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開堂審案 翌日早間,關捕……

翌日早間, 關捕頭來到酒肆告知一家人本案将在本日未時開堂審理,讓一家人做好準備。

末了,他問道:“昨日從酒肆跑出去一位戲子, 撞了我一下,你們知道她的名字嗎?”

臉畫成那副鬼樣子,不辯真容, 他第一反應是戲子。

聞言,一家人眸光複雜,衛衡道:“是纓春樓的頭牌鳳蓮。”

關捕頭身形一頓,若有所思, 挪動腳步走向門外。

衛衡打斷他的思緒,問道:“客來香那邊怎麽說?”

關捕頭頓住腳步:“做香酥雞的是廚子,撒料和打包的是幫工,幫工包了一半尚未撒料, 被掌櫃叫去做別的事, 夥計沒檢查直接拿給你們, 幫工回來之後,催促夥計追回, 我仔細詢問過每一個人的口供,全都對上了。”

他用不确定的口吻道:“或許真的是巧合, 指使小乞丐推倒俞娘子只是順勢而為,宋小姐最初的目标是你們夫妻兩人。”

“不可能的。”衛衡斬釘截鐵:“我與娘子分開走到店裏不過須臾, 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宋小姐主仆如何能加上這一筆。”

總不能指望小乞丐憑一己之力連他也一并推倒。

“這麽說, 客來香與此事脫不開關系。”關捕頭恍然,錄口供的時候忽視了這一點,旋即蹙眉:“宋家的丫鬟下獄後拒不認罪,憑現有的口供無法得知究竟是哪一人所為。”

衛衡道:“在關捕頭看來沒有破綻, 在我們這樣的人家看來,破綻多了。”

關捕頭怔愣。

俞景山道:“如果有人要在我的店裏動手腳,給多少錢我都不會接受的。”

事情一旦敗露或是因此惹人非議,生意上的損失無法估量,得不償失。

後廚擔任廚子的幫工弱弱接話:“我想繼續幹這行,就不會為了幾個子兒在菜品上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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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菜品上動手腳是廚子的大忌,手藝再好,都不會有人雇傭。

關捕頭會意:“這麽說有問題的只能是幫工和夥計之一?”

張時攤手:“我不會做飯,後廚的東西我是不會碰的,免得出了事掰扯不清。”

“可幫工有掌櫃作證。”在張時未開口之前,關捕頭已經打定主意重新審問客來香的夥計。

“我爹既是掌櫃也是東家,自然有所顧忌。”衛衡意有所指:“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關捕頭不妨差人去客來香打聽一下,除了夥計和後廚的人,還有誰能随意進出後廚。”

後廚是酒樓的重中之重,尤其是有特殊技藝的名店,除了廚子和學徒,連夥計都不能随意進出。

宋暖姝主仆能把手伸到客來香的後廚,與掌櫃脫不開關系。

決定更換供酒商的是客來香的東家,掌櫃與此前以次充好的供酒商關系密切,從他的态度就能看出,他對此事耿耿于懷,因而,衛衡從一開始就把他列為懷疑的對象。

關捕頭點點頭,腳步飛快地返回衙門,開堂在即,他要盡快查明此事。

或許那人動手的時候如小乞丐一般,貪圖小利,不明前因後果,但事後得知牽扯了人命還拒不坦白,給他徒添辦案的難度,罪加一等。

……

晌午,俞家四口用過午膳,将店面交給張時打理,去衙門等候開堂。

之前幾件事,張時辦得妥帖,在能力方面博取了一家人的信任。

未時,陳知府高坐上首,與案情相關的一幹人等齊聚一堂。

宋暖姝衣着光鮮,姿态傲然,與監下囚的儀容相去甚遠,頻頻向俞靜宜投去挑釁的眼神。

俞靜宜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待案子審完,兩人的位置便會互換。

屆時,她會讓獄卒好好“關照”俞家人,在俞靜宜引以為傲的臉上劃上幾道,然後和衛衡一起去探監。

即便是蒙冤之人,也未見得有她這般底氣,堂外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

知情人一語道破:“你們還不知道吧,那嫌犯是知府大人的表侄女,這案子不用審就能知道結果,大家全當看一出戲,圖個樂子吧。”

“這樣啊。”百姓們的神情明顯有所轉變,後悔沒有帶瓜子。

陳知府不是聾子,聽在耳中,額角青筋凸起,猛地一拍驚堂木:“升堂。”

什麽表侄女,他念在兒子的份上給了懷琇瑩一份體面,但妾室就是妾室,怎能與他攀親,否則為了避嫌,他也無法受理此案。

尚未開審就給他扣了一頂徇私枉法的帽子,真是氣死他了!

