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坦蕩

和顧從決同床的這一覺, 沈言星睡得并不踏實。

床的軟硬适中,睡着很舒适;剛換過被單床罩,也很清爽、有清香, 比酒店的床睡着更踏實。雖是一米五的單人床尺寸, 但睡兩個少年還是綽綽有餘。

為能給沈言星讓出更多位置, 顧從決保持着面壁側睡的姿勢。熟睡之後, 就更是不見他動彈了。

這讓沈言星感到非常拘謹,根本不敢調整睡姿或扯動被褥,生怕顧從決睡得淺、被小動作弄醒。

就這樣,沈言星懷揣着亂七八糟的想法、保持着不算舒服的睡姿, 聽着顧從決輕輕的呼吸聲,迷糊而艱難地淺眠了一會兒。

睡到一半,顧從決翻了個身,從側卧變成了正卧。

這個輕輕的翻身, 牽動了真正淺眠的沈言星。沈言星猛地從睡眠狀态中抽離,看了一眼床櫃上的閃着微光的電子鐘。

05:26

沈言星瞪大眼睛,意識到已是清晨時分。他不知道顧家的傭人們幾點會開始工作,但他必須得趕在那之前回房,防止被傭人們看見他從顧從決房裏溜出去的模樣。

站在“孫少爺對象”的角度上, 傭人們大概不會發表什麽意見,但沈言星自認為太丢臉、太離譜了,絕對絕對不想被人看見。

趁顧從決睡得正香, 他動作輕輕地起身離開。小心翼翼将房門徹底關上的一刻, 他像一個輸光了全部身家的賭徒, 帶着最後僅存的一點自尊心落荒而逃。

時候還早, 顧家別墅內仍是靜悄悄, 沒人看見他落魄丢人的樣子。

回到客房, 沈言星急忙将房門緊關反鎖,對着厚重而精美的紅木房門,抑制不住地痛哭出聲。

“嗚……顧從決……”

他那被拘謹所壓制的委屈、丢臉、自卑和羞愧情緒,終于在逃離了顧從決的房間之後,徹底爆發了出來。

越是控制不住地去回憶細節,沈言星就越是覺得無地自容——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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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晚的下賤行為,跟被他反感惡心的男小三生母有區別嗎?

張越寒是道德感薄弱,可以将性|行為當作交涉和獲利手段的人,而他呢?他所謂的“試探”,不就是做了一模一樣的事情嗎!?

真是下賤啊!

一想到自己和張越寒沒什麽兩樣,沈言星的內心就一陣心絞痛。小時候目擊過的反胃畫面又開始在眼前閃過:瘆人的尖叫、油膩的□□碰撞、陌生叔叔的猥瑣問候和“生母”毫不在意他存在的嬌嗔……

好惡心啊,為什麽一切的一切——包括他,都可以這麽惡心?

情緒爆發宣洩過後,沈言星慢慢冷靜下來。

他習慣性地屈膝抱腿而坐,将臉埋于雙膝之間,試圖以這種方式尋回一點安全感。嗚嗚的大哭變為一抽一抽的嗚咽,聲音層層漸漸,回響在空曠而只有一人的客房中。

片刻之後,嗚咽聲完全停止,整理好情緒的沈言星由雙膝之間擡頭,臉上既有兩道淚痕,更有一個燦爛的笑臉。

“顧從決,”他癡癡地笑着,和剛才的模樣判若兩人,“謝謝你……”

雖為自己的意圖和行為感到羞愧不安,也為自己沒能“計劃得逞”而委屈非常,但沈言星無比慶幸、無比高興顧從決是那樣的反應。

顧從決沒有接受他的自私自利,更沒有接納那個魔鬼一般的“他”。

那個“他”,是連他自己都嫌棄厭惡的、不願意正面的“他”,是聚集了他所有私欲和貪婪的魔鬼。如果顧從決真落入了惡魔的“他”的陷阱,那沈言星事後一定會感到更痛苦、更羞愧——比剛才心絞痛的感覺再痛一萬倍!

