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333, 】江言笑頭一次直呼系統大名, 【你為什麽不早點說?非得等我抄完一張紙才提醒我?】

系統有點委屈:【笑笑, 你是在進行任務,宿主沒有問,我們不能随意提醒。】

【好吧。】江言笑啪嗒一聲放下筆, 正打算揉成一坨, 想了想,又放下了。

系統:【你打算背書啦?】

【怎麽可能,】江言笑道,【我看上去像是輕易言棄之人嗎?】

【大不了寫慢點寫大點, 熟能生巧,總有一日會抄完的。】

反正, 背書是不可能的。江言笑再度提起筆,捋了捋筆頭, 将雜亂的毛撸整齊, 沾上墨, 開始對着佛經上的梵文抄寫。

這回兒江言笑學聰明了, 寫的字比之前大三倍,且方方正正,排列整齊,力圖做到原字同比例放大。

他每寫一個字, 都要詢問系統:【能識別嗎?】

系統:【……能。】

如此來回問答,折騰了整整一下午。江言笑終于完成了八張“字帖”。

【全部識別成功,共計二百四十字。】系統報出最後統計數目。

江言笑放下筆, 筆頭已經徹底禿了:【一張三十字,哈哈,我做到了!】

雖然每張宣紙上的字數少的可憐,但江言笑好歹完成了一小部分任務,沒有白費功夫。他開心地将八張宣紙疊好,用硯臺壓住。正考慮該怎麽處理這只廢筆,窗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子楚。”

“啪嗒”,江言笑手一抖,筆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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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心聲音很近,想必就在屋外,語氣肯定,顯然知道他在屋中。江言笑想藏起宣紙已來不及,幹脆彎腰撿筆,跑過去給慈心開門:“大師!”

江言笑這間居室朝南,此時已近黃昏,金色的夕陽從窗棂斜斜灑入,落在桌臺上,一片斑駁金影。

江言笑打開木門時,夕陽一下子漏進來,撒在慈心臉上。他的面容也仿佛染上了淡淡金光,睫毛與鼻梁投下一小片陰影,乍一看,仿佛沐浴在佛光中的神像。

江言笑呼吸一窒,就聽慈心道:“我可以進來嗎?”

江言笑:“當然當然!”

慈心擡腳邁入,江言笑關上門,發現慈心還提着一個盒子。

似乎是個食盒。

他徑直走到桌邊,放下食盒,自然見到了那三本佛經、一方硯臺、與其下壓的一沓宣紙。

“這是什麽?”慈心頓了頓,道,“子楚……你在抄寫佛經?”

江言笑:“是啊是啊。”

既然免不了被發現,不如大方承認。江言笑擡起硯臺,抽出宣紙遞給慈心,雙眼亮亮地看向他:“大師,我悟性不夠,聽不懂經,想着抄寫可能有助于理解。”

“這是我抄了一下午的成果。”江言笑道,“您看我抄的如何?”

慈心接過宣紙,一張張翻看,沉默片刻,道:“……子楚可以看懂梵文?”

“看不懂呀。”江言笑理直氣壯,“我聽說佛教源自西域,佛經上最初的文字就是梵文。既然要抄寫,肯定應該抄最原始版,才能離佛祖近些。”

慈心:“那……你可能理解其中奧義?”

江言笑呆滞片刻,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

“……你呀。”慈心看着呆頭呆腦的江言笑,抿起唇,無聲地笑起來。

下一刻,他伸出手,在江言笑頭頂輕輕拍了拍。

“……!”這次,江言笑是真的愣住了。

【男人頭,女人腰,只能看,不能摸!】江言笑腹诽,【在大師眼中,我就是個孩子?】

見他神情錯愕,慈心笑意更大:“子楚,先用膳吧。你邊吃,我邊同你講。”

說完,慈心打開食盒,取出碗筷,親自為江言笑盛好,遞到他面前。

江言笑連聲道謝,目光落在食盒中時,雙瞳一縮。

【系統!我看到了什麽?!】江言笑不可置信道,【……紅燒肉?!】

蒸騰的熱氣中傳來肉香與米香。江言笑深吸一口氣,垂頭扒飯,掩住臉上神色。

方才慈心打開食盒時他便發覺不對,現在一看,果然如此——這食盒共有四層,第一層放碗筷,第二層裝米飯,第三層盛滿青菜,最底下一層便是香噴噴的紅燒肉!

