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感知能力

幾乎是在顧從決将人推開的同一剎那, 窗戶上那塊被擦得光潔如新的深色玻璃破碎了!

破碎的玻璃如同綻開的花火,絢爛的形狀和刺耳的聲響讓周圍的人都為之一驚——附以一愣!

然後是刺耳的尖叫聲——

“啊!!”

以及沈言星和謝鑫栎的呼喊——

“從決!”

“顧從決!”

被少年眼疾手快推開的心上人和友人毫發無損,唯獨來不及避開的少年被火花星子殃及, 裸露在夏季運動校服外的白皙纖長脖頸, 被玻璃碎屑紮出了鮮紅的血痕。

“從決!”紅白相應的畫面實在沖擊力太大, 沈言星感到胸口一窒, 差點當場昏厥,“快、快叫老師!”

本就吵吵嚷嚷的課間,在玻璃火花的刺耳綻放之後,變得更混亂不可收拾。找老師的找老師, 害怕的害怕,更多的學生則是在一旁措手不及。

“不要靠近。”顧從決像無事發生一般,冷眼掃了掃試圖靠近玻璃碴子的幾個同班同學,話語平靜地警告, “很多玻璃渣,別踩到。”

熱心的同學們急忙剎住腳步,淚眼汪汪地看着冷靜鎮定的年級第一學神大人:“顧從決……”

嗚嗚,他們行走的參考答案顧從決。

顧從決出事了,數學物理化學作業找誰抄啊?

似乎能看出他們內心想法的顧從決無語:……

你們, 能不能好好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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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他轉而看向沈言星,放軟了語氣,“沒有被玻璃傷到?”

沈言星又氣又急, 忍不住罵他:“你關心關心自己吧!知道要把我和鑫栎推開, 不知道自己要躲開?!”

眼淚在沈言星眼眶裏打轉, 他還是那個感性又善于表述感情的沈言星。只是在經過了一個多将近兩月的藝考培訓後, 他變得沉穩、成熟許多了, 不會再讓眼淚輕易落下來。

但也只是不會留下而已, 他實在沒法阻止眼淚形成。

“別亂動了!小心玻璃碎紮得更深!

“你弄成這個樣子,我要怎麽和顧叔叔向叔叔、還有榮媽交代?”

顧從決毫不在意,只是松了口氣:“你沒事就行。”

他心想沈言星可是要考藝考、進娛樂圈的。要是把臉弄壞了,那還得了?

那就無法了卻他的執念了。

怨種舍友謝鑫栎不合時宜地嚎嚎:“嗚哇表哥,顧從決是為了我們才受傷的!嗚嗚,顧從決實在太好了——他不會被毀容吧?

“表哥,我們要一起為他下半生的幸福負責啊!他被毀容了肯定沒人要了!”

顧從決:……

好吵。

他傷的明明是脖子,這人到底從哪看出來他毀容的?

他會……沒人要?

顧從決斜了一眼沈言星,沈言星正雙眼發紅地看着他,話音顫抖地和匆忙趕來的老師報告消息:“……得去醫院,玻璃大概率紮入皮肉了!”

沒受傷的人慌慌張張,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受了傷的人卻滿臉淡定,饒有趣味地打量着心急的漂亮少年。

他才不會沒人要呢。

顧從決心想。

而且,這分明是他表哥——他一個人的表哥。

暫時的混亂之後,救護車來到,将受傷和差點受傷的三人帶了走。

楊翠榮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和沈言星抱成了一團。嗚嗚擔憂的同時,還得給在片場和綜藝拍攝現場的少爺、少夫人,報告孫少爺的情況。

“學校玻璃突然爆裂,孫少爺為了保護星星和另一位同學,受傷了……

“傷勢可重了,估計得縫好幾針……”

榮媽哭得快睜不開眼。一想到好不容易養大的崽子傷成那樣,她這心裏就快痛死了!

她怎麽對得起少爺和少夫人啊……簡直比她自己受傷更痛!

