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再顯神威 次日早間,關捕頭派人來傳喚……

次日早間, 關捕頭派人來傳喚衛衡。

當着俞家人的面,捕快說出調查的結果。

馬車失控的原因是喂馬的草料中不慎混入了一種能使馬匹發狂的藥草。

車夫所為确實不妥,那是因為他駕車經驗不足, 他爹才是宋家正經八百的車夫,人手抽不開,臨時讓他跑了一趟。

罰還是要罰的, 不過俞靜宜有驚無險,且她避不開是源于自己的腿疾,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處罰不會太重。

此外, 宋家已經承諾,出十兩銀子作為對俞家娘子的補償。

整件事就是一場意外,并非蓄意謀害,若是俞家沒有異議就可以結案了。

聽完捕快這番說辭, 俞家一家人臉色發黑, 半晌都沒有表态。

捕快見狀又補了一句:“宋家也算是苦主, 失了一輛馬車不說,沿途被馬車掀翻的攤子都要照價賠償, 損失不小。”

意思就是,宋家已經很慘了, 你們有氣也可以消了。

不想,話音落下, 郭芳蕊氣得腦袋發昏, 直直向一旁傾倒。

宋家是苦主,那宋家給出的十兩銀子算是施舍嗎?

害人不成,反倒博了同情又賺美名,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不公之事!

衛衡一身戾氣地走上前, 扭頭看向岳家三人,語氣篤定:“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

郭芳蕊倚在俞景山寬厚的懷中悠悠轉醒,俞靜宜安下心來,道:“我也去,我想知道我差點連命都丢了,還要擔多少責!”

說得好像她咎由自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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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捕快邁着大長腿,腳步飛快。

別說俞靜宜,就是旁的身材嬌小的婦人也跟不上。

他悶聲走出很遠,一回頭,發現小夫妻竟被他遙遙甩在後頭,複又折返,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臉上很是不耐,催促道:“我說二位能不能走快點?”

俞靜宜正想理論一番,衛衡捂着胸口咳了幾聲:“差爺,我這身子還沒好利索,走太急就喘不上氣。”

若說為了遷就俞靜宜,她的腿疾又會落人口實,只能攬在自己身上。

聞言,捕快立刻想起自家武藝超群的頭,沒輕沒重地把人家拍暈的事,表情讪讪,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這麽急,可案子不結,宋家小姐便要一直呆在牢裏,宋家鬧得厲害,兄弟們實在難做。”

事出有因,他也是有苦衷的。

俞靜宜斜了一眼自家“身子沒好利索”的男人,心道,有這手腕,難怪能簽下那麽多單子,她得好好學學。

有些事即便占着理,也并非想一較高下,讓雙方都不愉快。

得知為了宋暖姝才急成這樣,夫妻二人連趕路的心思都沒有了,一個扶着一個,放緩腳步,“滿心愧疚”地繼續前行。

捕快無奈配合小婦人的步伐,暗暗恨起宋暖姝。

原本上頭一句話就能放人,可宋暖姝不知怎麽得罪了知府小姐,知府小姐不僅沒有為她求情,還勸住了知府,一副撇清關系的姿态。

宋家上頭的門路走不通,就為難底下的人,太可惡了。

……

府衙門口,關捕頭遠遠望見徐步走來的俞靜宜面露驚色,全然沒料到,連拜堂都要坐在輪椅上的殘廢,說走就能走,不見半分異樣。

昨日初聞此事的時候,他推測她就算沒有跛腳,也如那年邁的老婦,需旁人攙扶,不然又怎會險些被瘋馬踩踏?

如此一來,對車夫的量刑還要加重,不,推卸責任,罪加一等,得翻倍。

待人走近了,他笑道:“俞娘子能安然無恙,可喜可賀,俗話說的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俞娘子今後定會福運綿綿。”

沒有出人命,言語間比較輕松,也是有意安撫她。

俞靜宜福身,表達謝意:“望能借您吉言。”

“随我進來吧。”關捕頭邊說邊引着夫妻二人往裏面走。

從調查結果來看,案子已經可以結了,不過還是要按照流程走一遭,聽一下俞家人的說辭,錄入卷宗。

不遠處的馬車中,孔迎蓉自俞靜宜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死死地盯着她的雙腿,恨不得燒出一個窟窿,讓她再次變殘。

若非她隐瞞了此事,女兒又怎會同時得罪知府千金和首富千金。

消息尚未傳開,但紙包不住火,待時間一久被旁人家察覺,都會疏遠女兒,女兒此後就只能拘在自家後宅了。

她壓下胸中的怒火,施施然走上前,端着貴婦的架子,将俞靜宜上下打量一番:“看到你沒事,我這做表姑的就放心了。”

頓了頓,她用指尖撐着額角,一副憔悴傷神的模樣:“這件事本不該鬧到官府來,要怪就怪那賣草料的人家不夠仔細,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摻在裏頭,我已經讓你表姑父去給你出氣了。”

說到這裏,她眼眶一紅,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你表姐與你不同,自小沒吃過苦,在牢房那等腌臢的地方呆了一夜,肯定遭了不少罪,我這一夜都沒能合眼,就盼着快點天亮,能接她出來,你來的正好,趕緊把案子結了。”

一番話下來,把責任撇得一幹二淨,往自家臉上貼金的同時,還不着痕跡地埋怨俞家人不該報案,害得她女兒無辜受罪。

若郭芳蕊在此,只要自己沒有昏死過去,必要讓她死一死。

你家的女兒受不得罪,我家的女兒就活該被瘋馬踩踏嗎?