雖說只是普通的家常菜,江言笑卻結結實實地驚住了——衆所周知,慈心是個出家人,作為大昭恩慈寺住持,必然嚴于律己,從不越矩一步。之前在路上也就罷了,如今回到大昭恩慈寺,他竟還能給他弄來肉吃……

【大師這是在給我開小竈?】江言笑受寵若驚,【這也……太寵了吧。】

【恕我直言,若我是個直女,大師不是個和尚,我肯定非他不嫁!】

系統:【……】

很快,江言笑發現,慈心的“開小竈”還不止如此。

江言笑邊吃,他邊在旁邊為江言笑講經。

修長的手指翻開經書,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首句的意思是,應離境觀心,脫離三界六塵,只觀其本心。”

“觀心則無心,心空則境寂,一切法如幻如化,于一切法得自在……”

好巧不巧,江言笑拿到的正是一本梵語的《心經》。這一段他曾在豐城聽慈心念過,當時他聽不懂,還睡着了,如今聽慈心特意放慢速度,細細講解,竟有了逐漸通竅之感。

“大師,何為‘般若’?”江言笑道,“是指‘智慧’麽?”

慈心颔首:“是衆生智慧。”

江言笑:“那何為‘波羅蜜多’?”

慈心:“度生死苦海,到涅盤彼岸,是為‘波羅蜜多’。”

……

就着薄薄的一本《心經》,慈心講解了半個時辰,江言笑也聽了半個時辰。這是他頭一回這麽認真地“聽講”,不僅聽懂了,還聽的入迷,有所領悟。

這種感覺很玄妙,仿佛心徹底沉靜下來,在無邊佛海中徜徉……江言笑渾然忘我,不僅沒有發覺時間的流逝,也沒有發覺慈心講着講着,停了下來。

“……子楚。”

一聲溫柔的呼喚把江言笑拉出那個世界,江言笑眨眨眼,有些迷茫地看向慈心:“……大師,我睡着了?”

可感覺又不像。

慈心微笑地看向他:“不,你入定了。”

“入定?”江言笑睜大眼睛,“……方才我入定了?!”

“嗯,”慈心道:“你不僅理解了經文,還另有所悟,這才會不知不覺入定。”

江言笑心中驚喜,忙直起身,對慈心行禮道:“多謝大師!”

“不客氣,看來子楚并非如你所說沒有悟性,”慈心看向江言笑,眸中盛滿笑意與贊賞,“相反,你很聰明,大智若愚。只要點撥得當,他日必有所成。”

這話說的江言笑心花怒放。上輩子他都沒收到過這麽高的評價。他的老師們最常說的話就是“這孩子有點小聰明,可惜不努力。”等他憑借“小聰明”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之前的老師又說這是他運氣好……

只有慈心,在最初就這麽肯定他,在他自我懷疑時誇獎他,不厭其煩地為他講解佛經。

“大師。”江言笑又喊了一聲,“如果您是老師,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師。”

雖不知您為何對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這麽好……但江言笑不在意背後種種,他只知道,這是他的福氣,也是他完成任務的捷徑。

那麽,大師這麽偏愛他……他可不可以恃寵而驕?

窗外明月高懸,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只小鳥,叽叽叫了幾聲,迎着月光與晚風飛上樹梢。江言笑不再猶豫,目光凝在慈心眸上,用最誠懇、最認真的态度問出那句話:

“大師,您缺不缺個徒弟?”

慈心愣住。

兩人靜靜地對視片刻,慈心率先挪開目光。

“……子楚,我沒有收徒的打算。”慈心重新看向他,眸光中帶了微微的歉意,“但是,若你願意,我可以……”

他的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後半截話。

江言笑等了半天,慈心還是沒有補完。他只說“不打算收徒”,這是江言笑萬萬沒有料到的。

他以為,慈心對他這麽好,這麽親近,兩人建立師徒關系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沒想到慈心另有打算,聽他的意思,不收徒,卻要給他別的身份?