幸好顧從決沒有。

顧從決用了自己的方式,完美地越過了惡魔挖好的陷阱。

太陽升起了,外面的世界在一點一點地變亮。沈言星胡亂抹了把臉,撐着地板起身,将窗簾拉開,正好瞧見東邊緩緩升起的燦爛日光。

他昨天總在擔心和害怕,怕“僞裝關系”結束後,他和顧從決的聯系就不再緊密了——作為對顧從決心有好感的人,他沒法承受這種不緊密。他卑劣地希望和顧從決保持一輩子的親密關系,所以他做出了極端的選擇。

他搞不懂他在顧從決心中的模樣,更搞不懂顧從決到底喜不喜歡他、喜歡他哪一面?

昨夜之後,沈言星心裏有答案了。

不為情感、不為□□接觸。不僅睡覺被吵醒沒有脾氣,還會擔心他衣着單薄、會感冒着涼……

顧從決給予他的,是最純粹也最珍貴的“愛意”,比沈言星所想所需的高尚了千千萬萬倍,是最可遇不可求的那種。

——他是被在乎的。

有了這一點認知後,沈言星覺得喜不喜歡的已經無所謂了。他知道,他和顧從決之間的聯系是不會斷掉的。

因為顧從決,比他堅定多了。

“好啦!”

打開窗戶,沈言星深吸了一口窗外的新鮮空氣,清清亮亮的,大約是清晨露水慢慢被蒸發的味道。

“新的一天,又是晴天!

“今天一定會比昨天更好!”

早上九點,洗漱完畢的向于延又在嚯嚯崽子。

“小雞崽兒,起床了沒啊?昨晚不睡得挺早的嗎,怎麽今天這麽難起?”向于延篤篤敲門,“起床了,睡太久會頭暈的。”

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向于延沒說太多,敲了門沒人應後,直接開門進去了。

“媽媽進來啦。”

崽子确實還沒睡醒,卧室裏面昏昏暗暗的,強烈的日光被窗簾隔絕了大部分,房間內俨然還是閑适安睡的氛圍。

“起床了廢物豬豬,再睡該中午了。”

向于延輕車熟路地關了空調,坐到崽子床邊,正要伸手去搖顧從決肩膀時,他敏銳地感到了不對!

這臭小子是不是……睡得太靠牆了一些?

向于延及時收了手,帶着狐疑的心态打量崽子的睡姿,越看越覺得不簡單:這小子,昨晚可能并不是一個人睡的!

因為臭小子的床上只有一個枕頭,睡得邊、幾乎貼着牆睡算了,居然還——沒有枕枕頭!空出來的另一半床位,正正好好能再塞一個體型相當的少年!

向于延轟的一下感覺腦瓜子炸了。要說顧從決昨晚和人同床共眠了,這個人可能會是誰呢?

那必須得是臭崽子的對象,沈言星啊!

不出向于延所料,他随即就發現了收納櫃上随手放着的衣服。藍白細條紋襯衫,就是沈言星所有的!

向于延開始生氣和懊悔了,覺得大意了啊這波,居然讓小崽子們在眼皮子底下搞出事來了!怎麽辦怎麽辦,他們都還那麽小,這可該怎麽辦??

一來,今天要見沈言星的家長,他要怎麽和人家長交待說清?難道要直說“我家小豬拱了你家白菜”嗎?天啊,他和顧平躍會被家長當場劈成兩半吧!

二來,這倆人還都是孩子啊——孩子!哪哪都還沒成熟,年紀那麽小都還在讀書!真有個萬一的,天,他不想那麽早就抱孫子啊——他才三十五歲!

三來,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點:他和顧平躍還沒開始栽培沈言星這棵好苗子!眼看着家族衣缽終于有人繼承,這小廢物要是敢中途搞點什麽事來,他他他——他肯定得把臭崽子狠揍一頓!

向于延靈機一動,放下襯衫去翻崽子的衣服。

顧從決睡得正好時,感覺有人在扒拉他的衣領。他條件反射地撥開,不爽地睜開惺忪的睡眼。

“媽,幹嘛……”

他奇怪,心道明明昨晚為了防止向于延“偷襲”,他鎖門了啊?那怎麽還……

噢,睡到半夜沈言星來敲門,他把房門開開了。

那說來,沈言星呢?已經起了?