別說只是一夜,牢底坐穿才好!

孔迎蓉惺惺作态倒打一耙的本事,俞靜宜早在上輩子兩家發生糾紛的時候就見識過了,聽着可氣,并未在心裏掀起波瀾。

孔迎蓉捅的是軟刀子,若是直接撕破臉反倒落了下乘,她如法炮制,慢條斯理地施了一個晚輩禮,換上一副義憤填膺的面孔:“宋夫人家財萬貫,喂馬的草料定然是最上等的,那賣草料的人家拿着豐厚的銀錢卻敷衍了事委實可恨,萬萬不能輕饒了。”

話鋒一轉,她雙目含恨:“宋小姐身份尊貴,為她挑選的車夫必是個中好手,豈會讓阿貓阿狗之流濫竽充數,如此,我才敢斷言,那車夫定是有心害我。

宋小姐受到牽連非我所願,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我相信官府定會還她一個公道。”

末了,她看向關捕頭:“至于案子能不能結,可不是我說的算。”

衛衡在心裏為他家娘子鼓掌。

她将宋家送的假人情推了回去,繼而勾出疑點表明立場,把案件定性為蓄意謀害,又在言辭間不着痕跡地撇清了兩家人的關系。

拆招的同時狠狠地反擊回去。

關捕頭豈會聽不出兩人話中的機鋒,俞靜宜是苦主,宋家夫人不僅沒有致歉安撫,反倒說起了場面話,埋怨人家,這也太過分了。

他原本傾向此案是意外,但聽到兩戶人家別扭的關系,突然覺得或許另有隐情。

他應道:“何時結案要聽大人的。”

“宋夫人,我們就先進去了。”

俞靜宜對着孔迎蓉再施一禮,一言一行挑不出半分錯處。

說完,小夫妻相攜,跟在關捕頭後頭進入衙門。

孔迎蓉看着三人的背影,目光仿佛淬了毒。

聽俞靜宜的口氣,是不會輕易揭過此事了,得及早做準備。

收回視線,她擡腳走向府衙後院。

……

衛衡以自身角度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宋家那邊是發瘋的馬配上宋暖姝臨時調用的外行車夫,俞家這邊是因未撒料的香酥雞調開衛衡,又突然冒出一個不看路的小乞丐推倒俞靜宜。

乍一聽都是偶然事件,可無論少了哪一個環節,俞靜宜都不會遇險,且又是發生在有龃龉的兩家人身上,耐人尋味。

張時的案子過後,關捕頭的威名在極短的時間內響徹整個雲州城,百姓們親切地喚他一聲關神捕,他絕不會輕易揭過任意一樁案件,抹黑自己的名頭。

他給而立之年的師爺遞了個眼色,後者默默地将記錄口供的紙張連同壓在下面結案的文書一并卷起。

關捕頭問俞靜宜:“小乞丐的模樣你還記得嗎?”

客來香那邊只需一句“不小心遺漏了,又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很容易唐塞過去,那小乞丐會是破案的關鍵。

俞靜宜道:“記得。”

師爺當即通過她描述在紙上畫出小乞丐的小像,惟妙惟肖。

俞靜宜忍不住誇贊一聲。

師爺翹起唇角。

“你快別誇他了,他就是靠這個吃飯的,也就這個能拿出手。”關捕頭頂着師爺的白眼,對小夫妻道:“我會把人找到,将事情徹查清楚,你們回去等消息吧。”

待送走夫妻二人,關捕頭折返客堂,向師爺索要墨跡未幹的畫像。

師爺吞了吞口水:“被後院派來的人拿去了。”

關捕頭登時火氣上頭:“案件審理期間,除了大人以及負責辦案的衙差,任何人都不得觸碰與案件相關的材料,拿到後院算怎麽回事!”

師爺弱弱道:“小夫人想要,我也攔不住啊。”

小夫人指的是知府的偏房,大夫人生的嫡子早喪,郁郁寡歡,久居佛堂不問世事,小夫人生的庶子将來會繼承家業,勢頭正盛,他得罪不起。

為了彌補,他又道:“我這就去将此事禀明大人,讨回畫像。”

“看都看了,追回來有什麽用!”關捕頭一拳砸在放置卷宗的桌面上。

年份已久的木桌不堪負重,轟然破碎。

師爺一怔,關捕頭再顯神威。

重生後想和離(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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