【大師不會像認我做幹兒子吧。】江言笑對系統道,【你看他說到一半不說了,肯定覺得自己太年輕,認兒子有點虧。】

系統道:【要不認你做幹弟弟?】

江言笑:【……有可能!】

一人一系統胡亂猜測一通,江言笑道:【管他兒子弟弟還是外甥發小,反正最後我們一定會成為師徒關系。】

雖說之前一切進展得極為順利,但江言笑始終留有一絲警惕——這個拜師任務未必會一直順暢下去。因此,哪怕慈心委婉地拒絕了他,江言笑也不氣餒,再接再厲就是。

說完那半截話,慈心垂下眼,令江言笑無法看清他的神情。兩人靜默半晌,淡淡的尴尬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江言笑正準備說什麽緩解,慈心站起身,面色如常道:“時候不早了,今日就講到這兒。”

“子楚,你早些休息。”

兩人默契地不提剛才那茬,江言笑道:“大師明日會來麽?”

“……嗯,”慈心道,“若有疑問,子楚可随時來找我。”

“大師白日事務繁忙,我怎麽好意思叨擾。”江言笑道,“我看,要不我明早就去找您吧。”

慈心愣了愣,唇角上揚:“……好。”

慈心離開後,江言笑又去庫房換了一只筆,回來繼續抄寫。

【今日大師講的,我都背下來了。果然理解了才好背誦,】江言笑道,【如此一來,背誦好像也不是完全行不通。】

系統聽着紙筆摩擦發出的沙沙聲:【那你還抄?】

江言笑:【已經抄了八張,停掉也可惜,不如做好兩手準備,哪個快就算哪個。】

他又抄寫十張,将宣紙疊好壓在硯臺下,這才洗漱睡去。

一夜好夢。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江言笑就醒了。

自從他在雲浮山完成築基,修出金丹,身體素質比前世好了許多,不僅可以辟谷,對睡眠的需求也減少很多。

江言笑穿好僧袍,套上僧鞋,打理好睡成雞窩的長發後,太陽剛好升起。

他輕輕推開門,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準備去找慈心。

左右各有一間僧房,灰牆黃瓦,正正方方,看上去毫無分別。江言笑先朝右邊踱去,探頭望了望,确認不是,遂走向左邊,停在慈心居室前。

這間僧房沒有關門,也沒有關窗。天光傾瀉而入,将室內照得明亮許多,江言笑一眼瞧見端坐在木床上的慈心——他盤腿而坐,腰背筆直,一手撚佛珠,另一手結印于臍下,斂眉阖目,唇邊噙着極淡的笑意。

清晨的陽光好似一層紗,輕柔地鑽進窗棂與門扉,落在慈心身上,仿佛為他披上了一件袈裟。

江言笑屏住呼吸。

他知道此刻打擾大師是不妥的,可不知怎麽地,江言笑沒有管住自己的腳,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他停在慈心面前,注視慈心俊美又慈悲的面容,恍惚中想,大師真的好像一尊供奉在家裏的神像。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繞到慈心身後,極輕極快地摸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哇,禿頭觸感不錯!】

剛冒出這個想法不到半秒,面前的佛像倏地動了。

慈心一把握住江言笑作亂的手,好笑地看向他:“……子楚。”

他的眸中全是笑意,不含半點責備。江言笑回過神,也不害怕,大着膽子道:“大師早!我來找您了。”

“我一直很喜歡光頭 ,覺得又方便又涼快。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感覺,”江言笑嘻嘻笑道,“方才看您入定,沒忍住,就摸了一下……就一下。”

慈心道:“頑皮。”

江言笑:“還不是您慣的。”

如李玄清、慈心等當世大能,夜晚早不必刻意休息,坐忘或禪定皆可。慈心參禪一夜,本就到了清醒之時。正好江言笑如約而至,慈心下床,對江言笑道:“子楚,随我來。”

江言笑跟着他往外走。

“大師,今日咱們不講經?”

“講,”慈心道“不過,我想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兩人來到大昭恩慈寺後山。清晨的陽光穿透山林中的薄霧,仿佛一道道光柱從天而降,茂密的樹林中沒有一個人影,只能聽見細微的風聲與清脆的鳥鳴。

江言笑道:“大師是想帶我來後山?”

慈心道:“不,是進塔。”

他從袖中掏出玲珑小巧的浮屠塔,置于掌心之上,用低而緩的聲音,清晰地默念出一串咒語。

“子楚,聽清了麽?”