依照案發的經過,最先開口的是賣飼料的當家人,草料是從山上采的,鮮嫩肥美,自诩清白,究竟有沒有混入藥草拿不出證據,該不該承擔責任要參照判決的結果。

滿身繃帶,斷腿的車夫王力被擡上公堂,一口咬定自己鞭策瘋馬僅僅是想馴服它。

關捕頭未能拿到幫工的口供,趙掌櫃代表客來香如講述了整件事的經過,将事情撇得一幹二淨。

黑豆當堂指認綠翡:“大人,是她給我錢讓我去推那位小娘子。”

綠翡矢口否認:“大人,奴婢跟在小姐身邊,往來非富即貴,豈會與乞丐扯上關系,依奴婢之見,他是被俞家人買通了,想要往我家小姐身上潑污水。

大人許是不知,兩年前,俞娘子執意要拉我家小姐上山,失足滾落山坡摔斷腿,遷怒我家小姐,想借此機會報複我家小姐。”

先發制人挑明兩家的恩怨,為衛衡鋪路。

“你胡說。”黑豆睜圓了眼珠子:“你給我錢的時候皮蛋也看見了,可以給我作證。”

“皮蛋是什麽東西,和你一個乞丐窩的嗎,他的話不能作數!”主家後臺硬,做下人的與有榮焉,行事蠻橫。

“你荷包還在我手上呢。”黑豆頂回去。

綠翡神色一僵,一拍腰間,惱怒道:“你耍我。”

她沒有把荷包交給黑豆,可她心虛,生怕有疏漏落下把柄,本能地順着他的話确認荷包所在。

黑豆做了個鬼臉:“你說你沒做過,我說什麽你都信,你是不是傻?”

“公堂之上,豈容你們肆意妄為!”陳知府重重落下驚堂木。

綠翡的反應雖然可疑,但不能以此斷定她有問題,至多是蠢了點。

俞靜宜自辨:“大人,宋家家大業大,民婦如何能逼迫宋小姐與民婦同行,且宋家丫鬟說民婦是失足滾落山坡又怎會怪罪宋小姐,倒是宋小姐似乎因此事對民婦有所不滿,這一點,大人府上的小姐和張家小姐能為民婦作證。”

綠翡一噎,她有意回避宋暖姝的行徑,不想,竟被俞靜宜鑽了空子。

“何須扯上旁人。”宋暖姝暗咒一聲,對俞靜宜道:“表妹,我拉你那一把真的是無心之失,我爹為你請遍雲州的名醫,如今你也恢複了,為何還是不肯放過我!”

“到底是誰不放過誰!”堂外的郭芳蕊氣得渾身打顫:“宋暖姝,宜兒是你表妹,你到底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針對她!”

宋暖姝用帕子抹了一把眼皮,眼眶泛紅,蒼白反駁:“我沒有……”

圍觀百姓聽過先前的陳詞,心下傾向宋暖姝,對郭芳蕊投去鄙夷的眼神:“聽不下去就出去吧,吵吵嚷嚷,會影響知府大人斷案的。”

俞家夫婦勢單力薄,郭芳蕊氣得腦袋發昏。

就在這時,兩位名動全城的千金相攜走來,陳詩雅道:“俞娘子所言非虛,宋小姐不僅無心悔過,還想利用我二人對俞娘子下絆子。”

宋暖姝花容失色,衆目睽睽之下,這兩位公然站在她的對立面,就算贏了官司,她的名聲也毀了,情急之下,她點明兩家的關系:“表姐怎能如此對我?”

自家人之間有口角,尚有緩和的餘地,外人不好落井下石。

“一個小婦的表親休要與我陳府攀親,平白污了爹的官聲。”陳詩雅肯站出來,一方面是出于對俞靜宜的虧欠,更多的是想維護她爹的官聲。

“宋家對外宣稱是知府大人的姻親,原是小婦的表親,關系也太遠了吧!”

“聽兩位千金所言,宋暖姝先是害俞娘子斷腿,又對人家使絆子,這也太惡毒了吧!”

圍觀百姓議論紛紛。

宋暖姝攀親不成反遭打臉,但心中仍然抱有絕地反擊的信念。

只要衛衡依計行事,揭露俞家人醜陋的嘴臉,便可扭轉民心所向,而兩位千金站錯隊,對她有愧,她還能借此機會修複關系。

思及此,她想給衛衡使個眼色,示意他該有所行動。

可衛衡目視前方,中間又隔着一個礙事的俞靜宜,收不到她的暗示。

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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