“你昨晚和誰睡的?”向于延黑臉沉聲,扯開崽的衣領看了一眼崽的身子。

很好很好,脖子和背上沒有吻痕一類的暧昧痕跡。

“唔……和沈言星……”顧從決揉揉眼睛,再次将親媽的手拍開。

向于延一聽吓得更甚:“你還好意思承認?”

還承認得如此坦蕩?

向于延反手掀了崽子的被,扒完衣服扒拉褲子:“過來讓我看看,檢查檢查!”

“檢查什麽?”

顧從決被吓得瞬間清醒,第三次拍開親媽的手,驚恐地爬起床和向于延隔開距離。

“你沒有嗎?”

“啧,臭小子,怎麽說話的?”向于延白眼,“那麽大反應幹嘛?我是你媽你是我兒子,整得跟我沒見過似的?”

“我長大了,人格健全了,你要尊重我。”顧從決繞開向于延下床。

向于延一整個不屑哼笑:“才十五呢,毛都不定長齊了沒,也好意思說自己人格健全?

“怎麽着,覺得自己翅膀硬了能飛了是吧?大半夜的,居然還跟你小男友偷情啊?”

說着,親媽拎起那件沒帶走的襯衫。

“什麽偷情?”顧從決無奈,一本正經地解釋,“是沈言星昨晚說房間裏有奇怪的聲音,所以才——”

話未說完,顧從決後知後覺地一愣。

等等,這個下樓敲門的理由怎麽有點站不住腳?

15還是16年的時候,因為遭受過幾次極寒天氣,顧向二人覺得房子的隔熱層太薄了,住了這麽多年、房子的很多功能設施也開始老化。帶到暑假時,他們将崽帶到琴島住了段時間,給房子來了個大裝修,将內外都翻新了一遍;不僅加厚了隔熱層,還重新鋪設了夾層的管道。

以前睡覺,顧從決也會聽到夾層傳來的奇怪聲音,但翻新裝修之後,就再沒聽到過了。

那沈言星說的奇怪聲響又是什麽?

不僅如此,沈言星昨天來拜訪時,穿的是短袖襯衫和休閑長褲。就算家傭們沒準備衣服,沈言星也完全可以将長褲先穿着,有什麽必要光着兩條腿、下樓敲門?

有什麽呼之欲出的東西,在顧從決的腦海中浮現。

顧從決試圖總結歸納,無奈他在這方面上的常識異常匮乏,盡管他努力地皺眉思索了,卻還是想不太明白。

他只隐隐地覺得,沈言星昨晚的意圖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沈言星原來……不是怕鬼怕聲響啊?

也不是來借衣服的?

“才什麽?”向于延眯了眯眼睛,追問,“才過來找你一起睡的?”

正所謂姜還是老的辣,精通為人處事之道、又在娛樂圈內混得風生水起的向于延,已經猜出來了昨晚的大概情況。

也猜出來了親崽子、和小徒弟間的不同想法和意圖。

站在大人的角度上,向于延認為自己有必要幫一幫忙,在倆崽的相處上做點“必要引導”。

“嗯。”顧從決點點頭,既想不通又苦惱,“他是這樣說的,但是……”

“但是什麽?”

“但我現在想起來,覺得有點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

“他的反應有點奇怪?他昨晚……

“他昨晚穿得很單薄?”

顧從決不确定地問。

“傭人沒給他準備衣服嗎?”

