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反擊
“沒、沒幹什麽?”
顧從決沒來由地感到害怕, 明明是回答問題,卻不自覺地用了疑問的語句。
他真的很害怕向于延。不是恐懼意味上的怕,而是純粹地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和對付向于延。
他以前不能理解這種沒來由的害怕, 直到沈言星告訴他, 這叫親媽對親崽子的“血脈壓制”, 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命裏注定怕向于延。
向于延興趣盎然地進了他的方向, 也開始東看西看:“是在寫題嗎,寫奧數?”
說着瞥了一眼他的書桌,被上面的內容吸引,開始仔細看了起來。
“看不懂。這些題你都會做嗎?”
顧從決懵懵的, 不明白為什麽今晚每一個人都要進他的房間,都跟沒見過似的要來回參觀,還非得要和他搭幾句話、看看他在幹嘛?
顧從決不解,顧從決只能直問:“你們, 今晚很閑?”
“誰?”向于延裝傻,“誰們?”
因為是親崽子,向于延也沒什麽客氣不客氣的,直接伸手去翻崽子桌上的東西。日常不怎麽關心顧從決學習,頂多問一嘴排名, 再假惺惺哭一下小崽子沒天賦、顧向家無傳承的親媽,這回居然關心起了顧從決的學業!
“上了高中之後,你也一路考年紀第一了?”向于延不知從哪抽出一張成績單, “真棒, 不愧是咱顧向家的孩子。”
顧從決聽得震驚:???
不罵他藝能小廢物呢?不說顧向家無後了?
他琢磨着向于延不會是被雷劈了變性子了吧?
“你……”崽子看着親媽, 面露難色, “你和爸過完紀念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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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于延微愣:“什麽紀念日?今天不是我們的什麽紀念日。”
“那你和爸怎麽突然推掉工作回家?”
“……”向于延這才意識到, 原來這臭崽子壓根不知道他和顧平躍為什麽要回家。
他本想解釋, 但想想又覺得算了,無關緊要。他話鋒一轉,将話題拉了回來:“高中以前,你不是天天在我和你爸面前叨叨着要跳級嗎?
“一路叨叨了這麽久,怎麽上了高中後反而不念叨了?”
向于延裝着糊塗問道。
事情過去太久了,再度被提及時,倒是換成了顧從決一愣:“我……不想跳了?”
以前想着要跳級,是為能快些脫離他這對爸媽的掌控,進入社會、搜尋沈言星。如今沈言星已經找到了,還和他在一個班裏上學,他自然就将跳級的事甩到腦後了。
顧從決拿不太準向于延的意思,直問:“為什麽提這個?”
“媽媽想知道原因。”向于延笑中透出幾分正經,“你之前對跳級有莫名的執着,原因可以告訴媽媽嗎?”
顧從決沉默着快速思考了一圈。
原因……?
除了想快點進入社會之外,大概是受了前世的影響吧。前世的時候,惡毒表舅将他當作可供壓榨腦力的機器、斂財的噱頭,他自然要做出各種與衆不同的事,擔起噱頭之名,為惡毒表舅賺取更多關注。
跳級就是其中一換。
顧從決是天資聰慧的,小學四五年級時,就可以學習和消化初中甚至高中的知識,理科科目他學起來很是上手。但天資這種東西不是用來消耗得,過度利用只會得以反噬。
他可以小學跳初中、跳高中,十五歲就當高考狀元,十七歲就修完本科在校課程——甚至是雙學位。外人覺得這是神童轉世,卻看不見他光鮮亮麗背後所付出的努力。
天資是會被耗盡的啊……那樣不要命的學法之下,腦力衰竭是遲早的事情。就算前世十七歲的他不會因車禍而亡,多半也會因腦衰竭而早早去世。
“我想快點進入社會,”顧從決想了一圈,和向于延實話實說,“我想快點長大。後來遇見沈言星了,覺得沒必要了,就……
“就沒提了。”
向于延忽然捧住小崽子的臉,正色道:“不要快點長大。”
顧從決錯愕:“什麽?”
