣櫥方向去,“我房間冷氣挺足的,你小心一點,別感冒了。”

顧從決懊惱,心想早該貼心一些,想到這一層的!不然沈言星今晚不下來找他的話,不就得光着腿睡一晚了?

“給,穿這個吧?”

顧從決找到榮媽晚上剛收來的新衣服。

“穿上睡覺才不容易感冒。”

沈言星半坐起身,态度猶豫:“這……”

“你嫌棄?”顧從決會錯意,補充解釋,“這些都是新的,是我爸我媽剛給我帶回來的新衣服,我還沒穿過。

“送給你了,反正我衣服很多。”

沈言星不收,顧從決直接塞到他的懷裏,不容拒絕。

“快,穿上。我會睡到床上背過臉的,你不用害羞。”

沈言星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收下、迅速穿上套上。

弄完再躺下,他們一人朝左一人朝右,背對背躺着,各自往兩邊扯着被子。

橫在兩人中間的,是無形勝有形的三八線。

淩晨兩點。

完成最後一份財政報表的高秋梅,在工位前懶倦地伸了個懶腰,放松地嗚呼出聲:“終于弄完了,大家辛苦了!”

“副部長辛苦!”

同樣在加班的幾位員工也松了松筋骨,應聲道。

“財務部的大家都辛苦啦!”

“辛苦了,忙完這段,終于又能再休息一段時間了。”高秋梅笑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快回家休息吧,都淩晨兩點了。打車回家的記得保留消費憑證,不然不好報銷。”

“還回家嗎?”另一名女同事打了個哈欠,“在公司睡一晚得了。梅副部你不是好久沒回家了嗎?我看你近期是在附近的七天睡的,你家小孩兒不要緊嗎?”

“你說星星啊?他有什麽打緊的,中考之後閑着呢,讓我送朋友家玩去了。”高秋梅不慌不忙地扯着慌,“回家的注意安全,在公司的也要注意安全——大家辛苦了,下周聚餐,把團建費用掉!”

一直氣氛沉沉的財務部裏,總算煥發出一點生機:“好耶,聚餐!”

高秋梅笑笑,拎起包打卡走人。

在電梯上,她點開微信,正要切換生活號時,發現沈言星往她的工作號上,發了一連串的未讀消息,時間在晚上八點多。

[定位]

[小梅姨,我談戀愛了……現在在對象家裏住。]

[我昨天見了對象的家長,對象的家長手也想見一見你,所以……你能過來一趟嗎]

[有些事情想和你當面談]

[你有空過來的吧?]

[“那些人”,沒再來咱家了吧?]

高秋梅閱讀的順序是由下往上,因此她的表情是先欣喜、再皺眉、再震驚,再——

在看到定位地址的一刻,她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不敢置信”。

“財富公館……”

高秋梅瞪大眼睛。

“這分明就是……”

她十多年前幫傭過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涉洋洋子的5+1+1+1=8瓶養樂多、遠溯流光的5+5=10瓶養樂多、譚青和的1瓶養樂多~感謝感謝,感謝老板們厚愛!

多喝乳酸菌飲品護腸胃噢,從崽和星崽也要每天兩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