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午飯吃過後,下午的課堂開始了。

剛一坐下,蘇笙就迫不及待地問:“師父,我真的是玄脈嗎?”

“是的,上品玄脈。恭喜你,阿笙。”

孟天運将手中翻了一半的線裝書遞給她:“我今日傳授你——《道德經》。”

“哈?”蘇笙整張臉都皺起來了,翻開書一瞧,第一句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這也算功法?”蘇笙懷疑的目光看向他。

孟天運眼睛一眯,肯定地說道:“你看過。”

蘇笙有些尴尬地點了點頭。她怎麽也沒想到,在她世界古人寫的,放到這裏居然成了修煉秘籍了。

孟天運點了點頭:“但我猜,你看過的和我要教你的,應是兩套東西。”

“唔...嗯。”

“這一本道德經,由先賢所作,無論罡陽,還是陰冥,都包羅在內,可謂奧妙無窮。”

直到暮霭沉沉,蘇笙第一天的課也告一段落了。

蘇笙伸了個懶腰:“師父,我什麽時候也能跟你一樣,揮揮手就使出法術呀?”

“看你,金門·試煉之前你必須學會。”

“啊?三個多月嗎?”蘇笙鼻子一皺,嘟嘟囔囔着。

原來這趙安陽雖被孟天運領了回來,但在法會解散之前,由大宗師親口定下,在夏至這一日和三年一辦的金門·試煉之中,對三位命定之人以及世家十七人進行考核。

而金門·試煉一向被法界稱為‘大考’。無數有名之士靠着這三年一次的大考嶄露頭角,在人族史上留下濃重一筆。

“阿笙,看。”

孟天運徒手虛空一抓,合攏的手在蘇笙眼前張開,一只泛着幽藍熒光的透明蝴蝶,出現在了孟天運的掌心之上。

蘇笙目不轉睛地盯着蝴蝶:“師父!它好漂亮啊!”

“喜歡嗎?”

“嗯!”蘇笙挪開眼睛,目光充滿期待地望着他。

孟天運手掌一擡,熒光透亮的蝴蝶從無名指起飛,振動着翅膀,翩翩飛向蘇笙,然後落在了蘇笙攤開的手上。

“這是什麽?”

“幽靈蝶,我的伴寵。有了它,哪怕你學不會這邊的法術,它也能保護你,就像我一樣。”說完,孟天運打了一個響指。

這只泛着藍光的幽靈蝶,再次扇動翅膀飛了起來,繞着蘇笙一圈一圈地飛着,最終飛到了蘇笙的額前,當蘇笙奇怪它怎麽不繼續繞着飛的時候,這只幽靈蝶翅膀震動頻率加速,快速撞入蘇笙的額頭中,然後消失不見了。

“咦?”蘇笙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它、它怎麽不見了?”

孟天運的手指慢慢撫上蘇笙的額頭,摩挲着幽靈蝶消失不見的部位。

“它隐藏起來,若你遇到危機,它自會出現。”

這一天,蘇笙得到了一只神秘特殊的保命符——一只看不見摸不到的幽靈蝶。之後的幾天,蘇笙拐彎抹角從趙安陽那裏打聽,發現這只幽靈蝶,孟天運唯獨給了她。

這個發現讓蘇笙堅持了早起,只為了蹭下上午的課,打着偷學的幌子,實際上整個上午心神都牢牢系在孟天運身上。

不是觀察他今日穿了什麽,就是用視線一筆一劃細細地描摹着他的臉和身體。

跟蘇笙所學的道德經不同,趙安陽因為自身沒有法脈,所以只能依靠後天植入的鬼脈來感應天地,施展法術。

又因為鬼脈的特殊性,最适合鬼脈施展的法術體系,反而是一套名為‘召·鬼’的禁術最适合他來修煉。

蘇笙擺弄着手指,按照孟天運教趙安陽的,分毫不差地掐手訣,感應天地,但并沒有顯示出她有驅動法術的跡象。而同樣的一套掐念法訣,趙安陽卻已經能驅動纏繞手臂的鎖骨鏈去攻擊孟天運了。

接下來的幾天,蘇笙一邊修行自己的功法,一邊在上午偷學師弟的。貪多則嚼不爛,在一個月後的孟天運要求的小考中,蘇笙一招不敵趙安陽,被打敗了。

蘇笙陰沉着臉不說話,趙安陽張了張嘴,想要安慰她,但蘇笙根本不搭理他,趙安陽只好保持沉默站在一旁,安靜地看着她。

“阿笙,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輸嗎?”孟天運拾起蘇笙扔在地上的紅繩與噬魂鈴。

蘇笙氣呼呼地冷笑道:“要不是你把我的能力封印住了,我怎麽會輸?我之所以輸,都賴你!孟天運!”

