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薛承洲回到家中的時候,走廊還留着一盞淡黃色的燈光,多了幾分溫馨,薛承洲換了鞋,又有些疑惑,看了眼表,才十點,平日裏池裕這會還很鬧騰呢,照他的話來說:小爺我還年輕,早睡早起那是老年人做的事,這十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腦海裏這麽一想,薛承洲幾乎能想起池裕說這話時一邊玩着手機,一邊動着小眉毛的樣子,快三十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似的。
想是這麽想,薛承洲還是放輕了腳步,開門的動作也輕聲輕腳的,房間裏一片漆黑,薛承洲摸着黑,适應了視線後,先是看了眼床上還有池裕的身影,才側身進了衛生間,關了門,開了燈,快速洗漱起來,沒看到那床上的一團,在他進去後,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
池裕睜大了眼,看見衣架上挂着的薛承洲剛脫下來的大衣就炸了,果然是他買的那件白色排扣毛呢大衣!他居然還敢就這麽直接穿回家!他當老子不知道他早上穿的是黑色加絨西裝啊!
池裕癟了癟嘴,死死地盯着那白色排扣毛呢大衣,用力地像是想盯出個洞來似的,其實哪止啊,他現在都想直接拿個剪子把那衣服給剪了,但終究也只是想想而已,聽到裏面的沒了動靜,池裕又迅速躺了下去,演技良好地裝成一臉熟睡的樣子。
薛承洲穿着和池裕的同款睡衣就出來了,上面還畫着戴草帽的路飛,一看就是池裕挑的,薛承洲當時特嫌棄兩人買個睡衣上面還要印着別的男人,結果池裕拿着睡衣不停比劃,兩眼放光,對着他撒嬌似的說:“阿承,我們都穿這個吧!可以找到one piece成為海賊王!”
薛承洲不清楚one piece是什麽,只想着誰二十幾歲的人了還去當海賊王啊!但最後還是刷了卡,簽了字,不就是睡衣麽?池裕想做夢當海賊王也不是不行的!
薛承洲一上床,池裕就有些莫名的緊張,他一面努力裝睡,一面心裏就嗷上了,你個薛承洲怎麽還不來抱我,再不抱我這覺沒法睡了!于是當薛承洲極其自然地把池裕摟進懷裏的時候,池裕心安般地松了口氣,薛承洲的懷抱和他這個人一樣溫暖得有毒,而他早就中毒太深放棄治療了。
薛承洲一把摟過池裕,就知道這小樣兒還沒睡,池裕熟睡時都會自動伸手扒拉住他,而這會五秒過去了還是一動不動,顯然是醒着的。
薛承洲也沒揭穿池裕,只是手往下移,摩挲着,池裕眼珠子轉了轉,悶騷,就知道趁老子睡着的時候發.情。
然後下一刻薛承洲的手就停在了池裕的肚臍之上,溫熱地手掌輕輕地揉着。
池裕咬了咬牙,差點沒忍住就出聲了,他現在胸口湧上了一股他自己都說不清的委屈,晚飯硬吃下去的辣雞排的确折磨了池裕好久,胃都絞絞的疼,但那會池裕正在氣頭上,随便吃了兩顆藥就傷心去了,這會薛承洲一揉,胃似乎又燒了起來,燒得他眼睛都有些熱熱的。
這人啊,一有人關心,都會忍不住作起來,池裕也是,被揉得舒坦了,也就哼哼唧唧地不裝睡了,大爺似的開口了:“叫你不陪我吃晚飯,心疼了吧!”
薛承洲似乎輕笑了下,安撫地說:“晚上我有事,下次不要吃特辣炸雞排了,盛譽的外賣怎麽不喜歡了?”
聽到薛承洲說自己有事,池裕壓下心裏的酸澀,只悶悶地說:“不喜歡外賣,沒你燒的好吃。”
薛承洲聞言忍不住吻了吻池裕的額頭,笑着說:“不難受了啊,好,以後都吃我燒的。”
池裕聽到這話心裏才泛酸呢又起了甜,終究還是耐不住激動伸出了手像往常一樣整個人扒拉住了薛承洲,只薛承洲一個“以後”就讓傍晚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假的一樣,他心想,池裕,你特麽就是個慫貨。又精分似的想,慫就慫吧,大老爺們慫點又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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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裕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瞪,伸手撲了個空,池裕也清醒了過來,洗漱一番就進了廚房,高壓鍋裏青菜瘦肉粥還保着溫,一邊蒸鍋裏蒸着兩碟小菜,一碟切了片的臘腸,一碟土豆餅。
都是池裕喜歡的,薛承洲廚藝很好,青菜瘦肉粥鹹淡适中,香糯滑膩,臘腸是自家做的,蒸出了澄黃色的油,吃起來卻是完全不油膩,反而臘味十足,口齒留香,土豆餅鮮黃又點着的綠蔥,邊沿有些脆脆的,而裏邊則是土豆的香軟。
這量也恰恰是池裕的量,吃飽喝足的池裕,洗了碗就開始備案,他今天的課在下午,現在還早,等池裕備好案,确認PPT無誤後已經快十二點了,而薛承洲還沒有回家。
池裕有課沒課薛承洲都記得一清二楚,因為池裕是個廚房殺手,胃又不太好,像今天這樣薛承洲就會回家做飯和池裕一起吃,畢竟薛氏離這裏走路不過十分鐘。
池裕現在還不餓,不過想着薛承洲這會午休快半小時了,應該沒什麽會議,還是打了個電話給薛承洲,電話響了快一分鐘,才被接起,池裕無意識地指尖敲着桌子,翹着個二郎腿說道:“阿承,我還在家裏嗷嗷待哺呢!”
