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神受傷
元程景放下交疊的大長腿起身,劍眉微蹙斂着不悅,旁邊板正坐着的已過而立之年的男助理也跟着起身,朝一臉難色的元頌颔首打招呼。
元頌知道,要不是身邊還有江柏洲和劉汝,他哥一定會過來拎着脖領關他進小黑屋訓斥。
“哎,元總,好久不見!”氣氛凝滞,一衆人各懷心思,劉汝作為大哥率先出聲寒暄。他和元程景也算舊識,雖然沒有像黃睿跟對方熟絡,到底也有些來往。
“劉導,好久不見,上次跟黃睿黃總一起打球,還念叨你太忙總不露面呢。”旁邊這麽多人,元程景不想失了身份讓人笑話。
他們這些老社會人,慣會在各種場合表現出游刃有餘的寒暄,不得不承認,這種類似刻進骨子裏的熟練,早就成為商場上不見形狀的武器。
“我這不是太忙了嘛!新戲開拍,哪兒都離不了人。您投資那麽一大筆錢,我可不得十分敬業才能讓每分錢都花出它的價值啊!”
劉汝笑着搓了搓手,縱然他是老實人,場面話依然說得漂亮。
元程景又笑着打趣幾句,目光慢慢落在臉色稍稍好轉的江柏洲身上。
他是藝人,管理情緒跟吃飯喝水一樣自然,除非他故意散德行,否則在公共場合,只要他想就永遠不會事态。
“元總,好久不見。”
金主是爸爸,江柏洲接着劉汝熱起來的場子,也順便跟人打了聲招呼。
不怪元頌迷戀江柏洲這麽多年,外貌出衆自不必多說,他眉眼間散發的不經意的傲然跟演藝圈裏的庸脂俗粉、拜金男女都不同,這樣的人,卸下裝扮,走在大街上俨然是姣較如柏的年輕人,絲毫沒沾浮誇的媚俗。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國劇頒獎盛典上,幾個月不見,氣質更成熟了。”
一圈客套話招呼完,譴責的目光落在一個勁往江柏洲身邊湊的小弟身上,似劍氣冷冽。
“小頌有沒有給你添麻煩啊?”
好些天沒見,倆人進展到什麽程度他絲毫不知,趁着當事人在場,他故意旁敲側擊,不動聲色間,将對方的表情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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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洲勾了勾嘴角,垂眸瞬間一抹戲谑之色閃過,再擡起目光時,又是一副閑散的漫不經心:“麻煩談不上,每天拍完戲累得只想睡覺,哪兒有時間和心思跟小朋友玩啊。”
明明就是元程景在背後當金主,支持他弟“潛/規則”,現在又故意旁敲側擊,這是在試探還是施壓?
呵。
江柏洲心裏直覺好笑,拿眼尾掃了下蹙眉瞪人的元頌,他不知是怕被數落,還是怕他哥套話揭短,剛才還蔫巴巴的喪氣樣,現在猶如一只豎起防備的刺猬。
大有一副你再瞎打聽我就炸毛的架勢。
“你瞪什麽眼?現在膽子越來越大,我的電話都敢不接了!”瞅他那副惱羞成怒的尊容,肯定還沒碰到男神一根毫毛。
真沒用。
注意力驀然回到他這裏,元頌頂着幾雙意味不明的眼睛,又開始用裝傻充愣緩解緊張氣氛,張開雙臂朝他哥靠近:“我,我這不是拍戲忙嗎?沒有故意不接電話!剛才還想一回房間就回電話的。嘿嘿。”
睜眼說瞎話,拙劣的演技,在場沒有一個人相信。
“男八號有什麽可忙的?”想起自己跟着小弟的一通窮折騰,元程景就不由怒火中燒,他從小就愛對元頌說教,現在輕車熟路,比教訓兒子還熟練,“天天跟在人家身後瞎折騰,你……”
讓他哥再說下去,他在男神面前就真無形象可言了。
