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陳最回到酒店的時候,姜聞晝像昨天那樣給他開了門。
他穿着一件寬松的黑色T恤,五分褲,頭發很随意地紮起來。
“你好慢哦。”姜聞晝開了門就往回跑,縮在沙發裏繼續看電腦。
陳最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在幹嘛呢?”
“在準備演唱會的事情。”姜聞晝手邊放着一杯涼白開,眼睛很專注。
姜聞晝剛出道的時候,巡演去的是livehouse,也經常去音樂節,現在名氣大了,去音樂節他的粉絲太狂熱,會讓別家粉絲覺得掃興,所以幹脆不去了。
作為補償,每年演唱會他會多跑幾個地方,每場都是座無虛席。
“新專輯的巡演啦,準備這個月底官宣的,還有些細節要确認。”姜聞晝說。
“那你豈不是應該很忙?”陳最把蛋糕盒子打開。
“這幾天還好,我準備跟餘朗一起回宣市,本來是說明天走的,但魏老師易感期到了嘛,他走不了。又碰上何揚打岔,與其着急忙慌的,還不如悠閑兩天。”姜聞晝托着臉,突然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我買了蛋糕。”陳最簡單地說。
“哥哥,我好愛你。”姜聞晝拖鞋都沒穿好,“噌”地一下就蹿了過來。
“就這麽喜歡甜食啊?”陳最把包裝打開,因為他買了太多塊,營業員打包時幫他擺成了一個完整的蛋糕。
“會讓人心情變好。”姜聞晝拿了一塊巧克力口味的。
陳最拿了一塊粉色的,蜜桃味的千層蛋糕。
“你這麽喜歡水蜜桃啊?”姜聞晝有些好奇地問。
“這個味道讓我很放松。”陳最很坦誠。
“那你肯定也很喜歡我。”姜聞晝賤兮兮地來了一句,他是指自己有同樣味道的信息素。
陳最沒理他,他低頭切蛋糕,用兩根手指握着叉子,淡淡地說:“确實挺巧的。”
“對了,晚上我要出去吃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姜聞晝眯着眼睛,看起來蛋糕很合他的口味。
“跟誰吃?”陳最問他。
“小楷,以前的鼓手,他現在是個很好的制作人,有自己的工作室。”姜聞晝笑起來,“他這人,特愛操心,看到熱搜要急死了,非要見我。”
“你的老朋友,我去算什麽?”陳最說。
“搞點我和你的恩愛照片,趁機發一波通稿,轉移一下吃瓜群衆的注意力嘛。“姜聞晝悠閑地開了句玩笑。
陳最靜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了“好”。
姜聞晝發現陳最對他總是很縱容,從一開始認識到現在,好像沒有拒絕過他任何提議。
哪怕大部分的提議都是姜聞晝一時興起。
姜聞晝吃着陳最帶來的蛋糕,把那點隐秘的快樂也一起吞下肚子。
五點鐘的時候,姜聞晝換好了衣服,穿了一件款式簡單的灰色帽衫,牛仔褲,運動鞋,看起來很有活力。
陳最換了一件黑色短袖襯衫,因為是西裝領,所以可以看見一點纖細的鎖骨,同樣黑色的五分褲,露出長而直的小腿。
姜聞晝透過鏡子看陳最慢慢地把他那副細邊眼鏡戴了上去,他“啧”了一聲:“斯文敗類啊哥哥。”
陳最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很難得地給自己戴了一條手鏈:“見你朋友的話,總不能太寒酸。”
姜聞晝“切”了一聲,并不想繼續跟陳最虛情假意,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他們總是在扮演情侶,哪怕這裏沒有攝像機,也沒有觀衆。
這是個可怕的習慣,姜聞晝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陳最的助理開車送他們,小楷定了一家沒有門頭的私房菜館,坐落在湖邊,環境雅致且私密。
小楷有一張娃娃臉,這讓他看起來好像比姜聞晝年紀小,他是個Beta,氣質溫和。
他有些腼腆地跟陳最握手:“我是姜姜的朋友,叫我小楷就行。”
“你這麽害羞幹嘛?”姜聞晝摟着小楷的肩膀,笑嘻嘻地說,“好久不見。”
“誰讓你是大忙人。”小楷面對姜聞晝就顯得自在很多。
“你不也忙嗎?上次約你做歌都沒時間。”姜聞晝捶他一拳。
“那是因為在忙婚禮的事嘛。”小楷小聲地辯解。
“好啦,不逗你了,明天空嗎,我需要你的工作室。”姜聞晝說,“我想在回宣市之前把demo做出來。”
“那肯定随時歡迎你的。”小楷看了陳最一眼,他覺得這個話題會冷落了陳最,就說,“工作的事明天再說吧,今天是朋友聚餐。”
“他本來就話少,你別操心。”姜聞晝挨着陳最坐,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他,“別這麽冷淡啦。”
陳最喝了口茶,很客氣地說:“你們聊你們的,不用在意我。”
小楷坐在姜聞晝對面,和陳最是對角線,陳最一跟他講話他就顯得有些局促:“好的,陳老師。”
姜聞晝簡直要被他笑死:“你怎麽跟見了教導主任似的。”
“虧我還擔心你會心情不好呢。“小楷嫌棄地看他。
“何揚要怎麽作,關我什麽事?”姜聞晝托着臉,滿不在乎地講。
“好啦。”小楷有些擔心地看他,“那吃完飯去喝酒怎麽樣?”
