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元頌失蹤

跟江柏洲分手後,元頌直接回了別墅,一到家就把自己關進房間,直到暮色四合,連晚飯都沒有吃。

期間,家裏的老管家李媽上樓敲了兩次門,都被他禮貌打發走了。直到八點多鐘元程景回去,才拿備用鑰匙打開了他的房門。

自從元頌從國外回來,元程景就沒見過他如此頹然的模樣。之前,他總是歡歡喜喜跟在江柏洲身邊,每天用不完的活力。最後還将圈裏最難/搞的男神追到了手,怎麽看怎麽該春風得意。

現下忽然陷入情緒低潮,唉,不用說,肯定又跟江柏洲相關。

江家之前的破事他也知道不少內幕,陸家那個壞種也不是省油的燈。按照理性分析,江柏洲也算不上最好的伴侶選擇,可誰讓自家小弟情有獨鐘呢?

他們不是沒勸分過,只是從來不管用,後來就只能聽之任之。

“怎麽,這麽快就陷入情感危機了?”

元程景拍開燈,走到床邊,将埋在被子裏的人拎起來翻了個面。估計是臉埋枕頭裏時間長了,呼吸不暢,平時舒展白皙的臉蛋又紅又皺,尤其是眼尾,一看就是哭腫的。

每當面對元頌這種唧唧歪歪的小情小愛,元程景除了無語還有點想笑。也許是他沒經歷過能縱容自己的心随意沉浮的愛情吧。

“分了。”元頌倒是老實,一看是他大哥,直接将腿搭到人家的膝蓋上。元程景像小時候那樣捏捏他的小腿,舉止透着自然寵溺。

按照正常邏輯,元程景應該會問為什麽會分手,但他不是一般人,只想探尋解決之道,畢竟“勸分”這種可能太低了。

江柏洲不像始亂終棄的人,在圈裏的私生活幹淨得出奇,只是感情方面實在被動,甚至有缺陷。元頌又一直太過主動,給的愛太豐盛,反而讓人不懂珍惜,或者說無法适從。

所以現在,還是冷靜冷靜比較好。

畢竟倆人決定共度此生,往後的考驗坎坷還有很多,如果感情不是相互篤深,那就算這次不分下次也會分。

“哎,雖然你是我親弟弟,我也不想說你戀愛腦,但是男人不能沒有自己的事業,要不咱趁着分手冷靜期,支棱起來搞搞事業?”元程景使勁抻了抻元頌的小腿,小崽子回來衣服都沒換,在床上滾得皺皺巴巴,“你前段時間不是說,那個叫裴凝的小演員要給你介紹合作夥伴嗎?”

元頌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事業心,只是現在的重心在江柏洲身上。他早就想做自己的服裝潮牌,起初,想法很簡單,想讓江柏洲當自己的品牌代言人,穿自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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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也的确很喜歡這個創業方向,雖然他自己能力菜瘾又大,但卻不缺資源,不論是設計師還是投資商他都認識不少。做個有運營能力的老板不在話下。

之所以沒有立刻動起來,是想盡量靠自己,不到非常困難時期,盡量不驚動那些和家族關系密切的投資商。

所以,前段時間裴凝跟他透露有合作意向時,他爽快答應了。裴凝有些小錢,人又精明,人脈也廣,彼此相熟,合作起來能省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哥,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好半天元頌才徹底睜開腫脹的雙眼,以前他老認為江柏洲最需要走出感情陰霾,現在面對陸藤的各種壓力威脅,他覺得自己除了滿腔愛意好像真的一無是處。

抛開家庭背景,他能拿什麽跟陸藤硬剛。

陸藤是不是東西,但他在商場上的手腕向來狠辣強勢,至少作為公司未來掌權人,比他更像回事。

元程景瞬間了然他想說什麽,想到陸藤這個名字,嘴角是淡淡的嘲諷和不屑:“沒有,你只是不上心,小時候咱爸就說你是我們哥兒三裏腦子最好使的一個。你要想回公司做事,哥帶你。陸藤那人你別看他現下風光,背地裏陰損又狡詐樹敵頗多,陸家早晚有天會讓他帶進溝裏。損陰德的事兒做多了,誰也別想全身而退。”

雖然大哥沒有明說其中的細節,但元頌從他篤定的語氣裏嗅到了大廈傾覆的危險。

“要不我去找江柏洲談談?”

