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遇次聲波

“阿姨, 為什麽前面的那個男人看不見他身後的女人但是能聽見她的聲音?”

“因為那個女的是鬼。”

“小孩子不要看鬼片,去找你小姐姐玩,你爸媽把你交給我們照顧一天,明天才來接你, 你今晚就和你小姐姐一起睡好不好?”

“好的, 阿姨, 對了。”

“想吃什麽了?”

“不是,我是想告訴你, 你家裏面有好多鬼,廚房有,衛生間也有。”

“...”

第二天,

男人生氣道:

“我們好心幫你帶孩子,可你家孩子吓的我媳婦一宿沒睡着覺,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了!”

席馳平:“實在是不好意思,這孩子就喜歡亂說, 你可千萬別當真。”

席瑾仰頭瞪着眼睛:“我沒亂說,叔叔,你卧室裏還有鬼呢, 你每天早上起來刮胡子的時候,我都能聽見他講話。”

男人:“...”

斑岐山下的一棟瓦房內,

伊簡:

“瑾兒,以後去別的叔叔阿姨家,不許說人家家裏有奇怪的聲音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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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的小席瑾仰頭, 底氣十足:“可我真的就是聽到了!”

伊簡蹲下與小席瑾平視,目光溫和語氣輕柔:

“你說出來他們會害怕的, 害怕的話他們就會不開心,這不利于構建人際關系。”

小席瑾:“那你是想讓我撒謊嗎?”

伊簡:“有時候呢, 我們是允許說一些善意的謊言的,雖然是謊話,但是出于好心并且這個謊言會讓對方開心,你明白嗎?”

小席瑾扭着腦袋思考了會兒,眨眨圓溜溜的眼眸:

“我明白了,就像爸爸告訴媽媽你做的飯真好吃,媽媽告訴爸爸,他新剪的發型真帥一樣。”

伊簡:“...”

席馳平:“...”

其實席馳平和伊寧也帶席瑾去醫院看過,挂了號,在醫生的指導下拍了X光又做了聽力測試,但是檢查結果顯示并沒有任何異常。

後來夫妻依舊放心不又帶她來看了中醫,中醫醫院是鄰居推薦的,五年前地震之後存活下來的人整日心神不定,恐懼的記憶揮散不去時刻都覺得又要地震了又或是沉浸在親人離世的痛苦中無法自拔難以入眠,許多人就來這尋求幫助。

中醫看上去七八十左右,頭發花白,因上了年紀而有些渾濁的眼眸在黑色眼鏡框下眯着,給小席瑾把脈時表情極為專注,時而面露困惑,時而有些許驚訝,看的伊簡的一顆心一直懸着,把脈足足三分鐘,老中醫思索了一會兒長出一口氣,後又去翻席瑾的眼皮。

席瑾自從進入到這家中醫店就覺得那股子中藥味很嗆人,她一直都想打噴嚏卻又打不出來,就在大夫翻她眼皮的時候,她覺得那股子藥味兒更濃了…

“阿嚏!”

中醫大夫被吓了一跳,松開了手,緊接着笑道:“精氣神兒挺足的嘛,小女娃。”

席馳平趕緊問:“怎麽樣?醫生。”

中醫大夫一笑:“他們西醫才叫醫生,我們都叫大夫。”

席馳平笑了:“大夫。”

“這孩子身體不錯,中氣也足,平時經常鍛煉麽?”

席馳平:“她剛出生的時候常常生病,所以我就每天帶她去爬爬山,打打拳,鍛煉鍛煉。每天至少兩個小時,堅持兩年多了。”

“兩個小時?怪不得,小娃,你倒是挺厲害的,竟不鬧。”

老爺爺的胡子長得真有趣,比爸爸的頭發都長,竟然還是白色的,小席瑾笑着去抓,趕緊被伊簡抱住。

中醫問:“這小娃,受過大傷吧?她的脾髒有過重傷的痕跡,現在還沒完全恢複過來。”

伊簡緊張道:“難道是因為剛出生時常常生病發燒留下什麽後遺症了,才能讓她聽到奇怪的聲音?”

大夫捋了捋白胡子:“一因一果,只是...不能确定哪個是因哪個是果。”

席馳平:“那嚴重嗎?”

中醫大夫:“看上去應該是幾年前的事了,這女娃也是命大,受這麽重的傷竟然都挺過來了。”

“想是你帶她鍛煉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我再給你開幾副中藥治治病根,味道苦些但不許少喝,一樣也不能落下。然後你再繼續帶着她鍛煉,等過個三五年,我保證她比尋常小孩兒更健康,一點病根不會留。”

“至于她能聽到聲音的事,若是身體無礙,你們倒也不用太過緊張。”

伊簡松了一口氣:“謝謝醫生。”

中醫說:“女娃臉色紅潤不必擔心,可是我看你...倒是臉色泛白,我能否把個脈?”