恰巧沈言星也是這樣想的——她怎麽對得起顧向夫夫和榮媽?

一大一小再次抱團抽泣!

“榮媽……”

“星星……”

還好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告知兩位心急恐慌又容易胡思亂想的家屬:“傷者的傷勢已經處理完全了,現在在病房中休息。”

謝鑫栎耳尖聽到了。他也正被從小照顧他長大的管家叔叔做心理開導呢,整個人都喪得很;一聽顧從決有消息,他才重獲生機,來勁兒地問。

“他沒毀容吧?”

醫生:?

“傷勢主要集中在脖頸後背一塊,沒有傷到臉。”醫生大抵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本着職業素養耐心解釋,“有較大的幾塊玻璃紮入了傷者的後背,我們已經清理完所有碎屑了,傷者的肩胛處縫了三針。

“現在麻醉時效還沒過,大概過了之後會有疼痛感。”

沈言星和榮媽紛紛謝過醫生,趕忙去病房看人。

顧從決縫完針坐在病床上休息,因為純白色的圓領校服T恤被鮮血染髒了,手術臺上又被醫生一刀剪爛,所以他沒上衣穿,穿的是醫生暫時給他套上的淺綠色病服。

背上的麻醉似過似沒過,傳來一陣酥酥麻麻、像疼又像癢的感覺。

顧從決強忍伸手去撓的沖動,努力地用其他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玻璃——莫名奇妙破碎的玻璃。

艾靈頓校園內的學生個個金貴,像玻璃突然爆裂傷人這樣的事,處理不好就是校方醜聞,一個不小心會動搖學生家長們的信心。所以這次的事件,是肯定會有校方深入追蹤、調查出結果。

結果尚未查出,但顧從決預感到不能期待結果,因為結果可能……

真的沒什麽特別的。

真就只是意外。

而越是意外、越是難以預測不可預防的東西,往往才越讓人驚悚和害怕。

在他的記憶裏,沈言星似乎不止一次遭遇這樣的事了?沈言星像是有特殊的體質,總會吸引到意外和厄運到來。

顧從決不覺得這是單純的倒黴,他只覺得是“術”。

——那個被擱置,卻依舊在發揮作用的借運之術。

“孫少爺!”

“從決!”

思緒被打斷,榮媽和沈言星進了病房。兩人一進門就将少年一頓打量,試圖查看他的傷口情況。

“傷口呢傷口呢?傷口在哪?”榮媽舉着手機,後置攝像頭對着顧從決,“孫少爺,你縫了三針的傷口呢?”

“痛嗎?”沈言星問了句廢話,“聽說是局部麻醉、不是全麻,你的感覺還好嗎?問題不大吧?”

顧從決:……

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孫少爺,快亮傷口出來讓榮媽看看。”榮媽一手舉着手機,一手作勢要扒崽子的衣,“少爺和少夫人都可擔心你了,想看看你的傷勢。但他們現在都有工作在身,沒法抽身。

“只能用這種方式直播給他們看了。快,将衣服脫了吧?”

前一秒還在思考命理大事的顧從決,後一秒開始迷惑臉。

???

“為什麽?”顧從決怎麽想怎麽奇怪。

他死守衣服,感覺自己這樣被扒衣服被錄視頻的行為,很像……在做某種特殊職業的人?

“只是很小的傷口而已,沒必要吧??”崽子表示不願。

他十五歲了,摩羯座的他很快就要過十六歲生日了。他已經人格健全了,他那爸他那媽能不能有點自覺,尊重尊重他啊?

想着想着,他斜了一眼沈言星,心想沈言星還在的。

——在看的!

“快點脫了呀,讓媽媽看看!”向于延的聲音從視頻中傳出,榮媽将屏幕轉過來,居然是個多人視頻會議的小窗!“太過分了!用的什麽玻璃啊還會突然爆裂?他們不知道你渾身上下都是保險是吧?

“賠!必須得賠!你一身的保險可不是白買的!”