電話那頭,沒出聲,池裕有點擔心:“阿承你沒事吧?哪裏不舒服麽?你說話啊?”說到後面語氣明顯就急了,二郎腿也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
電話裏終于出聲了,聲音卻不是薛承洲的:“小裕,我回來了。”
聲音陌生而又熟悉,是那種如沐春風般的溫柔聲音,池裕腦子有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電話已經被他自己挂斷了。
是蘇柏楊。
蘇柏楊是薛承洲的初戀,和薛承洲在一起了四年,兩人都是天之驕子,在一起之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薛大少爺特意為了蘇柏楊去學了廚藝,只因為蘇柏楊說了一句:“想吃承洲親手做的。”
大學畢業時蘇柏楊不告而別,遠飛海外,薛承洲就生生從一個暖男變成了一個工作狂面癱,五年後,薛父薛母催着薛承洲結婚,天天拉着薛承洲相親,男的女的都有,而池裕也是其中一個,池裕笑着說:“哥,我們可以契約結婚。”
煩不勝煩的薛承洲同意了,于是剛剛讀研究生的池裕就颠颠地和薛承洲領了證。
要不是池裕慶祝自己成功留校當老師酒喝多了,兩人發生了關系,可能就真沒池裕什麽事了。
從蘇柏楊那頭概括起來是這樣的,可是對池裕而言卻不僅僅是這樣,池家和薛家是鄰居,池裕從小跟在薛承洲後頭跑,一口一個“哥”叫着,明明差了四年,而幼兒園的時候池裕就會跑着去隔壁小學門口要等着他“哥”一起回家。
池裕十四歲第一次夢遺,夢到薛承洲的時候,臉紅了沒幾分鐘,就自作主張地下了決定這輩子都要和他“哥”在一起。
偏偏池裕下決定不過半年,就敏感的發現剛上大學的薛承洲談戀愛了,對象當然不是他,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哥哥,蘇柏楊。
池裕的媽媽是池家二小姐,池芯染,在國外留學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蘇家家主,蘇青,彼時池芯染并不知道蘇青結婚了,蘇青也不過是想在國外風流一把,然而池芯染卻是用了真感情,發現懷孕後連書都讀到一半不讀了,準備生孩子。
蘇青自然是不肯的,又哄又騙,池芯染卻是打定了主意,甚至一生氣回了國,回國後也不回家,自己找了個地把孩子生了下來,池芯染特別傻白甜,她想得可好,有了孩子蘇青就會和她結婚,和蘇青結婚了再回家也不用擔心被家裏人罵。
然而現實比之她的打算實在是太殘酷,沒了錢,只能帶孩子回家的池芯染,才從父母口中得知蘇青早就結婚了,池芯染遭受巨大打擊,又重新出國留學,成了一名新時代的女強人,而那孩子自然也就姓了池,也就是池裕。
蘇柏楊和池裕是完全不同的,作為蘇家繼承人,他也不像一個繼承人,更像一個藝術家,他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整個人也尤為精致,溫文爾雅。
池裕是在小學的時候和蘇青一塊的,還是因為池芯染的關系,池芯染早看開了,卻沒打算讓蘇青完全不負責,就拎着池裕,告訴蘇青這是他兒子,不用他養,但要負責給父愛。
池裕就多了一個爸爸一個哥哥,蘇青的發妻那會已經因病去世了,蘇柏楊對池裕很好,見到的第一面就會把池裕抱起來,摸着池裕的腦袋,對池裕笑着說:“小裕,叫哥哥。”
蘇柏楊肖似其母,他母親是那個年代養出來的大家小姐,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一股玫瑰花的香氣一般,驕矜又迷人,蘇柏楊那會兒也不過比池裕大個沒幾歲,卻已然有着翩翩少年的優雅,微微一笑就仿佛一抹旭陽,笑起來誰都拒絕不了。
當時的池裕剛上小學二年級,正是一覺醒來再也不往床上畫地圖的年紀,會讀唐詩三百首,會背九九乘法表就牛氣得不行了,突然多了一個哥哥和爸爸,池裕滿腦子都是池女士果然和電視劇裏說的一樣,女人啊,有了男人就不要孩子了!
池裕本是打算得好好的,什麽爸爸什麽哥哥他都不要,正對上蘇柏楊的如陽般的笑容,池裕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意志還是堅定的,結果堅定了不到三秒鐘,就聽到蘇柏楊語氣中帶着笑意道:“叫聲哥哥,哥哥給你玩變形金剛。”
池裕這個軟骨頭,當場就倒戈了,叫得響亮又清脆:“哥哥!”
那會兒,蘇柏楊就想今天開始他也是有弟弟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說蘇柏楊是他們的共同高中同學,就是他們三個是同個高中的。
然後蘇柏楊和薛承洲是同歲,都比池裕大四歲。
我感覺老狗血要被我寫成糖了23333
比心心大大們~之後我作話要維持高冷人設了【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