孟天運低頭輕笑一聲,不顧蘇笙抗拒,執意抓起她的左手,将串着噬魂鈴的紅繩仔仔細細地纏繞在她的手上。

他肯定地說着:“你不服氣。”

蘇笙翻了個白眼,扭過頭,半點眼神都不想分給孟天運。

“一個月前,你的能力被封印,一切從頭開始。你師弟趙安陽一個月之前也只是一個凡人,與你在同一起跑線。但僅僅是一月之隔,你卻輸給了他。阿笙,你仍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輸嗎?”

蘇笙咬了咬嘴唇,心裏知道是自己三心二意不認真,但真讓她承認是自己的錯,她蘇笙的臉面無光啊!她絕不會認錯!

見她仍是不說話,雖然還像個氣鼓鼓的河豚,但比方才氣勢變弱了不少,沒那麽理直氣壯了。

孟天運聲音一沉,收起臉上的溫和,嚴厲對蘇笙說:“你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錯嗎?”

蘇笙仍倔着不開口,滿臉寫着不服氣。

孟天運嘆了口氣:“阿笙,不要胡鬧。”

“你太兇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蘇笙,身子轉過來了,嘴上還抱怨着:“你好好說,有問題不能私下說嗎?搞得我好丢臉。”

“好好好”,孟天運又嘆了口氣:“以後認真點,嗯?”

蘇笙不好意思地瞟了他一眼,終于低下頭:“哦。”

孟天運伸手揉了揉她的腦瓜,接着給他的兩個徒弟講解剛剛他們對戰時各自的優缺點:

“安陽,你基礎很紮實,變化也有。你唯一的缺點,就是手軟。”

“師父,對面是我的師姐,我怕傷到她。”趙安陽解釋着。

蘇笙咬碎了孟天運給的糖果,邊對趙安陽說:“你怕什麽?我這麽厲害,怎麽會被你傷到!”

孟天運繼續對趙安陽說:“只要站在你的對面,你都要視為死敵。一次手軟可以,怕就怕當你面對真正的敵人時,你內心的良知會束縛住你,導致你無法斬下屠刀,無法為死不瞑目的親者報仇雪恨。安陽,這是你真正想要的嗎?”

“不!”趙安陽握緊了拳頭。

“阿笙。”孟天運轉過頭對蘇笙說:“你沒什麽大的缺點,唯一不足的就是你根本沒練好功法,導致你法術幾乎使不出來,不是出錯,就是幹脆啞火。”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學,絕不貪玩了!”蘇笙連忙打包票,雙手捂住了孟天運的嘴。

孟天運好氣又好笑地俯視着她,剛抓住蘇笙的手拽下來,然而蘇笙卻沒站穩,一下子跌入了孟天運的懷裏。

“哎喲!”蘇笙摸了摸額頭,又伸手摸了摸孟天運的胸肌:“咋這麽硬呢!撞疼我了!”

孟天運握着蘇笙的手臂,将人從懷裏提溜起來,然後安置在板凳上:“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蘇笙盯着孟天運離開的背影,彈了下手上的噬魂鈴,哼了一聲:“師尊,咱們來日方長!”

這之後的兩個月,蘇笙收起了玩樂的心,不再去偷學趙安陽的功法,一門心思投入到自己的道德經中。

不知道是不是受她的武器影響,一門正兒八經陽光向善的功法,愣是讓她修煉成了詭谲兇狠之法。

每當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修茬了,就去觀摩師弟趙安陽,發現對方比自己更陰森恐怖,她這一顆心就安定了不少。

之後的幾次小考,臨近金門試煉的一次,蘇笙總算贏了趙安陽一回。雖然她事後有在懷疑會不會是師弟放水了,但彼時第一次贏了小考的她,只顧着蹦蹦跶跶找孟天運讨要獎勵了。

“好了。”孟天運放下吹風機,看着鏡中的蘇笙:“怎麽樣,阿笙你滿意嗎?”

蘇笙晃了晃腦袋,吹了吹落在鼻尖上的碎發:“師尊,您這手藝完全可以開個店了。”

“登登~師弟,你看!師尊給我剪的公主切,好不好看?”蘇笙顯擺着拽了下劉海。

“嗯。”趙安陽溫順地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了她剛才坐的椅子上。

孟天運将毛巾細致地掖進衣領內,右手拿着剪刀,對着鏡中的趙安陽道:“開始了。”

“好的,師尊。”趙安陽閉上了眼睛。

距離金門·試煉還有三日。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更新(^v^)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