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磨墨

18、磨墨

孟棋楠腦袋一懵,手指頭被衛昇含着癢癢的,他濕軟的舌頭還不斷在她指尖來回撥動挑逗。她想抽又抽不開手,只能眼巴巴對着衛昇一張不懷好意的臉,然後耳畔響起淑妃德妃問安的聲音。

“臣妾見過皇上。”

表叔公你又給寡人拉仇恨!

衛昇不搭理二女,“含情脈脈”的眼中只有孟棋楠一人。孟棋楠使勁沖他擠眉弄眼,意思是讓他喊倆人起來,哪知道衛昇就是有本事視而不見,咬着她手指的嘴緊緊閉住,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吃掉一樣。

淑妃德妃半蹲着腿肚子都打顫了,搖搖欲墜。孟棋楠眼角餘光瞥見淑妃緊咬雙唇都快破皮了,心想再下去衆母雞群起而攻之,自己很有生命危險,于是豁出去嬌羞萬千地綿綿喚道:“皇上——”

表叔公啊,寡人被啄死了你也沒好處不是?咱們見好就收?

衛昇“依依不舍”地松開口,也柔情似水地深情呼喚:“愛妃——”

朕覺得你不會那麽沒用,不如再玩一會兒?

表叔公你既不仁,就休怪寡人不義!

孟棋楠恨他三番兩次把自己當箭靶子使,想出一招以牙還牙,羞答答把頭低下,撒嬌道:“您放開臣妾嘛,我……”她欲言又止。

衛昇得寸進尺,手掌悄悄下滑捏了她屁股一把:“有話但說無妨,愛妃與朕之間難道還有秘密?”

昨晚都已經坦誠相見了啊,愛妃。

“其實臣妾是想提醒皇上,”孟棋楠故意動動手指,指尖在他唇邊來回撫摸,“方才臣妾在興慶宮如廁之後,好像忘記淨手了。”

……

衛昇頓覺好像吞進一只蒼蠅,哽在喉頭吞咽不下。他“咳”了一下,快要繃不住的臉努力維持僅剩的一絲淡定:“沒……關系,朕有些渴了,安盛快取杯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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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腿安盛趕緊讓後面捧茶壺的小太監過來,斟上一盞熱騰騰的茶水想遞與衛昇。哪知淑妃卻搶先一步,從他手裏接過茶去,半蹲在地雙手奉上:“皇上請用茶。”

衛昇本不想接的,但孟棋楠還在旁邊煽風點火:“太後娘娘宮裏養了只好看的獅子狗,我抱着它玩了好久呢,誰知那小東西尿了我一手,青碧你聞還臭不臭?”

衛昇突然小腹一陣抽筋,肚子裏絞痛起來。他急忙端起茶杯,猛喝一大口包在嘴裏,涮幹淨以後“噗”一下全吐了出來,噴了淑妃滿頭。

孟棋楠很聰明的提早退後一步,舉袖遮住了臉,軟紗掩蓋之下一張嬌臉眉飛色舞,嘴角都快挂上耳朵了。德妃也很聰明,不着痕跡微微轉過了身,只是被水滴濺到一點衣角。

淑妃冷不丁都被潑傻了,反應過來立馬抽抽兩下,眼淚嘩啦啦就湧出來。衛昇淡淡瞥她一眼,松手把茶盞放了,哐當一聲落地碎成瓷片兒。淑妃登時吓呆了。

安盛急忙喊小太監們來撿渣子,他見幾位主子都僵着不是個事兒,轉身便給了斟茶的小太監一腳,責罵道:“不長記性的東西!皇上喝不得燙口的茶水,說了百十來遍也記不住!留着你有什麽用,自個兒滾去領賞!”

背黑鍋的小太監哭啼啼下去領板子了,衛昇牽起還在獨自樂呵的孟棋楠,看也沒看淑妃德妃一眼,扔下一句話就與新歡攜手而去了。

“兩位愛妃回去休息吧,有空就傳家裏人來宮中說說話。”

衛昇一走,淑妃才撐着酸痛的腿勉強站起來,她并不覺得很傷心,哭鼻子也只是為了奪取憐愛,既然憐愛沒奪到,何必再費神傷眼?淑妃一邊擦着頭上的水一邊朝孟棋楠背影憤憤罵道:“狐貍精,看你能得意多久!”

德妃也緩緩起身,理理衣袖淡淡道:“本宮回去了,淑妃姐姐告辭。”

淑妃喊住她:“走這麽急作甚!鐘碧月我問你,皇上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讓我們見見家裏人?”