顧從決的詢問,印證了向于延的猜測是對的。

其實向于延特別叮囑過家傭的,讓他們“把床鋪得舒适一些”、“備幾身新衣服,去雜物房裏挑品牌方送的那種,穿着舒适一些”。

他是知道真相的,但他決定幫可愛的徒弟隐瞞一下:“應該是吧?以往給客人們準備的換洗衣服,多是從我和你爸的那些品牌方禮物中挑的,幾本都是成年人适穿的L碼。

“傭人們可能沒找到合适的。加上我和你爸昨晚在開視頻會議,沒顧上叮囑。”

“原來是這樣。”

顧從決沒有懷疑。

“我也疏忽了,應該主動給沈言星挑幾身衣服的。

“我把你給我的衣服送給他了。”

“行,沒問題,多挑幾身吧。

“等會回來再挑,現在先刷牙洗臉吃飯去。人星星可比你勤快,早就起床收拾好了。”

顧從決聽話地轉身,去刷牙洗臉。

看着兒子離開的背影,向于延無可奈何地叉腰,感慨道。

“小廢物,我以為你和你爸一個樣,卻不想你爸比你機靈多了——至少在追男孩子的事上不含糊!”

叨叨完,他又輕嘆一聲,笑了笑。

“不過呢,也幸好你是個笨蛋廢物小豬。”

他将手中的襯衫放歸原位,腳步輕輕地帶着門,離開了崽子的房間。

就當他沒看到、也不知道吧!

吃早餐時,顧從決還惦記和琢磨着昨晚的事。

他接過顧平躍做的三文治,邊吃邊偷摸打量沈言星的神态和動作。

沈言星狀态挺好的,雖然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精神很充沛。大概是适應了一點顧家的生活節奏,沈言星沒昨天那麽拘謹緊張了,顯得更活潑開朗、熱情十足。

“謝謝顧叔叔!”沈言星接過顧平躍切開的另一半三文治,咬了一口,捧場地大聲贊揚,“很好吃!”

“是嗎?”顧平躍輕笑,“傭人們準備的材料好,不是我的功勞。”

說着,顧平躍又搭配好了一個鹹口的雞肉三文治,對角線切開,一半給向于延。

“好吃就多吃一些。”向于延一手接過,一手給沈言星送去一大勺沙拉,“多吃水果,補充維C和水分!”

顧從決看着看着覺得,沈言星和他那爸媽,好像才更像一家人?

“好,謝謝向叔叔!”沈言星用盤子盛過,笑盈盈地回過頭,和顧從決對上視線,“你也要一些嗎?”

顧從決一愣。

“你問錯人了,今天的沙拉裏有番石榴——他不愛吃番石榴。”向于延替崽子解釋,“別管他,他是個挑食鬼,好多味大的水果他都不吃。”

“居然是這樣!”沈言星笑得更歡,對顧從決啧啧,“顧老師呀顧老師,沒想到你還挑食?”

“只是不喜歡味道大的東西而已。”顧從決答。

他借機細看沈言星的表情,心想果然是想多了吧?

沈言星怎麽看怎麽心思單純。早上時他會覺得怪異和不解,果然是他想多了。

“為什麽叫他顧老師?”向于延嘴上調侃崽子挑食鬼,手上卻在給崽挑出沙拉中的番石榴,“就他?他比你還小一歲呢,唱歌不會跳舞不會、演技還不行,憑啥被叫作‘老師’?”

沈言星咽下三文治,開朗耿直地答:“因為他給我補習上課呀!”

顧從決一直瞞着爸媽,将去酒店給沈言星上課的行為,說成是“去對象家玩”。顧大影帝每個月都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賬單流水,根本發現不了崽子的那點小費。

本是想着等小姨過來後,再由顧從決坦白說開的,但沈言星這會覺得無所謂了——說就說吧!

反正,他已經确定過顧從決的心意了,知道顧從決是“無比堅定”的。

顧從決雖有錯愕,卻也很快接受了沈言星的做法和選擇。

待沈言星說完,顧向二人滿臉詫異和不敢相信。

“真的……?”向于延瞪大眼睛,看看崽子再看看小徒弟,“他真的在五星級酒店的房間裏,給你補了快半個月的習?”

顧平躍則是問崽子:“你偷偷搬了一箱補習資料過去?”

從星兩崽同時點頭:“嗯。”

顧從決補充解釋:“不是從家裏搬的,是在外面買了直接拿過去的——我親自挑選。”

選材和習題質量都很有保障,畢竟他已經千錘百煉。

向于延和顧從決同時沉默:“……”

“老公,”向于延側過頭講悄悄話,“兒子是不是真沒救了?”

