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上只有師兄好
“耗子,你是不是經常來這兒偷燒餅吃啊?”江渃茗摸了摸早已經和自己開始抗戰的肚子,順帶着吞了吞口水,對老鼠說。
“……”老鼠抱着燒餅,不理她。
“耗子,你在輕衣館過得不好吧,要不然,也不用半晚上的出來偷燒餅吃。”江渃茗看着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耗子,同情心油然而生。
老鼠聽不懂江渃茗在叽叽咕咕說些什麽,只會呲着牙,咧着嘴,豎着毛,捍衛燒餅的主權,然後狠狠啃了一口燒餅,意思是,我已經吃過了,你沒有機會了。
“耗子,燒餅好吃麽?”
“吱吱。”老鼠不理會虎視眈眈的江渃茗,接着吃。
江渃茗見老鼠吃燒餅吃的歡快,貼心到,“耗子,你慢點吃,要不要喝點水呀?別噎着了。”
“吱吱。”老鼠傲嬌的接着啃。
老鼠啃着啃着,突然放開了懷裏的燒餅,撒丫子就跑了,搞得江渃茗莫名其妙,指着那剩下的半塊燒餅,沖着老鼠喊,“哎,耗子,你的燒餅!”
門“吱呀”一聲開了,大師兄郁塍進來的時候,江渃茗正灰頭土臉,很沒形象的蹲在地上,旁邊還躺着半個啃過的燒餅。
江渃茗此時內心叫嚣了,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不是你看的這樣……
郁塍先是皺了皺眉,随即,善解人意的笑了笑,露出一副“我都懂”的樣子,殊不知江渃茗內心早已經內流滿面了,你都懂什麽呀?這燒餅不是我啃的!
郁塍收回了落在江渃茗身上的目光,從懷裏取出來一個小紙包遞給她,“喏,給你的。”
江渃茗接過紙包,顫顫巍巍的打開後,是一個窩窩頭,看着铮黃發亮的玉米面窩窩頭,江渃茗感激涕零,只想唱一句,“世上只有師兄好……”
“吃吧!”大師兄郁塍微微一笑,且不說郁塍笑的是不是傾國傾城,單憑那個玉米面窩窩頭,就讓江渃茗感覺,郁塍的頭頂在散發着着金色的光芒,有着聖潔的光環。
江渃茗咬了一口窩窩頭,還沒等她細嚼慢咽,仔細品嘗着來自師兄的愛意,感受這個社會的溫暖。
郁塍一句“以後,喜歡我就當面告訴我,不必躲躲藏藏。”又将她噎了個半死。
江渃茗被窩窩頭噎的小臉通紅,一個勁兒狂拍胸口,眼淚都快憋出來了,只是,這一切,在郁塍看來,卻又變了一番味道,郁塍的理解是,自己剛剛的話,戳到了江渃茗的心口上,江渃茗感動的不知所措。
“我要水……”江渃茗含糊不清的說,兩只爪子在空中亂抓着,淚眼婆娑的看着郁塍,希望郁塍大發慈悲,能給她再倒點水。
郁塍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做出一副自認為很帥的模樣,月光下,像一匹憂郁的狼,“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你離我的擇偶标準,還太遠……”
什麽鬼?江渃茗再一次被雷住了,自己不過是跟他說“我要水”,卻被他愣是聽成了“我愛你”,我都快要被噎死了,還愛你,愛你個大頭鬼。
“當然,做我的妻子,也不是不可能,得看你以後的表現。”郁塍回眸,不多不少,剛好讓江渃茗看到他的半個側臉,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
郁塍勾起嘴角,一個華麗轉身,想要優雅的離開,不料,事與願違,不偏不倚,腦袋剛好撞到了門框,這個世界上,最悲劇的,就是,你給了別人一個完美的過程,在最後收尾的時候,卻自己把自己絆了個大跟頭。
郁塍撞到門框後,“咚”的一聲,在寂靜的夜中,甚是清晰,郁塍背對着江渃茗,所以,江渃茗并看不到郁塍撞到門框之後,臉究竟黑成了什麽樣。
不過,郁塍到底是撩妹的老手了,只見郁塍身形一怔,随即,又若無其事的走了。
“噗嗤。”江渃茗很不給面子的笑場了。這一笑,倒是将原本卡在嗓子裏的窩窩頭給咽了下去。
次日清晨,江渃茗夢見一只油亮的燒雞扭着屁股朝自己走過來,仿佛在魔性的說,“吃我吧,快吃我吧。”江渃茗流着口水,等待着燒雞跳入自己的嘴中,在就快吃到燒雞的時候。
“哐哐哐。”
一陣和心跳頻率一樣做着簡諧運動的敲門聲,将江渃茗從吃燒雞的美夢中拉了出來。敲門聲緊促而有力,完全有日本鬼子進村的架勢,江渃茗哭喪着臉,拖着疲憊的身軀,去開門。
洛礬正敲門敲的歡實,冷不防,江渃茗将門打開,看到柒若那睡眼朦胧的臉和亂糟糟的頭發,把洛礬吓了一跳。
“六師兄,你屬雞啊?大早晨的不讓人睡覺。”江渃茗一直信奉着這麽一句話——晚起毀一早,早起傻一天。
洛礬眯着眼,看着江渃茗露出了一個瘆人的笑容,“小師妹,你完了。”
“嗯。”江渃茗只想去睡覺。
“小師妹,你完了。”
“……”
“小師妹,你完了。”
江渃茗終于被激怒了,“你是複讀機麽?整天婆婆媽媽,喋喋不休,叽叽喳喳跟麻雀一樣,你的廢話就跟老太婆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就算解放初期,村裏的女人生孩子,也沒有你能扯,不就是我完了麽?至于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提醒麽?現在我知道了,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洛礬早就被江渃茗說的暈暈乎乎,目瞪口呆了,瞠目結舌的看着江渃茗。
“還有事麽?”