“哥,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你不知道,我這幾天可想你了,我的頭也疼……”男孩子撒起嬌來真要命,唧唧歪歪的語調能蘇到人骨頭縫裏。
元頌推着他哥一路踉跄至自己房間,直到甩上門才放松警惕。他哥可真行,都不知道給人留面子。
江柏洲縱然體驗過元頌的粘糊,但親眼目睹這種渾然天成的小孩賣萌樣兒,還是像看到了新物種,心中積累的郁氣在忽然柔軟的氛圍中也散去不少。
“我先回房了。”不知是走廊裏的燈光太亮,還是精神忽然松動,江柏洲直覺全身上下的鈍痛如海水密集,伴着短暫的暈眩感,整個行走的背影都有些傾斜。
按照以往的拍攝經驗,衣服之下的軀體估計早已斑斑點點。尤其是後肩胛下的部位,衣服稍稍摩擦就痛,伴着動作,一拉一扯故意折騰人似的。
劇組有專業的随行醫生,他之前沒覺有太大不是,現在看來還是有點勉強了了。
“撒手!”元程景揮開堵在門口、依舊死命抓着他衣袖的爪子,十分嫌棄地拿另一只手抻了抻上面清淺的褶子。
心裏的火氣憋得難受,又警告地看了眼倒黴弟弟才不徐不急往裏面走。
星際酒店配套不錯,除了沙發和床上元頌的那一攤衣服、零食有些礙眼,其他地方打掃得還挺幹淨。
他從小就不愛人碰自己貼身的東西,整理都不行。
元程景單手解開西裝扣子,微微敞開衣襟,又四下轉了兩圈才在柔軟的皮沙發上坐下,長腿一疊,霸總氣質撲面而來。
“爸媽和你二哥的電話都接,就不接我的,你這是幾個意思啊?之前死乞白賴求我把你塞進劇組,現在就翻臉不認了?”
愛之深責之切,尤其元頌還是大病初愈的病人。
家裏人除了元程景,沒人知道元頌進組追星的事,也就他表面兇得一批,實則寵得沒邊。
元頌到底心虛,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抓了抓後腦勺,臉上笑嘻嘻,心裏很嫌棄:“因為沒人像你愛八卦。”
“沒有!我不是故意的,你老瞎打聽我和江柏洲的事兒,誰願意這麽大人了還要彙報隐私啊?”元頌挨着他哥坐下,卻故意距離有些遠,手臂架在膝上絞手指,嘴巴不自主鼓了起來。
“我還不是怕你剃頭挑子一頭熱,把元家的臉都丢光了!”話是這麽說,其實還是怕他弟受人委屈。
“沒有!男神對我挺好的!”元頌也是要面子的人,立馬梗着脖子反駁,“你沒看到我今天是坐男神的車回來的嗎?”
蹭車這一段被他自動剪了。
看小孩急了,元程景神奇地氣消了,果然把人逗生氣了心裏才平衡。
“過來,我抱抱你。”
自從元頌腦袋做過手術後,每次頭疼時都是他哥抱着替他一下下慢慢揉,父母忙事業經年在外,大十歲的哥哥總有操不完的心。
元頌沒說謊,剛才确實有點頭疼。
病後一個人住也的确孤單,尤其晚上這裏只有他自己。
男神從來不出門。
“今天秦院長給我打電話了,說近期讓你去複查,哪天有空了我帶你去。”
元頌像一只乖狗狗伏在他哥膝頭,閉眼感受大手下不輕不重的舒緩。淺淺的短發裏縫合的疤痕清晰可見,是令人至今都不敢正視的傷害。
“哥你什麽時候走?我送你下去!”
果然,兄弟之間不配有和諧的氣氛。
還沒過十分鐘,元頌忽然想起了什麽,幾乎從他哥膝頭彈起來,還一個勁催促對方動作快點。
元程景氣得想用剛才還溫柔的手狠狠抽他。
“我不用你送!”說罷,起身扣好衣服扣子,抻好衣擺,擡手箍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頓厲聲警告,“再有一次不接電話,我就拎你回家!”
元頌心裏惦記着事兒着急,連連應和。
江柏洲的傷還沒處理,他得下樓去藥店買些藥送過去。
傷口着了水,發炎燒起來可不是鬧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