早餐前,向于延剛和顧平躍說過崽子們昨晚發生的事。夫夫倆讨論了一會兒,共同得出的結論是:小徒弟可能有點心思歪,但人不壞——可能是太喜歡兒子了。

只是小廢物兒子吧,多少是有些沒救了。

顧平躍在桌下拍拍老婆的腿,以示安撫:“是。所以我說了,有星星是我們的福氣,也是小從的福氣。”

向于延狠狠點頭:“嗯!所以一會兒星星的家長來了,咱們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把這個好苗子給他——留住!”

家長們聊着聊着沒聲兒了,沈言星隔着餐桌小聲詢問:“叔叔們在讨論什麽?”

顧從決喝了口果汁,毫不關心:“不知道,可能又是在損我吧。”

他都習慣了。

沈言星噗嗤笑:“原來這世上真有能治得了你的人啊?還是兩個!”

顧從決沒懂:“什麽?”

結束了悄悄話的向于延,強勢插入話題:“那個,星星啊?昨天我和顧叔叔給你上導向課時,聽你提起過幾次;你說,你是單身家庭,跟着阿姨生活是嗎?”

“嗯。”

提到小姨,沈言星又有些緊張,急忙放下叉子正坐,解釋道。

“其實……我的說法經過了美化。我的成長環境比‘單親’還要更差勁一些,我是……

“我是被生母抛棄之後,被鄰居阿姨收養的。”

昨天他不敢說到這層,是怕顧向家這樣的豪門大家嫌棄他。經過一天一夜的相處了解後,他認為可以說得清晰一些了,這才敢說白。

但也只到這層而已,他還保留了“私生子”的內容。這部分內容,他暫時還沒有勇氣,和敬愛崇拜的兩位娛樂圈大咖說。

還等小姨來了,由小姨告訴他們吧。

“天啊……”向于延心口一顫,表情顯得很為難。

當然不是因為嫌棄,而是因為——

“老公,是不是有些難搞啊?”向于延憂心忡忡,“這樣被收養的孩子,收養的人肯定特別特別看重吧?真的能放心把孩子交給咱們嗎?”

顧平躍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只能盡力了。等星星的家長一到,我們務必要拿出足夠的誠意來勸說。

“對了,要不讓榮姐先把小從帶走?小從不善言語,我怕他說錯話。”

顧向夫夫也知道崽子是個什麽德行。

他們不止一次勸顧從決看《說話的藝術》,又或是和他們一起去上臺詞技巧課。但這個臭崽子實在太難勸了,回回都是兩個字:不去。

“行吧。所以今天過來的,就是收養你的鄰居阿姨咯?”向于延熱心關懷,“是說了十點半到十一點這個時間段過來嗎?你要不打個電話問問,看看你阿姨在不在路上了,需不需要派車去接?”

沈言星:“我——”

他的話被匆匆進入飯廳打報告的男傭打斷。

“少爺、少夫人,外面有身份不明的客人求見。”

顧平躍:“這個點來客人了……?是沈小先生的家長嗎?”

“不清楚。對方是位女士,沒說自己是沈小先生的家長,只說她叫……”男傭不清楚字,只能回憶讀音,“‘高秋梅’?”

前院的鐵門外,高秋梅拎着提包,穿着淩晨下班時的那身職場OL裝,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和記憶中相似又不相似的獨棟別墅。

真是這裏。

真是她十多年前攢下第一桶金的地方。

她咽了口唾沫,心中湧起猜測和聯想。她想着沈言星說他早戀了,對象就住在這棟價值上億的豪華別墅裏。

這座別墅裏生活着哪些人,她是再清楚不過了。能和沈言星“早戀”談上戀愛的,只有——那位孫少爺。

十多年了,那位孫少爺長得該有多高、多大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涉洋大可愛的番石榴汁*1瓶、譚青和的番石榴汁*1瓶、初雪月靈的番石榴汁*4瓶!

顧向家今天舉辦了Party,給來賓們準備了美味好喝的特調飲料!飲料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唯獨有一個人不喜歡它~猜猜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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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防盜了寶們,防盜會标在文案上,買不了或重複是因為防盜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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