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案(未完待續)

“蔣東川!”

汪小山從一路飛奔,終于看到男人的背影,急忙從後面叫了他一聲。

“我覺得還有點不對。”她跑過去,表情嚴肅,“根據我們推測,李棟是被他威脅才被迫幫忙的,可是我剛才模拟了一下當天晚上的情況。”汪小山連說帶比劃,“張肖凡在被毆打的時候一直是清醒狀态,肯定不會乖乖躺在那兒挨打,所以一定要有人控制住他。據趙立鑫所說,當時打人的是潘爍,他按住張肖凡的雙肩,張晨在旁邊幫忙,那麽這個時候——”她頓了一下,“李棟在做什麽?”

根本沒有人管他,那他為什麽不走?

食堂經理說過,他們做學生食堂,雖然工資不高,但也有每個月三千多塊。李棟在這裏工作半年,平時沒什麽興趣愛好,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每個月八百塊房租,單身獨居,三十多歲的男人,實在不像是會被區區三千塊和幾個學生幾句威脅就做幫兇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審問的最後,汪小山曾經問了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麽把屍體扔進花壇?”

趙立鑫當時的回答是,當時他們太害怕,就把抛屍的事交給了李棟,讓他随便找個地方扔下。

可是這個“随便”實在是有些精巧。

早上五點灑水車會往花壇裏澆水,水會帶走很多屍體上原本的證據,極大阻礙采證和查案。更重要的是,把屍體放在随時都會被人發現的路口,擺明了就是要引起社會恐慌。如果不是碰巧發現屍體的人是汪小山,這件事現在必然已經紅遍網絡。

蔣東川點點頭:“剛才我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李棟還沒出院,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不能讓趙立鑫和張肖凡的家屬碰面......”

話音還沒落,就聽見一個警察在不遠處喊了一句:“趙立鑫的家屬在嗎?過來簽字辦手續。”

壞了!

蔣東川和汪小山對視一眼,彼此在對方眼裏看到這兩個字。

兩人立刻轉身朝說話人跑過去,默契地一個跑向家屬等待區,一個把那個剛剛說話的警員拉到一邊。

“怎麽回事?”汪小山把那個警員扯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沒看登記表?外面是被害人和兇手的家屬,你怎麽能在外面直接喊名字?以為這是銀行呢?”

年輕的警察吓了一跳,“我我我”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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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邊已經開始傳來騷亂聲。

汪小山回頭一看——之前見過一面的張肖凡的父親正扯着一個中年男人的衣領不放手,蔣東川站在兩人中間剛把他們分開,那邊張肖凡的母親又撲了上去,旁邊站着一個個子不高的瘦瘦的小女孩,一臉驚恐地連連後退。

“快去叫人!”

年輕警察反應過來的時候,身旁的女人已經沖到那個小女孩旁邊,從背後把她撈到自己身邊。

另一邊蔣東川輕易制住了張肖凡的父親,沉着臉喊道:“都幹什麽?這裏是公安局,想被拘留嗎?”

他人高馬大,一句話說出來讓現場混亂的人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而更多的警察從裏面跑出來,很快就把兩邊的人分開。

“剛才太危險了,你坐在一邊,別過來,好嗎?”汪小山微微彎腰,囑咐那個女孩。

女孩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驚恐。

汪小山剛準備起身,衣角卻被小女孩伸手拽住。

“警察姐姐。”女孩小心翼翼地問,“我哥哥他真的殺人了嗎?”

汪小山看着她的臉,心頭突然劃過一絲惆悵。她扯扯嘴角:“抱歉,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已經這麽大了,要看着爸爸媽媽,這裏是公安局,千萬不要和別人起沖突,否則爸爸媽媽可能會受傷的。”

女孩點點頭。

另一邊,張肖凡的母親跪在地上痛哭不止,他的父親也站在一邊,盯着趙立鑫的父母,滿眼都是憤怒。

半小時後,汪小山沉着臉走進來。

李華從電腦後面露了個頭,瞥了她一眼:“很少看你這麽垂頭喪氣的,怎麽,被家屬揍了?”他癟癟嘴,“我聽說前面剛剛差點打起來,你怎麽樣,沒受傷吧?”

“沒有。”汪小山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等會兒我準備去醫院一趟,誰跟我一起?”