席馳平趕緊把她懷裏的席瑾抱起,伊寧遞過手腕,數秒,中醫肯定的說:

“你心髒不好?”

伊簡點點頭,苦笑:“這孩子剛出生時除了生病還一直哭鬧,我常常幾天睡不上一會兒覺。”

“從那時起,這身上的毛病也就多了。”

“天下父母心,這樣,我也給你開幾副中藥,熬着喝,以後不許熬夜,情緒波動不要太大,不可勞累。”

席馳平:“謝謝醫生。”

席瑾是個早産兒,本來還有一個月才到預産期,但地震那日伊簡受了刺激,想起當時的情景席馳平只覺得後怕,大樓轟然倒塌,一瞬間桐仔市仿佛回到了世界的混沌之初,求救聲、哀嚎聲充斥在桐仔市的整個上空,華夏大地瞬時被一片黑暗籠罩。

伊簡卻突然腹痛,交通癱瘓,通訊中斷,身旁的大樓已是廢墟,寸步難移更別提去醫院了,緊急之中席馳平只能親自為妻子接生,冒着餘震與坍塌的危險他跑到最近的大樓內找剪刀、毛巾、熱水...

幸兒又得到幾個幸存者的幫助,他們都是剛從死神之手逃出,還有一手捂着右手臂上不斷湧出的鮮血一邊咬着手電筒給照明的。

歷經一個小時的痛苦伊簡才将席瑾生出,當女娃的哭聲響起時,一衆人有猛地癱坐在地上的,有想起沒逃出來的家人開始泣不成聲的,而桐仔市內艱難的救援行動,才剛剛開始...

有人說席瑾是不詳的,新生與災難相克,那日死了近三十萬人還有三十多萬人受傷,而當她拿着這句無意中聽來的不詳去問父母時,伊簡說她是個福娃,因為若不是她在她肚子中的突然亂動讓她不适心口發悶,她也不會叫起要睡的老公陪她下樓走走,從而在空地上一家人躲過了這場災難。

起初時他們住在市中心,但地震之後伊簡發現越是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小席瑾的哭鬧就越頻繁明顯,反而去野外走走會好很多,于是一家人搬去了市郊斑岐山下,席馳平找幾個朋友幫忙蓋起一棟瓦房,兩年後伊簡又誕下席隽,辭去工作在家當起全職太太。

席隽剛出生時伊簡對席馳平說,若是以後兒子調皮搗蛋,還有個姐姐可以管教他一下,可兩姐弟長大後,不僅模樣有幾分相似,就連性格也十分相似,後來席隽因為喜歡上IT還會靜下來玩電腦,席瑾就顯得比他還鬧騰。

但席瑾性子皮實什麽事都不往心裏去,比如她哭鬧到伊寧犯了心髒病被席馳平一怒之下扔到家後院的斑岐山上告訴她再哭的話就不要她了,席馳平回到屋內發現伊簡吃了藥狀态一點都沒緩解就趕緊帶她和席隽去了醫院,在醫院挂急診折騰一晚上天蒙蒙亮時才想起來席瑾還在山上扔着呢。等席馳平趕到斑岐山時席瑾腫着一雙核桃眼睛,蜷在地上蹲坐着,仰頭說:

“爸,我再也不哭了”

席馳平本以為女兒會記恨他一段時間,但席瑾嬉嬉鬧鬧的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再比如席瑾也無意聽過不少人在背後說她不詳啊,神神叨叨在或者精神有問題之類的,席瑾都當沒聽見,反而是席隽氣不過要去找他們理論被席瑾拽了回來,席瑾笑嘻嘻的說:

“言論自由,他們如果願意每天生活話題都圍繞着我,我也不介意。”

席隽氣道:“可他們在說你壞話啊!”

席瑾:“喜歡說人壞話的人總是要找人的壞話去說的,這有利于他們建立統一戰線從而拉近彼此距離,促進情感交流。所以即便他們說的是我,其實和我也沒多大關系。”

席隽本以為她已經領悟了什麽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禁感嘆她的境界真高,但第二天他們撞見兩個席隽的同學在樓道裏笑話席隽沒有席瑾成績好。

席瑾上去就把那兩個男生給揍了,兩個男生連躲帶逃的被堵進了男廁所裏,席瑾要沖進去被席隽攔腰扛走才算了事。

席隽把她扛到操場樹蔭下,反問:“還要往男廁所跑,你厲害呀你!”