“我說,你不要快點長大。你安安心心地,在我和你爸爸身邊當個孩子就好了——慢點長大也可以,無憂無慮的就很好。總之,不要快點長大。”
顧從決一時無言以對。
暖暖而不知名的情感自心口湧出,讓他覺得很充實、很放松,但也被陌生的情感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向于延的話。
“跳級是不對的。你可以在同齡人中傲視群雄,但你若要跳級、去和那些比你年紀更大的人競争,你未必能落到好處。
“你才十六歲,只是孩子而已。工作上都有反內卷一說,你只是孩子,就更不必要主動加入內卷的浪潮了。”
向于延語重心長。
“這是我和你爸共同的考量,也是始終不松跳級之口的原因。我們希望你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成長,而不是急着長大。”
顧從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嗯。”
“你明白就好。”向于延大喜,情緒上頭直接在小崽子的額上啵了一口,“兒子真棒!”
冷不丁被親了一口的顧從決瞳孔地震:“你??”
“你什麽你?”向于延理直氣壯,甚至對崽子的反應有幾分不滿和委屈,“你是我兒子,我不能親你了是吧?你小時候還是我和你爸夾着你睡的呢——澡也是我給你洗的!怎麽着啊,還不能親了?”
小時候的回憶突然複活,開始攻擊顧從決。顧從決感到一陣頭疼,閉上眼睛摁了摁太陽穴,不願回憶:“不是……”
“不是不就完了?”向于延心情大好地牽起崽子的手,“走,到我和你爸房裏睡去。時隔多年,再讓你感受一下被爸爸媽媽哄睡的快樂。”
顧從決可不覺得這是快樂,顧從決只會覺得可怕,好可怕!
“不要!”他立即搖頭拒絕,滿臉嚴肅,“我十六了,人格健全了,你們要尊重我。”
“是是是,十六了就了不起了,十六了就可以脫離父母的管教了?”向于延陰陽怪氣地起身,終于有了要走的跡象,“瞧你能的。廢物小豬,胖頭鳥!”
顧從決:……
罵吧罵吧,罵完了趕緊走吧。折騰一晚上了,他只寫了兩道題,該梳理的思緒也還沒梳理完。
然而他越是這麽想,向于延就越是不離開。明明人都已經走到卧室出入口了,還愣是要回頭,最後叮囑了顧從決一句。
“兒子,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爸爸媽媽和榮媽、星星,我們四個都會站到你身後的。除了我們之外,還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我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你一定……一定要信任我們,好嗎?”
顧從決嗯了一聲。
向于延這才笑着帶上房門,真的要走:“晚安兒子。”
這個笑容和這聲“晚安兒子”,皆讓顧從決感到恍惚和不自然。那種被看穿一切的感覺,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看穿”了。
向于延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事情了?
摁了摁眉心,顧從決試圖穩定情緒。他重新在書桌前坐下,執起筆想要沖喜寫題、重新梳理屢屢被打斷的思緒,但這一次看着題目,他卻無論如何都——不想做了。
脖子後面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他很難受,他後知後覺地放下筆,觸電一般雙手抱胸,搓了搓手臂,試圖撫平身上起的雞皮疙瘩。
“……好奇怪。”越搓越難受,顧從決還抑制不住地打了個顫抖。最終他選擇放下黑色簽字筆,速速關燈上床睡覺!
他想起來了,這種無法描述的奇怪感覺是“肉麻”!
沈言星、榮媽和他那對爸媽今晚不是太活躍了,而是——太肉麻了!突來的叮囑很肉麻,臨睡前的晚安也很肉麻!肉麻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題都要寫不下!
不想了不想了,睡覺睡覺!
拒絕肉麻!