顧從決無語輕啧。

他這媽怎麽老惦記着保險啊?

“小從,聽話。”顧平躍在另一個四方小窗裏,滿臉憂愁。

雖然顧爹的表情看着一本正經,但正經靠譜是爹的限時特供——僅出現在動亂、危機、崽子老婆和家裏有危險的時候。在大多數日常情況裏,顧大影帝都是天然脫線的狀态,一本正經地附和老婆,也一本正經地陪着老婆不靠譜。

“脫下來讓爸爸媽媽看看。爸爸媽媽不能親眼去醫院看,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了。”

小時候頭疼想離家出走的感覺,時隔多日再次湧上心口;顧從決知道不脫不讓看的話,今天這一關是過不去了。

他認命地準備反手脫衣,并在脫掉上衣之前瞥了沈言星一眼,示意沈言星:能不能回避?

之前你換衣服時,我回避了的。

親爸親媽和榮媽也就罷了,都是看着他長大的。沈言星就……不太行吧?

可沈言星非常理所當然,眨巴眨巴眼睛無辜道:“看我幹嘛?脫呀!我也想看看你傷到什麽程度了,傷口有多大。”

顧從決一愣。

他想反駁又不知從哪裏反駁起,反而有點把自己繞暈了:對诶,為什麽沈言星要回避?他們都是男的啊。

那說來,為什麽之前沈言星換衣服,他又要那麽自覺的回避?

顧從決別別扭扭地脫了淺綠色病號上衣,給後置攝像頭、在場的榮媽,以及意義特別的心上人展示傷口。

這個行為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在他們觀察傷口的短短七八秒時間裏,顧從決腦內閃過了好多七七八八的混亂東西;是什麽他也說不上來,只覺得不對勁,并且心底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慶幸心态來。

還好他平時有跟同學們打球、有跟親爹一起鍛煉,身型不至于太幹癟、太難看。

幾秒之後,大家都松了口氣。

“少爺少夫人可以放心了,不是很大的傷口。醫生說縫了三針,算輕的了;孫少爺正在長身體,愈合得快,或許半個月時間就能痊愈。”

視頻通話裏的顧平躍和向于延都放下心來。

“那就好那就好,榮姐你近期多弄些炖補的食物,送學校裏去。廢物小豬最近不許再做劇烈運動了,安心養傷!

“星星,你在一旁看着點!”向于延囑咐道。

顧平躍也道:“無大礙就好。榮姐,給校方施加點壓力,讓他盡快調查出結果。

“這件事情,必須有個明确的前因後果,不能被敷衍而過。”

楊翠榮将攝像頭切換成前置,和沈言星一塊兒,對鏡頭那邊說了聲好。

挂了電話,楊翠榮要跟去跟校方溝通扯皮了,讓沈言星照看好嘀嘀咕咕的傷者。

傷者滿心不爽,邊穿衣服邊嘀咕:“……犯得着大動幹戈?”

沈言星略有無語,主動幫顧從決整理衣服:“顧叔叔和向叔叔也是擔心你嘛。他們要不是有工作,肯定第一時間來醫院看你了。”

“沒必要。

“我都快十六了,又不是不會照顧自己。”

顧從決不适應這種關懷,正如他轉生新世界快十五年了,也還是不能适應這個男男生子的世界——看不得同性之間親熱膩歪。

除了他和沈言星。

但他和沈言星嘛……也稱不上多親熱膩歪。抛開濾鏡而言,顧從決覺得自己和沈言星是比愛情和友情更純粹的情誼。

不知道是什麽,但應該不能用喜歡、膩歪來定論。

沈言星輕嘆:“可不管你多少歲,你在家長面前就是孩子啊?你幹嘛表現得這麽不領情啊。有這麽疼愛孩子的家長,明明就很棒。”

至少沈言星很羨慕。

不過還好,在被小梅姨收養之後,就沒那麽羨慕了;如今長大、有了自己的人格和思想,又幸運地進入顧家成為親授學徒後,他就更不羨慕了。

但不羨慕,不代表着他就不向往和憧憬這份親情。

在沈言星看來,顧從決是非常非常被疼愛的。就如顧從決是個怪人那般,顧向夫夫表達愛意的方式也很特別、很與衆不同;可再怎麽不同,也不能否認顧向夫夫對這唯一一個崽子的珍愛。

顧從決,是被爸爸媽媽寵愛着的尊貴小少爺啊。

沈言星是這麽看的。

顧從決卻不是這麽想的,他只覺得不理解:“這叫疼愛?”

