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倒倒廢料
元頌纏着大哥要他保證一定要幫男神,得到不耐煩的肯定回答後,才饒不放心地挂了電話。
他哥不會騙他,也斷沒有理由去坑宋愉,但元頌總感覺對方應該不至于。反正換作是他,絕做不出這麽不體面的事兒。
元頌上次在醫院遇到江柏洲的經紀人簡妍後,倆人就互換了聯系方式,在通知江柏洲之前,他覺得有必要先跟對方通口氣。
簡妍那邊調查到的進度着實比元程景慢,據內部消息透露,這次是有硬茬兒在故意搞事,比以往的緋聞造謠都難纏。
但是,目标還沒具體到某個人。
簡妍一聽是宋愉的金主,訝然程度不比元頌首次聽說低,雖然她不是對方的經紀人,但以她在公司的地位,想給宋愉穿小鞋、甚至雪藏他都并非難事。
自己公司出了內鬼不是什麽體面事兒,她壓着火爆脾氣叮囑元頌先別跟江柏洲提,避免幹擾他拍戲。
她先去徹查一番再說。
元頌應下,決定先瞞着男神。
電影拍攝進度雖然順利,但很多重頭戲都壓到了現在。
江柏洲每天除了疲累不說,因為入戲情緒也不是很高。雖然倆人也算确定了關系,但正兒八經的約會一次都沒有。
劉汝說江柏洲的感情戲漸入佳境,元頌也不想存在感太強。後來好幾天他都老老實實當小助理,晚上回酒店除了跟人稍微膩歪一會兒,也就開開心心回自己房間了。
後來,劇組看大家最近開工辛苦,主演們幾乎沒怎麽請過假,于是在大型換景布場那天,給衆人放了半天假。
上午不到十一點就結束了拍攝。
江柏洲回休息室卸妝時,一推門就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小男友元頌同學,正坐在沙發上給他縫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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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江柏洲拍戲時穿了一會兒自己的私服,一條挺喜歡的介于咖色和淺綠之間的工裝褲。
結果從拍攝場地出來時,一不小心被某支架上的一截兒鋼筋劃到了,金屬頭尖銳,只聽一聲“刺啦”,右小腿外側那裏橫向劃了一道口子,如果不是江柏洲感覺到痛躲得快,估計皮膚都得戳破。
元頌閑來無事,知道江柏洲喜歡這條褲子,而且也想做點親密的事兒,順便秀下自己的特長。
于是從服裝助理那裏找來匹配的絲線,有模有樣順着破口的紋理從裏面細細縫補。
那道口子沒有在縫線上,因此元頌縫補得再有技術,如果細看,依然會有微微的褶皺感和粗糙感。
畢竟絲線幾經穿插,勾勒縫補出的厚度與順滑度都是有差別的。
他也沒想要江柏洲一定要穿,只是圖個開心。
只要跟男神有關的事兒,哪怕再小,也值得投入心思。
“你還真會縫衣服啊?”
江柏洲在門口稍稍站了片刻才走進上前,沒有先卸妝,而是直接坐到沙發臂上,随手揉了一把元頌的腦袋。
他的頭發長得快,隐匿在其中的疤痕漸漸看不真切。
知道他的頭受過嚴重的傷,所以他每次揉搓的動作都很輕,看似撩撥,其實更像安撫。
江柏洲還有個大哥,跟父親一樣是體制內人員,母親也是商界的風雲人物,家裏壞掉的東西很少有需要修補的時候。
更別說是一件衣服。
但此刻看着元頌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心裏沒來由泛起絲絲柔軟,近期的疲憊也神奇地一掃而空。
“對呀,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在大學裏其中一個專業就是服裝設計。雖然設計十分拉跨,但是縫補修葺十分在行!”
元頌沒有立刻回江柏洲的話,而是在最後一針穿過破洞,完美收工後才回答。将帶着一段線的針放回工具盒,雙手撐開褲腿部位高高舉起,看起來挺滿意。
“縫的還不錯!”他放下來遞過去給江柏洲欣賞自己的傑作,對方還沒說什麽,他率先插話,“可惜還是能看出來!壞掉的東西修複的再好,依然有傷痕。”
“一條褲子而已,算什麽有傷痕。”
又不是生物。
江柏洲雖然嘴上不客氣,但擺弄衣服的模樣是少有的溫和。他眉骨微微高翹,劍眉星目,平時看着又酷又傲,溫柔在他臉上甚是少見。
不行,元頌要被他迷死了。
不等讨要獎勵,他直接起身搭着對方的肩膀,仰着頭直接在嘴上親了一口。江柏洲只顧着用指腹摩挲褲子,沒坐穩,差點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撞個趔趄。
慌亂之間,他還是一把牢牢抱住了元頌,生怕他也跟着掉下去。
“好好的說褲子呢?怎麽突然搞襲擊啊。”他微微仰頭,睨着眸子看懷裏竊笑的偷吻賊,語氣暗啞低沉,一字一句都像別有深意。
“讨賞。”
元頌上挑的眼角又像帶了勾子,趁對方雙手按着他的背,又沒羞沒臊啃了一嘴江柏洲的下巴。
“別鬧,還沒卸妝呢!啃一嘴粉底也不怕中毒。”
他笑着将半伏在自己身上的元頌拖起來,将一手拽着的褲子塞給他收起來,看樣子還想穿。
負責化妝的小姐姐已經在門口偷瞄半天了,後來得到江柏洲的眼神示意才進來幹活兒。
天呀,她剛才看到了什麽!
