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狗腿啊
我趕緊伸手制止:“你砸了去哪兒再找個半夜開出會發光的五彩神花賠他?還不趕緊給他放回去。”
司陽道:“這不假的嗎?”
我:“你說假的就是假的,門主大人說是真的你能奈他何?”
司陽咬牙,氣鼓鼓:“這個騙子,我去找他算賬。”說完,将小花盆塞進衣袖裏走了。
我關好房門,重新躺回榻上。
原來這位谪仙門主是如此的腹黑無聊!
原來這位令人聞之色變的副門主是如此簡單無腦!
我深深的懷疑自己能不能在這片江湖闖出名堂等着親人找上門。
被司陽攪擾一番,本就不容易睡着的我,半睡半醒至天明。
我頂着天光坐在門檻上,敲着腦袋想腦中曾閃過的某些畫面,希冀着能想起自己的身世來。
腦子裏的直升機、電視機、手機......各種機啥的到底是個什麽鬼?
還有能用子彈殺人,威力無窮的qiang又是個什麽鬼?
炙熱的小島、苦澀的海風、冷冰冰的平整建築,我怎麽就從沒在現實中見過一星半點?
太荒誕!
太離奇!
我簡直懷疑自己在做夢,甚至有種将夢境當做現實的混亂。
忽然,我腦中閃過一張臉。
有些模糊,但依舊能看出是一張極為好看的男人的臉。
“軒轅......”我艱難的叫出他的名字。
“軒轅?誰呀?”
耳邊忽然傳來司陽欠扁的聲音,将我的思緒打斷。
我懊惱的睜眼,瞪着他吼:“我好不容易想起曾經認識的一個人,你一來全給我打斷了!”
司陽弱弱的往後退了退:“是嗎?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在回憶從前,不過沒事,你一定是當年跟人幹架傷了腦子,等腦子裏的傷好了,自然就能想起來了,別着急別着急,這事急不得。”
半晌後,見我移了目光,又湊上來問:“軒轅是你從前認識的人嗎?還知道多少?我可以讓神牛門和冷蛇門的人幫你找。”
我翻翻白眼:“軒轅是名字嗎?頂多算個姓氏,這世上姓軒轅的多了去了,我連人家長什麽樣都想不起來,怎麽找?”
司陽一拍手掌:“誰說的?在咱們南辰,除了皇室複姓軒轅,據我所知就只有幾家隐世部族敢用這個姓了,真要找應該很好找的。”
聞言,我一臉希望的看着他:“真的嗎?”
司陽點點頭:“真的。”
頓了一下又道:“不過,如果這個人是皇族的還好,要是隐世部族的人,就很難找到了,畢竟他們不怎麽出現在塵世啊。”
捏捏下巴繼續道:“說起來,還真有可能是隐世部族的,當年我可是在山裏救的你,說不定你就是從深山裏出來的隐世部族的人。”
我便有些擔憂起來。
當初跟司陽分開後,我重回過那片慘烈的“戰場”,發現那些屍首全都消失得幹幹淨淨,我怎麽找也找不到半點痕跡,甚至私底下多方打聽,竟也沒有絲毫訊息。
難不成真的是隐世部族的人?
那我又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會被那些人追殺?若我真的暴露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再次被追殺?
一個個未解之謎在我腦中接踵閃現,我頭疼的揉揉額角:“不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倒是你,你又來做什麽?”
司陽郁悶的往我旁邊一坐:“該死的石無雙!竟敢嘲笑我!”
我瞥他一眼:“他怎麽嘲笑你了?”
司陽猶自恨恨:“說我再練八百年也比不上他家葉兒!哼,不就一個臭丫頭嗎?要不是得了江湖第一高手的真傳,我就不信她能比得過我!”
我問:“他家葉兒是指......”
司陽便道:“哦,葉兒是石無雙閨女,小丫頭片子運氣好,得了顧南流的真傳,習得一身好本事,我這人自小便喜歡醫毒之類,一直求着顧南流收我做徒弟,這樣我不僅可以在名師手下學習,還能跟石無雙做師兄弟,如此一來,我既能習得更好的本事,又能更加增進和他的情誼,誰知那老頭子犟得很,任我如何費盡心思,就是不肯收我,氣死我了!”
司陽喋喋不休的說着自己的不得意。
我在一邊倒是聽得興起,接着問:“他說你比不上他閨女,難不成你們比過?”
司陽昂一聲,将腦袋埋進臂彎裏:“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破丫頭制出許多稀奇古怪的毒,可我就是做不出來,照着她的成品都做不出來,氣死我了!”
我漫不經心的道:“顧南流不教你你去找門主他閨女不就好了?你好好哄哄人家小丫頭,說不定就親自教給你了。”
司陽連連擺手:“我連那丫頭面都見不到,怎麽找她?”
“面都見不到你怎麽跟她比?”我疑惑的問。
“自然是通過顧大俠,破丫頭每次研制出新的藥丸,都讓顧大俠帶出來送到石無雙手裏,石無雙就扔一兩顆給我照着研制,但我就是做不出來。”說到後面,司陽将十指插.入發間,煩躁的扒拉着頭頂三千煩惱絲。
我由衷的點點頭:“這麽說來,門主家閨女可謂十分變.态了。”
司陽也認可的點頭:“那是相當變.态!他石無雙就變.态,養個閨女也變.态,簡直沒天理!”