洛礬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嘭。”江渃茗将門一把關上,整個動作流水行雲,一氣呵成,等江渃茗又一次回到床上的時候,才聽見洛礬扯着嗓子在門口喊,“師父讓我來問你,他的虞淚草醫治好沒有?”
虞淚草?虞淚草!
江渃茗打了個激靈,從床上跳起來,被自己挖出來的虞淚草,還泡在盆子裏沐浴陽光呢。
虞淚草之所以叫虞淚草,是因為項羽自刎之前,告訴自己的妃子虞姬不可以為自己哭泣,虞姬強忍着不讓淚水掉下來,最終,在虞姬抑郁而終之後,她的淚,化作了一棵虞淚草。
虞淚草素來怕水,怎麽經得住江渃茗這麽泡?虞淚草雖說是吸足了水挺屍在盆子中,卻無一點兒生機。
……
輕衣翁端詳着江渃茗帶過來的虞淚草,虞淚草葉圓質略厚,顏色呈嫩綠色,不喜水,卻如蒙水霧,煞是好看。
再看看江渃茗帶過來的虞淚草,葉尖質薄,顏色呈墨綠色,盡管用水洗過了,但還是看上去灰蒙蒙的。
江渃茗盯着輕衣翁,靜靜的看他的臉晦明變化,表情錯落有致,輕衣翁放下“虞淚草”,嘴角勾起一抹慈愛的笑意,“丫頭,這就是你給我帶過來的虞淚草?”
“嗯。”江渃茗聲音铿锵有力,面不改色心不跳。
輕衣翁點了點頭,随便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風雨過後必見彩虹,同樣的,久晴之後,必有暴風雨。
“你以為我老眼昏花?老糊塗了是不是,這是虞淚草?這分明是後山還沒有抽穗的狗尾巴草!”輕衣翁氣的胡子一撅一撅的。
原來是狗尾巴草啊?江渃茗只是随便去後山挖了一株,前來應付輕衣翁,沒想到,居然挖到了狗尾巴草。
江渃茗讪笑了兩聲,“師父,您有所不知,徒兒見這狗尾草長得風姿妖嬈,煞是好看,所以,特地給它取名‘虞淚草’,拿過來孝敬您老人家。”
給狗尾巴取名叫虞淚草!輕衣翁頓時愣住了,仔細聽來,江渃茗的話,好像并沒有什麽漏洞?但是,怎麽都覺得不對。
“哼,”輕衣翁背過身去,對着江渃茗伸出一只手,“被你壓壞的虞淚草呢?”
江渃茗從袖子裏取出那株焉耷耷的,早已經被自己蹂躏的不成樣子的虞淚草,輕輕放在了輕衣翁手上。
以防輕衣翁看到虞淚草突然爆發,傷及無辜,江渃茗将虞淚草放在輕衣翁手上的一剎那,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奪門而出,留下輕衣翁一個人在屋子裏咆哮。
江渃茗為了避免輕衣翁追殺過來,釀成不必要的悲劇,邊跑邊朝後看,冷不防,“哐”的一聲,就撞上了某個人的胸膛。
“姑娘,沒事吧?”這聲音,如同天籁,惹得原本覺得自己早已經對漢子免疫的江渃茗一陣臉紅。
江渃茗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大包,順便看了看男子的胸膛,誰這麽不長眼,等看到胸膛的主人之後,江渃茗笑的賊眉鼠眼,“關心”的問到,“我撞得這麽用力,這裏應該豐滿了不少。”
說罷,江渃茗将自己的爪子撫在了某人的胸膛之上,趁機占了一把便宜。
南黎輕輕笑了,不動聲色的彈掉了江渃茗的賊手,道,“還好是姑娘撞了我,要是我撞了姑娘,這句話,就要換我來問姑娘了。”
江渃茗捂着自己的手,笑容挂在臉上,心裏卻是另一番天地,眼前這個男子,內力竟然如此深厚!
很明顯沒有想到南黎回答的這麽自如,愣在了原地,原本撩漢,沒想到,卻被漢子給撩了。
在江渃茗怔住的那幾秒,南黎莞爾一笑,從江渃茗身邊走了過去,白衣勝雪,如同谪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