他在前世時不曾擁有過父母的關愛,因而無法像做算術題、考試控分那樣,有經驗、又大概的參照模版。他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覺得親情是母慈子孝、和諧共處。

而他的家庭嘛,首先從轉生的一刻起,就出現了差錯和不符——他的父母是倆男的。

母不慈、子不孝,相處起來一點也不和諧。這樣的家庭之下,沈言星說他那不靠譜的爸媽疼愛他?

他真的覺得難以理解。

沈言星語塞了好久:“你這人……”

感知能力壞得不是一點點啊?

壞得這麽徹底的話,要怎麽樣才能修理好呢?

病房外遠遠地傳來了謝鑫栎的聲音,聲音漸行漸遠,怨種舍友似乎擺脫了碎嘴管家的唠叨:“顧從決,你不要死啊啊啊——!”

顧從決和沈言星同時無言:……

“為什麽他也在醫院?”

“他和我們一樣是被殃及者,雖然沒有受傷,但還是學校還是将他接來做全身檢查了。”

“能不能揍他一頓讓他閉嘴?”顧舍友頭疼,“都來醫院了,還是不讓我清淨?”

顧從決和謝鑫栎幼兒園開始同班,小學是鄰寝舍友,初中開始變為同寝舍友。因為這段經歷和“緣分”,謝鑫栎一直以“顧從決最好的哥們兒”自居,并樂此不疲地來騷擾顧從決,美名其曰“帶他社交”。

顧從決覺得這貨純粹為了抄他作業和筆記方便。

“我和那家夥同寝三年了,高中開始将又是一個三年。你剛入學半學期,沒法體會我的煩惱和痛苦。”顧從決嘆氣。

沈言星攤了攤手沒說話。

謝鑫栎找了一圈,找到了顧從決所在的病房。他一進房間就開始絮絮叨叨,頗有幾分碎嘴管家的風範,又是還原事故現場、又是傾訴當時心境的,口水不停說了一路。

顧從決幾度打斷謝鑫栎的發言,表示“別說了,我不想聽”。但謝鑫栎不管不顧,總能在被打斷之後,又若無其事地接着往下說。

艾靈頓的這幫同學很不一樣。他們不像沈言星一樣有童年陰影,在社會底層翻滾茍活過,也不像顧從決一樣性格古怪——在轉生經歷的加持下,顯得格外高冷、淡漠。

他們當中以謝鑫栎、成蕊為代表,是一群單純懵懂、不谙世事也不會看眼色的少爺和千金;因為自小被保護的太好、生長的環境太富足,所以一個比一個更有底氣、有自信。在自信的加持下,他們能完全不在意顧從決的黑臉冷淡,意志堅定地認為顧從決在裝——顧從決在跟他們玩!

他們自以為是地把顧從決當成最好的朋友!有有趣的事情發生時,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趣事和顧從決分享訴說!

——也不管顧從決愛不愛聽!

“我聽成蕊說啊,那玻璃會爛,是因為隔壁班的人用球給砸了一下。”謝鑫栎興沖沖地和顧從決分享最新情報,“他們前幾天偷偷在走廊玩足球,球飛起來砸到窗戶了,但當時沒碎,就沒人放在心上。

“應該是被球砸到時,窗戶已經出現裂痕和缺口了,只是一直撐着,不好巧地在我們課後補習時掉下來了!”