隔日晚上回學校,高一一班的同學驚覺顧從決和沈言星和好了!
夾在顧大學神和“表哥”之間戰戰兢兢的日子終于結束,同學們心情愉悅得想在晚自習上歡呼!而他們笑得如何開心,沈雲頂知道消息後就對顧從決有多咬牙切齒、怒不敢言。
看那蠢貨一臉憋屈吃屎的模樣,顧從決猜應該會周六見過面回家之後,沈愛才得知他蠢貨兒子暴露了神龛的模樣,将沈雲頂責怪教訓了一頓。
果不其然,周日的晚簡單的班會和自習結束後,沈雲頂就來堵人了,問顧從決:“你不是答應過我要遠離‘狐貍精’的嗎?”
顧從決輕描淡寫地回答:“我沒有答應過。”
“你——”沈雲頂又被氣得要噴火,“那你周六和我見面是為了什麽?果然,你就是裝的,你是想來我這裏套情報的,對不對?”
“随你猜測。”顧從決攤手,“我并非不信你,只是你拿出的東西不足以讓我信任。如果你願意進一步證明,你說的玄學邪術确有作用,那我還是很願意信任你的。”
沈雲頂大失所望:“我、我都給你看‘法器’了,你還要怎樣?”
“你說有效,那我可以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是不是真‘有效’。”顧從決語氣輕松,“你告訴過我說,‘法器’可以将沈言星的好運都轉移到你和你爸身上。”
“那你就觀察吧!”沈雲頂哼聲,“肯、肯定有效果!”
按照他爸的說法,術幾乎是在沈言星落地的同時就被布下了,一路護着他們父子兩成長高升。沈雲頂對此深信不疑,堅信自己從小至今的成就,都是有“術”的功勞!
只是最近,他有些動搖了。
顧從決看出了這蠢貨內心的不定。這人剛遇上他這麽個如何勸說都不信服的“刺頭”,回家和父親報告情況又被罵了一通,加之他在艾靈頓內的處境也不好過——同學們都不喜歡他這個背景一般,自大讨嫌、花心出軌男的兒子。
三重壓力之下,沈雲頂動搖是再正常不過了。
“我有一點新的思路和想法,你要聽嗎?”
顧從決狡猾一笑,未等笑臉被察覺,就恢複了一貫的面無表情,對沈雲頂勾勾手指。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謀略。沈愛才那個狗東西那麽愛玩玄學迷信,那他不介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沈雲頂雖有猶豫,但還是将耳朵靠了過來:“什麽?”
“你為什麽那麽堅定地認為,你的一切是因‘術’的作用?萬一你的福禍本就是命中注定的,根本與沈言星的存在是否無關,那麽你父親對你的所作所為,算不算是一種洗腦和打壓?”
沈雲頂不快:“你到底在說些什麽?我的親生父親,為什麽要對我進行洗腦和打壓!?”
“可你的親生父親,同時也是沈言星的親生父親。”顧從決開始糊弄蒙騙,“如果玄學邪術根本不起作用,你的父親卻非要說是起了作用——是沈言星借了你好運和命格,那算下來,你不就是欠了沈言星一筆?”
顧從決确實給沈雲頂開辟了一條新的思路。
在顧從決的口中,沈愛才才不是什麽偏愛兒子的人,只是一個為了遮掩私欲、不惜連兒子一起蒙騙的自私大騙子。
沈雲頂曾說,沈家這代沒有福運,所以需要找男狐貍精生下後代,再用玄學邪術、将這個後代的好運命格吸收、反哺至沈家。可這不是多此一舉了嗎?
沈言星就是沈愛才的親生兒子啊——他本就是沈家的一部分。想要福運,沈愛才和張越寒結婚、扶沈言星母子兩一同轉正不就好了,何必要這麽大費周章地用什麽術、使什麽“神器”呢?