江鐵樹開花啦!
小姐姐是江柏洲的禦用化妝師,也是他們公司的人,自然信得過。幫江柏洲卸完妝出去的時候,一直有意無意瞟元頌,好像在說:小樣兒,終于被我捉/奸在床了!
元頌被看得不好意思,剛才親江柏洲都是被他稀罕的溫柔表情蠱惑的。現在清醒過來,臊了一張大紅臉。
“我們下午去約會,還是回去睡覺?”
很快,江柏洲收拾好自己,換了一件平時不常穿的朋克風外套,後面帶着大大的帽子,感覺一扣起來能擋住半張臉。
元頌最近又乖又甜,特別懂事,從不要求他這樣那樣。
江柏洲雖然沒談過戀愛,情侶間的約會流程他可是門兒清的。
元頌想出去玩。
想跟其他情侶一樣看電影、壓馬路、逛街。
但一聽到“睡覺”,剛想說出口的“約會”倆字稀裏糊塗拐了彎。
睡覺?
哪一種睡覺!
臉好熱。
“回去睡覺吧。”
聲如蚊蠅,眼神亂瞟就是不看江柏洲。
最近大家都挺累的,江柏洲眼下的烏青化妝師遮了好幾層粉底才掩蓋住。
嗯,這樣一想,回去睡覺才是理所當然的。
***
回到酒店,江柏洲脫掉衣服換了睡衣,在洗手間簡單清洗了下,然後一邊拿毛巾擦濕掉的額發,一邊走出來。
看到酒店的熟悉大床,疲憊感直接翻倍,恨不得睡他個三天三夜。
一進門,元頌就在床邊的沙發上坐得十分拘謹,看似随意,脊背卻繃得很緊,手裏無意識翻動的手機,一直停在開鎖頁面。
拇指一下下往上滑動,屏幕就是解鎖不開。
因為他的眼睛和意識根本已經不在線。
就像一只等着主人擺動的木偶,呆呆愣愣,又有點期待。
江柏洲掀開被子上床,往裏面挪了挪身體,擡手拍拍旁邊空出的位置,揚着下巴招呼人:“過來,睡覺!”
“哦,來啦!”
因為一驚一乍起得急,元頌不小心磕了下腳丫子的大拇指,動作笨拙憨态十足,臉燙得不敢看江柏洲的眼睛。
踢掉拖鞋,規規矩矩爬上床,板板正正躺下,雙手交合放在腹部。雖然他是平躺着的,可眼神像得了斜眼病,一直看着大床外面,瞳孔轉得歡,卻沒有焦距。
江柏洲一把将人拉進懷裏,屋裏空調開的低,他随手給元頌搭上薄絲被,下巴磕着對方的腦袋,無意識磨了磨,然後就閉眼沒了動作。
睡覺?
蓋着棉被純睡覺?
呵,那個小黃孩兒又想多了。
“你發燒了嗎?怎麽這麽燙?”
江柏洲抱着人挺舒服的,結果懷裏的綿軟像電熱寶,越燒越燙。
“那個,”元頌頭埋在對方胸口,腿搭在他小腿上,就算他不刻意感受對方的溫度,倆人挨得這麽近,他實在控制不住悸動的心髒。
在心中肖想了這麽多年的男神,忽然就以親密的姿勢同床共枕了。
這種大喜過望的激動,能讓他撒歡兒跑十公裏都不覺得累。
“你別抱這麽緊,可能會好一點。”
嘴裏說別人抱得緊,他環着人家背的胳膊也沒少收力,如果仔細感受,還能察覺有點顫栗。
“哎,是不是腦子裏又有廢料了?”
江柏洲噙笑在他耳邊低語,剛才突然襲來的睡意像波浪被推向遠方,然後又慢慢往回移。
“沒有!我就是怕熱,要不,空調再開低一點?”
元頌聲音悶悶的,閉着眼睛說瞎話。
江柏洲也不拆穿他,擡手撥開他的腦袋,俯身輕輕在他頭上的傷疤處很溫柔地親了一口。
那種類似親吻心尖肉的缱绻,讓元頌緊張忐忑的靈魂瞬間歸了位。
江柏洲身上殘留的香水明明是冷香,卻在方寸之間勾出一間最溫暖幸福的堡壘,他的胸口好像世間最安穩的歸宿。
他們很累,也很幸福。
擁抱着,一起跌進最安逸的夢中,不知今夕何夕,不念過往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