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吉祥物

從出發到爬山,耗了差不多一個上午的時間,所有人才到達先前打算露營的平地。太陽已經升到頭頂,讓人在偶爾擡頭的時候,幾乎有些睜不開眼睛。

先前就說好了午飯吃燒烤,在到達地方後,負責帶燒烤器具的那一批人立刻将東西拿了出來。群裏早已對分工做了初步的安排——哪些人帶器具,哪些人帶食材,哪些人串食材,哪些人負責燒烤,列舉得明明白白。

但大概是因為許浣報名太晚,表上沒有他的名字,即便許浣趕在結束前報了名,也沒有再将他補充上去。

其他人都忙碌着的時候,只有許浣茫然地站在一邊,感到無所事事。不遠處的段州霖正在專注地烤着幾串雞翅,出于私心,許浣沒去別人旁邊,直直地往段州霖身邊走去,小聲問他,“需不需要我幫你呀?”

段州霖偏頭看了他一眼,“好啊,”他應得爽快,開玩笑道,“幫我加油鼓氣,這幾串雞翅也許就能熟得更快一點。”

“喂,”許浣有些微微的氣惱,聲音都大起來,“我是真的想幫你!”

他也許是真的生了氣,也許只是故意裝作生氣,但不管如何,在對上段州霖含笑眼睛的那一瞬,他氣鼓鼓的表情便不自覺被替代成了傻乎乎的笑容。

只是看到段州霖就讓他沒法再生氣。

相望的瞬間,所有的聲音都好像離許浣遠去。他的世界出奇得安靜,制造噪聲的只剩下他一個,因此心髒撲通亂跳的聲音,像鼓點一樣重重地奏在他耳裏,這場只他一人知曉的煙火讓他近乎耳鳴。

哪裏還記得什麽生氣。

段州霖伸手過來,親昵地揉了揉他的腦袋,“你是吉祥物。”

許浣聽到對方半真半假地說,“我怎麽舍得讓吉祥物幫我幹活。”

正将雞翅串入鐵簽的周雲樓無意地擡頭,便看到不遠處湊在一起的段州霖和許浣,也看到段州霖唇角帶笑,伸手揉着許浣的腦袋,動作親密。

他只瞥了一眼,就別開了視線。但只是這一瞬的目光停頓,依舊被他身旁的人敏感地捕捉。他順着周雲樓的目光望去,明顯也看見了這一幕,輕輕地啧了一聲。

“這兩人可真夠膩歪的,”那人說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兩個男的是一對嗎。”

已經移開視線的周雲樓聽到那人的話,有些輕微地皺了皺眉。對方卻沒察覺他的不悅,即便周雲樓沒應和,依舊饒有興致地繼續着這個話題,“那個段州霖也真是個癡情種,這麽久還沒跟許浣分手——哪怕是覺得可憐,也做不到這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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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了嗎,”說到這,像是想起什麽,那人轉頭看了身旁的周雲樓一眼,“他還為了許浣,拍孫宇的裸照威脅他,讓他不要找許浣的麻煩。那個自大的腦殘已經被氣壞了,第一次看他吃癟,還真有意思。”

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沉默地往鐵簽上串雞翅的周雲樓終于開了口,“沒。”

喋喋不休的人驟然被周雲樓這個冷漠的音節打斷,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周雲樓是在回答他那句“你聽說了嗎”。他盯着因為垂着眼,顯得表情有些漠然的周雲樓,還想再說什麽,卻只剛張開嘴唇,就被周雲樓塞了一把串好的雞翅到手裏。

“你把這些送過去,”周雲樓擡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迎着對方似有疑問的目光,他冷冷地開口,“近距離看,不是更方便你了解八卦嗎?”

饒是那人再遲鈍,也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周雲樓的不悅了。他悻悻地閉上嘴,握着手裏的一把雞翅,往燒烤架走去,跟站在旁邊的段州霖說了什麽後,将那些雞翅放在一旁的盤子上。

周雲樓只往他們的方向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生雞翅被刺入鐵簽,他不厭其煩地做着這項工作,面無表情的臉龐讓人看不出情緒。

而在他動着的修長手指上,食指上一枚光裸的銀戒,正被太陽折射出一點破碎的亮光。

事實證明,段州霖烤串的水平還是在的。烤完的肉類被裝進盤子,許浣幫他端過去,被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一些人很快地分食。

吃完之後,他們喊着段州霖的名字,在對方看過來後,笑着跟他比了個點贊的手勢。

段州霖只笑着搖了搖頭。烤完大概一半的串後,他才跟別人換了班。許浣先前一直站在旁邊等着他,都沒吃什麽東西,段州霖看在眼底,心疼得要命,一換班就拉着許浣在鋪着的餐布旁坐下。

“嘗嘗這個。”他将一串烤雞翅遞給許浣,小心地用手掌在下面托着,防止油滴下來。許浣接過來,咬了一口,眼睛彎起來,小聲地誇了一句好吃。

只是看到許浣笑,段州霖便忍不住地跟着笑起來。

直至唇角咧開太久,扯得邊上的肉都有些僵了,他才用手指活動着臉頰,一邊無奈地想——許浣的臉是有什麽魔力嗎?

怎麽他一看到許浣笑起來時頰上顯現的小酒窩,就會忍不住地跟着笑呢?

解決完午餐後,被安排收拾東西的人已經自發地收拾了起來。段州霖和許浣随手幫了一把,見那人在收鋼簽,許浣下意識地想過去幫忙,又被段州霖輕輕扯了回來。

他微微低下頭,湊到許浣耳邊,“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

許浣背對着他,因此看不到段州霖臉上的表情,只聽見對方低沉的聲音落在他耳畔。溫熱的吐息癢癢地撲灑在他頸側,讓他在瞬間渾身僵硬,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比不自在更多的,卻是興奮到異樣的情緒。

段州霖這樣湊在他耳邊說話,實在太親密。對滿心都是對方的許浣而言,已然不能簡單用“朋友”這一概念來解釋。

也許段州霖是無心,但許浣心裏有鬼,他不是。

段州霖每一個毫無暧昧感的動作,投放到他身上,都被他下意識地賦予超乎友情的、玫瑰色的幻想——何況是這樣一個,已然有些超出朋友界限的舉動。

許浣的心髒都快要跳出胸膛了。空氣的流速和呼吸一同被放慢,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吞咽唾沫的聲音。

耳畔再度落下的聲音,終于将許浣從那種混沌的幻想中拉回現實。

“……你的時間已經被我提前預訂了,所以他們的活,就讓他們自己去幹。”

因刻意壓低而微微震顫着的聲音帶着笑意。

“你得陪着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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