“現在反應過來了嗎?”顧從決輕笑,言語中的嘲諷意味不加掩飾,“你并不是不可取代的。照你的說法,沈言星的命格和運數都比你強;你才是那個無福之人,堵了沈家的福運。”
沈雲頂沒說話,已被顧從決的“新思路”吓得面色和雙唇同時發白。顧從決知道,沈雲頂多半是聽進去了。
“這世上是沒有玄學邪術的,這是一個唯物主義的實用世界。”顧從決再三強調唯物之說,“實實在在的東西不指望,指望虛幻缥缈的玄學?
“依我看來,你就是被洗腦了。你父親那神神秘秘的東西,根本就不是‘術’,只是他為能和家外的情人、私生子保持聯系和來往的幌子。”
顧從決很滿意沈雲頂,越說越來勁。
“他愛護你,可能是看在你生母婆家的面子上——我記得你說過,你生母的出身富裕。你是正宮太太的孩子,你父親對你還有幾分愛護,願意用幌子騙一騙你。
“等你哪天‘不中用’了,就是幌子失效,你被趕出家門、他扶沈言星母子上位轉正的時候了。”
洋洋灑灑地說完胡編亂造的說辭,顧從決心滿意足地離開,留下沈雲頂一人在走廊淩亂。
回到寝室時,先好幾步走的沈言星已經在他的小隔間裏坐着了,翻看着一本他用于鎮桌的天文百科書。
“回來了?”聽到聲響,沈言星擡起頭來,露出一個微笑,“表演完了?”
“嗯。”顧從決也不吃驚于沈言星的存在,脫下運動式的連帽校服外套,往衣架子上随手一挂,“很順利。”
沈言星自是知道顧從決的“表演內容”的,沒點名說,打啞謎一般追問:“那個說法仔細一想處處是錯漏,那家夥真的會信嗎?”
“當然。”顧從決想也不想,“那就是個沒腦子的白癡。”
沈言星:“你也太直接了。就這麽有自信麽?”
“不信也行,但我今晚的話足以改變他的認知和決心。那家夥轉學至今事事不順,本就動搖且混亂。
“那蠢貨是井底裏的青蛙,長期只看那一點天空。我的話讓他跳出深井、開眼看世界了,他就算不會南_風完全相信我的說辭,也會反過來會沈愛才産生不解和懷疑。”
“沈愛才确實奇怪。”沈言星同樣有不解之處,“如果真是為了改變福運命格,為什麽當初不直接把我和我生母接回去?按他的說法,我們不都是福運極好之人嗎?”
“但你們同時也是‘男狐貍精’啊。”顧從決平淡道,“他那種極度迷信之人,怎麽可能會讓‘男狐貍精’進家門?
“沈愛才是個精打細算、自私自利的人,他能拉沈雲頂一起享受邪術,除了父子之情外,我覺得沈愛才其實是心虛的。”
“心虛?”
“嗯,心虛和害怕。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光彩,同時他又是個迷信愚昧之人。他應該會害怕投了別人的福運和命格後,死了下地獄吧。
“沈雲頂就是個給他爸墊背的。這蠢貨從小被洗腦,性格也溫吞不精明,是個再合适不過的人選。”
沈言星淡淡地“噢”了一聲,話鋒突變地問顧從決:“你覺得我是狐貍精嗎?”
顧從決頓住,愣愣答:“當然不覺得。”
沈言星:“為什麽?”
“為什麽……?這個說法本就很迷信可笑,哪有什麽為什麽。”顧從決道。
“但……”沈言星眼珠子轉溜轉溜,“我不是見了我的生母嗎?這是我時隔十多年後,第一次和他見面。我見到他的時候就一直在觀察他的外貌,還有行為舉止。
“我發現他很有狐媚姿态,舉手投足之間很勾人。”
顧從決眉頭微蹙:“你想說什麽?”
“我的生母真的很像狐貍精。”
“所以?”