席瑾撸了撸袖子,瞪着眼睛道:“說我可以,說我弟就是不行!”

席隽:“即便他們說的是我,其實和我也沒多大關系,昨天那精神呢?那境界呢!”

席瑾:“我是氣他們說的是我弟,和你也沒多大關系!”

席隽:“......”

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這個事兒席瑾沒怎麽在乎過,但是她從小潛意識裏就認為那是鬼怪的聲音,她又熱心腸常常不忍不告訴,而一旦告訴了這事兒就沒這麽簡單了,就比如她有一天拆了音樂老師的音樂盒引得被苗可可叫去罰站,再比如去小區捉鬼反而碰到案發現場。

而今天藍衍終結了她這麽多年來的臆想,那不是鬼怪的聲音,是次聲波。

放學回家的路上,

傅行歧問藍衍:“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相信錢鑫誠不是兇手的?”

席瑾的書包由席隽背着,她接過話:“你應該問他相沒相信過錢鑫誠是兇手。”

傅行歧瞅瞅她又問:“你相信過麽?”

藍衍:“沒有”

傅行歧詫異:“可是事實證明确實就是他黑了小區的監控又做了假的視頻上傳到網吧上的,恢複的監控視頻顯示當日錢鑫誠因為送餐太晚要被投訴而和死者起了沖突,雖然沒打起來但是卻導致死者情緒不穩腦溢血離世。”

藍衍:“概率低”

“什麽概率?”

“腦溢血主發人群是患有高血壓或者動脈硬化等疾病的老年人,而死者年輕,偏瘦,正常情況下突發腦溢血概率極低可忽略不計。”

席隽:“我差點忘了,藍阿姨就是醫生,那你是怎麽想到次聲波的?”

藍衍看向席瑾:“聲音,能殺人而聽不見的聲音只有次聲波。”

“懷疑李頌呢?”

“快遞”,藍衍從小對數字比較敏感,那日掃過一眼箱子上的快遞單便記住的快遞單號,又以此追蹤到快遞的目标地,長石鎮。

席瑾:“你用什麽方法把次聲波盒子從李頌妻子那裏要過來的?”,她翹腳湊過去:“美男計?”

藍衍:“...買的。”

席隽:“李頌也是自作自受,趁着老婆回老家照顧他生病的媽時和女大學生在一起兩年,老婆要回來了就和人家分手,不同意就要殺人”,眸色又冷了兩分:

“還因為我姐能聽到次聲波怕她識破就故技重施。”

藍衍頓住腳步,轉身看向席家姐弟:“抱歉,我考慮不周。”

席瑾攬過席隽:“和你有什麽關系,再說你看我弟這不是還活蹦亂跳的麽。”

傅行歧問:“席隽都因為次聲波暈倒了,你怎麽沒事?”

席瑾想了想:“我...好像不怕那東西,可能因為我能聽到低于20赫茲的聲音?”

傅行歧感嘆:“你的耳朵真是耳朵。”

席瑾:“......”

席隽想到什麽:“如果快遞那天你就懷疑李頌了,你為什麽等到第二天晚上才去長石鎮沒有當日就去?”

淺淡的琉璃眸子仿若水過無波的溪流,藍衍一時沒有回答。

席瑾突然笑道:“是因為我約了你去見少崚哥吧?”,她湊過去問:“你舍不得拒絕我?”

傅行歧瞥她一眼:“能不能不要那麽自戀,就算是因為去見少崚哥,那也是要陪我去,和你沒關系。”

席瑾瞪他:“我和藍衍認識的更久,你靠邊兒站。”

傅行歧反而貼近藍衍:“我住的比你近!”

席瑾:“我坐的比你近!”

傅行歧:“我能攬他的肩膀!”,說着就攬上了。

席瑾:“我能抱他的腰!”,也抱上了。

傅行歧:“我能貼他的臉!”,正要湊過去時卻被藍衍側臉躲開。

席瑾:“我能親...!”

藍衍:“......”

席隽:“......”

傅行歧:“你親一個我看看?!”

席瑾臉上泛了紅,松開藍衍,朝傅行歧奔去:“你看我不揍你!”

傅行歧立馬跑開,邊跑邊喊:“給你美得,藍衍哥讓誰親也不會讓你親!”

席瑾脫下書包扔給席隽,穿着運動鞋跑起來就追上去:“別讓我追上你,追上你我要把你牙打掉讓你吃不了阿姨做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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