見他一副霜打的茄子般蔫兒了吧唧,我有點同情心泛濫:“你要做什麽藥,我可以教你。”
司陽卻擡頭看我一眼,嗤笑一聲:“你?還是算了吧,你連我都不如,怎麽可能做得出那丫頭制作的獨步天下的藥來。”
我很想說:你幾時見過我做不出來?
可一想,還是算了,我若真是隐世部族的人,要是在江湖中顯得太過出色異常,沒準能招來殺身之禍,還是藏着掖着點穩妥,找不到家人總比丢了小命的強。
畢竟這個世界的許多勢力我并不是特別清楚啊,一切等我摸清楚了再說。
這麽想着,我便起身擺擺手去後院練劍了。
所謂“三天不練手生”啊,何況這是個危險的世界,保命技能誰還嫌多啊?
夜幕降臨。
想起自己之前找石無雙要辦的事,因他那個無故失蹤的閨女之事耽擱,還沒得到說法,于是別着長劍再次找到石大門主的寝殿。
我到的時候,正有丫頭端着浣洗盆準備進殿伺候石無雙。
我快走兩步,從腰間掏出一塊碎銀子遞給小丫頭:“姐姐,今兒這差事能否換給我?我上次那任務莫名被撤銷,可冤得很呢,想來表現表現,找門主争取一份賞賜,望妹妹成全。”
那丫頭看看碎銀子,再看看緊閉的殿門,很是猶豫。
我趕緊再掏出一塊銀子塞她手裏:“姐姐天天服侍門主,可曾得他另眼?何不消失個一兩日,說不定門主便能因為往日的習慣想起你來。”
丫頭默了默,似是下了大決定般,将水盆遞到我手中:“我是因為副門主才相信你的,換別人來,我一定不同意。”
我忙感激的朝她道謝:“謝謝姐姐,若我得了賞,一定分姐姐一半。”
那丫頭不置可否,笑着走了。
我端着半盆子熱水,勾腰駝背的走到殿門正中,為難的看看眼前的門扇和捧着水盆的兩只爪子,果斷用腦袋頂開了殿門。
入得殿來,用腳後跟将門扇重新合上,這才緩緩朝石階走去。
到的石階下,見石無雙斜躺在軟榻上,手中握着一本書,毫無所動的緩緩翻着書頁。
我端着水盆一步一步走上臺階。
許是平常被伺候慣了,覺察到我的靠近,他直接将手伸了出來。
我趕緊絞了熱水帕子放到他掌心。
那只手便托着帕子一動不動的僵在我眼皮底下。
我很是疑惑,有些懷疑他被人點了穴道,很想擡眼看看,但想到他的規矩,生生忍住暫時沒動。
那只手就那麽僵着。
我又想,許是他看書看入迷了,忘了洗臉也未可知。
遂好心的喚了一聲:“請門主淨臉。”
一只握着書的白皙修長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還真是不怕死,我十二門自創門以來,你是第一個如此膽大的,果真想做我女人?”
如流水般清越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緩緩擡頭,正對上他帶的銀色面具後面探究的雙眸,穩了穩心神,我大方的擡頭:“我今天不是來說這事兒的。”
“噢?不是這事兒?還有什麽事?”他将已經變涼的帕子丢回我手中。
我手忙腳亂的接過帕子,重新在熱水裏絞了一次,狗腿的遞上去,眨着眼睛歪頭問:“門主,我是想問,日前去刺殺管元白的任務,我到底算不算完成?畢竟是門裏撤銷的任務,我可是很無辜的。”
“你很缺錢?”他低頭問我。
我趕緊搖頭:“不是,但缺知名度,我想盡快成為羅素分門主這樣天下皆知的存在。”
我聽見他的輕笑聲:“你怎麽不說想成為我這樣的存在?你可知羅素是我十二門的元老,自建門之日,她便是門中的得力幹将,你想跟她并肩?哪裏來的自信和勇氣?”
我忙将他的手拉過來一邊仔細擦拭,一邊笑眯眯道:“所以這不是來找門主了嗎?功勞和名望都是一分一分積累起來的,我總不能做無用功不是?就我前日的任務,門主能不能在我功勞簿上記上一筆?”
彼時,我十分狗腿的跪在軟榻旁邊,而石無雙十分恣意的半躺在軟榻上,任由我握着他的手,将他每跟手指頭和每個指甲縫都擦得幹幹淨淨。
末了,他很自覺的伸過另一只手掌。
我趕緊在盆裏搓了搓帕子,重新虔誠的替他擦洗這只手,一邊擦還不忘一邊恭維:“門主這手真好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做手模都足夠。”
他輕笑,問:“何為手模?”
我很自然的答:“手掌模特啊,靠手吃飯的,老值錢了。”
“聞所未聞。”他将手收回,放到自己眼皮底下看了看,很認真的道:“不過我确實靠這雙手吃飯呢,要是沒了這雙手,還怎麽舞劍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