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案(08)

趙立鑫還在死撐:“什麽甩棍?我沒買過也沒用過,你們別想冤枉我!”

“我們沒興趣冤枉你。”汪小山說,“我們從你光顧過的那家戶外用品店找到了監控錄像,還有這張□□。”她挑眉,“那家店的老板還保留着你信用卡簽單時候的簽名,要不要也拿來給你看看?”

趙立鑫咬咬嘴唇:“那也不能證明我曾經打過他。甩棍是我借給潘哥的,我不知道他用來做什麽。”

“好,這個我們先放在一邊不談,就說說你在張肖凡死後還用木板打他屍體的事兒吧。”汪小山說,“我們在你中午吃完飯擦過手的紙巾上化驗出木屑,已經證實和死者張肖凡後背找到的木屑屬于同一種木質。”

正說着,老唐敲門進來,手裏拿着相機。

蔣東川和汪小山都起身,老唐坐下:“我現在要開紫外光燈,請三位閉上眼睛。”

說完就打開了燈。

趙立鑫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擡手一檔——“咔嚓”一聲,快門聲在此時想起。

“你可真配合。”老唐低頭查看照片,“我還沒說呢,你就知道我要拍哪兒。”說完把相機遞給蔣東川二人,“手上果然有傷。”

趙立鑫看向自己的手掌:“什麽傷?哪裏有傷?”

蔣東川拉過他的手掌用力一按,他立刻疼得将手縮回去。

“你手掌上的木屑,是你在張肖凡死後用木板打他的時候留下的,木板是有棱角的長方體,所以你的虎口就留下了震擊後的淤痕。”老唐放下相機,“以為肉眼看不到傷口就能瞞天過海,也太小看我們了。”

見事情實在是瞞不住,趙立鑫才說道:“是,我是在張肖凡死後打過他,但人不是我殺的,我只是打他兩下出出氣而已。”

汪小山和蔣東川對視一眼。

“那你就是承認,昨天晚上你并不在宿舍。”她說,“而且不僅是你,潘爍,張晨和沈茜三個人都不在。”

趙立鑫臉色一僵,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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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不說?”

汪小山翻開手上的資料,“趙立鑫,你的家庭情況挺好的,父母經商,家裏還有個剛上初中的妹妹,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趙立鑫嘆了口氣,原本繃着的身體漸漸放松,整個人向後靠在椅背上,眼神裏失去了生機。

“打死張肖凡的是潘爍,我們只敢在他打死人以後才上去補兩下。”

蔣東川看着他:“前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麽,從頭到尾說一遍。”

“那天晚上,我在宿舍裏,聽見對面在吵架,就出去看。”

“......我剛才進門的時候就說了我要在宿舍複習,你還故意敲鍵盤聲音這麽大,考得好了不起?”張晨直接把書摔在地上。

張肖凡眼睛還盯在電腦屏幕上一動不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要學習去圖書館自習室啊,宿舍不是學習的地方。”

張晨“哼”了一聲。小聲嘟囔:“真不愧是不要臉撬人家女朋友的人。”

這句話可激怒了張肖凡。

他一拍桌子站起來,轉身指着張晨:“你說什麽?”

張晨也直言:“我說你不要臉撬潘哥女朋友!”他打掉對面人的手,“還好意思和潘哥稱兄道弟,我看了都替你臉紅啊!真不知道人可以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張晨你說什麽!”潘爍突然黑着臉推門進來,“吵什麽吵,都什麽時候的事兒了還翻出來!”

張肖凡扯扯嘴角,目露諷刺:“你看人家潘哥都沒說什麽,皇帝不急太監急。”

下一秒只見張晨拿起手邊的水壺就朝張肖凡扔過去,張肖凡下意識歪頭多開,水壺砸在地上,裏面幸虧沒有熱水,但是卻摔壞了外殼,內膽也碎了一地。

此時一直在門口湊熱鬧的趙立鑫也趕忙進來攔住張晨:“晨哥晨哥,別沖動!”

潘爍站在一邊盯着張肖凡,眼神複雜。

而張肖凡似乎是被張晨的行為吓到了,幹脆一推鍵盤,拿着手機,扔下一句“神經病”就奪門而出,剩下三個人站在宿舍裏面面相觑。

“潘哥我真替你不值。”冷靜下來的張晨一邊掃着地上的碎片一邊說,“張肖凡又自私又讨厭,那個沈茜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

趙立鑫戳了戳他,他才發現從剛才開始,潘爍就一直站在床邊沒說話,眼神晦暗不明。

“潘哥,你別......”