男人之間有什麽話不能坦誠說呢?再怎麽說他也比這群年輕人大好幾歲,拿出大哥的派頭點撥點撥後輩,還是有說服力的。

“不要!”元頌聞言馬上出聲制止,因為緊張撐着手臂從床上掙紮坐起來,轉念一想大哥從來沒有插手過他的私事,又垂下肩頭放心下來。此刻窗外的院落燈光璀璨,撲在玻璃上一層淡淡的暖色,讓人眼神都忍不住跟着柔軟,“他那天跟我說分手的時候都快哭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麽難過。”

一直以來他都能感同身受江柏洲的難過,冷靜下來想,或許對方也會明白他的喜怒哀樂。

大哥說得對,或許他們需要分開冷靜下,拂去心頭的急躁,才能慢慢在沉寂中窺探到更深的心意。

***

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兒做,元頌接受裴凝的邀請驅車到白駒會所見有合作意向的投資人。

據說對方不僅對潮服品牌感興趣,還投資了不少電競俱樂部,典型的錢多愛玩,時刻走在時尚潮流邊緣。

元頌穿過一樓舞池,跟着侍者乘坐電梯到達指定包間時,懷疑對方是不是帶錯了路。

他以為自己要見的應該是裴凝和投資方的人,實在沒必要來這麽大個包間吧。

裏面的裴凝接到電話,從喧嚣的勸酒聲中拉開門鑽出來,人還沒站穩酒氣差點将元頌也熏倒。

“不是要談生意嗎?你這是幾個意思啊?”

元頌今天特意穿了正裝,走路帶風,比T臺上的模特還耀眼。一路走過來,好些男男女女用眼神勾人,都被他漠然忽視。

“嗝~”裴凝擡手掩嘴打了個酒嗝兒,怕元頌嫌棄只用眼神示意他借一步說話。倆人往門口旁邊移了移,裴凝壓低聲音都擋不住嘴角的笑意:

“朋友給咱們的品牌介紹了個十分豪橫的投資人,就是我跟你之前提到的大亨哥!剛才在酒桌上大家一通相互試探,我發現他比想象中更有錢!要是把他拽到手,咱們的品牌肯定能一炮而紅,經久不衰!”

裴凝是有些小聰明在身上的人,他能打聽到的消息多半不虛。錢財可真是好東西,能讓平時冷靜矜持的裴凝都興奮紅了眼。

其實,元頌找投資人除了看對方的資産,更重要的是看人品如何。這些他以為和裴凝是有共識的,現在看來有點懸。

今天來除了辦正事也算散心的,算了,來了先看看再說。

元頌深吸一口氣然後才跟着裴凝鑽進裏面的聲色犬馬中。

縱然有了心理準備,但迎面對上一屋子盡興玩樂的男男女女時,他還是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眼睛閃過一抹厲色,随着屋頂切換過來的橙色光影一縱而逝。

雖然在國外他也去過這種燈紅酒綠的場所,但到底是喜歡不起來,比起這些透着頹靡的縱情,他更喜歡戶外極限挑戰。

“先生,請将您的手機暫存在這裏。”

一位穿着清涼的濃妝妹子端着托盤走上前,聲音又嗲又粘,短短一句話被她說得勾勾連連,那眼珠子好像要釘在元頌身上。

元頌無聲挑眉詢問,感覺自己好像他媽進了盤絲洞。

“今天來了很多圈裏人,大家都介意隐私被拍,所以在場的各位都要先把手機收起來,走的時候再拿!”

元頌的臉色自進來就十分難看,再加上燈光缭繞,裴凝又喝了酒,完全沒注意到他的不悅。還生怕他掃興似的,上前解釋要收走他的手機。

隔着忽然亮起來的正常燈光,那些赤橙黃綠青藍紫像被收了神通,元頌這才眯着眼看清屋裏坐着多少人。

熟面孔不多,真的大紅大紫的腕兒估計也不來這麽随便的地方。

他真是失戀腦子進了水,才相信裴凝是個靠譜的人。

“元公子來啦?別介意哈,這都是咱們的規矩,誰也不會動你手機看隐私的!”