沈言星忽然俯下身,刻意地和在床上坐着的顧從決拉近距離:“你說呢?我當然是覺得那個迷信愚昧的說辭,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的咯。
“比如此時此刻、我對你的所作所為,就讓我覺得我很像狐貍精。”
沈言星笑得眉眼彎彎,日以精致的眉目之間,确實透出勾人的媚态。
這種媚态是他一直都有的,是生來就附以身上的東西。進入顧家之前他還年少,輪廓眉眼之間未完全展開,這股媚态也出落得并不明顯。如今面目張開了,氣質也經過了顧向夫夫的調整和鍛煉,其中透出的勾人姿态便更加明顯。
顧從決不讨厭這股勾人的感覺,因為沈言星做得不庸俗、不風塵,就是單純的耀眼,讓人看了就挪不開視線。
“你真的很适合進娛樂圈。”看了半天,顧從決憋出來一句這樣的話。
沈言星忍不住噗嗤一笑:“噗……那看來玄學迷信還是要不得啊。我要真是男狐貍精轉世,我怎麽就勾不住你呢?”
顧從決不語。
沈言星沒勁地坐直了身子:“你個遲鈍笨蛋。”
“我不用勾。”顧從決斷線了好一會兒,才接上了沈言星的前一句話,“我始終珍重你、愛護你,你不來勾我,我也會心悅你。”
“真好。”沈言星失笑,“被你心悅的感覺真好。我真想給時間的流逝上個加速器,快點解決完眼下的事件、快點過完這個高中生涯,然後——”
沈言星春水一般柔軟的眼睛看着顧從決。
“我想和你——”
“不要這樣。”顧從決卻打斷了沈言星的話,搖搖頭,“我媽說了,要慢慢成長,不要着急。”
他一本正經地搬了向于延出來做擋箭牌,随後又眼眸一垂,輕嘆。
“只解決完咽下的事件還不夠,我還有很多很多要解決的事情……我要看着你走上更高更大的舞臺,涅槃重生,成為群衆們歡呼狂熱的對象。
“等我将我自己梳理好了,我們才可以——”
才可以試着在一起。
他不可以被沈言星輕易迷惑,哪怕他已經很心悅沈言星,并知道沈言星同樣心悅他。
他必須必須——先把自己打理好,先明确自我認知、理清他前世今生的糾葛。
他希望自己能以明明白白的形象,和沈言星确定關系。
日子一天天地過着,冬春之血消融後夏季到來,轉眼又是大半個學期過去。
顧平躍在暗中調查沈愛才,摸排神龛可能被安置的地點。向于延和楊翠榮、以及尚在修身養病的高秋梅,在聽聞了平安鎖能鎮壓住“術”,為沈言星帶來一定好運後,開始為從星二人求來各式各樣的平安符、平安鎖,非要兩崽子随身帶着——身上要有,随身的書包也要有!
沈雲頂沒再來煩擾顧從決和沈言星了,似是被顧從決的思路吓得怕了。沈言星心裏發怵,但顧從決很擔心,堅信沈雲頂正在搖擺不定,安心等待就會出結果。
期末考試放榜,顧從決倒甩第二名的“細眼鏡”學習委員82分,再一次穩居年級第一。沈言星理科弱項,但有有文科和語文拉着,也考了個中上的排名;對要分心學聲樂的藝考生而言,這個分級很不錯了。
沈雲頂則比較慘,在鄰班吊車尾,在年級裏也是排倒數。
就在顧從決捏着成績單,懊悔自己高估了試題難度、再一次控分失敗時,滿臉陰郁的沈雲頂來串班找他了。
“顧從決。”沈雲頂全然沒有了剛轉學來艾靈頓時,那副自高自大的桀骜模樣,說話語氣悶悶沉沉,自帶讓人讨厭的低氣壓,“你的思路是對的,我越來越覺得‘術’不存在了。
“我爸就是個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