“帶着師傅去,他沒事兒。”李華說,“咱們隊好久沒完整辦一次案子了,我得趕緊把報告趕完,省的夜長夢多。”

“你......”汪小山剛開口,就看見蔣東川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家集合一下我有事要說。”他把一份文件扔在桌上,辦公室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工作看向他,唯獨汪小山自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蔣東川抱着手臂:“醫院剛才打來電話,說李棟從醫院裏消失了。”

“什麽?”井翔皺着眉頭,“這不可能,昨天我明明安排了兩個便衣在那兒看着他的。”

汪小山也一下子回過神,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直勾勾地看向他。

蔣東川眉頭微微擰起:“他說要下樓轉轉,兩個便衣都跟着,誰知道出電梯的時候正好趕上人擠人,就被他甩了。”

汪小山問:“那現在怎麽辦?”

“我已經申請在內部系統發通緝令,他剛剛恢複精神應該走不遠。”蔣東川頓了一下,“放跑李棟使我們的責任,剛才上面打電話通知我,說這個案子的後續會正式移交給三隊。大家把手頭的報告和資料整理一下,等會兒三隊的人會過來移交,他們負責抓李棟回來。”

“嘭!”李華把鍵盤推開,沒好氣地砸了下桌子,“還以為這次能一雪前恥,沒想到又被人截胡。”

“這算什麽。”汪小山翻了個白眼,“後面還有批評會檢讨會報告會等着我們呢!”

“好了。”蔣東川敲敲桌子,“做事吧。”說完轉身進了辦公室。

井翔撇撇嘴:“蔣隊也挺慘的,熬了兩個通宵,功勞還是別人的。”

“做咱們的頭是要有這個覺悟的。”李華自己又把鍵盤拉了回來,剛才寫報告噼裏啪啦恨不能鍵入一百,現在看着滿屏幕上的字,郁悶地一個也打不出來,“要不王隊是怎麽走的?”

一提王隊,汪小山的表情突然沉了下來。

李華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小山,我不是......”

“行了,下次大家都注意吧。”她輕描淡寫地擺擺手,擡頭看表,“看來今天能正點下班了,怎麽樣,喝酒去?”

李華第一個同意:“好啊,正好蔣隊來了我們還沒一起吃過飯,擇日不如撞日,我進去問問他有沒有時間。”

說完就猴似的竄進辦公室。

“蔣隊。”

蔣東川正在整理報告:“什麽事?”

年輕的男警察搓搓手:“您看您新官上任就有大案,我們都沒來得及舉辦個歡迎儀式什麽的,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晚上,我們請客去喝酒怎麽樣?”

“今天晚上恐怕不行。”蔣東川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眼神閃過一絲溫柔,“要去接女兒放學。”

李華從辦公室出來。

“他說要去接女兒放學,改日再約。”他微微蹙眉,“我記得看過他資料上面寫的是單身啊,單親爸爸?”

井翔作為知情人,聽到他提起蔣東川的女兒,心頭有些惆悵:“他女兒不是他親生的,是他領養的。”

“領養?”李華更奇怪了,“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想要孩子自己結婚就好了,難不成......”他壓低聲音,“莫不是不太行?”

井翔翻了個白眼:“行不行你自己去試試吧。”他解釋道,“他女兒是他五年前從雲南領回來的。”他解釋道,“那個小女孩一大家子都是種罂粟的農民,剛出生父母就在一次行動裏被毒販打死了,剩下的親戚也到處逃竄,蔣隊看小女孩沒人照顧,就自己領回來了。名義上是在他哥名下,但他哥長年在國外,實際上一直都是他媽幫他帶。這不現在調回來了,就自己帶着了。”

“哇塞。”李華拍拍手,“我真對他另眼相看了。”

而一旁的汪小山睜着眼聽完這個感人的故事,翻了個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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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正點下班,汪小山換了警服優哉游哉從院子裏找到自己的黑白小綿羊,剛跨上去,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

“媽,什麽事?”她接起電話。

“小山啊!”電話那邊聲音很嘈雜,“媽媽今天晚上和吳阿姨他們約了打麻将,你去接小湖回來吧,我在冰箱裏給你們留飯了,回去別忘了吃啊!”

汪小山翻了個白眼:“當初說自己生自己帶絕不拖累我的,現在倒好......”

“啊?你說什麽?我這邊太吵聽不見!”那邊有人在喊她媽媽的名字,她媽媽立刻飛快地說,“好了就這樣,有什麽事微信聯系,麽麽噠。”

電話被挂斷,汪小山只能認命地調轉車頭,戴上頭盔一路往幼兒園的方向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不然怎麽是破案率最低的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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