坐在長沙發最中間的辮子男估計就是裴凝嘴裏的“大亨哥”,五官粗犷,尤其是大蒜鼻頭,又愣又突兀,看起來很是人如其名。

他放開左擁右抱的倆美女,主動起身站起來,臉上堆着笑意,滿臉橫肉,看着就讓人厭煩。

元頌從口袋掏出手機,劃開屏幕,噼裏啪啦一頓操作,之後重新鎖屏,将手機擱在美女一直舉着的托盤裏将人打發走了。

“大亨哥就不要叫我元公子了,來這裏我就代表自己,家裏沒打算開辟時尚業務。這些,裴凝應該跟你說過吧!”

元頌笑着坐到喝的臉色潮紅的裴凝旁邊,跟對面的大亨哥搭話,眉角眼梢流轉的風情自進來,就成了衆人聚焦的光點。

他長得實在好看,卻一點也不輕佻。

縱然笑着跟人寒暄,對方說話也不敢輕易造次。

“說過說過!”大亨哥起身就要給元頌倒酒,遲疑片刻,元頌還是将眼前的空杯遞過去,滿足了對方的殷勤,“元公……不,元小弟真是好志氣,年紀輕輕就不想靠家裏,有哥當年敢拼敢打的風範!”

一衆小明星都是陪襯,不是連連附和大亨哥,就是恭維元頌,酒喝得沒意思,生意談得也掃興。

其實,一進來元頌就知道,大亨哥不是他要找的合夥人,此人看似灑脫義氣,但身上匪氣太重,用好了是把好刀,撕破臉很可能就是絆腳石。

元頌好久沒醉過,再加上今天心情不好,沒喝幾杯就有點上頭,腦袋昏昏沉沉,有點想睡覺。

***

元程景回家時已将近淩晨,最近因為國外的超級綜合體項目,有好多時差颠倒的國際會議要開。

他回來本來打算看看元頌睡了沒,結果一問李媽才知道他根本沒在家。

下午六點多開車出去,至今沒回來。

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播出去,每個都是中英文重複交換的關機提示音。

元程景又給二弟打電話,對方也沒一點消息。

最後,元程謹連夜吩咐手下,定位車牌號,命令務必盡快查到人在哪裏。

元程景肯定陸藤不敢動元家的人,但是,事到如今他又惶然不安,平時的理智随着時間流逝也慢慢離家出走。

關心則亂,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折磨。

“喂,我是元程景,元頌跟你在一起嗎?”

他到底沒繃住等待的煎熬,雖然發動手下的人都去找了,還在朋友群裏發了尋人消息,但還是沒辦法安之若素。

哪怕抱着一點可能,也要打給江柏洲。

對方聲音暗啞,聽着像是睡着了:“沒有,他沒有來找過我!”

迷糊的聲音半晌就清醒過來,像随時警戒的豹子,跟元頌分開的這兩天,江柏洲也沒安心過。

“你先別着急,我馬上差人去找,有消息了馬上告訴你!”

江柏洲睡得迷迷糊糊,全靠本能敏捷回應,亂糟糟的頭發随意拿手向後撥拉兩下,趿上拖鞋,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風衣就要往外跑。

他明明攥着手機,卻在樓梯拐角處撞得心慌意亂,又毛毛躁躁返回卧室尋手機,滿腦子捋不清的焦急擔憂。

就在他氣急想掀開床墊時,握在手裏的手機的一聲叮咚提示音,稍稍喚回了一點理智。

顫抖着點開,那是一條陌生號發來的彩圖短信:

圖片上一個很像元頌的年輕男子背對着鏡頭,倚靠在一個滿臉橫肉的長發中年男人懷裏,周遭是一張張笑得暧昧又邪惡的臉。

在圖片左下角位置,還有一個沒有完全入鏡的人,半邊肩膀切下來,能看到手臂到腳踝的曲線,還有半截鑲銀戴玉的黑色拐杖。

拐杖,陸藤?

江柏洲頃刻猶如置身冰窖,起伏的胸口像植入了鋼釘,每下呼吸都疼,四肢百骸滲着寒意,整個人開始不可抑制地戰栗。

再轉過身來,他慘白的臉變得駭人可怖,那雙忽然燃紅的眼睛透着殺意和狠絕,似冥界修羅,沒有一點暖意,一步步踏上噬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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