江言笑:“嗯!”

他雖背書不行,沒有過目不忘的金手指,但只要涉及法術咒語,通常一學就會,一點就通,還能舉一反三,融會貫通。

慈心道:“把手給我。”

江言笑乖乖伸出手,被慈心握住。慈心伸出食指,在他手心畫下一個“卍”。

江言笑手心一癢。

“大師……這是什麽?”

“金光印。”

話音剛落,法印上光芒四射,兩人交疊的掌心對準浮屠塔頂端,同時念出咒語。

金光蔽目,江言笑的身體被一陣忽如其來的風托舉而上。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消失在原處,進入了浮屠塔中。

“這裏是……浮屠塔?!”

江言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按照他原先的設想,浮屠塔類似于鎖妖塔,裏面關押成百上千的妖魔鬼怪,肯定設有層層禁制,是一個幽閉昏暗的牢獄。

如今一看,他差點以為自己進入了西方極樂世界!

只見一輪金燦燦的太陽高懸于塔尖,普照的佛光下,一百零八層塔樓環繞而上,由一道白玉梯連接。

這裏沒有禁制,沒有牢房,只有缭繞的梵音、如春的景色和不落的太陽。

奇形怪狀的妖獸三兩成群,有的在花園中散步,有的草地上打滾,有的敞着肚皮癱在一塊石頭上做日光浴。

他們松松散散,四處閑逛,時不時對吼幾句,似乎在交流什麽。見塔中來了個新人,也不在意,還是享受自己的,搖頭晃腦,好不惬意。

江言笑:“…………”

這群兇獸比他日子都過的好!

慈心見江言笑瞠目結舌,下巴都快砸下來,眼睛一彎。

帶着笑意的聲音從身側響起:“想聽聽它們在說什麽麽?”

江言笑點點頭。

慈心又念出一串咒語,道:“子楚,你來。”

等江言笑複述咒語,一陣嘈雜的聲音撞進他的耳朵。

“這裏天氣真不錯,不刮風不下雨,四季如春,”一只金猊趴在一顆碩大的雨花石上曬背,對身邊同伴道,“我不想出去了,就在這兒混吃等死也挺好。”

另一顆石頭上,一只九頭鳥正甩動脖子,用自己的一只喙清理另一顆頭上的毛:“是吧!我就說這裏很适合養老!自打魔尊得了瘋病,好多魔物出逃魔界,在外面惹是生非。運氣不好的死在修士手中,運氣好的,比如我們,就被慈心大師收入浮屠塔,再也不用提心吊膽讨生活。”

“是哇是哇,當初我被大師抓住時,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峰回路轉!不僅在這兒見到了老朋友,還過上了這等神仙日子!”

江言笑:“……”

聽了一會兒,主要是幾個話痨變着花樣贊美慈心和浮屠塔,大部分兇獸有尊嚴地保持緘默,自己玩自己的。

江言笑道:“大師,浮屠塔會關他們多久?這些妖怪以後還能出去麽?”

江言笑未發現,離他近的幾只大妖悄悄豎起了耳朵。

慈心仿佛沒有察覺到妖怪們的小動作,對江言笑道:“以罪過論長短。罪孽越深重,呆在塔中的時間越長。”

江言笑:“最短多久。”

慈心:“三百年。”

江言笑:“……”

衆妖怪兇獸:“…………”

贊美聲戛然而止,金猊獸發出嘤嘤的哭泣聲。

“吼——!!!”最上方第一百零八層塔樓邊突然探出一個醜陋的大頭,正在巡邏的小乖龇牙吼了一聲,整座浮屠塔震了三震。

金猊渾身一抖,立即停止哭泣,繼續與九頭鳥一唱一和:“啊,這裏可真好哇……”

九頭鳥狂點頭:“嗯嗯!”

江言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毫不留情地笑出聲,周遭兇獸全都看向他,眯起眼睛。

慈心也看向他:“子楚,今日我帶你來此,是為了讓你見見那只魔蛟。”

魔蛟?

