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陳最挂了助理的電話,坐電梯下樓,在等車的間隙,陳最點了一根煙。

他用指尖夾着煙,皺着眉,慢騰騰地抽。

徐真的電話打過來:“談得怎麽樣?”

“沒什麽有價值的。”陳最語氣有些不耐煩。

“知道你不喜歡那類人。”徐真太了解他了,陳最這是心情不好,但還是忍不住數落他,“這不是活該嗎?你自己非要去查的。”

“後續就按上次說的做,跟任導打個招呼,你把握分寸,別讓人家以為要特別關照。”陳最仰着臉,慢慢吐出一口煙。

“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徐真挂了電話。

陳最坐上車之後就閉上眼睛假寐,他在見闫子臣之前看了他的資料。

酗酒,鬥毆,私生活混亂。什麽被人陷害?分明是自己不檢點,被人抓住了要害,才落了個滿盤皆輸的下場。

沒什麽好值得同情的。

人嘴巴裏說出來的話,是最不值得信任的東西。多數人,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相關的事情時,或是有意或是無意,都會對自己的行為進行美化。

比如闫子臣嘴裏的自己,就是個清白的,被陷害的無辜者。

陳最完全理解人類的自私,所以他理解不了姜聞晝的隐瞞。

有限的兩次接觸,很明确的一件事,姜聞晝和何揚的關系很差,并且都是何揚單方面的招惹。

姜聞晝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或許是看在昔日的情面上。

但陳最心裏卻泛起隐秘的嫉妒來,難道姜聞晝對任何人都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嗎?

保姆車輕震了一下,助理轉過頭:“最哥,到了。”

陳最睜開眼睛,下車之後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五十分,他對助理說:“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八點直接在車裏等我,不用來房間。”

助理應了,跟陳最一起走進電梯。

穿過長長的走廊,陳最擡手敲房間的門,但沒有像昨天那樣,會有個急匆匆的小狗狗來開門。

是睡太熟了嗎?陳最拿出手機,他姜聞晝的對話框很安靜,大概是還在睡。

陳最單手給姜聞晝彈了個語音通話,另一只手伸進口袋想摸煙,卻碰到一張長方形的卡片。

陳最下意識挂掉了電話,他這才想起來,在他和魏競川喝酒之前,助理把房卡給他這件事。也就是說,今天姜聞晝沒跑去他房間睡。

陳最皺着眉,夾着房卡,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這才兩天,習慣的養成就這麽快嗎?好像只要他敲門,就會有個在等他的人跑過來開門似的。

陳最刷房卡開門,“滴”的一聲撞在空蕩的走廊,同時隔壁的房門突然就打開了。

陳最有些恍神,似乎沒反應過來。

姜聞晝探出頭,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他穿着一件松垮垮的睡袍,還赤着腳,就像他來這裏的第一晚那樣子。

“你回來得好晚啊。”姜聞晝揉揉眼睛,一臉天然地望着他。

陳最原本有些煩躁的情緒就這麽煙消雲散了,他聲音放輕:“抱歉,有點事。”

“先過來。”姜聞晝彎着眼睛,扒着門框沖陳最招手,一臉有什麽好東西要分享的樣子。

陳最忍着不讓嘴角提起,故意不動:“都幾點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不行嗎?”

姜聞晝自然沉不住氣,他湊過來,一把拉住陳最的手:“叫你過來你就過來。”

陳最一點力氣沒用,任由姜聞晝把他拉進房間,暖黃色的燈光鋪開,姜聞晝直接把人往卧室拉。床上的被子亂着,手機和耳機并排躺在那裏。

“直接拉我去床上,這有點不太好吧。”陳最忍不住笑意,手指在姜聞晝掌心搔了兩下。

姜聞晝抿着唇,不理會陳最的使壞,他把手機拿起來,分了陳最一個耳機。

“躺着聽吧,我好累啊。”陳最脫了鞋,直接在床上躺下了,被子和床單占着姜聞晝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輕輕的甜,讓陳最覺得很放松。

姜聞晝紅着耳朵尖,在陳最身旁躺下來,很沒用地解釋:“只是恰好你在,所以才讓你來聽的,我可沒有特意等你。”

陳最側身,拿胳膊當枕頭,阖上眼睛,敷衍地哄他:“嗯,知道的,是我運氣好,才能聽到。”

姜聞晝按下播放鍵,音樂聲流淌出來,前奏只有鋼琴,很幹淨地敲出來。

姜聞晝也側身,他模仿陳最的姿勢,同時很期待地看着陳最安靜聽歌的臉龐。

這首歌前奏幹淨,中間部分和歌詞相得益彰,收尾的弦樂營造出空曠悠遠的氛圍,像是一個人溫柔地敘述了一個滄海桑田的故事。

耳機裏已經徹底寂靜下來,陳最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他好像被這首歌魇住了。

姜聞晝很輕地扯了一下耳機線,又期待又緊張地問:“你覺得怎麽樣?”

陳最慢悠悠地睜開眼睛,視線卻是向下的,睫毛留下一點影子,讓他看起來有些羞怯,也有些溫柔。

“我很喜歡這首歌,好像有人在道別。”

姜聞晝嘿嘿笑,有點小得意:“确實是這麽個意思。”

陳最也笑:“不過不太像主題曲啊。”

姜聞晝不好意思起來,之前打的草稿全部忘掉,支吾了一會兒:“都怪你嘛,給我看的劇本全是四少爺,寫出來就變成這樣了,不知道汪導要不要角色歌。”

陳最眼睛依舊半垂着,開玩笑道:“你怎麽還強買強賣的?”

姜聞晝臉紅,嘀咕着:“你剛剛還說喜歡的。”

陳最這才擡起眼,他的眼睛實在美麗,被盯得久了容易忘記呼吸。

“是喜歡的,再放一遍,好不好?”

夜晚那麽靜,音樂聲好像會從耳機裏漏出來,和人的呼吸聲混在一塊,跳了一支簡短的舞。

姜聞晝覺得床變得像小舟,浮在在碧藍色的湖水上。

夜晚的湖面顏色更深,深邃幽靜,跟陳最的眼睛一模一樣。

“姜聞晝。”陳最喊了他的名字。

心裏覺得滿漲,姜聞晝情不自禁地想靠近陳最,他無法忍耐,于是無比坦誠地說:“我現在很想吻你,聽起來會很奇怪嗎?”

耳機裏是姜聞晝低沉好聽的歌聲,面前是姜聞晝那張有些緊張害羞的臉,陳最臉上浮起笑意,他伸出雙手,碰到了姜聞晝的脖子:“一點也不奇怪,過來吻我。”

姜聞晝貼上陳最的嘴唇,觸電一樣,碰了一下又放開,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吻上來,時間久了很多,好像在品嘗一塊來之不易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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