顧從決愛答不理地應了聲“嗯”。

沈言星也時不時地點頭附和,看似在聽謝鑫栎的話,實則是一直在觀察顧從決的表情。

他看出來了,顧從決确實很不耐煩。但不耐煩也沒有用,因為謝鑫栎不管被怎麽打斷都會接着繼續往下說。

因此,沈言星順勢發現了,顧從決真的很不擅長對付他的這班同學。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和觀察,沈言星發現了顧從決對付不來的人裏,有親爸親媽、有同班同學,還能勉強算上一個他。

沒有邊界感,敢于在顧從決面前肆意妄為的他。

是的,這些顧從決對付不來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沒有邊界。

沒有邊界,所以不會被顧從決高冷淡漠的外表壓制蠱惑。這類人會以強勢不可抵擋的姿态,侵入顧從決的精神世界,在顧從決心中霸道地占據一席地位。

而遲鈍天然、感知能力極差的某半AI機器人,有一個隐秘的、不易被人察覺的弱點,就是不懂拒絕。

不懂得接受愛意,不懂得妥善地處理愛意,進而——不懂得拒絕愛意。

可能這套程序在一開始就無法運行,因為顧從覺得感知能力極差,甚至無法識別什麽是愛意。

但這足夠了。在摸清楚對付顧從決的秘訣是什麽之後,沈言星有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表哥,我保護你!”

走神的功夫,謝鑫栎已經将話題拉到了九霄雲外。

“你不覺得你太倒黴了嗎?你應該要抽時間去寺廟裏拜拜的,表哥。”

太跳躍的話題讓沈言星感到無厘頭,他不知道要做些什麽回應。

可更無厘頭的是,這番發言居然引起了顧從決的興趣?

“什麽?”

顧從決捕捉到了關鍵詞,皺眉反問。

“你說他很‘倒黴’?”顧從決瞪大眼睛,其中有詫異和驚嘆,“你也有這樣的感覺?”

沈言星不解:“誰倒黴?我、我嗎?”

“嗯。”謝鑫栎點頭,對沈言星的反應也感到很不解,“表哥你自己沒感覺嗎?你超級倒黴的,從高一入學至今,你經歷過的倒黴事情就接連不斷。”

小一點的,是食堂供應出問題,忽然沒飯沒菜——這樣的事情,在以封閉式校園管理為招生王牌的艾靈頓裏,真的很少見很少見!

再或者是發新課本和教材,沈言星總能拿到缺印、漏印的那本。

大一點的就比較嚴重了,要麽是玻璃碎開時正好在旁,要麽是在操場邊上好好坐着時,空中忽然飛出一顆威力十足的螺旋足球!

那次的“事故”,謝鑫栎也在現場!他親眼見到那顆足球往沈言星身上飛!

所幸周圍的同學、和顧從決反應夠快,将沈言星一把拽開。

但即便如此,沈言星也還是被足球撞到了小腿,烏紫了一大塊。

“這是……倒黴嗎?”沈言星還真沒感覺。

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習慣了倒黴的事情發生。和之前經歷過的不幸相比,這些倒黴事真的都不算什麽。

“我覺得還好诶,不算太倒黴。”

“怎麽不倒黴?”謝鑫栎堅定想法,“倒黴,很倒黴!你一定要抽空去拜拜觀音、拜拜佛祖。我姑姑很愛研究這些玄學玩意兒的,我也略知一二;你這種情況啊,肯定是被什麽髒東西附身了。”

沈言星正要反駁,卻見顧從決一臉認真,似是在思考着什麽事情。

他反駁的話語忽然卡在了嘴邊,因為他想起了暑假時進行的命理測算。

自那次顧從決傾吐心聲、說了一堆怪話之後,他就再沒聽顧從決提起過相關的事情了。而從顧從決的表情來猜,顧從決大概也是想到了測算。

借運改名……玄學邪術……

終于要帶他再見識一次了嗎?

他可太想太想和那位慈祥的何仙姑認識了。

他想從何仙姑那套出更多的,關于顧從決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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