“鑫子。”潘爍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你之前不是買了個甩棍嗎?借我用用。”

趙立鑫一愣:“潘哥你說什麽?”他突然意識到什麽,表情變得嚴肅,“你別沖動。”

潘爍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放心,我就是想揍他一頓。”

張晨上前一步,搭上男孩的肩膀:“潘哥我支持你,這小子早就欠揍了。”

三個人從後門出去,在食堂二樓找到了他。

張肖凡一般晚上都有出來吃東西的習慣,二樓食堂只有一個窗口開着,就是李棟的窗口。

“其實那個點兒食堂已經要關門了,燈都黑了一半,那個廚師給他做完之後就一直在等着他,可是凡哥一直磨磨蹭蹭不肯走。我們看沒人,就直接把他拉進後廚,我和張晨按住那個廚師,潘哥在旁邊打張肖凡。”趙立鑫嘆了口氣,“可能是下手太重,凡哥一會兒就不動了,當時我以為他是在裝暈,就用廚房裏裝修用的木板又打他。不過打了幾下以後我就發現凡哥一直沒反應,這才發現原來他已經死了。”

汪小山和蔣東川都在聽着,看他停下,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們很害怕,不知道怎麽辦。只能先把甩棍和木板都扔掉,又清理了後廚。我給了那個廚師三千塊錢,逼他幫我們把凡哥的屍體運出去,說如果他不做,就告訴警察他也是同犯......”他捂着臉,聲音充滿了懊悔,“我們真的不是故意殺死他的,對不起。”

汪小山看着他指縫裏紅彤彤的眼眶,真想頒給他一個奧斯卡最佳戲精獎。

“戲演完了嗎?”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真是被你感動地快要哭了。”

趙立鑫愣了一下,緩緩放下自己的雙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什麽意思?”

汪小山敲敲桌子:“轉賬記錄很清楚顯示,你是在案發的三天前給李棟轉的三千塊錢,而不是你剛才說的案發當晚。”她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把我們當傻子耍?”

他剛才的一番話簡直漏洞百出。

汪小山一字一頓:“你找到李棟,以沒帶飯卡為借口轉給他三千塊,威脅他配合你們,這一切确實發生過,不過是在半個月之前。殺張肖凡,根本從頭到尾都是你一手策劃!這根本就不是什麽一時失手,你在半個月前,甚至更早就開始計劃,找機會殺掉張肖凡!”

蔣東川緩緩開口:“或許,你的目标其實并不是張肖凡。”

趙立鑫臉上的表情快要挂不住:“什麽意思?”

“你想要的,其實是掌控一切的感覺。”男人沉聲道,“你和潘爍關系不錯,你們還是一個社團,在某次社團聚餐的時候,潘爍又開始抱怨張肖凡。他說盡他的壞話,甚至可能還說出‘真想殺了他’這種話。于是你提議,找一個時機,真的去殺了他。”

“你們準備了半個月的時間,找到了人幫你們處理屍體,讓沈茜給潘爍打電話,四個人互相作證制造不在場證明。”蔣東川說着,像是自己親身經歷一樣。

從趙立鑫逐漸蒼白的臉色可以看出,他說的基本都是對的。

井翔推門進來,送上一份李棟的口供。

蔣東川沒看,直接壓在手底下。

“這都是你的推測。”半晌,趙立鑫喃喃道,“人是潘哥殺的,屍體是李棟處理的,他們只是想拉我下水才這麽說的,一切都和我無關!買甩棍只是為了防身而已!而且我只是在張肖凡死後打了他幾下而已,頂多也只是個從犯!”

“是嗎?”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老唐突然開口,“我們從屍體的肩膀上找到兩個掌印,還有幾個很深的手指按壓的痕跡,都是死前造成的。相信是有人按住他的肩膀,讓死者強行跪在地上。如果照你所說你當時是在按着李棟,那為什麽李棟的身上沒有淤痕,而張肖凡的身上有?我們現在只需要測量一下你手掌的寬度和指尖之間的距離,就能知道當初是誰按住他的肩膀。”

“你不僅策劃組織了這此謀殺,還直接參與了整個毆打過程,就算你請得起再好的律師,我想也不能幫你打成你想要的從犯或者是脅迫。”蔣東川“啪”地一聲合上手上的資料,“你的家人馬上就來了,想想怎麽和他們交代這件事吧。”

“啊——”

汪小山伸了個懶腰,“終于結束了。”

李華走過來放下報告:“已經聯系了精神科的醫生,一會兒會過來給趙立鑫出一份精神鑒定。他這種反社會的心态,幸虧還是初期,如果任其發展,說不定會成長成連環殺手。”

“不錯啊蔣隊,一來就開門紅。”井翔進來。

蔣東川揉揉太陽穴:“我倒情願少一點這種事。”

“蔣隊。”

方家榮從外面探了個頭,“張肖凡的父母來了。”

蔣東川點點頭,拿起桌上的文件往外走。

“蔣隊。”方家榮叫住他,“趙立鑫的父母也到了,小心一點。”

汪小山在沙發上癱了一會兒。

“等等。不對勁,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下一秒,她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我出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此案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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