德妃微微一笑:“當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宮裏來了新妹妹,自是用不着我們伺候皇上了,皇上心疼您整日閑着無聊,所以叫您把父母接來閑話家常,排解思家之餘,還能打發漫漫光陰。”她口氣淡淡的,透着什麽都無所謂的味道,可又似乎有些悲涼,“不自個兒找些事做,這日子就真難過了……”

淑妃還是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喂……”話沒出口德妃已經走了,她自覺沒趣,也悻悻回宮了。

衛昇則挾持着孟棋楠回到紫宸殿。殿門一關,安盛和青碧被留在外頭,衛昇猛然丢開孟棋楠的手腕,差點把她搡摔到地上。

孟棋楠大腿撞上桌角,新傷舊患痛得她龇牙咧嘴。她揉揉腫起來的腿,秀眉橫豎開口就兇:“表叔公你發什麽瘋!”

衛昇沒搭理她,而是怒騰騰地含了好幾口水,把嘴巴漱幹淨了才出言還擊:“狗尿?哼!”

他愈想愈氣不過,轉眼看見書桌上的墨硯,忽然輕扯嘴角笑笑,沖孟棋楠和藹可親地招手:“過來,磨墨。”

咦?不找寡人麻煩?不像表叔公啊!

孟棋楠搖頭:“我不,你肯定要報複我。”表叔公您就甭裝菩薩了,睚眦必報适合您一點。

衛昇摸摸臉:“……”朕的意圖有這麽明顯麽?

“朕不打你,過來磨墨,朕要批折子。”過了一會兒,衛昇好言說話,孟棋楠将信将疑,道:“那我叫安盛進來伺候。”

衛昇已經拿起了筆,似乎真的不計較剛才的事了,點頭答應:“順便叫他換茶。”

安盛沒一會兒就端來了才沏好的龍井,他見衛昇一個人埋頭看折子,眉頭都擰起了,曉得當下聖心不悅。而初來乍到的賢妃娘娘則怯生生躲得老遠,好像屋子裏坐着頭大妖怪一般。安盛很清楚衛昇的脾性,換完茶盞以後,走到孟棋楠身邊小聲提點:“娘娘,小人該去禦膳司瞧瞧午膳了,可是硯臺裏沒有墨了,您看……”是不是去幫着磨一下?

黃鼠狼般的安總管滿臉乞求,看着怪可憐的。孟棋楠無奈,只得硬着頭皮過去,站到桌旁挽起袖子,乖乖磨墨。她完全不顧手下的動作,眼睛總是黏在衛昇臉上,提防他突然撲上來揍自己一頓。

“行了,全都抹手上了還弄,喝口茶歇一下吧。”

相安無事了一刻鐘,衛昇見孟棋楠實在心不在焉的,便放下筆如是說了一句,然後自己率先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孟棋楠正好手腕酸了,效仿他也端起了杯子送到唇邊,只是一雙眼還不肯挪到其他地方,牢牢盯着衛昇。

“噗!”

哪曉得孟棋楠舌尖剛剛沾到茶水,頓時全噴了出來,她氣急敗壞扔掉杯子,狠狠抹嘴吼道:“苦的!你放了什麽!呸呸——”

衛昇舉起折子擋住臉,等她不吐了才把手放下來,揚眉吐氣:“朕賞了你一點禦筆朱砂。”他只是趁安盛跟她說話之際,把朱筆放進茶杯裏洗了洗。

孟棋楠定睛一看,盞裏流出的水紅彤彤的,裏面全是朱砂。她懊惱自己顧此失彼,狠勁擦着嘴唇,可手背也沾了朱砂,塗抹一陣更讓嘴唇豔紅似血,舌尖苦澀越發散不掉。

衛昇報了一箭之仇心情不錯,專門說話惡心她:“朕的禦筆不光批折子,有時候腳丫子癢了,也會用它撓一撓。”

……

表叔公寡人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孟棋楠先是定定站了一會兒,紅嘟嘟的小嘴兒翹得老高,哀怨憎惡的小眼神恨不得把衛昇紮死。衛昇見狀後背莫名發毛,正要提出議和:“你也讓朕吃了不幹淨的東西,那就扯平……”

忽然之間,孟棋楠一副豁出命去不要腦袋的架勢,直溜溜跳上龍椅撲到衛昇身上,對準他的嘴巴就一通亂啃胡咬。

“要惡心大家一起惡心,誰也別便宜誰!”

寡人說沒淨手是騙你的,表叔公你卻貨真價實的喂寡人吃朱砂,還有撓過臭腳丫的破筆!好啊,你膈應寡人,寡人也不讓你好受!

朱砂苦澀檀口微甜,衛昇起初還有抗拒,慢慢便将計就計,張口捉住孟棋楠香滑的舌頭吞了吞。孟棋楠不料被他反守為攻,差點淪陷之際,她飛快別開臉,一把抓起桌上的奏折,堵上他的唇。

衛昇不防被打了嘴,疼得他悶哼一聲,回過神來正要找孟棋楠算賬,卻見她全神貫注地盯着折子看,眉心微蹙似有話要說。

他不屑道:“國家大事你看得懂?拿來。”

孟棋楠把手一縮,奏折被她藏到背後。她眯起眼笑了笑,做恍然大悟狀:“哦——我說表叔公你怎麽總拿我當箭靶子呢,原來症結在這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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