慈心不說,江言笑都快把這事兒忘了。

“它不僅禍害柳陽村,還傷了你。”慈心認真道,“如何處置,由你來定。”

語畢,慈心帶江言笑來到一片月季園。明明沒有真正的陽光,壇中月季卻開得極好。一朵朵粉色的月季迎風招展,從遠處望,宛如一片粉霞。

那條魔蛟躺在花園的小徑上。不知是不是重傷未愈,縮成一團,一動不動,連江言笑與慈心到來都毫無反應。

這樣正好。江言笑掃了它一眼,沒見到魔蛟“七寸”處被他用竹竿刺出的傷口,心中略定。

“聽聞大師無量慈心,從不殺生,”江言笑道,“我也只是小受驚吓,不足再提。”

“可是,”江言笑話音一轉,“這只魔蛟害的柳陽村村民無家可歸,差點死在路上,還吃了一個打算出去報信的村民,造下殺孽,罪無可恕。”

“我建議,把它關在這兒,讓他日日忏悔贖罪。”

慈心:“關多久?”

“不長不長,”江言笑道,“也就三千年吧。”

話音剛落,整座浮屠塔瞬間安靜下來。九頭鳥停止梳理羽毛,金猊獸卡住嗓子不再吹捧,連半夢半醒、閉目養神的梼杌都唰地睜開眼,翻身望向那個兇殘的人類。

除了一只平躺在月季叢中、長着象頭牛尾的妖獸還睡得酣暢,呼嚕震天響,其餘妖怪俱扭過頭,目光聚集在江言笑身上。

一直裝死的魔蛟更是掩飾不住,背對慈心與江言笑,睜開了血紅的眼睛。

一片梵音中,江言笑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說完,對慈心一笑:“大師,我這句佛號沒念錯吧?”

慈心:“……”

既然江言笑已做出決定,慈心自然順着他。

離開浮屠塔前,江言笑指了指魔蛟不遠處從頭睡到尾的那位仁兄,問慈心:“大師,那只是什麽妖怪?”

慈心道:“是一只夢貘。”

“夢貘?它犯了什麽事?”

“吞了很多人的夢,讓他們忘記了過去。”

江言笑點點頭,與慈心一同念出一串咒語。

再度落地時,竟已快到巳時了。

陽光變得灼熱刺目,江言笑擡手遮擋,眯着眼兒對慈心笑:“大師,您肯定還有事兒。不如把講經挪到晚上,以免耽誤法事。”

慈心:“好。”

江言笑又道:“不過,您去忙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今日大師帶我來浮屠塔,我很感激,也很喜歡這座塔。剛好沒什麽事兒做,如果大師信任我,不妨把與浮屠塔相關的工作交給我,比如給兇獸喂喂食,給它們念念佛經……”

江言笑一口氣列出好幾種他猜測可能存在的工作。每說一種,慈心眸中笑意便深幾分。

“好,子楚願意,我就把喂食一事交予你。”慈心應許,從袖中掏出一個窄口白玉淨瓶,遞給江言笑。

江言笑雙手接過,好奇地打量這個瓶子。

“瓶中乃金瓊玉露,取自佛蓮蕊上凝露,菩提果中瓊漿。”慈心道,“每日午時,可喂食一次,取柳枝一條,沾上灑出即可。”

江言笑道:“多謝大師!”

他目送慈心離去後,邊朝僧房走,邊在心中打小算盤。

【有些事,真是一點纰漏都不能出。】江言笑對系統感慨,【這樣,我就可以再去會會那只魔蛟了。】

眼見江言笑一點點成長起來,不僅武力值不斷增強,還學會了深謀遠慮。系統心中欣慰,問江言笑:【你有什麽打算?】

江言笑嘿嘿一笑:【給一個大棒,再喂一顆甜棗。】

雖然魔蛟看上去老老實實,不敢再作祟,可江言笑知道,它必然記着那一棒之仇,指不定會和獄中“老友”談及這段經歷,最後傳到小乖那兒,被慈心得知。

目前為止,除了傻乎乎的一串紅,江言笑還真沒遇見過什麽好相與的魔族。

還有那個“得了瘋病”的魔尊……他也有必要再打探一下。畢竟,獲得與這個世界相關的信息越多,對他完成任務就越有利。

江言笑捧着瓷瓶,哼着小曲走回僧房。

剛一推開門,便發覺不對——桌前木窗大開,桌上空空如也。

他抄寫的佛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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