“好啊。”姜聞晝答應地很爽快,“去昆布吧,那裏沒亂七八糟的人。”
陳最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陳老師也一起去吧,這個會所我記得宣市也有的。”小楷邀請陳最。
“他不愛去會所啦。”姜聞晝用胳膊肘碰陳最,“怎麽樣,要不要我帶你去玩?那邊是會員制的,很私密。”
陳最思考了兩秒,點點頭:“你想去就陪你。”
小楷看着姜聞晝,咳嗽一聲,臉上的八卦之心都快溢出來了,姜聞晝瞪了他一眼。
吃完飯,三個人轉場去“昆布”,這家會所的老板其實是姜聞晝爸爸的朋友,姜聞晝剛出道的兩年,經常會過去玩。
昆布有自己的酒吧,寬敞,人少,設備好。因為高昂的會員費,來玩的人非富即貴,對于一些小明星來說,是個結交大佬的好場所。
姜聞晝不想被打擾,要了個邊上的卡座,他們只是為了聊天,就各自點了喜歡的酒。
“上次跟你這樣喝酒,是多久之前了?”小楷喝酒上臉,兩口下去已經有些臉紅。
“記不清了,那會兒我們還在冬至呢。”姜聞晝笑了笑,“店裏的炒河粉特難吃。”
“因為那段時間老板沒招到廚子啊,都是酒保兼職的,那個酒保特偏愛你好不好,總偷偷給你加量。”小楷說。
“什麽啊,我還以為他特恨我呢,給我這麽多難吃的,想毒死我嗎?”姜聞晝一臉震驚。
“整個綠苑街都知道那個酒保暗戀你好不好!”小楷簡直無語。
“他又沒告白!”姜聞晝争辯着。
“是你太遲鈍了。”小楷無比嫌棄地伸手戳姜聞晝臉蛋,“跟我說實話,你怎麽能追到陳最的?”
姜聞晝“呸”了一聲:“你懷疑我的魅力嗎?”
“因為你是個木頭啊。”小楷笑起來,“那時候大家背着你都這麽說,揚哥都說你不解風情。”
小楷說完發現自己說錯話了,用手拍打自己的臉:“抱歉,自罰一杯。”
“他懂個屁。”姜聞晝罵了一句。
陳最看他一眼,伸手去拿桌上的紙巾,手腕壓着姜聞晝的胳膊,好像是無意。
他抽了張紙巾出來,卻拉過姜聞晝握着酒杯的手,慢條斯理地幫他把手背上濺上的酒給擦掉了。
“确實是我追的他。”陳最垂着眼睛,語氣淡淡的,“我比較直接,他就答應了。”
陳最握着他的手腕,使的是巧勁,像個溫柔桎梏。
姜聞晝脖子有些紅,嘀咕一句:“瞎說,明明是我主動的。”
陳最輕笑一聲,松開了他。
“我去個洗手間。”陳最很優雅地起身。
“我靠......”小楷望着陳最的背影,表情呆呆的,“你找了一個段位這麽高的,你受得了嗎?”
姜聞晝眨巴了兩下眼睛,不自然地用手去摸自己發燙的脖子:“你管我。”
“真是他追的你啊?”小楷十分懷疑地問。
“打住,別八卦我的事了。”姜聞晝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明明是你自己特意帶他來的。”小楷撇撇嘴。
姜聞晝喝了口酒,他當然不願意承認,其實他就是想跟陳最多呆一會兒。
大概就像陳最說的那樣,他是跟姜聞晝的過去無關的人,所以只要陳最在,姜聞晝就能忘記他那殘破的烏托邦。
“說起來,你最近有見過何揚嗎?”姜聞晝轉了話題。
“去年見過吧,不過也就那樣了,他對不起你,我也不想跟他有什麽牽扯。”小楷嘆了口氣。
“可能當年我真的做錯了吧。”姜聞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今天酒吧裏的演出嘉賓是個小提琴手,舒緩的調子四處流淌。
“其實我不太懂他,你雖然撒了謊,可你一直對我們很好很真誠,我們一起做樂隊也很開心。他幹嘛這麽恨你呢?”小凱皺着眉,情緒低落下來。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姜聞晝意味不明地說。
小楷追問他,姜聞晝卻不打算再說什麽,他扭頭,正巧看到陳最正朝着他走來,酒吧的昏暗光線落下來,反倒是襯出他那極盛的眉眼。
有人攔住了陳最,姜聞晝不知道他們在交談什麽,只是覺得自己那顆突然被吊了起來,喉嚨也發緊。
陳最維持着禮貌的笑容,優雅得體的,如果需要,他可以像供人觀賞的瓷瓶那樣一直站在那裏。
正當姜聞晝想起身過去的時候,他看到陳最搖了搖頭,側身經過那個搭話的人,沒有一點猶豫。
在陳最即将跟他對上視線的前一秒,姜聞晝猛得轉過臉,但陳最那道視線似乎追着他,把他整個看穿了似的。
完蛋了。
伴随着失衡的心跳,姜聞晝聞到自己突然溢出來的信息素,他的易感期毫無征兆地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